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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发蓝眼,一看就是个异类。”七大门派那个掌门人接过话说,“非我族类,其心必殊啊!”
“金发蓝眼……”吕扣银脸上顿时血色皆无——居然真的就是她,她是魔教的蓝衣执法使!
“怎么了,扣银?”吕鸣铁关切地询问着。
吕扣银下意识轻轻摇头,仿佛遭了雷击,半晌才反应过来,踏前一步对无相大师说:“大师,其实魔教执法使是个善良的姑娘,不应该把她关押起来,应该尽快把她放了才对。”
一语激起千层浪,雷振飞第一个瞪起了眼睛:“扣银,说的什么胡话,平时你喜欢玩闹也就罢了,这当口开什么玩笑,给我闭嘴退下去!”
吕扣银看了一眼正发飙的姑父,没有后退反而还上前了一步,看来是想辩驳,吕鸣铁赶紧把他拉了回来,心想这当口你小子敢顶半句嘴,能落到好嘛?当场被骂个狗血淋头不说,以后还得吃不了兜着走,对弟弟连使眼色,这才算让吕扣银闷声不响了。
这时候司徒云却又说:“我觉得千面小郎君说得没错,魔教执法使应该放。”
“哗!”又是平地一阵波澜起。宁老太太气得一跺脚:“再胡说,我可不管谁是谁了,统统地赶出大门,到时候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外婆你先别生气,听我说。”司徒云说,“其实魔教主现身江湖,为的是整肃门规清理叛徒,执法使正是她的先锋大将,各位前辈不是要铲除魔教的恶徒吗?正好和魔教主殊途同归,又为什么要为难执法使,给魔教主设置障碍呢?”
“一面之辞,谁来作证?”还是那个掌门人率先反驳,“我倒真弄不懂了,你们这帮后生小辈为什么只想替奸邪辩护,难道已经被鬼迷了心窍不成?”
“是啊!”另一个附和,“坏人都应该纵容,我们行侠仗义的倒应该退缩姑息,照你们的说法,那昨晚抓到的中原第一杀手萧雨也应该放出来,任由他再造杀孽的了?”
“中原第一杀手已经被抓住了?”宁老太太还没有听说这事,不由追问,“到底怎么回事?”
司徒云心里暗叫“糟糕”,原本他们是想把这事先缓一缓的,因此宁公子没有上报给老太太知道,希望可以找机会蒙混过关,没想到现在被人戳穿了,这下不说不行了,而且宁公子少不得还要被骂一顿呢!
“这个……事情确实是有的,不过我们看外婆忙得实在没空,就想等过几天有空闲了再告诉你,省得你老人家再多担一份心事,反正外婆家的地牢也固若金汤,萧雨再大的本事也逃不走是不是?”
“真是这么想的吗?”宁老太太瞪了司徒云一眼,不过语气松了下来,“那个噬血魔头已经被抓,那就好极了,既然已经进了我家的地牢,迟早受死,就缓上几天也没什么。”
“是啊。”司徒云应了一声,心里却在担忧。
这时候已经有人把蓝衣执法使洛娃推推搡搡地押了上来。洛娃虽然被绳捆索绑,但神色很坦然,昂首挺胸站定之后环顾四周,然后看见宁馨儿,就对她微微一笑。
宁馨儿先前还在疑惑,不知道别人说的魔教执法使到底是不是她,这时候见到她,不由低呼一声,对雷千里说:“千里,我知道她确实是个好人,怎么真被抓了起来呢?就是她在长江上救了我,而且她还是我的……”
她还想说“她就是我的师妹”,但忽然想到大哥司徒雷嘱咐过自己不能说的,就停了口。但就只这两句已经让雷千里心里打鼓了,老天爷,可千万别让老爹听见,不然麻烦就大了!
洛娃当然也已经看见吕扣银了,虽然她很快就把目光转开装作没看见,不过心里已经怦然大动。吕扣银脸色都已经变成灰白的了,看见她装不认识自己,心里觉得难受,忍不住就叫了她一声:“喂,媳妇儿!”
完蛋了!吕鸣铁暗叫一声,自己这个弟弟算是没得救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找死呢!
果然他一声“媳妇儿”惹来了无数惊诧的目光,雷振飞更是逼视着他问:“你刚才叫他什么?”
“嗯,这个,姑父,你是知道的,扣银他一向爱开玩笑……”吕鸣铁只好硬着头皮为兄弟解释。
“这是可以开玩笑的吗?”雷振飞一声怒叱,“扣银,你马上给我说清楚了,要是有半个字没说清楚,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说,怎么回事?”
吕扣银看着洛娃,满心里又酸又涩,他根本就没料到自己生平头一次动真情,竟然会喜欢上了千夫所指的魔教中人,而且还是教中担任要职的执法使,眼看着是人神共愤了,可感情的事就是解释,又该从何解释起呢?
叹了口气,他说:“姑父,其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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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一片哗然(手打
没等吕扣银吞吞吐吐地说出句整话来,洛娃忽然大声打断了他。
“你不用说了,我一早就警告过你,素不相识的就别和我乱开玩笑,谁是你的媳妇儿?你也不照照镜子去,你配吗?我是圣教的执法使,你又是谁!我一看见你就觉得难受,最好你马上滚开,别在这里碍我的眼了。”
吕扣银被她骂得愣住,吕鸣铁一别苗头,立刻把他往旁边一推,说:“我就说你这么爱开玩笑,早晚会闯祸是不是?你连人家是个什么身份都还不知道就和她胡言乱语,别人可会当真的,这是好玩的吗?去,回你的屋子里闭门思过去吧——可别忘了给姑父还有各位前辈道个歉,姑父,我就说这事不会是真的,你看是吧?”
洛娃和他这么一说,吕扣银当然明白意思,看着洛娃心里热热的,但洛娃却板着脸扭过了头不去看他——当然得把戏演像了,不然大厅上一个个眼睛贼亮,难道就不会看出什么来?
轻轻叹了一声,吕扣银低头对雷振飞说:“是,扣银知道错了,姑父,各位前辈请原晾我以后我也绝对不会再轻佻放浪,一定正经做人……而且,我说过的话就绝对算数,绝对不赖皮的。”
最后一句话是说给洛娃听的,那意思是我说过了要娶你,就不会更改了。洛娃没有回头,听得可很清楚,心想都到这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干什么呢?不过仍然一阵感动,就算原本还有点儿讨厌他,这时候也都彻底消除了。
雷振飞看到吕扣银低声赔罪,似乎态度诚恳,也就姑且相信了他刚才的只是句玩笑话,就板着脸一挥手说:“今天先饶过你,你闭门思过去吧,以后如果再犯,你父亲不在,我在也是一样的,少不得用家法伺候。”
等吕扣银慢慢退出去了,吕鸣铁捏着把冷汗的手才松开,摸摸胸口为兄弟庆幸,一句话闯个大祸,最终居然毫发无伤地就离开了,害得他跟着紧张半天,但愿不会再有下次了吧。
众人把目光又集中到了洛娃身上。洛娃面对虎视眈眈的众人丝毫不见畏惧之色,问:“带我到这里来,是要放我走了吗?”
“你想走?容易啊!”宁老太太上下打量她几眼,哼了一声说,“等到你爽快说出魔教主的阴谋,她现在的藏身地,我们或许考虑放你一条生路,不过从此你得弃暗投明,不再和魔教同流合污。”
“弃暗投明?”洛娃一笑,“请问这个老太太,什么叫暗什么叫明呢?老太太你年纪一大把了,未必就从来没有做过一件亏心事,没有错杀过一个无辜人,你也一定有很多不可外传的隐秘事吧?就因为自诩为武林正道,就叫作‘明’了?我年纪轻轻什么坏事都没做过,就因为入了圣教,就该是‘暗’了吗?再有你们这些人,看上去都似乎很正义,但不见得每一个都没有做过坏事的吧,你们就敢在我面前自称是‘明’,而说我是‘暗’这算是讲道理的人吗?”
虽然她官话说得不是很流利,但这些话说得倒也义正词严,说得众人一时没话可答。无相大师则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小小姑娘,果然伶牙俐齿。”
无嗔大师则一瞪眼:“小妖女放肆!胆敢胡言乱语狡辩,是不是要请动我法杖伺候?”
“你威胁我?”洛娃瞄了他一眼,“就凭你是少林寺的和尚吗?但就是少林寺名气响当当的和尚,我看也蛮不讲理。唉,想当年倒是有个把明理的和尚,听说他不避嫌疑,努力想和本教修好……”
“恐怕是努力想和你邪教的公主私通吧?”旁边一个尖酸刻薄的开口嘲讽。
“呸!”洛娃啐了他一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什么叫私……私通……”
“废话少说。”无嗔一声断喝打断了她,毕竟当年无心和尚犯了色戒,是少林一大耻辱,他当然不愿意别人提起了。把手里的禅杖一顿,他逼视着洛娃说,“你还是痛快点招供吧。”
“招供?招什么供?”洛娃对着他翻白眼,“不愿意放我走就直说嘛,我就不走了,在这儿住上一辈子行不行?住的地方用不着太好,别太潮湿可以透气就行了。”
口气轻松地仿佛她是在宁府作客。宁老太太气从中来,说:“你还想住得舒坦?没门儿!也不要以为我们就没办法让你说实话了。”
洛娃装出副害怕的样子:“要严刑逼供吗?这就更让我不明白了,本教一向被骂成歪门邪道,但是多年来在教主治理下一切有规有矩,从来不滥施刑罚,总要让人心服口服才好,而你们自诩名门正派,反而要用那些歪门邪道的手法?真的要用的话,我可是不会服气的,想叫我告诉你们想知道的?也是三个字:没门儿!”
“呵,小妖女真狡猾,想用话挤兑我们不能对她动刑?”旁边又有人生气地说,“你当你这么说了,我们就真拿你没办法了?”
洛娃冲他做个鬼脸:“你们实在想要我见识一下非常手段,我被绑着,也只好悉听尊便,但可别怪我以后会帮你们宣扬,说其实所谓的名门正派也不过和下三滥一个样啊?”
“阿弥陀佛!”无相大师说,“既然是非常之事,就该非常对待,小姑娘能言善辩,是非常之人,魔教兴风作浪,也是非常之举,可也怪不得我们使用非常手段了。”
宁老太太点头说:“就让她先试试我宁府的手段,来啊,请刑具!”
底下人答应一声,顷刻间就把各种刑具放好了。洛娃仍然面不改色,但心里难免发毛。别说她一个小姑娘,就是铁打的人经过这些刑具的折磨也要化成一摊泥,看来苦头是吃定了。
只好硬着头皮等着。但这时候旁边闪出一个人来拦在了她面前:“不要折磨她,她不是坏人,我可以替她作证的啊。”
“馨儿,你回来。”雷千里脑子里嗡的一声响,宁馨儿这时候挺身而出,岂不是自找麻烦嘛?急忙想拉她回来,但雷振飞却抢先一把扣住了他脉门,忍着怒气冷冷说一句:“千里,听她说下去。”
“爹!”雷千里又惊又急,“馨儿单纯无知,不会分辨善恶,她是出于善心,不忍见别人受苦这才会替她求情,爹,请你别责怪馨儿。”
司徒云也知道事情不妙,对宁馨儿一招手:“馨儿你过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别插手这件事了。”
洛娃当然也着急,说:“真是奇怪,我又不认识你,要你假好心,求你走开一点好不好?”
宁馨儿看着洛娃回答:“我并不是假好心,这你应该明白的啊?你救了我,别人说你的坏人,我可不相信,二哥,爹娘和哥哥们不是一直教导我要仔细分辨善恶吗?要是明知道她受别人污蔑却不站出来替她辩解,这又和做坏事有什么两样呢?”
司徒云一声叹息:“你说得不错,可惜的是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明辨善恶是非的,馨儿,一两句话也无法扭转他人根深蒂固的观念,你还是退下吧,不要再说了。”
“让她说!”雷振飞冷哼一声,“明人不做暗事,是清白的不必解释也是清白的,要不是的话,你以为缄口不言就能一直隐瞒下去了?说,你到底和这个魔教妖女有什么关系?”
“馨儿怎么可能和她有关系呢?”雷千里着急地说,“她还根本不明白什么是魔教。”
“是啊,我确实不太清楚魔教到底是什么样的教,但是魔教主……”她差点脱口说出魔教主是她师父,想起大哥的叮嘱这才忍住,不过转念一想,大哥并没有嘱咐过她不能说出和洛娃的关系,就非常老实地接下去说,“可她是我的师妹,这一点我是清楚的。”
“馨儿,你胡说什么啊!”雷千里都快急疯了,这时候深刻体会到一个人太老实的话实在不能算好事。而这话犹如一石击起千层浪,大厅里哗然一片。
七大门派里刚才被嘲讽的那个接上了话,阴阴地说:“啊,原来雷老英雄的儿媳妇竟然还是魔教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