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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百名龙骑士。这是由于兽人族座落的暗黑岛位于东北边境的延长线这一微妙位置所激起的心理反弹,而非城与城之间的“友情支援”之故。
魔导国虽以人类为主要居民,但也有为数不少的异族居住。其中有与人类为敌的,有和人类友好相处的,也有恪守中立的。第一种的代表是魔族和暗黑岛的兽人族;第二种的典型是沉星森林的妖精族和死亡沙漠的妖灵族,只是他们的盟友固定为东西两城,所以是否对全人类都友好尚是个未知数;第三种以白银之谷的龙族和红石山脉的矮人族让人印象最深刻。一般而言,异族都拥有强大的力量,所以无关他们对人类的态度,多数魔导国百姓在心底都对他们抱有恐惧排斥之情。
这么一来,艾斯嘉大陆等于全境被卷入内忧外患。本来换作其它时间点,这样的变故还不至于叫人无法忍受,毕竟近几十年大陆的形势也不能称得上和平,民众多少都对战乱有了免疫力,然而,若这一切是在满愿师召唤结束不到数天的时间里发生的,就不能一笑置之了。
救世不成变乱世,仿佛连众神也变得疯狂,正以嘲讽的冰冷双眼俯视脚下的芸芸众生,随手拨乱了池水……
※※※
从来没打过这么闷的仗!
贝姆特望着不远处米亚古要塞浅黄色的密沉岩城墙,在心里第五十遍重复这句感言。虽然除了野战之外战争都会让他有此抱怨,但眼前的战斗真的是非常无聊。
几支稀稀落落的羽箭从城头射下,这边也还以有气无力的个位数箭,这幕景象与双方将兵喊声震天的气势相较,就像是天与地般落差巨大。偏偏敌方的术士团还张开色彩华丽的防护罩,不时投几枚火炮冰箭下来,在一排排骑兵周围炸出一个个深坑,或者往防护罩上抛爆竹,装出一副被轰炸得岌岌可危的样子……听说现任宫廷术士长吉西安凯曼是个好事者,看来他的部下和上司一个德性。
然而换作战场以外的旁观者,绝对以为这是一场惨烈无比的战斗。双方不断倒下的鲜血淋漓的士兵;疯狂撞门的攻城锤;紧张的魔法格斗;英勇的喊杀声……没有人会怀疑这一切只是做戏。会出现这么不合常理的情形,是因为双方的指挥官以本人不承认的默契达成了一项协议,就是中城在做足表面文章后,大开城门放敌城进自己家劫掠,再开门放他们回去。而既然是演戏,就没必要付出真正的伤亡。
老实说,尽管两方的将兵在开战前得到这样的授意,可一来事先没排练过;二来双方是长久以来不共戴天的仇敌,所以初时两军都没有自信不会将这场“表演”发展成“真斗”。然而几轮试探下来,意外发现彼此居然默契十足!于是有了上面描写的精彩对决。甚至在每回战斗结束后,负责捡拾散箭的双方士兵还亲热地互打招呼。
当然,不满的人也是有的,比如贝姆特,不过先付诸于言论的炎狼佣兵团长达留恩:
“搞什么!我从来没打过这么无聊的仗!”
“我是觉得还好啦,只是我们到底还要演多久?”月影佣兵团长克劳德问。贝姆特不太确定地道:“应该快了吧。对方肯定会在代理人过来戳破牛皮之前放行,我们再忍耐一下。”几名佣兵团长点点头。
年轻的城主仰望城头,一瞬间涌起一股冲动,想要变更计划,在冲进城门后不去东境,占领这座城池。这么一来,他就等于把卡萨兰的西防全部拿到手,青蓝山脉以东的中城领地多数是平原,一旦失去米亚古要塞,就再没有可挡住西城铁骑的屏障;而且诺因麾下的主力基本都集中在这里,消灭他们,无疑是对其的致命打击。
但思考片刻,贝姆特还是放弃了这个主意。因为他还缺少一些条件来达成这项战略。首先是补给,同时维持两座要塞可不是目前的西城负担得起的;人员也是大问题,像米亚古要塞这么大的军镇,没两个佣兵团别想让它动起来,而贝姆特手上的兵力已经很吃紧了;再者,打通西南关卡是早就设想好的战略,相对比较稳妥。
话虽如此,实际摆脱眼前的诱惑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于是贝姆特低下头,不去看那座散发出诱人气息的要塞,展开地图,注视线其中的某一点。
亚麻色头发的青年内心一直怀抱着一个愿望,就是让自己的家乡挣脱千年来内乱纷涌的奈落,回复一座健全的城市的面貌。他的部下都认为只有移民才能告别那样的生活方式,但贝姆特觉得这不是根本的解决方法,至少他并不讨厌那生他养他,却也逼得他只能过刀口人生的城市,隐捷敏亚不是毫无希望的'恶魔之地',那里也有着足以养活全城人的巨大财富在,只要有足够的资金,就能让它重现人间。
没想到十年后的今天,要由我来亲手解放你。
清亮的灰眸闪过深深的苦涩,贝姆特隔着衣襟攒紧胸前的一块凸起,那里面是一枚刻有仿佛家徽图案的项链坠饰。但不一会儿,他就垂下了手。
※※※
与此同时,塞维堡城头。
“好无聊哦~~~~为什么这次首领不带我上战场玩呢?”
就算是由清一色战士组成的翔鹰战团,能说出“上战场玩”这种话的也只有一个人。隐捷敏亚大神官夏亚典恩像只刚睡醒的猫咪一样,下巴搁在城垛上,吐出没什么中气的怨辞。
按照计划,贝姆特只带走了翔鹰战团的一半人,大约八万五千名骑兵。剩下的人除了血徽和逆十字是头一回接到留守任务,其他都是有原来岗位的老守卫,所以连离都没离开过驻地。
“唉,无聊、无聊,连朱烈斯也去巡逻了,这么认真工作干嘛?又没有加班费,难道只能去找凯渥鲁夫老爹聊天…咦!那是——”夏亚蓦地直起身,盯着远方的地平线。仗着妖灵族天生的优秀视力,他清楚地望见一人一骑正朝这里飞快接近,看他打的旗子,是炎狼佣兵团的人。
终于有事发生了!夏亚兴冲冲地奔下城头,准备迎接带给他可喜变故的使者。他还不知道,对方送来的是一份险些令西城城主丧命的情报。
※※※
“你说什么!?”
铁甲佣兵团长一反平日冷静沉稳的作风,不但一拳砸在桌子上,还跳起来暴吼。炎狼佣兵团副团长,也就是那位急使一脸疲惫地重复让对方这样失态的报告:“没有错,死亡佣兵团已消失在城里了,估计是前天到昨天发生的事。我不想对我们的疏忽做任何辩解,只希望凯渥鲁夫团长尽速将此事通知首领。”
凯渥鲁夫的表情刹时变得比刚才还激动:“你认为死亡佣兵团的失踪和我们这次作战有关!?休得斯的本事没这么大吧!虽然我对他的武艺很佩服!”
“我们的情报是不可能外泄,但若是有第三只手和死亡佣兵团搭上线——”
“你、你是说!”
“不是有人提供我们诺因城主离开的情报吗?他也完全可以利用死亡佣兵团摆我们一道。”
“……可恶!”凯渥鲁夫狠狠击了下掌,转头对自己的副官喊道,“立刻用一级快报通知首领这件事!”副官领命而去。
炎狼佣兵团长的副官以自暴自弃的口吻喃喃低语:“大概来不及了吧,敌人比我们快好几步,如果没有奇迹发生……”
“夏亚呢?”
回过身的铁甲佣兵团长发现刚刚还在室内的逆十字佣兵团长不见了。
※※※
就在凯渥鲁夫等人急得焦头烂额的时候,他们担心的对象和他们诅咒的对象已经面对面相遇了。
不久之前,持续了两天的攻防戏码终于落幕,米亚古要塞在内贼的背叛下“陷落”,让敌军一拥入内。冲进中城的隐捷敏亚军连初次看见的风景也不欣赏一眼,就红着眼睛朝东方疾驰,没办法这是强盗的劣根性,有贪心没风雅。不过他们也的确没那种空闲。为了加快速度,贝姆特还下令跟不上的人就回去或潜入附近的村庄,等大队回来后汇合。但基于那个“贪”字本性,这样人的几乎没有。贝姆特也考虑到进入东境后会遇上一些组织性的抵抗,但西境正如字面意义是“无人之境”。诺因的部队自然不会出来捣乱,剩下的各地警备队对他们而言连战力都算不上。
因此,当一支没有标志的队伍突然出现在前方路口时,翔鹰战团真的是一点准备也没有。幸好这边每个人都是优秀的骑兵,只需要极短的时间就可以重整态势,但对方的指挥官似乎也清楚这节,马上下令士兵冲锋,瞬间就打乱了翔鹰战团的阵头;加上这支队伍的实力不亚于他们,不到半分钟,第一列的炎狼佣兵团就被硬生生一剖为二,混乱还扩大到两翼的独角兽佣兵团和金雀花佣兵团,使得他们也出现溃散的征兆。敌军继续猛进,宛如一根长枪般刺进第二列的月影佣兵团,并于同时造成大量的出血。
“稳住!”贝姆特的声音仿佛一道电鞭,令人人身体一震,灵台陡然清醒,“中间的不许退!两翼散开,重整队伍后包抄敌人侧背!”
因为骑兵的强大冲击力,一旦遭到奇袭就很难掉转头,这种时候若阵形也崩溃就完蛋了,敌方的骑兵会将失去战意逃跑的士兵统统砍死,所以即使会付出一定的伤亡也要顶住敌人的猛攻,然后才有机会反击。
贝姆特游目四顾,确定没有其它部队埋伏后拍马迎上前。他刚刚看到敌阵中一张熟悉的脸孔,这才知道这批程咬金的来历。
啧!跟冤魂一样缠人的家伙!贝姆特咋了咋舌。
本来为了安全起见他也派了人在前方探路,不过那几个斥侯显然是不在人世了,因为他们碰见的是以死亡为名的佣兵团。
死亡佣兵团,大陆第二佣兵团,它的名字能令哭泣的小孩闭上嘴巴。和位列其上的翔鹰不同,这是一支与盗匪团仅有一线之隔的佣兵团,即可以为了金钱残杀老弱妇孺踏平自个家园的团体,但他们却是一群实力强劲的家伙,团长休得斯更是世界黑榜排名第三的大人物。
而贝姆特和死亡佣兵团结仇的理由很简单,因为他“抢了”原本属于他们团长的城主宝座。这是休得斯的说法,贝姆特反对无效,而且他也没反对。贝姆特很清楚世上就是有些用道理讲不通的人,和这种人交涉唯有用武力,所以他不去浪费唇舌。现在他也无暇去想为何死亡佣兵团会出现在这里,忙着向敌方主将靠近,免得更多部下脖子开出血花倒在地上。虽然对休得斯这个人没半点好感,对他的战技贝姆特却从不小觑。死亡佣兵团长做为战士的实力全大陆只有不足一只手掌的人有资格挑战,他就是其中之一。
这时翔鹰战团已渐渐恢复战列,依照贝姆特先前的指示变更队形,两翼分散,朝敌人左右包抄,形成前后合围之势,并逐渐朝内侧挤压。翔鹰的人数是敌军的两倍,这一阵形重整自是占了上风。可是中坚的两支佣兵团依旧无法抵挡敌人的进攻,被逼得节节后退。炎狼佣兵团长不耐,砍翻几个敌兵就策马朝敌军主帅冲去。
“达留恩,不要!”克劳德和莱拉劝喝,前者张弓搭箭,唰唰两箭朝敌首射去。休得斯仅偏偏头就悉数闪过,双腿一夹,驱使座骑迎向不自量力的挑战者,挥动厚背弯刀往他面目劈下。
咯!达留恩抽剑挡住,沉闷的钝响和虎口传来的压力令他呼吸一窒,险些放脱剑柄,这一刻,他也看清了对方的长相。
迥异于给人的恐怖印象,死亡佣兵团长俊美得宛如地狱走出来的鬼神,唯一的缺限是空荡荡的左袖和从左眼下方到下颌的一道鲜红疤痕,他的年龄应该和萨罗斯差不多;而他的双眼,充满了黑暗世界的气息,那是双长期浸淫于杀戮而丧失人性和怜悯,只剩下野心和战斗本能的眼睛。
视线相对的瞬间,达留恩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完全是反射性地横过长剑,挡下对方紧接着的两击。休得斯咕哝:“挡得了我三剑,还算不错。”手中弯刀急速变幻位置,留下数道残影让达留恩挡了个空,以让人察觉不到的细微动作直刺他的咽喉。
嗖当!千钧一发之际,一把短刀飞过来,撞偏刀锋的准头,让达留恩只是脖子开了条浅口,死里逃生。由于速度太快,破风声甚至和碰撞声重叠。下一刻,一个人影闯进两人之间,一脚踹开尚未回过神的达留恩,同休得斯缠斗在一起。
“首领!”五个佣兵团长连同达留恩齐声惊呼。
贝姆特没有听见部下的声音,巨大的金戈交鸣占据了他整个听觉回路。刺击、挡格、回刺、再挡格……转眼间两人已激战了数十来回,宽刃大剑和厚背弯刀每撞击一次就迸出无数小雷火。两人的招数都不具任何花巧,战技在一个档次上的话,剩下的只有速度和力气的比拼。周围无论死亡佣兵团还是翔鹰战团都满脸焦虑,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