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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烈先生,我不讳言我是个荡妇,不过荡妇也有荡妇的好处哦,而且我真的很喜欢你,你不再考虑一下吗?”明妮运用同情攻势。心软的魔界宰相迟疑:“我……”
“别打维烈的主意!”昭霆又跳到他面前,双手插腰,“你要男人,去找你丈夫!或者村里的帅哥!”
明妮冷嗤一声:“那些肮脏的野兽,我早就不能忍受触碰他们了,只有外面来的才能满足我。”希莉丝脑中灵光一闪,喊道:“是你绑架男人!”肖恩也叫出声:“啊——真凶竟然躲在这里!”
“呵呵,没错,是我,不过为了不让当年的事重演,我都把他们的尸体好好地埋在花田里。”
“你你……”
念及姑姑背了黑锅,维烈有点生气:“你不幸就向无辜的人报复,这种事没有道理!”明妮柔柔地微笑,反问:“那要对谁发泄呢,我的恨?”维烈无言以对。
“你们都是天真的孩子,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公平,自己的公道只能由自己讨回,我和蜜芙已经看透了。”
维烈清俊的脸庞浮起红晕,不是腼腆,而是出于愤怒。无论如何,他都活了在场谁也及不上的漫长岁月,被说成“天真的孩子”实在是奇耻大辱。但他的肚量也和年龄成正比,所以没有发作。这时,昭霆终于发现一个疑点:“喂,你一直口口声声蜜芙,难道那孩子也和你一样?”
“对了对了。”找到制胜的关键,明妮笑意加深,“你们的两位同伴呢,现在在我妹妹的保护之下,如果不想她们有事的话,就乖乖听我的话。”昭霆、希莉丝、耶拉姆和肖恩惊怒交集:“你说什么!”
相反,魔界宰相身边的空气平静得慑人,那张刚刚还浮现出情绪波动的脸庞突然丧失了所有的表情,空洞得像苍白的人偶,连平板的声音也仿佛机械的振动:“这是,威胁吗?”
“也算吧。”
话音刚落,明妮惊呼了一声。两只土傀儡同时被火焰包围,炽白的光芒转瞬吞噬了惨叫和人体。焦烟散去后,原地只剩下一堆黑灰。
这一刻,昭霆四人的心情比在奎拉图森林看到扎姆卡特发飙时更冲击。
“维…维烈……”肖恩无法置信地呼唤,两个少女冷汗涔涔地躲到他身后,耶拉姆质问:“为什么要杀她?”
“……啊?”维烈发出如梦初醒的声音,手扶着额头回忆片刻,绽开苦涩的笑容,“真是的,好死不死竟然——”
“到底怎么回事!?”
“是我们的本能,决不接受威胁,决不忍受背叛。”
“本能?”昭霆不可思议地瞪着尸灰——魔族的本能是这么可怕的东西?肖恩也有相同的感想:“怎么有这么不近人情的本能?”
“是一段很长的故事了,唉。”维烈两手盖住脸,懊悔地自言自语,“这是我第一次因为本能杀人,以前我都会小心注意的。”希莉丝不忍心,拍拍他的肩:“不是你的错,这不是能够控制的对吧。”
耶拉姆第一个镇定下来,指出目前最紧迫的问题:“杨阳她们危险了,快回村子。”
“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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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骚狐狸”三字,蜜芙仿佛面具的笑靥消失了,代之以一片阴冷。
“哼,你嗅出我们的味道,我也嗅出你的味道,小魔女。”
“住口!”
生怕她抖出香囊的事,莎莉耶厉声打断。蜜芙咯咯一笑,迅速划了个符文,杨阳顿觉呼吸困难,像有一根无形的绳子缠住她的脖子,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发不出声音,神智也渐渐模糊。
“杨阳!”莎莉耶搂住失去知觉的同伴,担心地摇晃她。
“我可不会小瞧同行。”蜜芙再次一脸笑吟吟,挥了挥手,“呐,这两个人就赏给你们了,随便怎么玩都行。”
莎莉耶全身紧绷,瞪视缓缓逼近的村人。她很清楚他们想干什么,在香都她看过好几次父亲的部下凌虐女性。
怎么办?六神无主地抱紧黑发少女,莎莉耶开始发抖。
她被怎么样都无所谓,是她自作聪明才落到这个地步,可是杨阳……杨阳……
'你继承了丝蒂尔的血统,也拥有御风使的资质,如果好好运用这股力量,假以时日你会成为大陆屈指可数的御风使。'
风神的话蓦然浮现,仿佛在绝望中迸出一星希望的火花,莎莉耶拼命回想唯一一次使用能力的情景。
惊恐、身体突然发热……随着回忆的深入,她感到体内有股莫名的骚动,与此同时,男人们已经接近到可以抓住她的距离。
“妈妈,蕾亚,帮助我!”
透明的风旋以女孩为中心席卷开来,将众人远远弹开。围绕着风眼,风势还在不断增强,刮起的碎石发出激烈的碰撞声。莎莉耶紧紧攥着胸口的衣裳,感觉身体好像要爆裂开来,顾不得追击,用尽全部的意志力对身边的风发出指示:送我们离开!
强烈的震动使她从短暂的昏迷中苏醒过来,不同于刚才的闷痛在四肢百骸间肆虐,仿佛连肠子也被搅烂,她干呕了几声,脸色惨白如纸,汗如雨下,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努力睁开泪水模糊的眼环顾四周,勉强看出是一块坡地,而一具温暖的人体躺在她脚边。
“杨阳!”嗓子干涩得几乎发不出声音,但她还是挣扎着爬起来,想检视同伴的情况,这时,尖锐的叫声宛如一桶雪水浇下:“想不到你也是风术士!”
莎莉耶转过头,视野中映出蜜芙踉跄上山的身影。她的样子很狼狈,长发散乱,脸上有几道血痕,甜美的笑容也不见了,只剩下切齿的狰狞。
“哼,不过我看你也不能施法了。”
混沌的脑海被这句话刺激得运转起来,莎莉耶装出骇怕的样子往后退,尽量引她远离同伴。
“想逃,没这么容易!”蜜芙果然上当,扑过去压住她,将风索套上她的颈项,双眼喷出汹涌的怒焰,“我恨,恨死了!为什么我和姐姐要受这么多苦?同样是女人,为什么命运差那么多!?”
“呸!”莎莉耶吐出一口血沫,准确地把袖剑刺进她的颈动脉,“这种事你去向神申诉吧!”
随着剑刃的动作,鲜血飞溅而出,染红了莎莉耶的前胸。没力气搬开倒在身上的尸体,她喘了会儿粗气,无意识地抬头,不期然与四双眼睛对个正着。
昭霆等人刚好爬上山,满脸呆滞地凝视她。
被看到了!比刚才更绝望的黑暗笼罩下来,莎莉耶仿佛听见自己血液结冰的声音,一时间什么也无法思考,连自己正往后退也察觉不出。
“等等,莎莉耶,后面是——”
希莉丝回过神,大声提醒,却迟了一步,莎莉耶两手撑了个空,整个人向后翻倒。
“啊——”
猛烈的失重感传来,凄厉的风声在耳边呼啸,压迫着受伤的内脏,不知过了多久,一团金色的光芒托住她下坠的身体,温柔得宛如去世的母亲的拥抱……
******
昏暗的视野出现几丝银线般的流光,闪闪发亮十分漂亮,莎莉耶虚弱地眨眨眼,看清那光芒是一头瑰丽的银发,沿着挺直的背脊流泻而下,直延伸到盖着她的黑天鹅绒斗篷上。
“醒了?真是乱来的小丫头。”
陌生的嗓音却透出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一如转过来的脸庞。莎莉耶疑惑地道:“你是……?”
祖母绿色的眸子笑眯了一下,妃色的双唇也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才多久没见,就不认识我了?”
“索贝克!”莎莉耶狂喜地叫道,死死抓着他的衣角,泣不成声,“索贝克、索贝克……”
“哎呀。”帕西斯被她热情的态度吓了一跳,有些无措地拍打她颤抖的背部,“你这么欢迎我是很高兴,但是别太激动啊。”
“你为什么不回来?”莎莉耶抬起头,泪眼指控。帕西斯回以淡淡的苦笑:“理由你知道的。”
“可是我好怕!我怕他们哪天也发现我的真面目,嫌弃我是坏小孩,不要我了!我已经无家可归,我不想离开他们……”
“傻丫头。”帕西斯从心底发出叹息,将她抱到膝上,温言劝慰,“不会有那种事的,即使他们发现了,也不会嫌弃你。”
“为什么?”
“因为你是孩子啊,孩子有什么对错观念?何况他们知道香都是怎样的地方,顶多骂你几句,告诉你不可以那么做就行了。”
“真的?即使我杀了人?”
“呃,这个稍微严重点,不过也没大碍。他们会比较严厉地教育你,纠正你正确的处事方式。”
莎莉耶放下提得半天高的心,随即又担忧起来:“那,如果我改不掉呢?”
交织着金钱、暗杀、阴谋与人性丑恶的童年,是烙印在她灵魂深处的毒,也许终其一生也无法磨灭。
帕西斯默默俯视她,从那双宝蓝色的眼眸里看到和自己相同的黑暗。
“不会的。”他摩挲她的金发,梦呓般呢喃,“你还小,又没有被仇恨弄脏,总有一天会忘了那一切,重新开始,成为一个好姑娘。”
“索贝克不行吗?”莎莉耶听出他语中的深意,关怀地问道。
“我是不行了,走得太远,恨得太深,我也……不想忘记。”深吸一口气平息内心的涌动,他低下头,微笑,“莎莉耶,不要再想着我,关闭自己的心了,你我虽是同类,内在却截然不同。你渴望光明也愿意成为其中的一员,而我从来不想踏进去——忘了我,快乐地生活。”
女孩泪如雨下,心脏撕裂似的疼。
“那你呢?索贝克一个人……不寂寞吗?”
“呵呵,我可是大人啊,自然有办法让自己过得好,小孩子别瞎操心。”帕西斯弹了她一记,笑道,“睡吧。你乱用力量,身体差点爆掉。我帮你治好了,但是消耗的体力没办法。你睡一觉,会舒服很多。”
“难怪我刚刚痛死了——那个,索贝克,这是你真实的样子吗?”
“是啊,要保密哦。”帕西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莎莉耶应了一声,闭上眼坠入梦乡。
将她放回地面,帕西斯犹豫了一下,没拿回斗篷,反而裹得更紧,朝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瞥了一眼,用瞬间移动离去。
“莎莉耶!”
远远望见躺在地上的同伴,杨阳等人急忙赶过来,检视后确定无碍,纷纷松了口长气。这时,昭霆叫道:“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一行闪光的文字浮在半空:再让小公主伤心,决不饶你们。
“是索贝克。”杨阳认出字迹,掩住嘴。肖恩一震,跳起来四处张望,焦急地呼唤:“帕尔,帕尔,你在哪儿?”
“肖恩,他已经走了。”不忍友人像没头苍蝇似地瞎闯,维烈不得已说出事实。
棕发青年垂下肩膀,脸上流露出刻骨的失望,半晌,他无法克制地喊出郁积的情感:
“帕尔——”
撕心裂肺的声音被暗夜吞没,没有传入远去的人耳中。
******
莫尔斯港,位列世界第五的大港,面向达尔邦内海建造,近港数十公里的海域里,双桅、五十桨渔船的白帆与湛蓝的天幕构成壮阔的画卷。隔开东南两城的遥远海平线带着淡紫色调,优雅地摇曳着,飞溅的水沫闪着珍珠般的光芒。初冬的阳光照耀着这一切景物,形成一个宛如罩着蓝色面纱的世界。
创世历1038年冰之月20日风化区。
与繁华热闹的港口和闹市相反,这里是呈现出颓废与堕落的一角。充斥着租借地气息的商馆,散发出刺鼻味道的**酒巴,在角落簇拥着吞食迷幻药的失业者,出卖**的私娼,抱着酒瓶只剩半口气的流浪汉,一看到猎物就包围上去的地痞,化了妆的男妓,眼神猥亵的下级佣兵……酝酿出灰暗的世间百态。
帕西斯以怀念的目光打量这幕在常人眼中污秽破败的景象,踏着散步般悠闲的步子,走进小巷。
曾经有两年,他就在这种街道过活,而和母亲共同生活的小镇,是比这里更肮脏丑陋的地方,所以回归故土,他半点也没觉得不妥,反而有种“终于回来了”的感触。
正如香都之于莎莉耶,灰色的童年也是浸染了他身体心灵的毒液,虽然因为那抹背影稀释了一些,但最终还是湮没在了仇恨里。
或许他天生就是这样的人:偏激,冷酷,自私,乖僻。然而,即使是这样无可救药的生命,心里也不会没有柔软的角落,和对光明的渴盼。
一张娃娃般漂亮的脸蛋清晰地浮现,他微微一笑。
希望那个女孩,能够得到我无法拥有的幸福。
“喂,凯子,你很有钱啊。”流里流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帕西斯扫视突然冒出来的几个流氓,玩味地笑了:“史洛德的部下?”
“你认识我们老大!?”流氓们倒退一步,吃不准眼前的人是什么来路。
“他还要称我一声老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