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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回身便走,却被他一把拉了,看着他讷讷的欲言又止,好奇地问:“无语公子还有交代吗?”
无语笑了笑,“掌柜的,有没有房啊?”
掌柜的一拍额头,“差点忘了,瞧我这脑子,我这就给公子安排客房。公子是相思镇的恩人,房钱不必要了,我自去找死神家那两个小子结账。”
无语听的心里一暖,也不介意他的笑话,仍旧扯了他的胳膊,“掌柜的,我是说,我想住到柴房去,顺便到您这里打个短工。”
“。。。。。。”
掌柜的全然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急忙跑去找死神兵团两位当家商量。这两位当家也是一头雾水,跑了来拖无语回自己的营地。可无语死活就是不肯去。
没有理会死神之雾和死神之翼的纠缠,无语在“相思居”的柴房里住下了。
这件事让掌柜的很是为难,对于这个曾经拯救过相思镇的人来说,就算是住到最好的房间里,他也觉得是委屈了这恩人。问题是无语这人天性就不爱招摇,更懒得被人围观,宁死都不肯换地方住,甚至提出给掌柜的打工,不要工钱,只要三餐一宿,这更让掌柜的心里直打鼓,愈发摸不着头脑。
开玩笑,换客房?我哪有那么多钱?去死神兵团?这种游击队有什么好玩的?一伙土匪啊。这要是被人传出去,我那游侠等级考试就白瞎了。无语同志恨恨地想。
掌柜的又偷偷找来“死神兵团”两个当家的,小心询问:“这无语公子为什么不肯住客房呢?难道小人有什么得罪他的地方吗?”
两个当家的很友善地安慰他,“掌柜的别多心了,和你没关系。”
“那无语公子他……”
“掌柜的,你知道什么是农民么?”
“啥?”
“就是只住最差的,不住最好的。你瞧他那模样,一看就知道是贫下中农了。”
“……”
接下来的半个月,无语每天在“相思居”里帮工,劈柴担水,闲时就到相思海边做修行,日子倒也过得比较踏实。夜里躺在海边,看着天幕上明亮的星月,听着海浪铺卷的声音,闻着风里带来的海水的清新味道,他觉得身体里的力量蓬勃滋长。他有时想着这才是幸福的生活,有时又觉得少了点什么,后来他才明白,那是一种叫做“孤单”的感觉。
孤单么?以前我也很孤单的,可为什么现在我会觉得这么失落?是因为我慢慢习惯了有伙伴在身边?还是因为她在我生命里的出现?他经常反思着,得出的结论却让他更加矛盾。他很喜欢有伙伴在自己的身边,他能强烈地感受到朋友之间的温暖;另一方面,那闯入他内心世界的女子身影又似幽灵一般久久不去,一时热烈,一时凄伤,他曾一度想让自己忘记所有人、所有事,却发现根本忘不了,如天灾般无可抗拒。
无语是个很豁达的人,在实在没有办法改变想法时,他作出了最明智的决定。还是别想了,既然已经是事实了,逃避和隐藏都没有作用,顺其自然吧。要是每天都困扰在这种问题上,我不多的脑细胞数量会大量流失的。他很郁闷地下了这种决定。
“相思居”的大堂里挤满了人,镇民、兵团士兵、商人齐集一堂,上百人像学生听讲座似地老实坐着,再看不出身份来,黑压压全是人头。最宽敞的地方就算是大堂的横梁,被死神之雾和死神之翼霸占了,四条腿在人们的头顶晃晃悠悠,一人捧了一碗瓜子磕着,瓜子壳在人们的头上乱飘。
他们的恶劣行为引起了群众的不满,各种指责横空出世。
“楼主怎么可以乱来啊?”
“就是啊,太没职业道德了。”
“楼主是火星人。”
“楼下的吵什么?咱哥俩是道上的。”
“哼哼,你们几个还吵?扣你们这个月工钱。”
“太不厚道了啊,老大,你是公众人物啊,要注意形象。”
“老大,我这个月的工钱前两天不是扣光了吗?”
总算有个不畏强权的人站了出来,指着横梁上的两个人大骂,“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个地步!”无语的表情是大义凛然的,可他的动作……是卑鄙下作的……
众目睽睽之下,无语施展出绝顶身法,一个拧腰,也上了横梁。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大义凛然的,他很沉痛地表示,“我其实也是很无耻的!”
“……”
大堂里面搭了个简易的小高台,著名的吟游说书人缥缈浪子流窜到相思镇,给人们说些奇闻逸事,以一场二两银子的酬劳跟掌柜的达成了协议。小台上放着一张椅子,椅子前是一条长桌案,放着一块醒木,一壶茶,一个杯子,一把折扇,典型的说书格局。
缥缈浪子一身灰色长袍,站在桌案前抱拳拱手,“首先,我要感谢我的父母,是他们辛苦养育了我;然后,我要感谢酒店掌柜的,是他给了我演出的机会;再然后,我要感谢朋友的支持,你们给了我……很多香蕉皮……”
群众们其实是很讨厌这种开场白的,那些飞上台去的香蕉皮就是证据。可群众们忘了,作为著名的吟游说书人,缥缈浪子还是有着他存在的价值的。左手麻利地抓起折扇,迅捷地张开,护在身前,缥缈浪子漂亮地一个旋身,回到桌后坐下。那十多个香蕉皮竟无一命中目标,由此可见,缥缈浪子的确成名无侥幸。
醒木一拍,全场皆静。
缥缈浪子润润嗓子,开始了他的说书,讲的是,“相思海的传说”。
第二卷 乱世少年行 第159章 相思的传说(一)
更新时间:2010…3…7 20:59:48 本章字数:4032
千年之前,母亲山耸立在母亲海边。(全文字小说阅读,尽在ωωω。1⑹κxS。Сom(1⑥κxs。。文。学网)[]来自冰原北洲的风冰寒刺骨,吹得人直想缩成一团,可深蓝色的海却温柔地漫涌着,海水轻拍山脚岩石,像是母亲给自己的孩子冲洗着污垢。母亲山连绵开去,将炎龙东洲和冰原北洲联系在一起。山势并不险峻,前人无数次的行走,两洲间的道路因而变得通畅。
一个北海侯的美丽女儿与一个母亲山的热血猎户便是在这母亲山上相遇了。金莲郡主被无尽猎人的豪迈打动,无尽猎人被金莲郡主的温婉吸引,这原本是一段很平常的爱情故事。见过他们的人都认为,他们是很相配的,如果抛却身份的差异,如果这段感情不是在乱世中展开,那么金莲郡主与无尽猎人的故事应该是很完美的。
东洲十八家诸侯,天京侯横空出世,以其铁与血的手腕,力压其他十七家诸侯,成为一代霸主。在他的镰刀斧头战旗下,汇集着无数谋士武将,强兵铁骑过处,烽烟弥漫,赤地千里,血流成河。“天京侯”这三个字,仿佛生来就是“死神”的同义词,人人惊惧。但他也不愧是一代霸主,他不满足现在的形势,因为他不想当霸主,而是想当霸王!
在平服各路诸侯之后,他决定用兵北洲,夺取北洲的矿产,以及北洲的铸造工艺。凭着北洲无敌的甲胄,他希望自己能统一整个大陆四洲。
“如果不是因为他突然想要一个女人,以他的雄才伟略,也许他能够改变整个大陆的格局。”这是后世对天京侯的评价。
“父亲大人,我不会去嫁给那个中年大叔的。您该知道,女人的心里只有无尽他一个人。哪怕天京侯把他的天京城给我,我也不会高兴的。”少女扯了父亲的衣衫,撒娇中带着埋怨,偏是语气非常坚定。
北海侯轻轻一笑,“女儿的心事难道为父的会不知道吗?我只是想问清楚你的意愿罢了。金莲放心,有为父在,绝不会让你受丝毫委屈的。”
看着父亲离开的背影,金莲郡主的眼泪再没法隐忍。她很清楚当前的形势,北海城只是一方小势力,在各路诸侯中以“乱世桃源”著称,从来都是中立之国,国内并无强力军事,绝无可能抵挡天京侯的大军的。现在天京侯兵临城下,已经放出话来,七日之后,要迎娶金莲郡主,否则便是屠城。以区区三万的北海兵如何去抵挡那号称三十万的天京军?金莲郡主虽然不懂武事,但天京侯的铁血威名却是她从小就知道的。
她觉得身体沉重了起来,双腿已不能支撑,颓然倒在床上。老父的白发,自小生长的城市,无尽的憨笑,一幅幅画面走马灯似地在她眼前穿梭,最后交叠在一起,竟是分不开了。
她紧咬着鲜红丰润的下唇,下了自己的决定,“不可以再让父亲难过了,不可以让满城的人因我而死去!”身体里的力量重新恢复,她猛地坐起身来,用力拉开了门。
和她想象的并不一样,屋外的阳光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涌进来,反而黑了一片。鼻尖处传来男子的气息,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味道。她自然知道为什么会黑了,那是因为这个高大的人挡住了阳光。她开心地想喊出来,可颈上一疼,随即就失去了知觉。
细雪飘了起来,悠悠然然,自由自在,庭院里的树草披了层白衣,多了份清雅。
北海侯向来文气甚重,女儿闺居的庭院也被他设计得清新自然,每次到这里来他都会觉得心旷神怡,但此时他已经没了赏雪的兴致,虽然背手仰头向天,却微闭了双目,发出长长的叹息声。这一身文士打扮,在此刻已尽是沧桑。
“侯爷……”年轻男子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无尽,叫我声‘岳父’吧。”
无尽明显还没有心理准备,脸上涨得通红,明亮的眸子里全是羞涩和兴奋,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岳……父……大人……”激动之下,将怀里玉人抱得更紧了。
北海侯转过身来,表情有点严肃,有点欣慰,“好孩子。我这人没有什么迂腐的门户之见,从来没有认为你的身份地位配不上我这女儿,我只想看到金莲她能幸福地生活下去。孩子,你能不能帮老头我完成这个心愿呢?”
无尽用力点头,“我向您保证,我一定会让郡主幸福的!”
北海侯苍老的脸上露出了满足,他伸出手去,轻轻拍着女儿的脸,“金莲呀金莲,以后要多保重了,为父不能再照顾你了。”他又拍了拍无尽的肩头,“孩子,去吧,去冰原北洲,去了那里你们就安全了。”
“可是,岳父大人,您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我不可以走的,我要留下来和北海城共存亡。”老人的话声很低哑,却很坚定。
无尽没有说话,恭恭敬敬跪倒在地,“岳父大人保重!”抬起头时,已然泪湿前襟。
平原上列开了军阵,杀气盈空,人喊马嘶,三十万大军包围了北海城,独留下了北门。
乌云翻滚,极目望去,天际之上黯然无边。北海城上沉寂了两百年的天空终于被乱世的纷争打破。站在城头朝下望,密密麻麻,是一片旗帜的海洋,钢铁的洪流,无数的刀枪在闪耀,无数的战马在嘶鸣,然而北海侯的脸上没有一丝惊慌,似乎没有看见一样。
城楼上的北海士兵已经刀出鞘,弓上弦,他们很紧张,却没有人退缩,在保卫家园的战争中,他们充分体现出男人该有的担当与胆气。北海侯对此很是满意。
“灭绝先生,百姓们撤走了吗?”
“回侯爷,大部分人都已安全撤离,仍有部分百姓不肯走。”一个身材修长的美丽女谋士在他身后施了一礼,语气也是波澜不惊的。她的脸已经不再年轻了,那一身的气质却依然如二十年前北海侯第一次见她时的那样,还是那样的高雅从容。
北海侯笑道:“呵呵,看来我的工作还是很有成效的,至少有百姓肯和我一起死呢。”
女谋士闻言点头,“侯爷对百姓实在是好得没话说,您的声名在诸侯之中的确是最好的。”
“虚名而已,何足挂齿呢。”眺望着城外的大军,北海侯终于还是吐了口气,“灭绝先生熟读经史,可曾见过军民一心、却仍然葬送河山的君王么?”
灭绝谋士再施一礼,“侯爷仁厚,天下难寻,今日亡国,非战之罪。”
北海侯暗自捏了拳头,“北海城传至我手,历二百余年,今日之亡,我却没有一点遗憾。”
“理当如此,俯仰天地之间,管不了太多的。”
“灭绝先生如此才华,不去随天京侯平定天下,可有遗憾?”北海侯指了城外兵阵,“听说令师兄大圣先生也在那里,灭绝先生若去了那里,必能青史留名。”
“灭绝当初学的是治国之术,非是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