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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揭伯岑排开众人,站到床前,躬身将敛着锐利光芒的眸子盯着素鸣衍,轻声的说:“殿下,可还识得罪臣摩揭伯岑?”
望着摩揭伯岑锐利的眼眸,素鸣衍恍然间明白了其中奥妙:摩揭伯岑是拿他来顶替那个旃王子。
摩揭伯岑见素鸣衍不说话,将嘴角的笑意敛去,起身与众人说道:“殿下受了惊吓,又忍着伤口创痛,还是请主祭先为殿下镇痛。”
白袍老者拾起素鸣衍无力搭在床沿上的右臂,凝神默念法诀,指尖生出蓝色电弧,轻触之下,右臂生出麻痹之感,麻痹的感觉传至全身,便不觉伤口的巨痛。
乍逢如此巨变,素鸣衍无法掩饰内心的震惊,白袍老者却毫无怀疑,将素鸣衍的右臂掖回被褥下,站起来与众人,说道:“殿下还未从惊吓中回过神来,请巫弥生在此守候,以免意外,我们到前厅商议。”
头无法转动,听着轻微的脚步声渐渐离去,只有巫弥生高峻挺拔的身姿还留在视野里。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巫弥生转过头来,眼睛里露出砭人的寒芒:“想必你也明白,你现在就是青岚朝六王子檀那旃殿下。”
“我怎么做得来什么旃王子?事情败露,我的小命无关紧要,你们不怕灭族之祸?”
“你受了惊吓,反应失常再正常不过,羽嘉官员与你接触不深,自然看不出破绽,从羽嘉返回帝都,路途遥远,有足够的时间,让你知道一切详情。”
“旃王子的护卫与侍女呢?人既使长得极像,但在仓促间,肯定无法瞒过亲近之人。”
巫弥生将嘴角的笑意敛去:“你的心思也细密得很。此次变故的责任,自然要有人承担,你认为他们还有机会接触你吗?这里的侍女、护卫,都是从羽嘉郡事务院临时征用,不单你不认识他们,连那个倒霉的旃王子也没见过他们。”
摩揭伯岑在经院看自己的那一眼起,就动了偷梁换柱的心思,这才允诺将自己收入门下,又让自己戴着面具先在荒原里修行三个月,他却在三个月里将一切都安排得滴水不漏,只是什么理由让旃王子只带着少量的护卫来到帝国西南边隅羽嘉呢?
巫弥生耳垂微动,轻声说道:“有人来了,你记得你现在身深重伤,又受惊吓,少开口说话就是。”
“吱哑”一声,门扉推开,一名穿着纯丽采衣的侍女端着铜盆进来,向巫弥生敛身致礼:“巫大人,主祭大人吩咐给殿下擦拭汗渍。”
巫弥生退到一旁,视线却没离开素鸣衍,仿佛谨守护卫之责。
素鸣衍看不见巫弥生,只听得见他微微的吐息,知道巫弥生会紧随身侧,帮他应付或者掩饰所有的异常。
素鸣衍望着模样俏丽的侍女正拧干巾帕贴着他的额头轻轻擦拭,出声问她:“可是巫大人将我救回来的?”
侍女只有十六七岁,让素鸣衍的突然出声吓了一跳,手里不觉按重了一些,回头望向巫弥生,脸上浮出羞涩的红晕:“巫大人抱殿下回府里,身上也染了一身血……”
巫弥生说道:“殿下还是少说话为妙,主祭的麻痹术维持不了多少时间,殿下还要熬着点痛。”手搭着素鸣衍的腕脉,透出一丝清凉的丹力,丹力所经之处,麻痹之感顿消,伤口传来的巨痛开始撕扯素鸣衍敏锐的神经。素鸣衍再无力气说话,眨眼间工夫,额头渗出潺潺汗珠,就连对巫弥生瞪眼的力气也聚集起来。
侍女吓得脸色苍白,不知如何是好,巫弥生微微一笑,说道:“殿下忍忍就过去了,你继续给殿下擦拭汗渍。”
接下来的三天,伤口渐渐收住,疼痛稍减,已不是那么难以忍受,素鸣衍这才知道自己两只手臂都让巫弥生敲碎,右腿胫骨也断成两截,更有上百道让钢爪抓裂的伤口密密麻麻的遍及全身。
素鸣衍脸型与擅那旃极为相像,但是在荒原里饱经烈日寒风的肌肤远不及檀那旃在宫廷养成的那般细腻。等结满全身的伤疤剥落,自然还长出一身细皮嫩肉出来。
摩揭伯岑让他戴上面具,一方面不让别人看见他与檀那旃相像的容貌,一方面使他的皮肤变得更白晰。
摩揭伯岑担着灭族之祸,拿他来顶替檀那旃,自然事事考虑周全,素鸣衍只担心断裂的胫骨与两臂会留下残疾,严重影响他的武技。过去三天,只有白袍主祭时时施展麻痹术的右臂略的知觉,左臂与右小腿还是毫无知觉。
若非素鸣衍对宫廷规矩一窍不通,唬过羽嘉的官员轻而易举。不过按照巫弥生的告诫,三日来羽嘉官员陆续不断的过来探望,素鸣衍一概的淡漠对待,极少开口说话。有些非要表态时,也只是哼哼两声,由巫弥生心领神会似的将意思表达完全,再由他点头认可就是。
摩揭伯岑还是流徙罪臣的身份,不便经常觐见,巫弥生仗着救护大功,守在素鸣衍身旁也是理所应当。羽嘉的官员也希望有昔日的帝国左卿来分担一部分责任,全力的推荐巫弥生来担当护卫首领,两百名护卫除了从羽嘉军挑选一些忠心耿耿的精锐,还从巫氏行馆抽调了一批人。
素鸣衍的伤主要是四肢,身上的抓伤只要收住伤口、清除余毒就没有大碍,三天一过,素鸣衍就可以坐起身子,将室内的情形尽收眼底。虽然身处西南的偏僻郡城,但是室内的豪华远远超过素鸣衍在经文图鉴里获得的见识。
天然纹石砌成的四壁有着细腻美丽的纹理,仿佛印象绘画,四隅各有一根一人高的立柱兽雕,遑论完美绝伦的艺术,仅是极品玉石雕制的兽眼在夜色熠熠闪光,就昭示倾城的价值。顶壁天花是降神摩诃传法天下的浮雕,雕花青铜大床以及室内每一件生活用具无一不是完美的艺术品,所幸素鸣衍躲在床上不能动弹,不然在室内每走一步都要提心吊胆,撞着碰着,可不是一般的东西。
四名容貌俏丽的侍女让素鸣衍更加拘谨。侍女采儿为他揭被解衣清洗伤口时,素鸣衍差点失声惊呼起来,采儿地双细腻柔若无骨的双手在他的身上游走,素鸣衍强念心诀、凝神守心,却怎么也抑不住体内沸腾起来的热流往下体涌去。采儿轻轻的掐了他一把,脸上涌出羞涩的红晕,手里却没有停,小心不碰着那根耸立的物什,仔细轻柔的清洗他身体的每一处。
素鸣衍正为这事羞愧难当,迷迷糊糊间睡不踏实,听见采儿拉着另一名侍女站在屋子的一角轻轻说道:“都说殿下人小鬼大,我们跟着殿下,殿下就是我们的主子,凡事都要想开些,说不定还能得到宠爱。我看他比我还不好意思,我一不小心碰着那根东西,猛的跳了跳,殿下却将头埋到枕头下面,脖子梗都红了……”
素鸣衍心里一惊,让侍女采儿的一番话吓得一激灵,完全清醒过来,心里的羞愧、欲念如汤沃雪,消失得一点不剩,心想:檀那旃才十六岁,怎么会落下这名声,这戏怎么演下去?
第七章 娇柔女侍
“檀那旃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巫弥生给素鸣衍生硬的语气吓了一跳,待要发作,却看见他眼里桀骜不驯的眼神,微微一怔,不屑的说道:“长于妇人之手。”
摩揭伯岑所图甚深,巫弥生不顾亡族之祸,对摩揭伯岑言听计从,同施顶包计,一方面长时间在摩揭伯岑的身边随侍,受他的影响甚深,更重要的一点是他内心对王族子弟、对帝权的轻蔑。
虽然身上的伤没有全好,但是皮肉伤已没有大碍,两臂、右腿的断骨已经接上,素鸣衍尝试运转丹力,这对筋骨的生长颇有助益。这时运转丹力肺腑间扯得生疼,勉强聚集起来的丹力也无法抵到腕脉,下肢更无知觉。素鸣衍生性好险,在荒原里遇上闹出断骨重续的事,却没有今日这般无法聚力的情景。
尝试着默念法诀,聚集天地间的混沌元素之力,这才发觉没有面具的帮助,天地间的混沌元素之力的活跃度比以往整整降了两个层次。
摩揭伯岑给他的那张面具是混沌系法术加成的高阶物品,但对刚开始修炼暝念之道的初阶术士却有着拔苗助长的反效果。正如人练脚力,多负重训练,摩揭伯岑却给素鸣衍减轻负重。
素鸣衍暗感不妙,摩晚伯岑根本没有真心要将他收入门下的意思,不过是需要一个可以完全被他利用、控制的六王子檀那旃。
素鸣衍见巫弥生微微愣神,接过他的话,说道:“长于妇人之手,男儿有女子柔弱之质,多骄淫失道,沉溺放恣,檀那旃是这样的人……”
“你倒也知道不少。要知道你现在是檀那旃,必须忘掉身为经院仆役的过去。”
素鸣衍挣扎着坐起,脸色一肃,说道:“恐怕是你忘不掉我曾为经院仆役的过去。”将手中的书卷往床头一丢,摊开的书脊赫然写“帝范”两个镀金大字。
巫弥生为他骤然凝厉的气势所慑,暗感他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么好控制,轻声说道:“我会多加注意的。”不自觉,语气放柔了许多。
摩揭伯岑走过窗下,听到里面的声音,嘴角微微一笑,暗道:没有一点性格和能耐,还真是难办了!
推开门扉,看见素鸣衍诧异的眼神,摩揭伯岑躬身致礼:“罪臣摩揭伯岑见过殿下。”
“没有外人在此,摩揭先生无须这样。”
“防微杜渐,人前人后,你我都需谨慎,才不虞会出错漏。”摩揭伯岑拿起《帝范》一书,抖了抖书页,哗哗的响,“此书所写乃是帝王家事,殿下持宠骄淫,多有违制之举。殿下所忧甚是,此地服侍你的女侍将一同前往帝都,如果她们所熟悉的殿下,与帝都众人所熟悉的殿下不尽相同,难免会让有心之人起疑心。待我将殿下荒淫往事一一道来……”
素鸣衍瞠目结舌,失了半天神才恍然说道:“这…这……世间竟有如此骄奢淫逸之人。遭逢大变,性情随之大变,也说得过去。”
“遭逢大变,性情有所收敛,自然应当,但是彻底改变,殊为困难。燕云之时,你不甘居人下,今日有这样的良机,为什么又缩手缩脚了?”摩揭伯岑目光灼灼,直盯着素鸣衍的双眸。素鸣衍只觉得他的内心在他的灼灼逼视之下,没有一丝遮掩。
素鸣衍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液,嗑嗑巴巴的说道:“我…我…我尽力为之。”
“哪里需要你尽力啊,你只要将文雅的道德唾弃,放纵性情就是合格的纨绔子弟。”说到这里摩揭伯岑嘴角也掩饰不了轻蔑的笑。
伤重渴睡,但是心里压着极重的心事,素鸣衍的睡眠极浅,让采儿迈入房间轻盈的脚步惊醒。采儿见素鸣衍抬头望来,脸上娇羞一笑,过来替他掖实被角。
素鸣衍目光落在自己的左手上,采儿颊生红霞,顺从的将柔腻嫩滑的手贴着素鸣衍的手心。素鸣衍的右手无力,但能举物,左手只能微微屈起手指,在采儿的手心里轻挠着,感觉动人心魄的柔滑触感,抚摸了一阵,示意采儿俯下身子。采儿轻掐了素鸣衍一下,轻跳着将小门掩上,满脸醉态的酡红,却朝素鸣衍啐了一口,俯下身子将胸口贴在他的手心上。
素鸣衍心如明净,却无半点欲念。即使奴婢,有人也有权更被宠爱一点。素鸣衍想起《帝术》里所写的这句话来,心想这对统治者而言,真是一条真理,所以素鸣衍纵容采儿某些犯上的行为,脸上仍挂着笑。
采儿将胸口贴着素鸣衍的手心,用弹坠的双丸轻柔着,不一会就将全身的力气揉尽,身软发烫,无力*着床沿上,压着素鸣衍的身子,颈上细腻的肤肉烧得粉红,抬起迷离的目光恰发现素鸣衍那双沉思明净的眸子,受惊似的坐直身子,娇呼一声:“殿下在戏弄采儿呢,以后再也不理你了。”采儿作势要打,却见他愣愣出神,五指摊开,撑在他的胸口,垂落的发丝间还掩映着那抹红晕。
霜月的月影淡淡的透过半透明的琉璃窗,将窗外披甲侍卫的身影也映在琉璃窗上,听着室外呼啸的寒风,心里微微生着寒意,细细看着采儿精巧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着,面容纯净,浮在幽昧的光里,纤明澄澈,垂下一绾红褐细软的发丝,领口露出一小截白腻的颈脖,传出幽幽香草的气味。
羽嘉郡事务院选派的四名侍女都是容貌秀美的少女,但是采儿身上更有一种娇柔、让人怜爱的气息。此时的素鸣衍也不能尽知女人之妙,但是想到即使手足痊愈,也要适应这种骄奢的生活,与其要对付太多的侍女,不如将宠爱都集中到一人的身上,也能稍解目前的尴尬。采儿仗着素鸣衍的宠爱,地位截然高过其他侍女,照顾起素鸣衍也更尽力了。
这几日来,日夜不离,便是休息也不到外屋的床榻,有时蜷在素鸣衍的身边沉沉睡去。
摩揭伯岑想用骄奢淫逸的生活换取自己完全的顺从,素鸣衍不知道身边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