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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楚澈眉眼一弯，“只是这样？”
“他既然有武功又出现在杀人现场，很可能是你们那里的杀手之一，不过我只是猜测。”景曦皱着眉头说，“我所不理解的是，在他妻子死后第二个月，有个叫丁藤的在附近的人也失踪了，留下一个六岁女儿。从那之后也没人见过连骏。这两件事到底有什么联系……还有景秀公园山洞里的尸骨到底是谁留下的……啊。”他突然醒悟过来自己进入破案状态自言自语，连忙道歉，“抱歉，我又走神了。”
连骏……也是妻子儿子全部死去的人。楚澈想着想着突然脑中一个念头一闪——武哥背后的人，擅长摄魂和催眠的连骏……如果是这样的话难怪武哥不记得从前，他的记忆根本是被人用催眠来修改的……目的就是让武哥作为“老大”存在下去来掩盖另一个真正主使的存在——难道——
“喂……”景曦的手突然在眼前晃动，楚澈回过神来一抬头就看到景曦不满的脸，“喂，我刚刚虽然走神可是我道歉了。楚澈你不至于记仇所以用走神来报复我？”
楚澈陡然回过神来，还没理清楚脑海里的思绪，已经本能地展颜一笑。
“算了，早听乃缨说过你很奇怪……”景曦也对这种人畜无害的笑容没辙，“但是楚澈
，不，离黎……我已经知道你曾经入黑道是个误会，然后你抽身而退却不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有人追杀你……但是……我也知道你这回重新回去没那么简单！楚澈……”景曦在最该铿锵有力的地方突然奇怪地静了一下，“楚澈……你是卧底吧？”
“嗯？”楚澈听他问话，抬头一弯眉毛，仍是温润如花，点尘不惊，甚至……似是而非。
“你是卧底吧？你之前做的事全部不合逻辑，我已经怀疑你的动机了，只差问过丁颜，刚刚我遇到皇融他也承认了……”
“哦。”楚澈弯眉弯眼，宠辱不惊，笑意全然未变。
“如果你是卧底的话……”景曦迷惘地看着他，“那你为什么总是害乃缨？骗她吓她怎么都不肯告诉她真相……那明明是好事啊……”
“嗨。”楚澈看了他半晌，又是漫不经心地一笑，“你怀疑得很对。”
“……楚澈……”景曦的嘴角在抽搐，“你这是什么反应……我是不是应该理解为，你……很高兴被人怀疑？”
“哈？怎么会呢。”楚澈往后退了一步，还是很平静温和的笑容，“呐，你分析的也很有道理。”
就是这样一弯眉眼，温和微笑，温和微笑下面什么都没有。笑得太正常平静以至于谁也不能从那个微笑之中……看出他笑容背面的本心。景曦打量着楚澈的笑容，对于楚澈这种不坦白死要面子的人，就应该从他表现出的相反面来猜测才正常……
“我开始以为你是想吓她让她不敢再查……”
“唉？”楚澈一抬眼，很惊讶的样子。
“……”景曦看到楚澈那个诧异的样子就开始冒火，那变态显然、绝对、必然、肯定、百分之百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亏他还想为他开脱……“可是你一定知道她根本不是会因为可怕而停止的人！”
“好像的确不是……”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景曦被激得七窍生烟，“你骗她吓她到底想干什么？想让她感到挫败？想打击她？难道——你想引她深入黑道更加陷入危险？！”景曦自己本来也没想那么多，只是喊着喊着突然喊出来，一喊出来脸色立刻煞白，后退一步震惊地看着楚澈，“不会吧……”
“呐？”楚澈双眼看天，不紧不慢地说，“伟大的推理……”
“……我不管你怎么样！”景曦死死地盯着楚澈，大声宣布，“反正有我在，我是绝对不许你伤害乃缨的！不管你在打什么鬼主意都给我趁早收起来！！你敢动她——我也敢先一步告诉警察你的身份！”
“啊……”楚澈终于惋惜地看了他一眼，“……我刚刚还想根据黑道小说的剧情，英勇伟大的男猪角遇到这种时候都会为了保护女猪角拼命威胁反派某人，不过这都什么时代了怎么可能发生……原来它真的还是可能发生的。”
景曦摔死：“楚澈……”
“真好。”楚澈突然看着他一笑，“呐，景曦，有你这样帮乃缨……真好，果然像乃缨所说的景曦的大脑是世界七大不可思议事件之一……推理得很神奇。有你这样帮她查下去她一定会越来越深入黑道和阴谋之中的……”
“什么？”景曦看着楚澈笑意盎然的脸，突然心里一冷，“什么叫我会帮她深入黑道之中……”黑道那么危险，楚澈是在说他再帮乃缨查下去，就等于把她推入危险里，根本不需要楚澈引诱？“你的意思是……”
“咳。”楚澈看着他弯眉一笑，“字面的意思。”他看了天一眼，“我走了，今天天气真好。”
他说走就走，景曦也不可能拦住他，只能让路。楚澈顺着墙根慢慢往前走，走到路口犹豫了一下往右边去了。景曦看着他慢慢走远，脑子里越来越迷惑——按他的分析楚澈是卧底才对，可是楚澈的态度让他实在摸不到头脑。他到底是在害乃缨还是在帮她？对乃缨那么冷漠的样子，难道他根本不是卧底？
但是楚澈的话提醒了他一件事。景曦握了握拳：他必须马上找乃缨，然后继续帮她查——帮她查不到任何东西！
走出很远以后楚澈抬头对着天空微笑。
是引龙乃缨深入危险……还是要吓她回去……或者是，他只是在逼她恨自己——这样即使身份败露即使他遇到任何危险，林又武也会以为龙乃缨对他无关紧要，就不会拿她的安危来威胁他——她才能安全。
而龙乃缨身边既然有景曦，当她真正快要遇到危险的时候，景曦就能及时发现提醒她保护她远离危险。
楚澈对着一望无垠的苍穹一弯眉线，楚澈在想什么？他看着天空笑得干净漂亮像一朵花——既然他是楚澈，那么就没有人知道。
第二十三章 任性的绝志
“啊~~~~~~~~~”
正午的太阳下，距离某杀人案件案发地点不到一百米的某地点，传来一个疑似诈尸的惨嚎。
“不会吧不会吧？楚澈那居心叵测的外星怪兽！！！居然？居然是你派到黑道去的卧底
？！”
在正道四大诡异级别的人物全体集合，且外带一只被飞刀半路捎过来的推理机器景曦、且此推理机器把脑中全部疑问说出且解决之后……
楼晓学院的霸王龙眼睛听得脱窗，哀号一声当即暴走……
“笨丫头。”丁颜一巴掌拍在她头顶，“楚澈如果是坏人，你早就没命了。”
“从那天你被追杀开始发生五件事。”景曦点头叙述，“双鱼街帮派群殴楚澈不在；追杀你的是黑衣校服女子，留下的纸条是她嫁祸楚澈；课堂上逃课引你去天秤街那次他不过偷走某个东西，他说可以挑起两帮斗争但实际上还什么都没发生；魔羯街那次他放烟花引开我们那么多人，可皇融早被他通知过，所以正好阻止了郭静；这次他偷到的是可以一网打尽这些坏蛋的证据——十三年来林又武做下所有事的事件明细录。”
“……那变态不会直接来偷这个啥明细录？”龙乃缨瞪大双眼不可思议，“他之前做那些帮凶干吗？”
“笨丫头！”丁颜这回更加不客气地一掌拍得她差点晕过去，“他要是不做点事情取得信任，哪里骗得到这东西？”
“我还是觉得……楚澈不做坏事就像大灰狼说要吃素一样……天方夜谭……”龙乃缨依然不能理解地眨眼，“楚澈那变态不是一点都不人性化吗……他不会不忍心下手的吧……我一直觉得他有反社会人格……”
“……”所有人一律转头，不理这种解释了等于没解释的单细胞生物。
“而且郭静现在其实也……”皇融说了一半被飞刀打断，“不过我现在越来越奇怪，林又武到底打算干吗？”
“难道不是统一魔教然后统一江湖？”八卦对着手里的水晶球照镜子，“电视上都这么演的……”
“……果然八卦的卦就是八婆做的卦，完全没有听的必要。”皇融一根手指揉着额头，“好白烂……我们忽略她。”
“可能因为报仇吧？”丁颜突然插嘴，“总之那些我们已经不用管了，既然有证据在手里他们已经跑不掉，现在讨论一下这件事怎么处理？我自己觉得可以不需要太严格……啊，对了，楚澈呢？”
“楚澈？”景曦呆了一下，“我刚刚碰到他的时候看到他往那边去了——”他随手指了一个方向。
“什么？！”丁颜四人大吃一惊，“啊啊啊啊！那是林又武那群人的老巢啊！那孩子证据都到手了不用卧底了他还回去干什么……”
“啊？”景曦被吓了一跳退了一步，“我不知道……”
“楚澈又不是笨丫头一样的白痴，他昨天把林又武灌醉才套出话来，今天他回去不是自投罗网？林又武一定知道他的身份了！”丁颜念头急转，一把抓住景曦，“他一定是遇到什么事才改变主意，你跟他说了些什么？”
“我跟他说了一下林又武之所以混黑道是因为九岁时要报仇，还说了他仇人早就死了……这些楚澈应该早就知道吧？”景曦也迷惑地眨眼回忆着，“对了，我提到有个叫连骏的人可能是林又武那边的人……那个人有关吗？”
“连——骏？”丁颜呆了一下，一瞬间眼睛闪过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楚澈跟我说他怀疑过林又武背后有人，连骏——我的天啊，他不会全猜到了吧？他回去打算救人吗？这个任性到头的傻孩子！”她情急之下反应过来，虽然没人听懂她说了些什么，“我们去林又武那边救人，景曦你负责看着这笨丫头！！”
“喂——你们在说什么？楚澈出事了要你们救吗？”龙乃缨莫名其妙，但听到行侠仗义就兴奋起来，“我也要去——”
呼啦一声，回答她的是四个冲上天空顿时消失的身影。
这些正道人士武功太过诡异，根本连追都不知道怎么追！龙乃缨火冒三丈回头抓住景曦：“小景，你找线索，我们自己去！”
“乃缨，我们不能去！”景曦本来也错愕，但这么一瞬间他就明白过来了——楚澈和他说话的时候已经决定赴死，最后对他说的“有你帮助乃缨一定能找到黑道”是在托付他——托付他不要帮龙乃缨找到黑帮，免得她赴险。那个时候楚澈已经什么都想到了，只是他从来不说……“楚澈拜托过我，我答应了。我现在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知道自己去冒险，所以请我不要带你找到他……”
“小景啊小景！”龙乃缨一把拉起景曦的衣领，火冒三丈，“我能不去吗？你想想如果他涉险，我可以不去吗？”
“乃缨……”景曦一句话还没说完，突然手机响起。他听到苏子眉万分紧张的声音：“景曦你跟龙乃缨在一起吗？兰天去找你们没有？奇怪啊，我刚刚走在马路上还和她在聊天，突然一回头她就不见了……”
“小景，怎么回事？”龙乃缨盯着他，“谁又出事了吗？”
景曦挂上电话，大脑飞速转动——如果丁颜刚刚说的林又武背后另有其人的话是真的，如果楚澈和林又武关系很好是回去劝林又武的，如果兰天是林又武的妹妹……“兰天失踪了。”他简短地说。
“什么？！什么！！！兰天又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啊小景？”龙乃缨完全摸不着头脑地暴走中，“到底怎么回事啊？楚澈遇到危险和兰天也有关吗？小景——你带我去林又武那里好不好？我知道你这种推理狂一定知道的！”她双手按着景曦的肩膀大声说，“小景，你真为了我好就带我去——你想想楚澈和兰天如果都出事了我怎么可能不管！兰天什么都不知道，她不懂武功……这种事情我绝对不可能不插手，我去了即使死也比在这边什么忙都帮不上好得多！小景，你这样对我好我会后悔一辈子，一辈子不原谅自己的！我偏偏就是那种明知
……会死也要去送死的笨蛋啊！”
“乃缨……”景曦定定地看着她，脑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乃缨啊乃缨……楚澈你拜托了我，我明明也决定了，可是我们都忘了乃缨是这种女孩，她看到别人痛苦比自己痛苦更痛苦，如果“正义当为”的事她没有做她宁可去死……那么我身为她的青梅竹马又能怎么样……“我告诉你。”他蓦然说。
“太好了太好了，小景你快说，我们走——”龙乃缨顿时大喜，“是这边对不对？到哪里往哪边拐你告诉我哦……”
景曦看着拉着他在天上飞的龙乃缨，眸间眼色黑白清明，毫无氤氲。
龙乃缨，我不能阻止你做一个女侠，我能做的只是在你身后暗里保护你，提醒你。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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