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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下去。到最后,没人敢轻易以身相试,只好乱哄哄地起哄。
……
天柱峰顶,孤立一人,高大的背影如一片苍崖。
远观的江湖人士可以看见那束成马尾的黑发搁于背后,如松鼠的巨尾。
来得早的人知道,这道人影自日出至此已有三个时辰未曾动一下,便连负于后背的手也不曾移动一下。
倒是山风拂过之时,掀动着其衣袍,仿佛是附于石雕之上的蝴蝶,一动一静使那背影更显得神秘莫测。
这人绝不会是松鹤道长,松鹤不会有这样的头发,即使是中原,也很少有男子留这样的发型。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此人正是那与松鹤道长约战的阿姆度!
只能看到背影当然有点遗憾,但那有若死寂般的静让人感到一种奇特的压力,这有若老僧参禅般的耐心也使得中原武林中没人敢小视此人。
正午,阳光极烈,许多人已等得不耐烦了。
松鹤依然没有出现,于是有些人庆幸自己聪明,知道预带干粮。
等待的时间显得特别漫长,在树荫之下,东一堆、西一堆地坐着形形色色的人,倒也相安无事。
这一刻,这群人似乎觉悟了点什么,急也没有多大用处,该来的终究会来,他们能做的便只有等待。
也有许多人为阿姆度不值,来得这么早却还未等到松鹤道长。
也有人认为阿姆度傻,傻得这么早便在天柱峰傻等,似乎连一点耐心也没有,对这一战迫不及待得让人感到好笑。
当然,这并不是说阿姆度真的没有耐心,此人的耐心像是比谁都好,居然能立于太阳之下、天柱峰上数个时辰都未曾动过,如石雕木塑,怎么看都可以知道其是个极有修养的人。
不过,没有人知道还要等多久,也有人在心里骂松鹤,觉得太摆谱,既然已与人相约,便痛痛快快地比一场,有什么大不了,用得着让人在这里等这么久吗?
还有人以为松鹤这是一种战术,高手决斗切忌心浮气躁,如果阿姆度等得焦急了,心灵之间便难免会露出破绽,这样松鹤取胜的可能性便大多了。
没有人规定决斗不可以比耐心和斗志。
也有人认为,松鹤其实早就已经来了,只是在暗中的某处,一直注意着这里的动静,只会在该出手时才会真的出手。有这样看法的人觉得松鹤的作法有失正派风范,甚至有点阴险。
于是,在这些武林人物的口中有着各种各样的猜测和说法。
……
时间似乎也过得并不慢,日影西斜,可是松鹤依然未曾出现。
有些人已经失去了耐心,也不管松鹤是不是武林泰斗,便出言相责了。
也有些人开始打赌,赌松鹤今日来还是不来,及今日这一战会在什么时候开场。
不仅这群中原武林人士有些焦急,便是那群贵霜武士也都有些不耐烦了,觉得松鹤确实有些过分,仿佛是在跟大家开一个玩笑,这让人感到愤怒。
这当然不是玩笑,若被江湖炒作了两三个月,弄得天下轰动的一场高手对决却形同儿戏,那任何人都会有上当受骗的感觉。
阿姆度似乎动了一下,他转过了身来,也许,终于是等不住了。
有些人觉得好笑,至少为这一战,阿姆度连午饭都没吃,这使人觉得他所做的有些不值,而且还有些傻。
阿姆度转过身来,目光悠然投向那几与峰顶相平的夕阳,天快黑了,可是松鹤依旧没有来。这对他来说,是一种极大的污辱,对任何一个武士来说,也同样是一种污辱!如果在太阳落山之前松鹤仍没出现,那么,他便要找上崆峒,这一战也便没有任何意义。
阿姆度的脾气很好,一般都不会生气,而更好的是耐心,他可以在荒漠之中静伏三天三夜,为等一只猎物而不动一下。他拥有着常人所不具备的韧性和耐力,这也是他为什么能成为贵霜国的九段高手的原因。
贵霜国的武学修行与中原有所不同,他们更注重苦修,从自己的意志和毅力入手,而使自己的斗志达到一种超乎寻常的境界,那是一种苦行僧式或是狩猎式的修行。但中原的武学则由练气入手,由内外修,从而使自己的精神达到一种超乎寻常的境界。
相较之下,前者的修行便像是一柄磨得极为锋锐的利剑,而后者则如一柄厚实无华的钝刀,各有所长。
“松鹤便是你们中原的泰斗吗?是你们武林正派的第一高手吗?这是你们的耻辱……”一名贵霜武士跳上一块石头,高声道。
天柱峰上顿时一片寂寥,林风飕飕,除了那人的回音在激荡之外,余者尽皆沉默,本来闹哄哄的武林众豪都不再言语,这贵霜武士的话就像给了他们一记耳光,可是偏偏又不能还口。
阿姆度没有说话,只是缓缓踱到可以俯视众豪的位置,居高临下,仿佛是俯视众生的神,有种说不出的傲然与不屑。
每一个与阿姆度目光相对的中原武林人物都不自觉地低下了头,他们感到羞辱,感到愤慨,这一切并不是因为阿姆度,而是因为松鹤道长。
他们为这一个迟迟未曾出现的约战者是中原人、是正道泰斗而感到耻辱。
每一个中原人都感到耻辱,这已经不再只是高手相斗的意义,更是中外的对决,关系到中原武林的尊严,可是这个一直被武林人物所尊崇的正道高手居然失约了,丢的也不只是他自己的脸,更是中原武林的脸!
“真让人意外,中土武林竟都只是这样一些人,连你们最尊敬的正道第一人也只是个缩头乌龟,难道中土真的没人了吗?我贵霜虽无中土之富饶,但却都是一些勇士……”
“松鹤没来,我代他决战!”一声低喝打断了那贵霜武士的话。
“华山隐者!”有人立刻认出了那出言者。
华山隐者大步行至贵霜武士把守的路口,目光之中充斥着激愤而坚决的神彩。
“你是崆峒派的人?”那名出言相辱的武士问道。
“不是,老夫乃松鹤的朋友华山隐者,我愿代他讨教你们贵霜国的武学!”华山隐者说得斩钉截铁。
“对不起,你并不是我们大使决斗的对象,也没有资格!”那名贵霜武士说得很不客气,似乎根本就没有将华山隐者放在眼里。
华山隐者大怒,冷然反问道:“那要怎样才够资格?”
“如果你是崆峒派的长老,或者你自认武功能够与松鹤相仿,能代表整个中原武林,否则你请回!”那贵霜武士不愠不火地道。
华山隐者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自知自己虽是江湖中成名已久的高手,但是与松鹤之间尚相去甚远,而他更不是崆峒派的长老。是以,他确实不够资格,如果说让他代表整个中原武林,只怕那些武林同道并不同意。
华山隐者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众武林豪杰,但这些人却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他明白,自己根本就不能够也代表不了整个中原武林,不由得叹了口气,目光有些怆然地投向上山的路径,可是他并未能见到想见的人,松鹤依然迟迟未曾出现。
“松鹤,你还要龟缩不出吗?你要中原所有人为你而受辱吗……?”
而此刻山下一条人影快速赶至,众人的目光都充满希翼地投去,但很快便失望,因为来者并不是松鹤。
“松鹤道长有信到!”那人快速冲上山,分开人群,来到贵霜武士相阻的路口肃然道。
那人对视了那贵霜武士一眼,淡淡地道:“我不是他什么人,只不过为他送点东西给你们大使而已。”
“送点东西?什么东西?”那贵霜武士疑惑地问道,这时他才发现此人手中提着一个小包。
“你们大使看了就知道,东西就在这里!”那人并不想直接回答。
“为什么松鹤自己不来赴约?”有人质问道。
“他来不了!”那人答道。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做完了我便该走了!”那人满不在乎地道。
“送上来!”阿姆度终于开口说话了。
那贵霜武士迟疑了一下,想说什么,但最终却并没有说,只是接过那人手中的小包送上了峰顶。
“松鹤还要我转告你一句话!”那人对峰顶的阿姆度喊道。
“什么话?”阿姆度也淡淡地问了一声。
“他让我告诉你,他这一生绝不会欠别人的承诺,也绝不会失约!”那人扬声道。
贵霜武士不由得都不屑地笑了,即使连中原武林人士都觉得这人说得不尽其实。至少,今天松鹤道长便已经失约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阿姆度还想说什么,但此刻那个小包已经打开了,只见几片断剑自包中坠落,他不由得低呼了一声:“松鹤!”
绿林军每战皆输,当然,都只敢小量的骚扰敌军,却如蚂蚁撼大象,根本就不可能对王邑的百万大军造成任何损伤。
王邑的百万大军如巨大的车辙,所过之处,义军望风而逃,遇城破城,遇镇夺镇,王常和刘秀根本就拿其没办法。
在装备上,绿林军根本不能与王邑大军相比,王莽是聚集天下财力整军,而绿林军不过是由一群穷人所组织起来的,虽然有几大家族和富人的支持,但这十多万义军又怎能完全装备好?
本来有天机弩的优势,但不知为何,后期的天机弩竟无法供应上,汇仁行突然不再供货,而王邑的大军之中也有不少天机弩。
后来王常和刘秀才知道,刘玄几乎是没有理由地对付汇仁行,这使得汇仁行撤走了所有的炼兵作坊,还将很大一部分天机弩卖给了洛阳,这使王常和刘秀极为惊怒。
他们并不是对汇仁行震怒,而是对刘玄!
刘玄居然有如此好的合作伙伴而不利用,还逼得汇仁行成了敌人,这确实让他们生气,再怎么说,汇仁行与他们的交情极深,他们也记起了姜万宝当初的预言。
一开始姜万宝就不愿意与刘玄做生意,认为刘玄总会有一天要对付他们,要不是王常和刘秀,姜万宝和小刀六根本就不会与刘玄打交道。只是王常和刘秀没有想到,刘玄一称帝便要拿汇仁行开刀,这使他们自己都觉得对不起姜万宝和小刀六,也难怪汇仁行生气地将天机弩卖给了王邑大军。
王常和刘秀怪刘玄不知好歹,不该在这种关键时刻弄出这些乱子,可是事已成定局,谁也没办法,只好等着事态的发展了。
所幸,王邑的大军推进之速并不是很快,因为太过庞大,行军的速度自然要慢上许多,但这并不代表王常和刘秀会有机会。
王邑的大军距昆阳也不过百余里,两天便可到达,而先锋阳浚、陈茂已经在昆阳之外扎下了营,对昆阳的争夺也成不可逆违之势。
昆阳城城池坚厚,又有极深的护城河,倒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坚城,但是在王邑的百万大军面前,又能有什么作用呢?谁又知道可以撑上多久?要知,城中仅有九千人左右,相去何止百倍?
松鹤没有失约,如果在今日之前他不曾失约过,那么,他这一生确实不曾失过约。
那人回答过众人,松鹤来不了,并没有说假话。
松鹤是不能自己来,而是由那个人带来的。
那小包之中是松鹤的人头及其断剑。
松鹤死了,死人当然不能亲自走来,只能让人带来,但毕竟还是来了。
这是一个谁也没有料到的结果,松鹤居然死了,还让人送来了他的人头和断剑,这说明他仍记挂着与阿姆度的决斗,只是以另一种形式来实现这一承诺。
是谁杀了松鹤?天下间又有几人能是松鹤道长的对手?对方又为什么要杀松鹤?便连阿姆度也呆住了。
他有些怜惜,有些无奈,还有点感慨,本来对松鹤的恼怒化成了敬意,一个连死也不肯失约的人本就是值得尊敬的,尽管来迟了,但这不是他的错。
错在谁?没有人知道,或许谁都没错,江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有时候总会有一些人死得莫名其妙,死得没有理由和让人意外。不过,这次死的人——今天绝对的主角,是江湖人所关注的中心。
松鹤,本为一个高不可攀的高手,但是今天却只有一颗头颅来赴约,这真是一种悲哀,深沉的悲哀。
是正派甚至是整个武林的悲哀,一种极为沉重的气氛在天柱峰上空蔓延开来。
天快黑了,每个人都感到有些凉飕飕的。
那贵霜武士也有点傻了,他提着松鹤的人头,一时之间不知是放下好,还是包起来好。
阿姆度可以肯定这确实是松鹤的脑袋,而不是经人易容后制作的东西,但谁能够杀死这样一个超级高手呢?他放眼下望,那个送人头的人竟然已经不见了,显然是趁所有人心神放在松鹤的人头之上时开溜了。
阿姆度见过松鹤在赤练峰上的出手,知道此人的武功确实已超凡入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