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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知道这把刀刺穿了她的心脏,所以就放弃急救的打算了。
“柯蒂斯看到那把刀时,神情非常激动,他把刀从我手中拿去,仔细地检查之后,问我能不能把刀给他。我对他说这把刀必须交给法医。他还是坚持要留下刀子,最后,我不得不将刀从他手上抢回来,他这才闭上嘴。
“我提议该报警了。我亲自打的电话,在这整个过程中,他们两人都和我在一起。我问他们是否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他们都说不知道。柯蒂斯说当时他不在车上,他去找汽油了。有个人说车库里有多余的汽油,不过要先去找到车库的钥匙,他们花了十五到二十分钟才找到钥匙,灌上汽油。拿到汽油后,他立刻赶了回去。
“他说他看到里德和梅尔罗斯小姐两人都坐在车上。柯蒂斯不知道在他离开的那段时间中发生了什么事。里德说他也离开了汽车,他和梅尔罗斯小姐说过几句话后,进了客栈。他在客栈里碰到一位认识的女性,聊了一会儿,所以停留了大约十五分钟的时间。他宣称客栈里的三个侍者都能证明他当时就在国王客栈里。
“我通知警方之后,柯蒂斯的神情愈发不安。他对里德说他们该继续开车去波士顿,去找一个名叫平克顿的侦探。我劝说他们留下来等警方,可是他们不听,开车就走了。他们留下了名片,说他们住在日耳曼酒店,随时都能在那里找到他们。警察和法医后来也到了,我对他们说了事情的经过,一名警察立刻前往波士顿。这会儿,他们俩可能已经跟警方谈过话了。”
“那位年轻女子的长相如何?”哈奇问。
“老实说,我也说不上来,”医生说,“她戴着一副汽车用的面罩,除了下巴之外,整个脸都遮住了,一条纱巾绑住她的帽子,连头发也遮住了。这些东西我都没有取下来,我想让尸体保持原状,留待法医来检查。”
“她的穿着呢?”哈奇再问。
“她穿着质地很好的棕色风衣,里面穿的是式样高雅的长礼服,我想是特别手工订制的。她的身材非常好。”
伦纳德医生能说的就是这些了,哈奇和其他记者回到波士顿。第二天报纸用了大幅篇章报道一位从西海岸来到波士顿的美丽女演员梅尔罗斯小姐被谋杀的神秘案件。每家报纸的编辑都等着看有谁能找到梅尔罗斯小姐的照片,可是没有一家报社办得到。
报纸上当然也刊载了杰克?柯蒂斯和查尔斯?里德与谋杀案有关一事,叙述内容和伦纳德医生所说的差不多,只是更详尽些。大部分报纸都推测,当两位男士离开车时,有人谋杀了梅尔罗斯小姐。
是谁呢?男的还是女的?没人知道。里德说他在国王客栈里与某位女士谈话之事,经哈奇所在报社的调查确有其事。客栈里有三名侍者都证实见过他,但他拒绝说出那位女士的名字。
精明的法医在回答记者的问题时,做了一个简单的声明。他说从伤口的位置和方向来看,致命的一刀从死者左边刺入,因此杀死梅尔罗斯小姐的人可能坐在死者的左边,就是柯蒂斯开车时坐的位置;也可能从她后面往前倾身再刺死她,就是里德坐的后座位置。因此和她同乘一辆车的人有可能就是刺死她的人。可是同车的两位男士实在没有理由或动机犯下如此罪行。
法医的话还有一些隐讳、含糊之处,可是他拒绝再做详尽的解释,说完后就离开了。这时,尸体还放在镇上的停尸间准备做尸体解剖。警方拒绝了记者为死者拍照或做素描的要求。
柯蒂斯和里德两人做了一个声明之后,就躲在日耳曼酒店里。警方并没有逮捕他们,因为看起来似乎无此必要。两人都答应尽可能协助警方破案,甚至还自费雇用一个名叫平克顿的侦探来调查。除了警察之外,他们拒绝接受采访,也不和任何人会面,警方也支持他们这么做。警方对外宣称:“在二十四小时内会逮捕嫌犯。 ”
哈奇嘲讽地看着那些报告。他决定自己着手进行调查,凭着他的耐心和一点儿小聪明,希望能找到什么线索。他探听到里德的那段罗曼史,但却不是全部。事实上,就在当天下午,里德就到了伊丽莎白?道小姐位于比科姆山的家中拜访。
“她不在家。”应门的女仆说。“那么我把名片留给她。”里德说。“我想她不会回来了。”女仆说。“不会回来?”里德重复一句,“为什么?”“你没看到今天下午的报纸吗?”女仆问他,“看到你就会明白了。她的母亲道太太叫我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里德皱着眉头离开,朝康芒郡走去。他从街头报童手里买了一份午报。报纸首页充满了有关梅尔罗斯小姐被谋杀的一大堆相关的消息、推论、臆测,以及从西海岸旧金山传来的有关她的演艺生涯的报道。
里德颤抖着快速翻过厚厚的报纸,终于找到女仆所提到的消息。“老天!”他轻呼。
报纸上写的是伊丽莎白?道小姐与里德的情敌摩根?梅森私奔的消息。道小姐和梅森约好在国王客栈会面,从那儿一起乘汽车私奔了。道小姐在离家前留下一封信给她的双亲,说尽管梅森家境不富裕,她还是爱他。道小姐全家都不愿意谈论这件事。报纸上还刊登了一份传真的结婚证书。
里德面色凝重地回到酒店。他在咖啡厅里的一个私人房间找到柯蒂斯。柯蒂斯表面上看起来虽然没事,其实已经喝了不少酒。里德将报纸丢在桌子上,翻出有关私奔的一页。“看这个。”他快声说。
柯蒂斯读着,一声不吭,一直读到“国王客栈”时,他抬起头。“这就是和你在客栈谈话的人,对吗?”他声音沙哑地问。“没错。”
柯蒂斯嘟嘟囔囔地说了些什么,一心一意想绕开那件惨案,可其实他整个心思全在那件惨案上。他有如醉汉般喃喃不知所云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看着里德。
“我爱她,”他激动地说,“老天爷!”“别去想那件事了。”里德劝他。“你绝不会对别人说起那把刀的事,对吗?”柯蒂斯恳求着。“当然不会,”里德不耐烦地说,“他们休想从我口中套出话来。可是你喝得太凶,该歇歇了。喝多了就会说些不该说的话。站起来,到外面走一走。”柯蒂斯茫然地望着里德好一阵子,好像没听懂对方的话似的,然后他站起来,稳稳地站着,但面色苍白。“我想我该出去走一走。”他说。
一会儿之后,他从咖啡厅出来走到酒店外的街道上。外面的冷空气似乎让他的头脑清醒了些,开始沿着特雷蒙街向商业区走去。这时是下午两点钟,街上挤满了人。
酒店的大堂里有七八个记者百无聊赖地等着柯蒂斯或是里德。报社主编希望这两位与谋杀案有直接关系的人能透露一点儿新消息。里德走入大厅时,快步穿过记者群,不理会他们的问题。这些记者并没看到柯蒂斯。
柯蒂斯在前往商业区的途中碰到正要去酒店的哈钦森?哈奇。哈奇一眼就认出对方,悄悄地跟在后面,好奇地想知道他要去什么地方。这是个好机会,在没有其他记者干扰之前,他要问出几条独家新闻。
柯蒂斯转入温特街,在拥挤的人群中漫步前行。哈奇在半条街之外跟踪着。他看到柯蒂斯进入一家商店,一会儿就出来了。他快步闯过人群,双臂像个疯汉般挥舞,神情极度激动,跑了二十多步后,失足摔倒。
哈奇立刻上前去帮忙,将柯蒂斯扶起坐着,却看到对方眼露恐惧,
面色灰败。“怎么回事?”哈奇马上开口问。“我……我非常不舒服,我该去看医生,”柯蒂斯气喘吁吁地说,“带我去找医生,拜托。”他无力地靠在哈奇的手臂上,好像要晕倒似的。一辆出租车缓慢地驶入人群中,哈奇招呼他开过来,扶着柯蒂斯坐进去,指示司机去处。“快一点儿,”哈奇说,“这位先生生病了。”出租车司机踩下油门,转入特雷蒙街,再进入公园路。柯蒂斯坐起来。“咱们要去哪儿?”他问。“去找医生。”哈奇说。
柯蒂斯又倒回座位上,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哈奇要不时摸摸柯蒂斯的脉搏以确定他仍然活着。几分钟之后,出租车停了,哈奇扶着柯蒂斯去按门铃。一名老妇前来应门。
“凡杜森教授在家吗?”新闻记者问。“在。”“请告诉他哈奇先生来访,同行的一位绅士需要紧急治疗。”哈奇
匆忙地说。他对这个地方熟悉得很,径自扶着柯蒂斯走进去。老妇人进去通报了。柯蒂斯倒在小接待室里的长沙发上,目光呆滞地望着哈奇,然后便失去知觉,昏倒在沙发上。一会儿之后,门打开了,思考机器凡杜森教授走进来。他用疑问的目光望着哈奇,哈奇把头朝着柯蒂斯偏了偏。“哦,哦。”思考机器喃喃自语。
他看了一眼倒在沙发上的人,便去了另一个房间。回来时手中拿着一支皮下注射针筒。几分钟之后,柯蒂斯醒过来,坐起身子,眼中仍有难以名状的恐惧。
“我看到她了!我看到她了!”他突然大叫起来,“她心上插了一把刀。玛格丽特!”他再次失去知觉倒下。思考机器斜眼瞪着哈奇。“这个人患有酒精中毒引起的震颤性谵妄症。”他不耐烦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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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十五分钟,哈奇站在一旁静静看着思考机器救治那个失去知觉的人。有一两次,当柯蒂斯稍微动了一下或发出呻吟声,哈奇就想对思考机器说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科学家只是烦躁地回瞪他一眼,记者只好闭上嘴。十五分钟之后,科学家的面色才缓和下来。
“待会儿他就会恢复了,”他对哈奇说,“怎么回事?”“噢,这是一宗谋杀案,”哈奇开始说,“女演员玛格丽特?梅尔罗斯小姐,昨晚被一把刀刺中心脏而亡——”“谋杀?”思考机器打断对方的话,“有没有可能是自杀呢?”“不错,是有可能,”记者思索了一下,“不过,看起来像是谋杀。”“当你说这是个谋杀案时,”思考机器说,“你给我的感觉是,在事发时,你正好在场亲眼看到。说下去。”哈奇就他所知,将事情从头讲起。说到绿龙号汽车停在国王客栈前,在那里发生的事,以及女演员被刀子刺中心脏时,里德和柯蒂斯在车上的位置,还有里德的辩词已经过证实的事。接下来,他又说到两位男士抱着女演员走入伦纳德医生家中,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以及柯蒂斯想要取走凶器的事。
思考机器双手十指指尖相触,斜眼平视,静静听着。哈奇一直说到他带柯蒂斯到思考机器家之前,柯蒂斯的奇怪行为为止。听完之后,科学家站起来,走到柯蒂斯躺着的长沙发旁,纤细的长手指随意地在柯蒂斯浓密的头发中摸了几下。
“哈奇先生,你有没有想过,”末了他说,“梅尔罗斯小姐可能是自杀的?”“有可能,但是看起来不像,”哈奇说,“她没有理由要自杀。 ”“而你也没有指出其他两人有任何动机要谋杀她,”对方嘲讽地说。
“不过,”他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得等他醒过来,跟他谈过再说。”他再转身看他的病人,看到病人脸上血色涌回。“啊,他应该没事了。”他说。十分钟之后,病人突然坐了起来,困惑地望着站在眼前的两个人。“怎么回事?”他问。他不再口齿不清了,他的神志已经恢复,只是身子还有点发抖。哈奇简单地向他说明发生了什么事,他安静地听着,末了转头面对思考机器。他看着长相古怪的科学家,直视对方的斜视眼。“凡杜森教授,一位著名的科学家、医生,”哈奇介绍,“是我带你到这儿来的。他花了一个小时才把你救醒。”“柯蒂斯先生,”思考机器说,“你能否告诉我们你所知道的有关梅尔罗斯小姐被谋杀……”柯蒂斯脸色一变。“为什么要问我?”他问。
“你在昏迷时说了很多话,”思考机器斜视着天花板说,“我知道你非常担心这件事,也因此喝了很多酒,并且患了神经衰弱。我觉得你最好全说出来,这样对你有好处。”
哈奇明白科学家的意图何在,便站在一旁默不作声。柯蒂斯望了两人一阵子,神经质地在室内来回踱步。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了之后会不会使自己惹上更多的麻烦。最后,他在思考机器面前止步,好像是下定了决心。
“我看来像是个会犯下谋杀案的人吗?”他问。“不,你不像。”对方很快地回答。柯蒂斯讲述的事情经过和哈奇说的差不多,科学家仍然仔细地听着。“细节!我要细节!”他不止一次插嘴说。柯蒂斯从他跳出绿龙号汽车开始,一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