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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黑暗时代最丑陋的灰色恐怖——异族大屠杀就来源于人类惟我独尊的心态,这场战争夺走了帕西尔提斯的父亲,间接害死了他的母亲,造就了他一生的不幸和乖僻。肖恩更复杂,愚昧的迷信使他和席恩分离,走上不同的道路;贪欲让东方学舍擅自干涉他的人生——我都不禁感叹人类的韧性,在那种生死存亡,你们都快把这个世界踩在脚底的时刻,竟然还有心情争权夺利。”说到这里,贝里卡斯真的很佩服地摇摇头,“之后的英雄王也是。”维烈冷笑:“这些混帐的恶行,凭什么报应在肖恩和帕西尔提斯的头上?”
“所以命运从来不公平,不过那些人也受到应有的惩罚了。还是老话一句:有什么因就有什么果,人类的行为只能由人类自己承担。”
“贝里卡斯。”默然片刻,维烈沉沉地道,“我发现,和你谈不会有结果。”贝里卡斯没有生气,反而玩味地挑眉:“哦?”
“帕西尔提斯曾对我说:‘超脱于命运的你怎么会明白命运的残酷’。高高在上,当然可以说风凉话,可以看透真实,可以总结出规律,但我们终究不明白,身处其中的他们是什么心情。审判不是救赎,只会衍生出更多的悲哀。你有没有想过,帕西尔提斯一死,肖恩和王会有多伤心?所以一点点也好,我想代替肖恩理解他,送他……最后一程。”
“赛普路斯,你想打破约定?”贝里卡斯的表情终于凝重了些。
“我不会让其他魔族踏足人界,但是将来的事,我管定了。”
“我今天来本是想劝你,看来是没必要了。”长叹一声,贝里卡斯心里倒不怎么在意,语气也是一贯的淡然,“那么注意别太引人注目,不然惹恼了贺加斯,苦的只会是帕西尔提斯。”语毕,衣摆一荡,就要离去。
“贝里卡斯,我现在扭转杨阳他们的命运,还来得及吗?”维烈依旧不放心,喊住他。
“时不再来,已经发生的怎么可能改变。”
“那——”
“这也是他们的选择。”命运之神略带严厉地瞥了他一眼,“人生岂容儿戏。你也是,既然耐不住寂寞,接近他们又暴露了身份,就要为自己的失误负责。”魔界宰相无言以对。
“就像千年前玛格蕾特和奥佛瑞特的相遇,转轮启动,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维烈如遭重击,当他回过神,只有余音袅袅,在耳边缭绕不去。
几丈远处,帕西斯双手环胸倚着山壁,眼底酝酿着一抹深思。
******
创世历1038年雾之月17日,杨阳一行离开了浮岛,带着一根名叫朱特的尾巴,原因是他们乘坐的船在上岸的第二天莫名其妙地沉没。其他士兵被水族大长老以“小船不够”为理由扣押,聪明的几个心知肚明这是人质。交涉过程中的暗潮汹涌,更不必说。
上船的前一刻,肖恩似有所感,转头仰望面朝这边的山崖,却不见丝毫异样。
“发什么愣啊?”走在后面的朱特拍了他一下。
“哦,没事。”怀抱着一缕困惑和难解的遗憾,棕发青年回过头,跳到船上,坐在同伴中间。坚持送行的三长老洛黎塔摆动鱼尾,推着船前进。
水声渐微,载着七人的小船缓缓消失在天边,崖上的人这才显出身影。寒风吹过,带动发尾和袍角飘浮不定,称不上优雅的坐姿却无比泰然。银亮的眼睫颤了颤,视线从远方转到手上的青灰色珠子。
“帕西斯,为什么不对肖恩先生施法?你忘了对罗兰的承诺?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刃雾缩在主人的影子里避风:奇怪,今儿个好像特别冷?
“引魂珠不是给肖恩师父用的,是专为席恩准备。”
“啊!?”
帕西斯漫不经心地以食指旋转维欧拉千辛万苦取来的珍贵法器:“维烈不可靠,我只好自己想办法收拾席恩,不过他也不是那么好对付,要慢慢揪出他的小辫子,这是制胜关键。”刃雾哦了一声,又质疑道:“那肖恩先生——”
“前天就完工了。”将引魂珠抛进胸前的空间袋,帕西斯轻轻跳起,伸了个懒腰,“肖恩师父的事解决了,接下来轮到罗兰。”
他的目光射向北方。
******
经过半天的航行,陆地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彼方。
昭霆首先欢呼起来,余人也唇角含笑。找了个浅湾停泊,一股不同于海风的清新气流迎面吹来。
重新踏上真正的陆地,自然百感交集,杨阳却微微拧眉,诧异心头油然升起的奇异感觉。
就好像……一种终结的预感。
……(本卷结束) ……
第十九篇 火种
序
“早春是新旧交替的时刻。去年的春天,魔导国发生了一系列变故,甚至爆发了几场战争,这次又会如何呢?”
“从满愿师被召唤起,艾斯嘉的局势就悄悄改变了,多数人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她们并不是原因,只是契机、导火线、甚至棋子。我很庆幸,我思念的人和心爱的弟子不在其中。”
“翻开报纸,可以看出台面下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就像那些漏洞百出的史书一样。然而在看不见的角落,又会有多少肮脏?多少牺牲?”
“被说懦弱也罢,独善其身也罢,我就是不想踏进那个泥潭,也衷心希望,那些小小的火种,不要烧到这个与世无争的村庄。”
——摘自创世历1038年雾之月3日无名氏神官的日记。
第一章 夙敌与旧交(上)
创世历1029年下界卡萨兰西境——
一辆华贵的四轮马车疾驰在树林里,低垂的窗帘随着车身的起伏微微晃动,透过半透明的纱质帘布,隐约可见一个窈窕纤细的身影,显然车中人是名女性。
'欧莉雅小姐。'
听见窗外传来的呼唤,车中人一动不动,左手捧书,右手悠然举起,翻过一页,红润性感的薄唇逸出漫不经心的回应:'嗯?'
骑着马靠近车窗的侍卫咽了口口水,战战兢兢地道:'听…听说,这座森林有怨灵出没,我们……'
'无聊。'
侍卫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心想:传闻大商人海因鲁斯的女儿欧莉雅端庄贤淑、温柔可人,怎么实际这么古怪?语气也冷冰冰的。突然一声清鸣从头顶洒落,他吓了一大跳,险些滚下马背,连忙抬头去看,没注意一只白嫩的柔荑掀开窗帘,探出一张让窥视者惊艳的脸蛋。
'很棒的鹰。'
'呃?'侍卫转过头,窗帘却已经放下,车中人也不再开口。
没多久,前方出现一根倒塌的断木,挡住了道路。车夫只好停下马车,和侍卫一起上前将断木移开。就在这时,树丛里跳出一帮面目狰狞的大汉,手起刀落地砍杀,血花和惨叫纷纷炸开。
听到这可怕的变故,欧莉雅依旧静坐阅览,唇畔浅浅浮起一抹冷残的笑意。
*****
'落网了。'
少年高举手臂,让饲鹰停歇。闻言,数名跟在他身后,佣兵打扮的男子齐声欢呼:'太好了!终于可以为老团长报仇了!'少年抚摸苍鹰的羽毛,也露出欣喜的微笑。
'团长……'
'我是副团长。'
众人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色,拿这位固执的首领没办法。本来上任团长死后,就该由他的副手继承。可是少年坚持要处决了害死老团长的犯人才坐上那个位子,强迫部下还是叫他“副团长”。
一个背着弓箭的英伟青年干咳一声,道:'那么,副团长,接下来怎么做?'
'野冰不会说话,只能我们跟它去。'少年扬手让饲鹰跳到肩上,'不过,他们好像又劫持了一个人。幸好如此,让我找到他的藏身处。'青年皱眉道:'又劫持了一个?那混蛋!这么搞下去,中城的官员不会不闻不问的,万一把我们拖下水——'
'不用担心,克劳德,听说西境的新统治者是个没用的小白脸王储,而且刚上任,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作为。'
'没错!那些软脚虾王族,一看到血就吓晕了,还敢来捉人贩子?不拿大把金子雇他们捉美女就算好料了!'众人鼓噪,满脸不屑。
'的确,王族除了拉克西丝元帅都是那副德性。'克劳德点点头,承认自己多虑,转向首领,'团…副团长,我们何时出发?'
'现在。拖久了,只怕夜长梦多。'
少年仰望天空,清澈的灰眸浮起不符合年龄的稳重英睿。
******
被黑夜的羽翼覆盖的森林深处,有一小块明亮的空间。一群衣着不统一,但一看就知道决非善类的男子围着篝火高声谈笑,饮酒作乐。火光不及的角落,停着七、八辆全封闭的篷车,十来个守卫在旁边看守。
'果然是阿古达。'
空地中央坐着一个体格最为魁梧的光头大汉,正一口肉,一口酒地吃得起劲。看到他,潜伏在灌木丛里的一人愤恨地咬牙,另一人低声劝道:'稍安勿躁,很快就会让这畜牲得到应有的下场,先看看情形。'
'我明白,团长。'
'副团长!'
'是是,副团长。'克劳德叹气,随即凝神戒备,属于弓箭手的灵敏听觉首先捕捉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其中一个特别轻盈,不是练家子就是女性。少年微微皱眉,显然也发现了异常。
不一会儿,两个男子押着一个少女走进空地,后面的人贩子叫道:'头,我们猎到一个尤物!'
'我不是叫你们这两天别动手?'光头大汉不悦地道,声音洪亮,充满威慑力。人贩子们顿时瑟缩了一下,闷头不敢说话。阿古达摆摆手:'算了,过来让我瞧瞧。'
少女依言走上前,既不慌乱也不害怕。随着亮光慢慢照到她,众人相继惊叹:'哦——'两名窥视者也瞪大眼,赞赏不已。
凭心而论,少女的容姿还没达到绝色的程度,而且脸上稚气未脱,但在场的每个人都看得目不转睛。她的五官精致文秀;肤色莹润如玉;束腰连衣裙勾勒出优美苗条的身段,长长的裙摆宛如波浪边的百合,纯白的底色衬着金线滚边,和她抱在怀里的书籍封皮一模一样;一头乌溜溜的直发垂到腰际,随风轻漾,整个人仿佛一株清净不沾世俗的莲。
圣女!这是多数人的感想。
血腥味……少年紧紧盯着那个清纯得不像人类的少女,眉间浮起困惑:她的身上,有血腥味。还不是一般的那种,是从骨子里透出来,混合着冷酷与杀意的沉厚味道!
蓦地,少女抬眼,一双紫水晶似的眸子直直看向这边,与他视线相对的刹那,闪过一道凌厉的寒芒,完全冲去先前的柔静温和。这转变酷烈至极,使她一瞬间从圣人变成了魔鬼,气势凶狠逼人,眼光诡谲阴郁。然而,只片刻时间,她又变回那只白白净净的小绵羊,无辜得好像注定要送上祭坛的供品。但这并不是出于她本身的演技,而是与生俱来的清白长相和冷漠的表情,才给人这样的错觉。
有意思。少年翘起唇角:这家伙,不是普通的良家妇女,绝对是个狠角色。
'看起来是个小圣职者啊。'阿古达咧嘴笑道,把少女不同寻常的冷静解释为单纯的搞不清楚状况,因为以前也有类似的猎物,'你叫什么名字?'
'欧莉雅海因鲁斯。'
少女吐出清朗如音乐的嗓音,人贩子们又是一阵陶醉。
'是那个大商人的女儿啊。对了,听说他最近打算把小女儿送去圣兰古莉亚学院读书,就是你吧?果然一如传闻,是个弱质芊芊的端庄仕女。'
少年在心里咋舌:仕女?别开玩笑了,是魔女才对!
'这么说是未来的祭司咯?圣女,唱首赞美诗吧,看能不能感化我们。'几个人贩子面露嘲讽地起哄。清纯固然惹人怜爱,但清纯同样勾起人践踏的**。
'我……'欧莉雅启唇,语气不愠不火,却泛起空旷的寒意,'连自己也感化不了,怎么感化你们?何况,我不拜神,只拜我自己。'
一时间,场内一片寂静,人人瞠目结舌,不敢置信这样狂妄的话语出自一个气质高贵圣洁的少女口中。
过了良久,阿古达才回过神,错愕地笑了:'你不是圣职者?'
'不是。'
'那你捧着本圣典干嘛?'
欧莉雅翻过怀里的书,念出封皮上的字:'《经商秘诀——艾里斯瓦伦的成功之道》。'众人张口结舌,哗啦啦跌碎一地眼镜。
'哈哈哈!'阿古达放声大笑,'不愧是商人的女儿!'余人也跟着爆笑出声,拍膝的拍膝,打滚的打滚,吹口哨的吹口哨。欧莉雅视若无睹地看着他们的狂态,神色丝毫不变。
阿古达凝视她,浮起欣赏之情:'好女人,清纯的外表,世俗的心肠,还有这份傲气,都对了我的胃——你叫欧莉雅是吧,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不!'
第一次,少女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怒气,眼底也闪过嗜血的寒光,只是除了少年,没人看见。人贩子们叫道:'头看上你,是你的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