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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庆和刘玄差点给气咽住了,他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追上陈济所驾的马车,但却是空的,这一追几乎追了十余里。
陈济三马之车只拉着一个空车厢,见有人追击,还以为是有人想抢车厢之中贵重的东西,因为“大总管白庆”说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可停车和调头,这使他认为车厢之物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拼命地跑。因只拉了一个空车厢,跑起来特别快,白庆诸人想追上也要费一些力气。
白庆追上,却只有车厢里的几个饭碗和一个篮子,才知道上当,怎不叫他恼恨不已?而最难过的却是这车夫一点都不知情,连这车夫一起都被林渺耍了。
一怒之下,这倒霉的车夫成了替死鬼,白庆诸人再调头追赶,这一来一回几乎跑了三十余里,有这段时间林渺已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但是他们依然不肯松懈,要知道白玉兰可是事关重大,他们答应了王贤应的婚事,而到时候若交不出人来,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向王郎交待,弄不好两家还会反目成仇,到时湖阳世家想要将生意做到北方,那可就是难得很了,这对于整个家族的发展都极为重要!另外便是湖阳世家丢不起这个脸,居然让人在府中把白玉兰抢走。
调头自小道又追出十余里,眼前却出现了一个岔道。
“查看一下,看他们向哪边跑了!”白庆举起火把吩咐道。
立刻有两路人马由大小道搜寻,半晌回来报道:“报总管,两条道似乎都有蹄印!”
白庆不由得惑然望了刘玄一眼,刘玄也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谅他们也不敢走大道,我们自小道追!”白庆狠狠地道。
“慢!如果这劫走玉兰的人是林渺那小子的话,我相信他一定会走大道!”刘玄突地呼住众人,分析道。
白庆一怔,他不知道何以刘玄敢如此肯定,不由得问道:“圣公怎这般肯定?”
“这小子精得像鬼一样,他一定会知道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因此,如果我是他的话,便一定会走大道!只凭他能用那马车使我们上当,就知道此人心智极高!”刘玄沉声分析道。
白庆愕然,抑或刘玄比他更了解林渺这个人,而他与林渺相处的时间还要长一些,不过,林渺喜欢兵行险招这却是事实,而且总会在险中求胜,这才让那比林渺武功厉害得多、实力也强得太多的游幽差点命丧沔水。
“如果这个人不是林渺呢?”一位长老提出疑问道。
白庆和刘玄也皱了皱眉头,虽然他们猜测有很大的可能性是林渺,除林渺外他们想不出别人,但是如果万一不是林渺呢?
“我们仍向大道追!”刘玄肯定地道。
“如果我们再追错方向,只怕真的会让他们逍遥而去了,为了保险起见,我看我们还是分两路追击吧,以我们的人手应该够!”
白庆不由得赞同道:“久长老说得对,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分作两路追击吧!各路领三十骑!”
“那我便自小道追了!”白久沉声道。
“也好,我们若是没什么发现,便会调头与久叔会合!”刘玄也客气地道。
“好的!”白久望了刘玄一眼,点了点头,随即又呼道:“走!”
林渺诸人顺大道疾奔,在这种道路上并没有什么顾忌,他们料定刘玄绝不会这么快追来,也便点亮了火把狂奔,速度自是越快越好,最妙的结果自然是他们全部逃脱而白庆和刘玄诸人连他们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奔跑了三十余里,道路的尽头却横着一条七八丈宽的大河,河水在夜幕之中黝黑,不知深浅,几人不由得全都带住缰绳。白玉兰这些日子来心力憔悴,这一路狂奔,竟支撑不住,林渺只好将之揽过来。
“阿渺,现在该怎么办?摆渡的现在已经休息了,我们淌水过去吧!”白才提议道。
“不行,这水很深,又天寒地冻的,流速极急,没有摆渡的船只,马儿根本就过不去!玉兰和晴儿她们怎能过去呢?”林渺断然道。
“那可怎么办?”苏弃也有些急了。
“难道我们要等到天亮那船夫摆渡?”金田义也有些急了。
“如果这一等,说不定他们真的会追上来,那可不好办!”小晴也有些微急道。
林渺吸了口气,冲对岸高喊:“船家……”连喊数声,却无人答应,似乎对岸并没有人住一般,这下他可也急了。
“不如我一个人先过去,把他的渡船给划过来好了!”白才道。
林渺望了望对岸,不由得摇摇头道:“还不知道那渡船会系在哪里,你这样过去,也不知要花多少时间,如果他们分头追而不去查探路况的话,我们根本就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我知道在下游还有一个渡口,船家是住在这边岸上的,我们到下游去!”
淯阳等地民众大慌,舂陵刘寅、平林陈牧、新市王凤王匡三支义军合兵,北进已是指日可待的事情,怎不使淯阳和宛城恐慌?
告急之书频频传入京城,使得王莽在长安也难以安心。绿林军的教训已经让王莽吃了不少苦头,而好不容易让绿林军解体,若是由刘寅再来一个合兵,南阳岂还有朝廷插足之处?所以,王莽焉能不急?所幸严尤和陈茂仍在竟陵,他便飞速遣人调严尤和陈茂大军准备及时支援宛城,而调遣属正、梁丘赐率兵镇守淯阳和棘阳两城。
这两城可谓是宛城的南面门户,而王兴因刘秀占驻宛城近月,虽又重夺回宛城,却无法平息王莽心中之怒,免王兴安众侯之职,调回长安。
棘阳依然是歌舞升平,因为燕子楼的大名,仍能够招来四方来客,使得棘阳仍是三教九流汇聚之地。
刘秀并不是很得意,此刻他便在棘阳。因为他想打燕子楼的主意,要带走曾莺莺,尽管昔日他是燕子楼的娇客,可是这一刻想拆燕子楼的楼牌,也让人难以接受,所以他遇上了麻烦。
这个麻烦不只是来自官府,也来自燕子楼内部。这里不是舂陵,而且,刘秀此刻又是朝廷的重犯,搅得宛城一片狼藉的重犯。因此,刘秀不敢以真面目现身棘阳,而燕子楼中的人似乎知道刘秀打的是什么主意,根本不让他与曾莺莺有相处的机会,这使得刘秀不能不在漫长的寒夜中独品相思之苦。
水声湍湍,林渺策马向下游奔出近十里地,蓦地带住马缰,举目之际,他竟然发现大河之上竟有十余盏高高的灯笼悬于其上。
“有几艘大船!”苏弃也发现了那高悬的灯笼,不由道。
林渺点了点头,是的,在这僻静的河水之中竟然泊着两艘大船,而那灯笼便是悬于桅杆之上的。
“还是三桅大船,不知是谁家的三桅大船泊在这条河中呢?这里似乎并不是渡口呀!”白玉兰讶然道。
“奇怪,船上似乎并没有什么旗号,但不管是谁家的船,我们先去找渡口!”林渺也感惑然,但却似乎并不想理会是谁家的船。
大船泊于岸边,这里并无渡口码头,想来也只是在此过夜的路客。
“是官兵!”林渺突然有些吃惊地低呼了一声,他看清了那在大船之上放哨的身影,竟是朝廷的官兵。
“来者何人?站住!否则杀无赦!”大船上的官兵也发现了林渺诸人,因为林渺并未灭掉火把。
“咱们只是路过此地赶往渡口的,并非奸细!”林渺扬声道。
大船上的官兵相对望了一眼,小声地议论了几句,似乎有人入船舱之中禀报了。
“管你是路过的还是什么,通名,又要去何地?”官兵们强弩硬箭全上了弦,沉声问道。
“你们的大人是谁?有这般蛮横的吗?”林渺不由得也恼了,他哪里把这群普通官兵放在眼里,只是他并不想在这里纠缠,浪费时间而已。
大船甲板之上很快走出一人,一身皮裘,在十几盏风灯的映衬下,颇有孤崖苍松之气势。
林渺不由得一震,脱口低呼:“纳言将军!”
“阿渺认识他?”苏弃在这夜色之中,无法看清那甲板上之人的面貌,但是却知道一定是官兵中的大人物出现了。
船上的官兵全都静了下来。
“他便是纳言将军严尤?”白玉兰在林渺鞍上,听到了林渺的低呼,不由得讶问道。
林渺点了点头,对严尤,他绝不陌生,因为他曾是严尤手下的精锐战士,几乎每天都要接受严尤的检阅,在严尤的身边他至少呆了四个月,所以他对严尤的印象极为深刻。
“来者何人?深夜至此所为何事?”严尤身边又出现了一条身影,开口说话的正是此人。
林渺不由得再震了一下,他感到头皮有些发紧,这说话之人竟是他在军营之中的统领教头严尤的心腹大将严允。
“未知纳言将军和严允将军夜泊此处,小人林渺,正被刘玄追杀,才逃至此处欲找渡船过河,方惊扰二位将军,实为不该!”林渺抱拳恭敬而客气地道。
大船上的严尤和严允都吃了一惊,他们的船上并没有竖起大旗,在如此黑夜之中,林渺居然能看清他两人的面容,而且还叫出名字,怎不叫他们吃惊?只是严尤和严允一时并未想起林渺是何人,但听说受刘玄的追杀,严允不由得喝问道:“可是平林刘玄?”
林渺心想,刘玄乃是反贼,自己虽被通缉,但不至于有什么大事,相信若严尤与刘玄相遇,严尤当不会放过刘玄,倒不如借严尤和严允这两大高手来为自己挡敌。
“正是反贼刘玄,在下因洞悉其阴谋,所以被他们追杀,还请两位将军相助小人!”林渺高声道。
严允望了一下严尤,严尤点了点头,严允才高喊道:“上前来答话!”
林渺一带马缰,七人便来到船下,船上的官兵依然严阵以待,张弓搭箭,若是林渺有半点异动,便立刻会被射成刺猬。
“放跳板,让他们上船!”严尤吩咐道。
“哗……”船舷开了一道侧门,一道伸缩式,以吊绳牵系的跳板缓缓搭落岸上。
林渺诸人皆下得马来,苏弃不由得惑然望了林渺一眼,微有些担心,但欲言又止。
“没事,我认识两位将军!”林渺小声安慰道。
众人这才稍放心,因为他们知道,林渺也曾经是朝廷的通缉犯。
林渺诸人牵马坦然上了大船,立刻有官兵上前检查,没收了林渺诸人的弓箭劲弩之类的。
“把你们的兵刃全都交出来!”一名卫队队长冷冷地道。
林渺脸色不变,淡淡地道:“弓弩没收可以,但兵刃也要没收这岂是待客之礼?”
“你们不是客人,而是可疑人物!”那卫队队长不带感情地道。
“如果堂堂纳言大将军眼里容不下这几柄刀剑,那岂不是贻笑大方?”林渺依然没有交出身上的兵刃,他不可能将龙腾刀交出,只是不卑不亢地道。
“大胆!”那卫队队长怒叱,众官兵长矛顿时架在林渺身上。
“哼,我只是说实话!便是兵刃交出也不过是件小事,兵刃只是方便杀人而已,要杀人,不用兵刃也是一样!这之中只不过是看一个人的气量与胆量问题,如果两位将军认为必须交出兵刃,我绝不反对!”林渺脸色不变,镇定之极地道。
“好,说得好!放开他们,让他们过来!”严尤悠然笑了笑,沉声吩咐道。
官兵们忙收回兵刃,那卫队队长瞪了林渺一眼,让开了路。
林渺不卑不亢地来到甲板之上,躬身行礼道:“小人林渺见过两位将军!”
严允望着林渺半晌,似有所悟地问道:“我们似乎在哪里见过!”
“将军居然仍记得小的,让林渺深感荣幸,在数月前小人曾是将军手下的一名小卒!”说到这里,林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只是小人在城阳国外一战之中侥幸未死,而做了逃兵而已!”
严允顿时印象更为清晰,立刻记起了在他的手下确有林渺这个人。
林渺此刻已经卸了妆,以真面目相见,所以严允能看出来。
严尤讶然望了林渺一眼,他当然记不起林渺,但听林渺说起城阳国外一战,便知眼前这年轻人不是在说谎。
“你是哪个营的?”严允又问道。
“精锐左七营!”林渺平静地道。
严允的神色松了下来,却“哈哈……”欢笑起来,他知道,林渺绝不是在说谎,只有他训练出的精锐战士才知道精锐战士的内营如何安排。
“原来是个逃兵!”严允有些好笑,但却很高兴,事实上在那一战之中精锐战士能活下来的并不多,而战后逃散的官兵不计其数,因此,他并不觉得逃兵有什么错。
“本将见你神光内敛,不应是平凡之辈,你真是精锐营中的战士?”严尤突然问道。
“不敢瞒将军,确曾是的,不过现在不是,我离军已有数月,之中周折颇多。将军应该相信,军中藏龙卧虎,何况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蒙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