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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屋顶瓦面爆碎,散落下无数的灰尘和瓦砾,只让狄英视线一片模糊,殿内之人也都慌忙走避。
鲁青冲出屋顶,突觉脚下一阵强大的气劲冲上,整个瓦面仿佛是被托起一般,如一张大网自他的足下罩来,狄英也跟在他的身后破出屋顶。
鲁青确实吃惊非小,狄英的气势颇出他的意料之外,功力之高也让他吃惊,想摆脱这个人似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轰……”鲁青正在思忖间,狄英的双手已经破开层层碎瓦直袭上来,几乎不给鲁青半点思索的时间,但鲁青的反应也机敏之极,在狄英掌势破瓦而出之时,他倒调身子,手中的诏书卷起,如一柄利剑般刺出。
诏书与狄英的掌劲相触,狄英也吃了一惊,他可不敢毁了诏书,而且这也是他惟一可能成为信都太守的凭证,又怎舍得毁去?心中暗恨,但却不能不化去五成力道,化掌为爪,抓向诏书。
鲁青似乎早料到对方会有这一手,他借狄英掌劲的反弹之力,向一侧倒翻,诏书一缩,由于狄英刚冲破瓦面,碎瓦和灰尘挡住了视线,看不太清楚,一抓抓了个空。
鲁青一落上瓦面,足下连踢,碎瓦如箭矢般射向狄英,他的身子暴退,滑向太守府后院。他可不敢与狄英正面交锋,只是直觉便知道此人的武功比他至少要高出两筹,是个顶级高手。不过,他要毁去诏书却也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是,他不知任光会怎么想,如果他毁去诏书的话,便等于逼迫任光造反。而这个问题绝不是单纯的任家之事,而是涉及到信都的大局,他也不敢胡来。
“哼,想逃?没那么容易!”狄英怒喝,对那些射上身的瓦片根本就不在乎,也不能阻挡其快捷无伦的速度。
瓦片在狄英的胸前爆开,化成碎片,但狄英的手已逼入了鲁青的五尺之内,速度之快,让鲁青头皮发麻。
“给你诏书!”鲁青感到一阵窒息的压力,他再也不想坚持,如果他仍想退回后院,必会被狄英那愤怒的一掌震成重伤,是以他将手中的诏书飞速向天空中抛出。
狄英吃了一惊,诏书比鲁青的命重要多了,只要他拿到诏书,再杀鲁青也是易如翻掌之事。尽管这侏儒的行动极为刁钻灵巧,却不放在他的眼里,最开始他之所以不立刻亲自出手是因为他以为还有公文和金牌在手,根本就不惧,同时也是怕这侏儒立刻毁了诏书。但后来看到这侏儒并无毁诏之意,又失了公文和御赐金牌,他这才不得不出手。此刻见鲁青抛出诏书,他怕再节外生枝,是以立刻改向空中的诏书扑去。
狄英身形快,但另外一道身影也不比他慢,自另一方屋脊之上如投林夜鸟般横空而过,在狄英的掌指只距诏书半尺之时,那人的手已经抓住了诏书,同时“轰……”然出掌。
“轰……”狄英一手抓空,也愤然出掌。
两掌在空中相交,爆出的气劲将屋顶的瓦面尽数掀起,犹如一个炸雷响在虚空,飞旋的瓦砾也在爆散的气劲之中被碾成粉碎。
狄英和那抓住诏书之人各向一方倒射,皆身不由己地跌飞四丈余才悠然落上瓦面。
“喳……喳……”手握诏书者并非别人,正是林渺,林渺落足瓦面,连退五步,踏碎了几块厚实青瓦。
狄英也退了两步,吃了一惊,但旋又怒喝着飞扑而上,呼道:“圣旨还给我!”
林渺冷然一笑,不屑地道:“给你就给你!”说话间竟一抖手中的圣旨,再次抛向空中。
狄英见林渺居然将诏书再一次抛上空中,他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虽然他对林渺此举有些惑然,但这种机会却是不可多得。
狄英飞向诏书,林渺也同样扑向诏书,似乎林渺欲再以诏书与狄英一比高下一般,但这次狄英似乎早快了半拍。
仅只是半拍而已,但狄英还没有来得及欣喜,却骇然发现林渺的目标根本就不是诏书,而是他之时,一切都已经迟了。
林渺双掌以雷霆万钧之势夹着怒啸的气旋直印向狄英的小腹。
狄英抓住了诏书,但却无法抽出多余的手和力道来阻挡林渺这要命的一击。
“轰……”狄英勉强抽出一只手,并勉强截住林渺的掌势,但那疯狂有如洪流潮水的气劲,若灼热的岩浆般自他手上的经脉涌入体内,冲向七经八脉。
“哇……”狄英在空中喷洒出一大口鲜血,重重落在太守衙门那破烂的屋顶之上,滚了几滚,险些滑下屋脊。
林渺身子再翩然倒射回最初他藏身的屋顶,并没有趁势再追袭狄英。
狄英挣扎了一下,又立了起来,手中握住诏书,口角却挂着惨淡的血丝,神情极为凄厉,显然已经受伤不轻。
鲁青的身影早已跑得不见了踪影,倒是几名御前侍卫也破开瓦面上了屋顶,见狄英竟然受了伤,不由得上前扶住问道:“大人,你没事吧?”
狄英的面色铁青,但是让他惟一庆幸的,却是诏书已经拿到手了,待会儿再与这些人仔细算账。
“狄大人,你也该下来了。”任光诸人也都跑出了太守府,望着屋顶之上的狄英呼道。林渺的身形却迅速翻到另一个屋脊之上,屋下众人并没能看到他的踪迹。
狄英知道便是想拦住林渺也是不可能,虽然对方年纪轻轻,可功力之高却让他吃惊,身法和武功都是绝对超绝,便是他没有受伤也不一定就能够挡住对方,现在圣旨拿回了,最重要的还是信都太守的问题,只要自己当上了信都太守,便立刻调动全城的兵马追捕这两个抢劫诏书之人也不迟。是以,他也不打算挡林渺的去路,自屋顶之上飞身掠下。
“圣旨可有拿回?”任光和那郡丞急道。
“圣旨在此,忠义侯任光接旨!”狄英将手中圣旨一展,喝道。
任光等人吃了一惊,皆俯首跪下,但跪下良久,却没听到狄英说话,不由得惑然抬头,却见狄英呆头愣脑的,脸色一片煞白,握着圣旨的手居然在颤抖。
光线透过诏书,并不能见到上面有什么字。
“诏书是假的!”那郡丞突然开口冷哼而起。
所有人皆为之一惊,抬头望去,果见诏书有些不太妥当,都站了起来。
“大胆狄英,竟敢伪造诏书,这是想谋逆叛乱,给我拿下!”郡丞李方怒喝道。
郡丞在一郡之中是除太守之外最具权威的人物,太守若是在作战之时身亡,郡丞有权临时代理。
'注:郡廷官吏,即郡守以下的郡廷组织,可分为佐官和属吏两类。佐官有丞、长史、都尉。另有属史,是由郡守自己任命,有功曹、五官、督邮、主簿等椽史。丞:辅助郡守,有时可代理郡守行事。长史:掌兵马。都尉:辅佐太守分管军事,城内的一切军事行动均由郡尉具体负责。每年的都试,也由郡都府负责主持。维护境内治安,则是都尉的日常工作。都尉也和太守一样,以时行县,但不管民事,专司盗贼。'
众任府家将和太守府的衙役立刻合围而上,让他们去抓鲁青,他们没兴趣,但是要抓这个自长安而来的钦差,他们倒不惧。
狄英大怒,一合那无字的假圣旨,喝道:“我乃朝中钦差大臣,你们敢拿我怎样?”
“假冒钦差大臣,便是死罪,但念在你身为朝廷命官,或许其中有些误会,只要你合作,我可上报朝廷,待朝廷回复,再作定夺,若是你执意抗捕,休怪我不念旧情!”任光也挺身而起,冷漠地道。
狄英一见四周众人的架式,顿时明白,今日之事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但他已经意识到任光绝不会那般客气地对他。
狄英的亲卫和那几名御前侍卫全都绷紧心神,一副如临大敌之势,他们是最清楚狄英是真钦差还是假钦差,但是此刻他们根本就拿不出任何证据证明狄英乃是钦差,那夺回的诏书竟变成了一张空白的绢帛,根本就不是什么诏书圣旨,这几乎让狄英气得要吐血,就为了这空白的诏书,他还挨了林渺那记重击而受伤不轻,早知如此,他干脆便离开信都再想办法,可是此刻他是有理说不清,被包于重围之中,想自太守府中杀出去,又岂是一件易事?
“如果你们要抗捕的话,弓箭手伺候!”郡丞沉声喝道。
“喳喳……”很快便涌入一队弓箭手,人人张弓搭弩,对准狄英,杀气顿浓。
狄英心中一声暗叹,如果他没有受伤,或许可以突围而出,但是此刻仍感五内如焚,想闯过这些高手的包围,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只好束手就擒,免遭羞辱。
林渺换下圣旨,自另一侧落入任府后院。但在他落下的一刹,却惊得倒退两步,因为他险险撞上了一位容颜极为清秀的女子身上。
“对不起!”林渺禁不住有些窘迫地道。他落足才发现眼前少女几有梁心仪之清丽,眉目间倒颇似梁心仪,也有着超凡脱俗的美,只是比梁心仪多了几分冷傲和英气,少了几分妩媚。
那少女似乎并不领林渺的道歉,只是冷冷地逼视着林渺,煞气迫人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偷抢圣旨?”
林渺一怔,吃了一惊,但随即又故作镇定地笑道:“我哪有偷抢圣旨?刚才都已经还给了那个什么钦差大臣。”
“你以为可以瞒过我的眼睛吗?明明你偷梁换柱给调包了,还想骗我?”那少女傲然而不屑地道。
林渺更为惊讶,听其口气,那她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并非偶然,而是刚才一直都在跟着自己,至少一直都在监视着自己,那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身分呢?思及此处,他不由得反问道:“你是什么人?就算是我换了圣旨又如何?”
“那你就好好地把它给交出来!”那少女并没有回答林渺的第一个问题,只是神情冷杀地道,似乎随时准备出手抢夺圣旨一般。
“笑话,我凭什么要把它交给你?”林渺也有些恼怒,这个女人一副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态度,让他心中极不舒服。
“那本姑娘就不客气了!”那少女说话间,已快速出手,十指拂出,有若万朵兰花绽放,极为好看,其速度和方位也不能不让人讶异。
林渺眸子里闪过一丝微讶,他并没有出手反击,仅是倒踏几步,退出其掌指所罩的范围内。但那千万朵兰花般的指影如附骨之蛆般紧逼不放,几乎封锁了林渺所有进击的方位。
“不要逼我出手,我不喜欢和一个女人打架!”林渺再一次怒声提醒道。
“哼,谁要你不动手?女人又怎样?!”那少女见林渺这般小瞧她,不由得也微恼。
林渺闪身跃入身后的廊檐之下,他并不是害怕这女子,但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这女子是何身分,要是伤了对方,万一这女子与任光有关,那岂不是对不住任光了?
那少女快打快攻,但林渺却飞来闪去,并不与之正面交锋,他们之间似乎总会相差少许,可这少许的距离却成了似乎永远也不能合拢的空间。
“你为什么不还手?”那少女打得急了,见对方一直避而不出招,也有些怒了。
林渺见对方又急又怒,心中好笑,仿佛又回到了宛城混混时的那般光景,不由得笑道:“好男不跟女斗,等来世你做个男人后,我们再战三百合也不迟呀!”
那少女更是气恼,林渺摆明着小瞧她,是以,一咬牙,攻得更紧,几次险险便截住林渺,但林渺便像滑溜的游鱼一般,借檐柱避开。
那少女连攻出近百招,可是却仍无法逼得林渺出手,不由又气又恼,却似乎也犟得可以,就是不肯罢手,攻到最后知道实在没有办法了,恼骂道:“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连个女人都不敢打!”
林渺又好气又好笑,看来,这个美人确有点气急败坏了,连这种话也说出来了,但他却不在乎地笑道:“你不必用言语激我,你要是有本事便逼我出几招呀!连追都追不上,又如何让我出手?不出手是为你好!快说,你究竟是什么人?”
“要你命的人!”那少女听了林渺的话,更是气恼,恨不得将林渺切成数截才甘心。
“如果你能拿去,我便给你!”此刻林渺已隐隐猜到这美人与任府一定有关系,否则的话,即使是敢出现在这任府后院之中,也不敢在这里这么长时间地耗下去,攻了这么长时间都没能逼林渺出手,明眼人又怎会不知两人的武功要相差一截?可是这美人不仅没怕,反而死缠不休地耍小姐脾气,由此可见这美人应该是任府中的人物,只是他并没听任光说其府中的事情,只知任光乃是信都太守之子,仅此而已。是以,林渺怀疑这美人可能会是任光的妹妹或是什么表妹之类的,所以,他更不敢胡乱出手,要是伤了对方,可就不好交代了。
两人纠缠了盏茶的时间,仍是没有结果,林渺想要摆脱对方的纠缠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尽管那美人追他不上,但其速度也快极,让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