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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刘寅便是那棵大树,但很快,这棵大树便会倒下,在刘仲的心中倒下,然后塌下一片天空。
刘仲调整了一下心情,对众将的安慰只是笑了笑,仿佛倏然之间决定了一件事情,于是变得更坚定!
林渺依然在枭城,同一天,他收到了两封信。
一封是小刀六寄入关内的,告之其与呼邪单于交好,将与匈奴做生意,并附有呼邪单于欲与枭城、信都交好的文书。
这确实是一件让人振奋的事,便连林渺和任光都不得不佩服小刀六。
谁不知道呼邪单于最恨的便是汉人,但小刀六却能与呼邪单于搭上关系,真不知还有什么人是不能与小刀六发展生意关系的。
林渺还知道小刀六这次前往大漠,还收服了几支马贼,沿途更受到了许多小部的欢迎,便是在南匈奴之中,也是极受欢迎的客人。因为小刀六的飙风骑为呼邪单于打了一次大胜仗,更将天机弩的威力展现得淋漓尽致。
飙风骑的威名确实已响遍整个大漠,其作战能力之强,几让呼邪单于惊羡不已。因此,小刀六便成了呼邪单于的贵宾,成了匈奴都要巴结的对象。
小刀六确实是春风得意,匈奴的各大部落的酋长竞相交结,这也给他带来了无限的商机。
匈奴人豪爽,如果认定了你,便是极诚恳,因此,在大漠,小刀六比在中原还要得心应手,是以,为耿况准备数千匹良马根本就不是问题。
林渺还收到了刘寅的第二封信。
这封信来得好快,快得让林渺的心情有些沉重。
直觉中,林渺感到他预测的事情将要发生,心中的阴影也越来越重。
刘寅没说刘玄召他相见的事,而是说,如果他有什么不测,那么舂陵刘家便要靠林渺了,而且还说将琦琪等人托负给他。
这让林渺有点意外,这信为什么不是给他二哥刘仲,而是他呢?
另外一个问题,也同样让林渺无法释怀,刘寅这是托孤吗?舂陵刘家可不只有他这个自小生长在外还未曾认祖归宗的野小子,至少,还有一直以刘秀之名存在的刘仲,就算是托孤也轮不到他。
“难道刘仲也会出事?”林渺心中想,于是他决定要去舂陵一趟。
无论刘寅和刘仲会发生什么,他都必须去舂陵,因为他乃是真正的舂陵刘家的后人,更是名符其实的刘家老三刘秀。
林渺还知道,“光武”这个名字是武皇刘正给他取的,自小就对他寄予了厚望。
“光武”,顾名思义,便是要恢复汉武皇帝刘彻全盛之时的大汉王朝。
这是一个绝对有分量的名字,是以,刘仲用了这个名字十数年,却不敢在最后占有它,还得恢复自己的名字,就是因为刘秀之名乃是武皇刘正所取。
在刘家,没有人敢冒犯武皇刘正,没有人不尊重武皇刘正,也正因为武皇七破皇城,杀寒了王莽的胆,才使王莽虽得天下,却不敢杀戮刘家之人。
没有人会不明白,这是因为武皇刘正的存在。
因此,武皇刘正不只是武林的一个神话,更是汉室江山和刘室子孙的一个神话,即使是刘正信口取的一个名字,在刘室子孙之中,也绝不也有人随便占用和取同样的名字,这是对武皇的一种尊敬。
林渺就是刘秀,字光武,这是他的荣幸,因为这是武皇刘正为他取的,没有人敢随意冒犯这个名字。
所以,林渺必须去舂陵,去认祖归宗!
今日的林渺已不是昔日的林渺,动一发而牵全身,他已是十数万军民的最高统帅,每一个小小的错漏都会影响到这十数万人的生死。
林渺不是莽撞之徒!
也许在一年前,林渺还有点莽撞和任性,但一年后的今天,这一切却是不可能再发生了,他已经不是未历江湖的混混。
此刻,没有人敢说林渺是混混,也许,在某些行为之上仍有点无赖的习气,但那绝不是冒失,而是手段。
枭城也不是昔日的枭城,已经到了极盛之时,昔日的外城成了今日的内城,各路的商贩都赶趟儿似的挤向枭城和信都。
这些商贩大多都是来自中原,因为他们知道,枭城和信都都有绝对上乘的北方货,更多的是来自漠外和长白山的宝贝,而这是在中原求之若渴的东西。
来这里的有大商贾,有小商贩,当然,也有许多是探子,还有大量来枭城这片乐土开荒的难民。
这使枭城和信都成了大漠与中原连接的枢扭,其经济自然以无法估计的速度繁荣起来。
这让五校军眼红,让大枪义军也眼红,但是五校军根本就不敢轻迎枭城之锋芒,此刻枭城的铜马军可不是昔日的铜马军,其作战力之强,让王校心寒。
当然,并不只有枭城军的力量,还有信都数万大军在虎视眈眈,任何想打枭城主意的人,便不得不考虑清楚,自己所要对付的是些什么人。
枭城城主林渺,更是天下炽手可热的人物,其擅战更是天下闻名,以数千伏牛山的义军击溃王邑的十万中军,自百万大军的围困之下解救出昆阳。
百余年来,天下从未有比这更经典的战役,除两百年前一代天骄韩信用兵达到了如此境界之外,谁能有这般威势?最多也只有西楚霸王项羽有过破釜沉舟的经典可以与之相比。因此,谁欲攻打枭城,还要问问,身边有没有像严尤那般名将。
王校虽妒,却也并不是没有捞到好处,至少,林渺与白善麟的作法,使五校军也自枭城繁荣的生意网中获取了不少的利益,这比以前要好多了。
冯逸飞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感激林渺,而军师段让更力举与枭城结盟,以期分享更多的好处。
当然,五当家黄宪却反对段让的提议,因为他认为枭城军不可靠,若结盟,他日只怕会被林渺吃掉整个平临城。
冯逸飞一时也没主见,但至少,他不会与枭城为敌,也不想枭城变得冷清,这也关系到他平临城的利益。
林渺心中自然很明白这一切,所以,他才敢在这种时候离开枭城而去舂陵。
再过一段时间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现在王郎的势力虽强,但北上的势头却被马适求的义军顶在巨鹿。
马适求的义军有枭城与信都的支持仍可以撑上一段时间,所以林渺也并不担心南面的王郎。
东面乃是义兄任光的信都军,更不用担心,北面则有大哥吴汉在渔阳的兵力,和上谷的耿况。
耿况乃是耿纯的兄长,所以,耿况只会与枭城和信都交好,自不会威胁到枭城的发展。
枭城处于西北王校,北面上谷,东面信都,南面巨鹿之间,确实占了地利、人和,加上天时,因此,正合林渺韬光养晦的策略。
这一点连林渺都感庆幸。
“大司徒!”马武大步横于刘寅身前,阻住刘寅步向禁宫的路。
“马将军为何挡我去路?”刘寅讶问。
“大司徒!”马武神色有些古怪,却不无忿然之色地欲言又止。
“将军有何话不妨直说!”刘寅惑然。
“末将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马武深深地吸了口气道。
“但说无妨!”刘寅神色微变。
“大司徒本可以不用回来的!”马武咬咬牙,似乎决定了什么道。
刘寅神色微缓,顿时明白马武的意思,心中禁不住有些感动。马武确实是他比较欣赏的人之一,当日凭五千战士死守淯阳月余未失,这才能有绿林军反败为胜的战机,此人确实是个了不起的将才。
“将军的心意,刘寅知道,但有些事情并不只是个人的臆断便可以决定的。做人,但求无愧天地,我为何不能回来?”刘寅说着,笑了笑又道:“以马将军之才,将来必是我大汉的梁柱,好好珍重!”
“大司徒!”马武又叫了一声。
刘寅心中暗叹,道:“我意已决,将军请回吧!”
马武的目光丝毫不移,坚定地对视着刘寅,半晌才深吸了口气,恳然道:“大司徒是我马武最敬佩的人,跟大司徒一起作战的日子也是我马武最痛快的日子!”
顿了顿,马武又道:“世间知音难觅,末将希望大司徒能在见了圣上之后来与我共论兵法!”
刘寅望了马武一眼,平静地笑了笑道:“好,我记得将军的约会!”
马武一抱拳道:“我在府上设宴相候,大司徒珍重了!”
“珍重!”刘寅也还了一礼。
马武迅速让开路,刘寅头也没回地便向禁宫行去,却听得马武的一声叹息自背后传来,他不由得又暗叹了声,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悲哀。
“朕传旨后,你要花这么长的时间来见朕吗?”刘玄冷冷地质问道。
“因圣上有意让解一个梦,是故,我便顺道去请教了一下一位先生,以为圣上解开此梦!”刘寅淡然道。
“哦,你倒有心了!”刘玄不置可否,却笑了笑道。
“圣上之事我怎敢怠慢?”
“那你说朕那梦究竟是何意思呢?”刘玄又问。
“天狗食日,本为不吉之梦,但今年乃天煞年,君命冲太岁,此梦为圣上所做,却是大吉之梦!”刘寅道。
“何解?”刘玄讶问。
“在这非常时期,天狗食日,则为夺天吞日之象,也为破旧立新,此为王莽气数已尽,圣上之威将逼临天宫,我大汉天下将复之兆!”刘寅道。
刘玄听了,大喜,旋即又问道:“这‘日’又是指谁?”
“自然是王莽!”
“那这‘天狗’呢?”刘玄又问。
“圣上身边的良臣勇将!”刘寅道。
“嗯,大司徒真是妙解,那我梦‘满天大雪,全身发寒’又是何解?”刘玄继续问道。
“雪为圣洁之物,满天大雪必清天地浊气,掩九州十地之脏乱,得天地一片清明,此也为破旧立新之兆。至于圣上感身寒,则是近来圣上操劳太多,或是心火微旺,应该传太医才是。”刘寅悠然道。
刘玄神色突然一冷,道:“大司徒真会说话,我召你回都,是有一个问题要请教!”
“圣上何说此话,‘请教’二字叫刘寅怎能承受?”刘寅忙道。
“哼,大司徒有一个真命天子的三弟,这‘请教’二字,怎就不能承受?”刘玄目射电芒道。
刘寅立时跪下,道:“圣上哪里听来的这些谣传?臣确实有三弟流落在外,近日也确有意让其认祖归宗,但圣上所说的真命天子却只属谣传!”
“是谣传吗?听说他背上有我们刘室历代先皇所拥有的火龙纹,难道他不是真命天子吗?”刘玄冷冷地反问道。
“圣上是从哪里听来的?此事我根本就不知晓,因为我根本就未曾见过他,也不知道他是否有火龙纹,但若说拥有火龙纹便是真命天子,只是无稽之谈!昔日高祖背有火龙纹,是因其斩白蛇,以武力征服天下,后历代先皇不过是得以继承而已,据史所载,大秦始皇也无火龙纹,而另具司马迁的记载,昔日桂王刘建皇叔祖身具火龙纹而未得帝位!三叔刘正也身具火龙纹而未登帝位,这些足以证明,火龙纹并不是真命天子的象征,而圣上才是众望所归!试想以圣上此刻之兵力和声望,兴复汉室江山指日可待,万里江山舍圣上其谁?”刘寅不紧不慢地陈述道。
“哼,你当朕是三岁孩童吗?你分明是在借机造势,另有所图,当朕不知你之狼子野心吗?”刘玄冷声道。
“圣上明鉴,刘寅从未有此心!”刘寅肯定地道,却无更多的解释。
“如果你真无此心,那就证明给朕看看吧!”刘玄拍了拍掌。
一名太监以玉盘端出一个白玉酒壶。
刘寅的神色倏变,有些愤然地望着刘玄。
“大司徒如果真无此心,便喝下这壶酒!”刘玄冷然道。
刘寅的目光不由得环顾了一下四周,王凤、王匡、朱鲔、廖湛、李轶、张卯、陈牧等十数名刘玄的亲信,神情也都极为紧张。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刘寅的身上,他们怎会不明白,刘寅若是不服的话,肯定将是雷霆一击。
尽管王凤、王匡、陈牧、朱鲔、张卯、李轶诸人无不是超卓高手,但却没有人敢肯定自己能够承受刘寅的一击。
刘寅一向是王凤、王匡、王匡陈牧之辈最忌讳之人。
没有人知道刘寅的武功可怕到什么程度,但刘寅绝对是一个深不可测的高手。
刘玄也很紧张,他自然明白,刘寅幼时便一直跟随武皇刘正,已经可算是武皇的亲传弟子,这么多年来,只怕刘寅也不会比当年武皇刘正逊色多少。如果刘寅真的要反击的话,必将让他的生命经受考验。
刘寅突地惨然一笑,蹙然道:“罢了!罢了!”伸手便抓起酒壶。
众人的心神仍没敢有半点松懈,他们不敢相信刘寅会如此轻易就范。
“我有一个请求还望圣上答应!”刘寅深深地吸了口气道。
“说!”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