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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不安定的天性所致,就像一块不稳定的能源体,随时可能爆发出来,将他自己和身边的人卷入破灭的深渊。吉西安想不通主子这种诡异到家的人格到底是怎么培养出来的,但他明确一点:莉莉安娜是诺因唯一的“制动阀”,只有她能真正揪牢诺因那根薄薄的理智之线。
这一点殿下潜意识也明白吧?所以他才那么重视莉莉安娜殿下。
年轻的城主轻笑起来,笑声充满让人不寒而栗的冰冷杀气:“罢了,莉莉安娜难得交个朋友,我也不想太过霸道害她伤心,但是,如果那个女人敢背叛莉莉安娜的话——”
“你做了什么?”吉西安立刻会意。
“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让魔封对她下了一种一起杀念就七孔流血,爆体而亡的咒,我也说不上名字(注:诺因忘了,作者来给你们解惑,此咒名唤'心灵之牢',暗系魔法九段)。反正她只要不起杀念就没事。“
“好像太过份了吧,万一哪天她只是想杀只老鼠、或者除只蟑螂怎么办?”吉西安抱着为美女请愿的心态劝说。诺因不为所动:“我不管!那就怪她自己运气不好!”
“你啊……”吉西安拍拍头,放弃了。
诺因绽开一个开心的笑容,为他清秀的娃娃脸更添无邪稚气:“好了,别谈那种小卒子的事了,我肚子好饿,我们上街解决午饭如何?宫里的大鱼大肉我都吃腻了——啊!或者去莉莉安娜那儿淘点心吃!她上次做的蛋糕好好吃哩!”
吉西安脸一青,他犹记得那只被奶油包装得很好看的焦蛋糕,而且那只蛋糕还是放错盐和少加了鸡蛋的,不只味道怪极,口感更硬涩得一踏糊涂,也唯有诺因这种味痴和雷瑟克那个被爱情冲昏头脑和味蕾的马大哈能够面不改色、快快活活地吃下肚,而可怜的他,三人中唯一正常的他,在拼尽全力咽完那只该死的蛋糕后,人也去了半条命,事后拉了三天肚子,元气大伤,至今都没补回来,诺因现在提这种建议,不是存心要他死是什么?
“神殿的戒备很森严……”为了小命着想的术士长开始找理由推脱。
“森严个屁!”诺因嗤鼻,“吉西安,难道你忘了,连老妖婆那栋号称只进不出的黄金屋也早在十年前就让我们三个探险大师当自家后院逛遍了,区区贺加斯总神殿,咱俩还不来去自如?”
“给右权机神官发现会向陛下告状的。”吉西安再掰。
诺因狂傲一笑:“哈!右权机神官?那没本事的老年痴呆我随便吹口气就让他滚到世界的尽头去。再说凭我们俩的身手,有谁发现得了?”蓦地,他双眉一耸,“吉西安,你哪时变得和雷瑟克一样婆妈了?”
“我……”吉西安暗叫不妙,没等他想出借口,诺因狐疑的眼神已一转为森寒:“该不会——”他一把拎起部下的领子,一字一字道,“该不会你又想去约会吧?”
“啊……?”以为穿帮的术士长闻言一呆。
“不允许!”诺因死命摇晃他,“我绝不允许!这两天你已经够不务正业了!难得回来一次,没说几句话就又想泡马子?你休想!老子警告你,今天你要不陪我吃饭,我就把你那些莺莺燕燕全给劈烂了当柴烧!你听见没!?”
“我……”吉西安被他摇得七荤八素,好容易听出主子是在吃醋,不禁啼笑皆非,“我知道了,你、你快放手,我快被你摇死了。”
诺因依言松手,十分满意:“算你识相。”
“拜托你以后别再说这种会让人误会的话,你被当成同性恋没关系,我可还要名声。”吉西安理理被弄得皱巴巴的衣服,啐了一声。诺因心情很好地不予计较:“谁叫你古古怪怪地推三阻四,好啦,我们走吧——雷奇,过来!”他招回因嬉扑蝴蝶而跑远的宠物,搂进怀里。小狼龙亲热地摩娑他的胸口,软声叫唤。看到这一幕,术士长心头浮起异样的感触:“这只狼龙,已经完全不在意你是它杀父杀母的仇人了。”
“嗯,魔物是很无情的,不过,也许它只是太小,不记得了吧。”诺因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吉西安咋舌:“你该不会想等它长大后,告诉它一切?”
“告诉它干嘛?让它制裁?我可没这无聊兴趣。”诺因甩甩手,“再说,我们语言不通,就算我想告诉它也没办法。”吉西安失笑:“这倒是——对了!元帅那儿你打算怎么回复?”突然想起最重要的事,他连忙提醒显然也忘得一干二净的主子。
诺因没有马上回答,顿了一会儿,反问:“换作你,会怎么做?”吉西安靶靶头发,叹道:“太狡滑了,殿下。”
“哼!血债血还,就是这么回事。”诺因勾起一抹浅笑,眼神却没有丝毫笑意,“那帮家伙杀了你一个部下,这笔帐,我非讨还不可!而且不是听说最近迷雾森林外围的雾气越来越浓,瘴气越来越重了吗?这不是自然现象,很明显,那帮家伙已经注意到我们而开始采取防卫措施。魔封告诉我,那是用止息之君(注:也称冥神,名普路托)的力量张起的结界,而且已经接近完成阶段了,我们剩下的时间很紧,不能浪费一分一秒。”
吉西安愈听愈奇:“居然搬出止息之君当挡箭牌,看来那帮家伙在迷雾森林干的事不小啊!绝非奴隶交易这么简单。”
“不错。所以我才非得尽快见到那个术士,请他帮忙。”诺因秀眉紧蹙,“魔封的力量对那道结界不起作用。”
术士长不由得瞥了眼主君腰间的全黑长剑,心道:魔封被认为是魔王的剑,果然不是没有道理,只有同属的力量对同属的神明无效不是吗?
诺因续道:“我曾在一本文献上看过,迷雾森林深处有一座隐之神殿,是古时一些暗术士施展降灵术、缚魂术之类邪法的场所。”
“降灵术?缚魂术?”吉西安沉吟,“我是有听过这两个法术。降灵术类似召唤魔法,只是召唤的是精神体,从最低阶的人类亡魂到拥有强大力量的精灵神,但是都需要活人的身体做凭依。缚魂术正好相反,是把活人的灵魂抽取出来做精神控制,组织起可怕的亡灵军团,像历史上最有名的战役'死灵之乱'。矮人王烈战纽在战歌平原打败死灵王古柏的大军,并把他封印在红石山脉。那场战争差点让北地变为废墟,主力军矮人族也元气大伤,至今人丁凋零——但是,这两种法术应该失传了啊?”
“是失传了,但还有遗址留存。那座隐之神殿就是曾经施展过大型降灵术的'场',而且召唤的对象不是别人,就是止息之君。”
“什么!”吉西安大吃一惊,“古时候竟有这种疯子?就算是最顶级的降灵术,也只能召唤出伊夫利特那种低阶的元素神,他们竟想召唤出仅次于贺加斯和优希亚,与生命女神并列的高阶神,脑壳没坏吧?”顿了顿,他挑眉,“别告诉我他们成功了。”
“废话!当然是没有!”诺因盘起膝盖,两手捏着足踝,“正如你所说,降灵术根本不可能召唤出普路托那种层次的神明,而且也没有能够被他附体的人类,所以法术失败,场也被毁掉了,可是倒霉的是,止息之君的一小部分力量被那帮家伙的邪心吸引过去,因为施法者死亡而留在现世,经年累月更化为‘念’盘踞在那块大地上,形成迷雾森林独有的阴湿地气,现在正好被罗兰福斯改造成绝佳的隐蔽巢**。我猜那里很可能已经变成黑咒术师的训练营或某个秘密武器的研究所了!”
吉西安沉默片刻,道:“事态严重,看来这次不跑一趟真的不行。”
诺因眼中射出愤恨的光芒,咬牙道:“一想到谢尔达那短视的家伙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引狼入室,随随便便把那么危险的地方当次理品抵押出去,就恨不得捅他十七八个透明窟窿!”
兼份财务部长的青年由衷地道:“奴隶贩卖可不是小数目啊,殿下,老实说有好几回我也险些踢开良心下海……当然和卡萨兰的未来气运相比还是太便宜了些。”瞥见主君冰冷的眼神,他急忙中途改口,装出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诺因淡淡地道:“我不是担心卡萨兰的安危,你不必装模作样。其实就算魔导国今晚毁灭也无所谓,我只是不想输给罗兰福斯。”
“喂喂!”这家伙怎么比他还夸张?
“开玩笑的。”诺因扔给对方一个也一点不像开玩笑的笑容,道,“总之,迷雾森林是我的属地,我绝不容许有人在里头撒野弄鬼,不将那帮家伙杀死或赶走,有伤我自尊!所以,我非去下界不可,叫老妖婆少管闲事!”
不是责任而是自尊吗?吉西安低声道:“是。”
“不过,老妖婆的顾虑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诺因沉吟道,“万一消息走漏,我们俩恐怕挡不住罗兰福斯那些高水准的杀手大军。”
吉西安赞同:“不错,还是变更计划,别让谢尔达知道我们的确切行程,让那个侍女传个假情报过去,另外安排一批人守株待兔。即使不成,谢尔达那老家伙想干掉你想疯了,将来也有的是机会设计他。”诺因点点头。
“这下莉莉安娜殿下总算可以放心了,她本来就反对你把自己当诱饵。”
“啧!杞人忧天!有魔封陪着我,才不会有问题,这次要不是为了你……”
诺因一句话没说完,吉西安就一拳揍得他撞上树干。
“呜!”中城城主捂住差点撞歪的秀挺鼻梁,吼道:“你干嘛!!?”
“你才少得意忘形了,臭小子!!”术士长的嗓门比他大一倍,“别仗着有魔封剑,就自以为天下无敌,把别人都当成累赘!凭我的实力才不会拖累你!!”
“……对不起。”
“哼!”吉西安余怒未休地冷哼,转身就走。见状,诺因急忙抱住他一只胳搏,哀求道:“拜托,别生气啦,吉西安!我、我不是瞧不起你,是担心你!因为敌人有可能是黑咒术师,而你是术士,没办法克制暗黑神的力量,所以——所以——”
吉西安强忍胸口快爆开来的笑意,竭力肃容:“那你知错了?”
“知错,知错。”诺因点头如捣蒜,眼神仿佛一个做错事祈求母亲原谅的小孩,整个人挂在心腹的半边身子上,活像只无尾熊。
“好吧,我原谅你。”术士长嘴角抽痉,觉得自己快憋不住了,“所以,可不可以请你放手?别人看见一定会以为你被情人抛弃后,死皮赖脸缠住不放……噗哈哈哈哈哈!”终于忍不住笑倒在地。
“去死吧!”恍然大悟被可恶的部下骗了,诺因狠狠踹他一脚。
“今后你要有生命危险,休想我会去救你!!”
像小孩子般大喊大叫完,诺因踩着重重的脚步离去,在他身后,吉西安仍在毫不停歇地大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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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城卡萨兰新元帅府同日中午——
飘着几片玫瑰花瓣的琥珀色液体从壶嘴缓缓倒进一只薄如纸张的白瓷茶杯中,升起袅袅白烟,将浓郁的香气渗入整个房间。两根纤细白皙的手指握住杯柄,平举到唇前,轻吹一会儿,贴上一张檀香小口。
“唉,我那可爱的侄子,怎么就那么倔呢?”
拉克西丝爱薇德修普优雅地啜饮了两口玫瑰红茶,自言自语道。
“因为他是你侄子。”
“住口!克鲁索,我没问你!”一道青筋浮现在拉克西丝的太阳**上。有着一头鲜绿色头发的参谋长却似没听见般继续往下说:“根据大量的事例,我分析,诺因殿下的倔强性格,一,来源于遗传;二,成形于后天教育;三,受制于反抗心理;其中第三点占主导地位。所以诺因殿下在本人没查觉的情形下,养成了和他的教育者,也就是阁下您唱反调的习惯,你叫他往东他一定走西,你叫他走北他绝对往南——以属下之见,阁下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达成左右诺因殿下行动的战略目标。”
“呵,呵呵……”拉克西丝假笑,“克鲁索,多谢你详尽的汇报。”
“不敢当,这是属下的份内义务。”克鲁索一板一眼地回礼。
“那我叫你闭嘴你干嘛不听!遵从上司的命令不也是你的份内义务!?”拉克西丝掀翻桌子,抓狂地大吼大叫,换作其他人早就被她的气势吓得仆伏在地或作鸟兽散了,但克鲁索还是面无表情,一一接住了从天而降的所有茶具后,才不紧不慢地答道:“因为我得完成你上一个指令。”
“可是我没问你!”
“在没有指定宾语的情形下,我只能按照军法第一百零七条‘揣摸上意’替您补完,既然我的解释有误,敬请责罚。”
“唔唔唔唔……”拉克西丝抱头呻吟,心想:我应该把这个混蛋调职,不,杀掉才是!然而下一秒,她说出口的是:“快把桌子给我清理好!”
“是。”
“再帮我倒壶茶,要热的玫瑰红茶。”
拉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