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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汉-第2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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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绝崖飞落,强大的冲击力使他直入潭底。他早已算好了方位,正是那日暗流所在之处,是以,一落水中,便为暗流所卷。
    奇异的玄寒自每个毛孔渗入肌肤,使林渺丹田之奇热外扩愈发加快,顷刻充斥体内每一道经络,寒热相冲,使他再受当日在隐仙谷之中所受的水火之劫,其苦无可言喻,但他的思绪依然极为清晰,脑海中犹如一片空灵的湖水,仿佛完全不与躯体相接。
    躯体独成一格,那种痛苦只是局限于每一寸肌肤,但脑海中却浮现出一幅奇异的画面,那是一块块奇异的岩石,在岩石之上似有一层散发着奇异光润的珠石,一块块、一圈圈地堆积一起,形成了一堵奇异的墙。
    这是这股暗流经过的暗洞中的洞壁,林渺的意念是如此告诉自己的。
    他无法看见什么,在这黑暗而绝寒的水中,那沉重得让人窒息的压力让林渺根本就无法睁开眼睛,可林渺确实察觉到了那暗洞洞壁的存在。
    这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但这种感觉却让林渺有些糊涂,他甚至已经看到了这暗流的出口,那竟是以金块垒积的一个狭长方洞。
    这感觉刚一产生,他便感到身子一轻,被一股冲力顶入地下暗河之中。眼睛再一次睁开,脑海中的感觉消失,身上的痛苦增加,他也看到了一股温润的薄光。
    这光润林渺极为熟悉,正是那玄门所在之处,发光的是那块奇异如玉状的玄冰。
    这次林渺没有感到半点寒意,甚至有点躁热,心中有如一团烈火在燃烧,但肉体却已经有些麻木,这让林渺害怕。
    害怕死亡,害怕自己根本无法实现对那些关心自己的人的承诺,但他绝不放弃,绝不!至少在这将至目的地之时,他绝不会让自己被地下暗河的水给冲走。刚想到此处,倏觉脚下一紧,不由大吃一惊。
    迟昭平看到姬漠然的眉头渐渐皱起,心不由得揪了起来,目光投向姬漠然所望的那片夜空。
    夜空深邃得让她心悸,星星点点的辉斑,如流萤在闪烁,月色略显黯淡,可是在迟昭平眼里并没有任何异常,夜空依然是那宁静而安详又略带清冷的夜空。
    “姬伯父,怎么样,那颗新星是不是真的难逃此劫?”迟昭平语带戚然地问道。
    姬漠然半晌未答,目光依然注视着南方的天幕,脸色却在不断的变化,似错愕,似惑然,似吃惊……
    迟昭平不懂天象,却能看脸色。她在姬漠然的脸上看出了困惑,所以她也困惑,只是姬漠然似乎并不怎么在意迟昭平的困惑,因为他不比迟昭平好多少。
    “奇怪,奇怪,真是奇怪!”姬漠然一连自语地说了三声奇怪,然后脸上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迷茫,旋而沉思。
    迟昭平不敢打扰姬漠然,在姬漠然沉思的时候,他并不喜欢人打扰。熟知姬漠然的人都知道他的这个特点,所以迟昭平只是静静地立于一旁,似懂非懂地遥望着南方的天空,可是她并不能找到那颗可能是属于林渺的新星,惟一可做的,便是祈祷,为林渺祈祷。
    姬漠然是个怪人,对着天空,他可以几个时辰不眨一下眼睛,不移一下脚步,便像观星台上的星仪一般,沉稳而森然,仿佛完完全全地融入到了那片夜空之中,而他便是星空的一部分。在这个时候,他忘了自己,忘了真实,忘了所有除星空之外的东西,那遥远深邃的夜吞噬了他全部的灵魂。
    迟昭平陪着姬漠然在夜空中呆了两个时辰,一句话未说,只是姬府的家将给她搬来了一张椅子,提了一壶香茶,似乎准备迟昭平彻夜不眠。
    迟昭平的耐心似乎非常好,喝完那一壶茶水的最后一杯,姬漠然才动了一下。
    姬漠然似乎有些意外迟昭平仍坐在观星台的一角,讶然问道:“昭平还未休息?”
    “未知答案,难以安枕,还望伯父指点迷津!”迟昭平吸了口气道。
    姬漠然又瞟了一眼天空,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我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星相,他的本命星曾突然消失,而后又再次重现,一直在明灭不定之中挣扎,直到刚才乍亮后又镀上一抹淡影,我再也无法测查出其命格的定位!”
    “啊……”迟昭平失声低呼,惊问道:“那究竟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他有什么危险?他是否还活着呢?”
    姬漠然浅笑道:“至少从天象之中无法得知其死亡与否,不过,我推测,刚才那两个时辰应该是他生死交替最为危险的两个时辰,虽然此刻仍镀上了一层淡影,但其生机却已经稳定下来,不会有什么生命之危。”
    迟昭平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她相信姬漠然便像相信自己的父亲。
    “那为什么他的本命星会镀上一抹阴影呢?”迟昭平有些疑惑地问道。
    姬漠然想了想道:“我想,他尚处于危险之中,所以他的本命星仍不能完全散发出光辉,只是经此劫之后,他的本命星将变得有些扑朔迷离。”
    “扑朔迷离?”迟昭平反问。
    “不错!也许,他的命运从今日起完完全全地改变了!”姬漠然淡淡地道。
    “命运完完全全地改变?你是说他的帝命可能会……”
    “我看不出,他的星晕比昔日更深邃,有如天空一般无可揣度。他的命运不再是世人所能窥视的,是天,是地,是万法自然的道。也许,这会是一件好事,抑或,这是一件坏事,其结果,已经没人能够预料。”姬漠然叹了口气,悠然道。
    迟昭平不由得呆了,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深邃的夜空,望着那抽象的世界,心中却在嚼咀着姬漠然的话,也涌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眼下,距林渺的两月之期只有四天了,可是却没有一点有关林渺的消息。迟昭平怕,她不怕死,但对林渺的死,她却害怕,在无法寻求答案的情况下,她只好来邯郸见姬漠然。
    姬漠然知天命,星相奇学通天彻地,在迟昭平的眼中,或许姬漠然能从另一个角度告诉她关于林渺的消息,哪怕只是一些虚无飘渺的空谈,只要能知林渺平安,她也如愿以偿。
    这一刻,她发现她爱林渺很深,对林渺的牵挂使她的心湖始终无法平静。她好强,她睿智,但她终是个女人,终是个人,也有凡俗的情感。
    河北的形势很乱,来邯郸也是极为危险之事,但迟昭平顾不了这么多。有些时候人都是很冲动的。
    姬漠然没有责怪迟昭平的冲动,他总是以一种极宽和的语气体谅迟昭平的心思和错误,但他会教给她更重要的东西。是以,迟昭平敬他,如敬师敬父一般。
    “那他依然是真命之星了?”迟昭平又问道。
    “也许,他已经超越了真命之星!”姬漠然吁了口气,沉吟了一下道。
    “超越了真命之星?”迟昭平大讶。
    “真命之星乃地皇之星,命属紫徽,可观可测,虽属天意却非天意,但他的本命之星在乍亮的那一刹,我感觉其就是天意,与天地融为一体,不离不弃,拥有着无法揣度的神秘。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他可以超越真命之星!”姬漠然沉思道。
    迟昭平不由得怔住了,虽然她并不全懂姬漠然的话,但却有种奇异的感觉自心头升起。
    刘秀智破定陵,声威大震,刘玄对这位族弟也确实极喜欢,尽管刘寅可能是他的威胁,但他对刘秀却另眼相看。无论如何,刘秀毕竟是他的同宗本族,历代帝王又岂会不任用同宗之人?是以,刘玄对刘秀大加褒奖。
    严尤与陈茂为洛阳大军的先锋,以解救颖川之围。
    刘秀与王常合兵而进,直取颖川,一路几无阻碍,只是抵达颖川境内后便再与严尤相遇,双方相持不下,更始军攻下阳关以与颖川对峙,苦思破敌之策。
    尽管严尤为败军之将,但其兵法战策却绝不容小视,王常和刘秀一时也拿他没办法。
    洛阳大军正在结集,各路大军纷纷涌向洛阳,有远有近,不过也幸亏如此,这使得洛阳若想聚齐大军至少要两月左右的时间。因为大军易行,但粮草难至,是以,军粮备齐绝不是一日两日之事。
    刘玄在对宛城相围无果之后,仍是想到刘寅,他欲调回守于定陵的刘寅,让李通守定陵,反攻郾城。
    李通与李轶趁义军新胜的余威强攻郾城,他们明白,只要攻下郾城之后,有昆阳、定陵、郾城三城横于宛城北面,就几乎是在宛城北面筑起了一道屏障,即使是王邑的大军赶来也要自这三城之间经过。如果不先攻这三城,那么,这三城的兵力就足可截断王邑大军的军粮后备,尽管如果王邑的大军直攻宛城,更始军的主力难以承受,但在战略之上却绝没有错。但如果王邑的大军要先破昆阳与定陵的话,这也可以给宛城一个缓冲的时间,有这些时间,更始军或可破开宛城,那时有宛城相守,与王邑的大军并不是没有一拼之力。
    林渺无法自制地再一次沉入水中,他感到脚下相缠之物越缠越紧,且正向上身游走。
    “蛇!”林渺心中暗呼,但他很难相信在这种奇寒之地会有蛇虫生活,可是除此解释外,又有什么更好的解释呢?
    林渺的肌肤早已有些麻木,是以并不能清楚地分辨出缠于脚上的究竟是何物。
    沉入水中,脑海之中奇妙的感觉又出现了,但林渺却更惊,在他脑子中映出的是一根黑线一般的蛇状之物,在水中以极快的速度游动,且自四面的水中向他涌来。而在他身上竟缠有两条黑线怪物,正是他那流血的伤口之上。两怪物的小头正紧贴伤口,有向皮肉中钻去的倾向。
    林渺顿时明白,这线蛇是闻到了血腥才会攻击的,是一种极喜噬血的东西。上次他被暗流卷入这里的时候,身上并无伤口,而且血腥之气在躲避那巨龙时,在水中已经冲洗干净了,这才并未引起这怪东西的攻击,当时他忽略了这水中可能有异物。
    骇然之下,林渺奋力冲破水面,拖起那两条足有五尺长的线蛇爬上暗河的空壁,龙腾刀深深地刺入空壁之上,身子便悬挂于空中。
    那两条线蛇居然一个劲地向伤口里钻,更不断地噬食伤口处的血肉,便是林渺出了水面也不松口。
    “去死吧!臭东西!”林渺惊怒不已,用力挑出两条蛇的脑袋,狠狠地捏爆,两蛇这才滑入河水之中。
    林渺哪敢再呆?迅速如壁虎般顺洞壁向光亮之处疾爬而去,此刻他可不敢下水。
    体内的热浪依然在激涌,是以,林渺在受了重创之时,依然有那股奇异的生机支持着他的躯体快迅地穿过这近两里路的洞壁,抵达冰河之上。
    冰色莹润,极滑,与河水没有太明显的分界,但在靠近冰河之处并无异物,或许是因为光线太暗仍然看不清河水之中的东西。不过,林渺也没什么闲情去看河水中的东西,惟一要做的便是去试试那块玄门口的巨冰。
    玄门口的巨冰犹在,依然散发着淡淡的光润,使得冰河镀上了一层神秘的光亮。
    四面都倒映着林渺的身影,尽管冰窖的上空似乎并不低,但那种压抑感依然存在。
    冰洞之上似乎依然有丝丝血迹,但已经深埋于冰底,这是当日齐万寿所留下的。
    玄门,依然只开有一道小小的缝隙,林渺心中微微有些激动,这次故地重游却只是为了谋求生存,别无其它的目的,但是他能够不死吗?这一切,只能看天意了。
    伸手搭上玄门,林渺竟有一种极舒坦的感觉,不是上次的那种奇寒,而是极为温润之感。林渺缩身进入冰洞之内,闪于玄门后,惟有在玄门之后,以玄门封住洞口,他才能在洞内好好养伤而不担心受外面的干扰。他并不敢肯定是否会有人再来此地,如上次秦复和齐万寿进入冰洞一样。
    封住洞口,林渺整个背部完完全全地贴上玄门,只觉一股锥心的寒意透入肉体之中,与体内的火热之劲顿时激起一股狂野的气流。林渺骇然,赶忙运起浩然帝炁。
    “轰……”林渺只感体内一阵巨爆,顿时思维陷入一片极乱之中。
    大船缓缓而沉,白泉累得手臂酸麻,可是他依然无法让舱底的积水减少。所幸这是一艘大船,而且是经过特别制造的船只,是以即使底下渗入了大量的水,顺水依然能撑上一段路程,直到天黑夜深才缓缓倾斜。
    白庆诸人也全都松了口气,这里距死亡沼泽少说也有六七十里水路,是以船虽然欲沉,却松了口气,想来也不必再受那群凶兽的骚扰了。
    尽管在夜里行路略有不便,但只要能远离恶梦,那便足够了,他们觉得这艘船还算争气的。
    “总管,怎么办?这里还是在云梦泽之中!”白泉望了望黑漆漆的两岸,担心地问道。
    “真见鬼,今天怎么连一艘经过的船都没有?”白庆低声轻怨了声,也望了望两岸,道:“是云梦泽我们也必须登岸,难道要我们随船沉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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