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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琳心口剧震,刹那间明白了一切。
长叹一声,她默默爬起来,准备打道回府,被一个明显不稳的声音喊住:“等一下!”
“是?”
“回去警告那个老不死,再敢**我,我毙了他!”维烈一字一字迸齿而发。莉琳战栗着行礼,应道:“是。”
安静下来的空间里,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维烈两手盖住脸,喃喃道:“静心、静心……”
过了约莫半分钟,他失控的心跳才回到平常的频率,指挥风精灵让房间恢复原状,刚要坐下,身形又顿住,莉琳的话语清晰地浮现在脑中:'殿下是变心了……'
维烈苦涩一笑。他哪会不知?那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孩是用什么眼神凝视自己。可是不自欺欺人,他又怎么消受得了那样的苦果?
“为什么背叛我,玛格?为什么……”
痛心的低语不受控制地逸出唇,深埋的伤口再次被揭开,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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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籁俱静,星月都被漆黑的夜幕遮得严严实实,咆哮的风雪穿过城墙,在排列紧密的建筑物之间肆虐,仗着天时地利的掩饰,几个穿白衣的身影悄然翻过围墙,瞄准二楼一扇发出亮光的窗户前进。
咔!随着一声轻响,窗扣被打开,烛火摇曳了一下。同时背对窗坐着的人应声而倒,趴在办公桌上的身体再无半点声息。
成功!探视过后,刺客们交换了一个满意的眼色。
“哎呀,竟然弄坏了我的人偶,该怎么惩罚你们才好呢?”
就在不速之客要破窗而出的刹那,响起一个清朗悦耳的男性嗓音,下一秒宾主易位,窗子重新关上,隔绝了外头灌入的冷风,三名刺客两人身亡,一人包括下颚骨在内的全身关节被卸,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帕西斯一脚踏上他的脑袋,笑嘻嘻地道:“来吧,乖孩子,用你的心回答我,指使你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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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形状的长颈曲身瓶翻滚着五颜六色的液体,冒出像烧沸了的气泡和烟雾。突然一声爆响,渐散的浓烟里浮现一个人形的“物体”。
“成功!真是太佩服我自己了!”帕西斯弹了个响指。靠着旁边书架站立的刃雾斜睨他:“少臭美了,不是还没完成吗。”
“是啊。”帕西斯蹲在房间中央的聚魂阵外围,沮丧地叹了口气,“唉,果然还是不行。”
“怎么?”
“灵魂啊,我看不到灵魂。”
刃雾瞪大眼,冲口道:“怎么可能!你不是完成死灵融合了?”帕西斯沉下脸,缓缓起身:“就是这个,我并没有真正完成死灵融合,就像我终究无法摆脱那个瘟神一样。改造是假性的,随时会被更换回来。”
“……”
“哼,看来我只能变成操纵不死怪物的低等法师。”耙了耙刘海,帕西斯调整好心情,“算了,没灵魂就没灵魂吧,大不了我辛苦点。”语毕,转身走出实验室。刃雾看了一眼明明有十几个灵魂盘旋尖叫的聚魂阵,跟在他后面。
四面玻璃、阳光充足的中庭里,晶羽在圆桌上铺上洁白的刺绣桌巾,然后是插着几枝白梅的花瓶,曲线优美的银壶和一套精美的茶杯。帕西斯伸着懒腰进来,惬意地深呼吸:“哇!小羽泡的茶果然是绝顶的清香!”
“柠檬蛋糕马上就烤好,先喝茶吧。”晶羽倒了四杯茶,语气一贯的淡然。黑耀抱着一大叠厚纸摇摇晃晃地走近,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主人,报纸。”
“乖,辛苦了。”帕西斯拍拍他的小脑袋,将报纸放在旁边的椅子上,拿了一份展开,同时端起茶杯浅啜。蓦地,他感觉一道凉风吹过,反射性地抬头,却不见丝毫异样。
窗没关紧吗?想了想,他不再关心,把注意力调回面前的报纸。刃雾三人却震惊得全身僵硬。
黑发白裙的清秀女郎突兀地出现在室内,宛如紫水晶的瞳一霎不霎地盯着桌旁的人,泣不成声地唤道:《帕西斯……帕西斯……》
伸展半透明的双臂,虚抱住丈夫,她哭得像个孩子:《我好想你,帕西斯!》
被她抱着的青年毫无感应,迅速翻看报纸的各个版面,不时喝一口绿茶。察觉自己的呼唤只是石沉大海,菲莉西亚发出一声心碎的哽咽。
(要告诉他吗?)再也看不下去,刃雾用心声询问。一旁,晶羽死死捂住黑耀的嘴。
魔王转过泪痕交错的脸庞,摇了摇,然后将自己颤抖的红唇贴住他,喃喃倾诉满腔的爱意与思念,虚幻的泪不断地从她渐渐黯淡的眸滚落,化作透明的氤氲。
生死殊途,咫尺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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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刃雾,星象显示我会是罗兰的灾星。”
“……你现在不是在做帮助他的事吗?”
“是,可是星象说我是他的灾星。”
“……”
一人一兽面面相觑,帕西斯以为下仆会和自己一样,把这个莫名其妙的星象当笑话看待,岂料它思考片刻,一脸认真地道:“你好好反省一下,是不是真的有做过害他的事。”
“去!怎么可能!呃…好像……”
“有吧。”刃雾接口。帕西斯捶了他一拳,用无辜的口吻道:“我哪知道,我只不过说了句重话,那位美人元帅转头就发动兵变——她这未免也太激进了!”
“不愧是你的子孙。”
“刃雾~~你想死就说一声~~”帕西斯恶狠狠地威胁。刃雾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当他是只纸老虎。帕西斯悻悻然地撇了撇嘴,仰天躺倒。
无数星辰仿佛压下来似地充满了整个视界,瑰丽辉煌得令人屏息,托着这些繁星的夜空宛如最上乘的黑天鹅绒锦缎,诱惑人伸手抚摸。尘世的一切都远离了,只剩下这无边无际的苍穹,包围着自己。
“真美……星星还是应该这样看。”帕西斯舒展双臂,眼里也像有星子闪动,“每逢这个时候,就觉得我还是满幸福的。”
“怎么说?”刃雾瞪视从头到脚和幸福搭不上边的主人。帕西斯扬起唇角:“因为我如果还是那个半桶水的小鬼,就不能来这样的地方享受看星星的乐趣了。”
他此刻身处的是世界最高峰诺瑞姆林峰,北风怒号,雪花狂舞,温度在零下40度以下,尤其空气稀薄,换作常人早就缺氧昏倒,连骨髓都结冰了,帕西斯却还是一袭优雅的白袍,头发也不飘一根。风雪在他身周三尺就停住,像有个透明的罩子一般。
“没错,我正想说你,你什么地方不好去,跑来这种鬼山顶!”
“这里视野好嘛。”
刃雾双目喷出火焰:“你是舒服了,我可难受得紧!连泡杯咖啡暖暖身都不行!”帕西斯眨眨眼:“咖啡?怎么不早说?我也想泡一杯呢。”说着,五指弹动,一个法阵在他白皙的手指间形成,金黄色的线条扩散开来,将两人和身后的帐篷都笼罩在内。
“泡吧。”帕西斯跷起二郎腿,一副大老爷的德行。刃雾真想对他拳打脚踢一顿,但还是没那个胆子不泡,一边磨考究的咖啡豆一边抱怨:“又不是不会,还要别人侍侯!”
“这里没有我想要侍侯的对象啊。”帕西斯一笑。刃雾手一抖,刻意岔开话题:“你真的不想想怎么弥补自己捅下的娄子吗?”
“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罗兰的运势很强,不会被我这点小小的‘霉气’影响。以那位元帅的行动力,固然能够很快稳定住局势,但是已经烂到根的大树,不是那么容易再结出果子。”帕西斯十指交叉,伸向天际,眉目傲然,“这个世界是罗兰的,我会给他。”
“太狂妄了吧!”刃雾吐他的槽。帕西斯不以为意,笑得森冷:“这个世界是我妻子的命换来的,当然只有我这个做丈夫的有权处置它。”刃雾无言以对。
醇厚的咖啡香开始在空气里飘溢,帕西斯起身接过杯子,无意间一瞥,万家灯火的景象映入眼帘。翼人优异的夜视力让他一览大地的全貌,山脚下的北城首府米尔菲宛如被光带围起来的宝石群,壮观不亚于星空。
“以前看到这种景象,总觉得很厌恶。”像汲汲营营的小蚂蚁,污染着美丽的世界。
“现在呢?”刃雾听出他话中有话。帕西斯啜了口热饮,在烟雾里朦胧的碧眸流淌着安详的神色:“嗯……很复杂。”
每一盏灯火,就代表一个家庭,几个人生。是鲜活的生命,而不单单是名为“人类”的丑恶生物。有自己的情感,自己的故事,充满可能性的未来……
“不知道小野猫现在在哪个角落,还有那个唱咒歌的小巫女,有没有碰上真正的圣泉精灵。”话一出口,帕西斯苦笑着耙耙刘海——只是和杨阳他们在一起短短两个月不到,他竟然就被影响得这么深了!
自从挚爱的母亲死后,人类对他而言,就只是憎恶的代名词而已。肖恩是第一个得他另眼相看,放进心里的例外;罗兰是第二个;杨阳他们还称不上有什么分量,不过……相处久了,有了新的认识。
人类也好,异族也罢,本质都一样。
身为夹缝中的生命,他本没有必要特别去恨哪一方,继续守护他仅剩的两个重视对象,也就是了。
老了老了,真的老了。外表依旧俊美潇洒的银发青年长吁短叹:竟然对报复这档子事感到累,想偷懒了。
“如果你不喜欢我泡的咖啡,可以直说。”
突然传入耳中的冰冷话语,让帕西斯的神智瞬间回笼,看看板着面孔的下仆,再看看手里的杯子,赔笑道:“啊哈哈哈,没这回事,我喝,我喝。”
“哼!”
“不过说实话,还是小羽泡的更好喝。”一口气喝干,帕西斯评价。刃雾也不生气,只淡淡讥刺:“可惜她约会去了,没空来帮你泡咖啡。”帕西斯咋了咋舌:“切!要不是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崔西那愣小子敢约小羽吗?”
“说到这件事,我真搞不懂你,为什么怂恿那个人类?”
“打抱不平啦?你不是喜欢梅菲安?”
“我对小羽不是那种感情,你也不要顾左言他。”刃雾紧咬不放,“你明知道小羽喜欢的是你,也不会移情别恋,还瞎搅和什么?就算她真的对那个人类有好感,最后还是要生离死别,这有什么意义?”
“没意义,好玩。”帕西斯乐呵呵地道,“罗兰本来就是把那小子丢来给我消遣的,我就消遣个够。小羽若瞧得上他,日后可以多个玩物;瞧不上,也好当头棒喝,让他趁早死心——我多面面俱到,全部考虑到了。”刃雾一手按头,放弃向这个冷血无情的臭屁主子讲道理。
无论恨意指标是否降低,帕西斯骨子里还是愤世嫉俗,乖戾偏激,惟我独尊的反人类危险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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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尔南迪先生,大人有话传给您。”
崔西战战兢兢地汇报,生怕眼前的人误会自己是安插来的监视者,也不明白主君这么做的用意。
“哦,你怎么知道?”看出他的不自在,帕西斯还故意反问,性格之恶劣可见一斑。
“这个……”年轻的官员狼狈得脸色青白交错,“是大神官阁下通知我。”
“你会魔法?为什么不说?”
“我不会,他不知用什么方法放了封信在我的桌子上。”崔西的声音越来越低,冷汗也流了下来。见他实在可怜,帕西斯终于法外施恩:“嗯,罗兰说什么?”
“他说,请您联络他。”
看来是长话了。帕西斯有点不安,担心徒弟识破了自己干的“好事”,来兴师问罪。然而用卧室里的穿衣镜联系上后,浮现出影象的伊维尔伦城主却面带温暖的笑容,语气更是关怀:“好久不见,师父,最近身子还好么?”
“没事啦,没事啦!”帕西斯暗暗松了口气,挥手道,“你看起来气色也不错。”
“师父,如果你拐骗了我的侍女,或者偷拿了我珍藏的美酒,就老实交代。”
“啊!?”
“你没发现吗,你只要一心虚,就有摆手或挥手的习惯动作,笑得比平常轻浮,态度特别友善。”罗兰在椅子上交叠起双腿,与慵懒的坐姿相反,眼神犀利。帕西斯干笑不已:“呃——”
“算了。”以为他犯的不过是小错,大度的徒弟转移话题,“抽不抽得出空?我想请你和我一起参加后天的空之祭。”
“咦?”帕西斯一愣,搜遍记忆找不到对得上号的名词,“空之祭?什么东西?”
“羽族的祭典,听说是百年一度的大盛事,这次的性质更加特殊,包括了新族长的选举,种族的未来等等一系列严肃的课题,因为天空之岛要开放了。”
“天空之岛……”清越的嗓音陡然暗哑,隐隐透出一股压抑的波动。罗兰的神情柔和下来:“去看看吧,那里有你的亲人不是吗?”帕西斯回过神,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你很轻。”金发城主笑了笑。银发青年不好意思地搔搔头,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