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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正不语,他并不太相信这些神鬼之说,但他却相信东方咏,因为他了解东方咏之为人,更知道此人绝不是喜欢危言耸听之人。
王莽看了刘正一眼,有些恨意,但他更关心长安的问题,不由得问道:“那有什么方法可以挽救长安或者是天下呢?”
“也许这一切都是天意,天命不可违,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改变这一切,除非新一代圣主长大**,才能够澄清天下的戾气。上天安排了一些什么样的命运,如果我等凡夫俗子硬要强求的话,只能徒遭天劫!我只希望大家不要一错再错,若让魔魂重返人间,那是谁也无法承担的责任,为了天下苍生,我希望武皇和邪帝能够抛开私人成见,去应对将来的劫难才是正理!”东方咏道。
“难道东方兄也要让我将汉室数百年的基业拱手让人吗?”刘正反问道。
“家国之事,早由天定,以一人之力阻天命所归,那逆天而行的后果只能祸及苍生,如果天意未绝汉室,自然会有再兴之时,而武皇定要逆天而行,只会适得其反。请武皇看看,长安城内外,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而这一切都是武皇一手造成的,难道武皇认为自己做得对吗?这数以万计的生命不是草芥,武皇也该反省了!”东方咏恳然慨叹道。
刘正神色有些难看,目光只是遥望着天空,似乎让思绪陷入了另一层空洞的世界之中。天空之中似乎飘荡着无数的孤魂,在静下来的时候,他才感受到,自己所杀之人太多了,多得让他自己也心寒,而在这之前,仇恨一直充斥着脑海,在杀机之中并未反省,此刻东方咏的话便如晨钟一般敲醒了他,让他思忖杀戮之外的东西。
刘正知道自己确实过于感情用事,就算他杀了王莽,又让谁来登基呢?在他的心中,到目前尚没有合适的人选,如果让帝位空着,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而他根本就不适合称帝,尽管他对汉室江山的利益极为在乎,却也不是全不为天下百姓考虑的。在他的内心深处,更多的则是对百姓的怜悯。也正因此,他这人不适合在官场和政治上玩手段,这也是他身为皇叔而甘于处身江湖的原因之一。
当然,让刘正深思的并不只是东方咏的话,更是那奇异天象之中那颗异星的出现,这使他本来忿怒的杀心多了一丝寄托。
“苍生之劫,东方兄还请指点一下迷津,刘正已知所犯之错,若真是如此,我刘正只好罢手!”刘正怔了半晌才长长地吁了口气,黯然道。
“苍生之劫,天意自有安排,我等只能尽心尽力,该来的自然会来,该止时自然会止,错已酿成,惟听天命吧!东南方向异星突起,当是应天劫而生,只要找到此人,自然便能阻止天劫。”东方咏悠然道。
“那颗异星?”
王莽、邪帝和刘正的眼睛同时亮起。
刘正走了,带走了五仆,也带走了杀戮及禁军、众臣的恐惧。
王莽松了口气,刘正居然因东方咏的一席话而放过他,更答应往后只要他不荒淫无道便不会再来长安,这让他放心。尽管刘正是一个极为可怕的敌人,但他的话也一定是可以相信的,就回他是武林皇帝,是武林至尊。
劫后余生的众臣对天机神算东方咏更是感到神秘莫测,整个长安城的高手和大军都没能阻止刘正杀王莽的决心,但是东方咏却劝阻了刘正,这怎不让他们惊讶和惑然?
邪帝松了口气,在刘正走开的一刹,他居然吐出了一口鲜血。
“师兄!”王莽吃惊地叫了一声。
邪帝挥了挥手,静静地坐在八卦图中间,半晌才长长地吁了口气道:“想不到天下除了刘正之外还有能让我受伤的人!看来,我是要再闭关苦修灌天注地大法了!”
“师兄要修灌天注地大法?”王莽吃惊地问道。
“不错,除此之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胜过刘正和秦盟的武学!”邪帝深深地吸了口气。
“秦盟真的变得那么可怕?”王莽有些疑惑地道。
“他是我见过的人当中,武功进步最快者,只怕已不在武皇刘正之下了,我怀疑他的武功源自传说中的《霸王诀》!”邪帝吸了口气道。
王莽沉默了半晌,他对这个名字很敏感。他自然知道秦盟,更知道当年西楚霸王项羽便拥有这种武学而所向无敌,若非韩信用尽计谋,项羽只凭其武学,确也是天下无敌。如果秦盟真的得到了这种绝学,那其拥有这么可怕的实力并不让人意外。
“可是灌天注地不灭大法从没人敢尝试,这只不过是本门祖师想象中的武学,师兄有把握吗?”王莽担心地问道。
“如果让我永远居于人下,我又有何脸面居于邪宗之主的位置?”邪帝沉声道。
“可是此次刘正与秦盟秘密决战于泰山之顶,只要我们能在其两败俱伤之时除掉他们,谁还能是师兄的对手?”王莽眼珠一转道。
邪帝白了王莽一眼,漠然道:“你最好不要有这种想法,没有人能同时对付得了这两人,如果弄巧成拙,你的江山将永远都只是泡影,我要在武功上真正地胜过他们!”
王莽心中一阵发寒,想象也确是如此,一个刘正已经让他十月来没有安心地睡过一觉,且险死于建章宫,如果不是东方咏及时出现,邪帝只要稍一露出破绽,让刘正知道其有伤在身,那么今日便是自己的死期了,如果再加上一个武功更胜邪帝之人,王莽根本不敢想象那会是什么后果。
王莽只好苦苦一笑道:“那师兄准备要闭关多长时间?”
“快则五年,迟则只怕要十载二十载都有可能!”邪帝轻轻一叹道。事实上,他心中也没有一点底,毕竟这灌天注地不灭大法乃是邪宗最高武学,从来都没有人练成过,也是邪宗门徒从不敢触及的东西,他能练成吗?邪帝也不知道。
王莽心中也微感不安,他也明白这之中的道理,只是这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实。
邪帝望了望王莽,淡漠地道:“你是不是想找到那颗异星所示的那个人?”
王莽眼睛一亮,点了点头,道:“也许他真的是应劫而生的人!”
“你要除掉这个人?”邪帝又一次问道。
王莽怔了怔,半晌才道:“此人如果真的存在,那么他一定是命犯紫徽,将来极有可能危及我的江山,所以,我必须杀了他!”
邪帝叹了口气,并没有再说什么,他很明白王莽的性格,自然也知道这颗异星确实是命犯紫徽,连日月之光华也为其所吸,若将来此人真的出现,必非等闲之人。
“师兄不想我杀此人?”王莽惑问。
“我只是要提醒你,此人是应劫而生,天命相护,绝不容易对付,你还是小心为好。至少,在目前有三个人你绝不能惹!”
“刘正、秦盟,还有一个又是谁呢?”王莽讶问。
“东方咏,这个人你绝不可以惹,他与无忧林关系极密,又是刘正最好的朋友,如果你得罪了此人,便是得罪了刘正和无忧林!”邪帝肃然道。
王莽微微皱了皱眉,邪帝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这才提醒他。他本想抓住东方咏,让东方咏为自己测算那颗异星的来历,经邪帝这样一说,他只好打消此念了。
“过几日我便去太白顶,没有出关我就不会再来找你,你要好自为之!”邪帝淡淡地道。
“我明白,师兄放心去吧,我知道该怎么做!没有东方咏我也不担心,还有姬漠然和司马计,此二人对星相之学的研究不会比东方咏差多少,我就不信找不到那个应劫而生的人!”王莽自信地道。
邪帝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他知道,没有人能改变王莽的思想。
“东方兄可知那颗异星起于何处?”刘正淡淡地吸了口气后,望着一片萧瑟的秋色悠然问道。
“武皇不用问我,你应比我更清楚,刘室气数未尽,虽有劫难,但龙气依然归于汉室,异星当出于南阳之地!”东方咏悠然望着那有些诡异的天空,淡漠地回应道。
刘正神色间泛起一丝喜色,是的,他确实比东方咏更清楚此事。
“不过,我要提醒武皇,异星突起,紫徽星暗,但帝星仍附于紫徽,只有当帝星在特殊的时日转移于异星,那颗异星才有可能重复汉室江山,否则应劫而生却也会受劫而亡!”东方咏又道。
“那东方兄认为该如何做?”刘正肃然问道。
“此异星乃是新星,当是生机尚幼,就算能得紫徽相护也是十余年之后的事,可此刻因武皇引动了天外天的魔气,而致使异星过早地明亮,这只能招来劫难。而异星更敛日、月、紫徽之光华,若不能克制,必会夭于三年之内。就若让一个小孩背上了他成年后才能背动的东西,那不仅不能显示他的力气,只会伤其筋骨!”
顿了顿,东方咏又接道:“惟一解劫之法便是隐其光芒,在其未有能力承受一切之前,绝不可让人知道其命格!”
“隐其光芒?这该如何做到?”刘正讶问。
“让世俗最阴暗的痞气掩其外表,使其光华被俗气冲淡!”
“世俗痞气冲淡其帝气?”刘正讶问。
“对!也只有让其处于最阴暗最世俗之地,才能隐其光芒,去其劫难,得以安全成长!否则必应天劫,即使是王莽也不会放过他!”东方咏吸了口气道。
“我明白该怎么做,如果我将他交给东方兄呢?”刘正问道。
东方咏悠然一笑道:“我已泄露了天机,不想再沾尘俗之事,今日事了,我便会隐于世外,以避天劫。所以,只怕要让武皇失望了!”
刘正确有些失望,但他绝不会强求东方咏为其做什么,他明白东方咏的为人。
“如此,我也就不麻烦东方兄了。”
“武皇手下奇人众多,相信任何一位都能够胜任此事,何用我费事?”东方咏笑了。
刘正也笑了,扭头向身后紧立的五仆唤了声:“继之!”
“主人有何吩咐?”一个三旬左右的儒生缓步而出,恭敬地道。
“你拿我的信物速去舂陵见我弟刘良和我侄儿刘寅!”刘正说着自怀中掏出一块泛有华光的紫玉令递给那儒生。
儒生接过紫玉令,却被刘正抓住了手,也便在此时,只觉一股奇异的感觉涌入脑海,仿佛是无数的念头和声音奔向他的脑海。刹那之间,他明白了刘正想说的一切,甚至是脑子里的每一点思想。因为刘正在与他握手的那一刻,已将两人的思感和精神完全连在一起。
“去吧,如果泰山之战归来早的话,我会找你的!我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刘正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主人请放心,继之绝不会让主人失望的!”那儒生肯定而坚决地道。
刘正悠然笑了,对着那依然诡异的天空长长地叹了口气,半晌才瞟了东方咏一眼,道:“我希望能与东方兄有再见之期!”
东方咏也笑了,也将目光投向那诡异的天空,在这空阔的原野里悠然叹道:“世事无常,天命难逆,如果有缘,相信将来一定仍有相见之日!”
“只怕到时候你我已都是白发苍苍了!”刘正说完不由得苦苦一笑。
东方咏也只是涩涩地一笑。
阴风道的眼中有些黯然,立于他身前的这两个天下最为传奇的人物,就像两棵依山而生、植于孤崖上的古枫,在秋风之中,意兴索然,竟多了几许苍凉的味道。
公元十四年,王莽改制失败。西汉后期,本已不断出现的农民起义,在王莽掌权后,起义军有增无减。
天凤元年(即公元十四年),因王莽用兵,不顾百姓苦难,“三边尽反”。
次年,北方受难百姓,“起为盗贼”。
天凤四年(即公元十七年),吕丹起义于山东,从此,四方不断出现大规模起义。
同年,又有瓜田义起义,绿林起义。八月,王莽亲自到南郊,监督铸造威斗。所谓威斗,是以铜及其它原料合铸,像北斗,王莽妄想以此压制各种反叛势力。
这年,攀崇起义于琅邪,游击各地,因其作战时将眉毛涂成红色作为标志,史称“赤眉军”。
天凤六年(即公元十九年)春,王莽见起义军众多,便玩迷信把戏,下令改元,布告天下,宣传应合符命,又以宁始将军为更始将军,以顺符命。
地皇元年(即公元二十年),王莽见四方“盗贼”众多,一方面,为了镇压,而扩大军事编制,朝庭设前、后、左、右大司马,各州牧号为大将军,郡县长为偏将军、裨将军、校尉。另一方面,同历代皇者一样,希望自己创下的基业能传至万世,而下令建筑宏伟的九庙,穷极百工之巧,“功费数百万,卒徒死者万计”。
地皇二年(公元二十一年),王莽大量征粮调兵,打算征讨匈奴。而镇压农民起义的官军作战无能,放纵掠夺,使百姓不得安生。
中原大地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