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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会再见到你……”
“我也没有想到,我还会再见到你。”我脱口就第一次对孟婆说了谎话,“这么多年,我并不是不去找你,而是有别的事情要忙……”
这句话还没说完,我就暗暗骂了自己一句:就算是想找借口,也得找个听起来靠谱一点的借口,这个借口听起来实在太扯淡了!
孟婆又笑了。
这一次,她没有在说话,只是很认真看着我,那种眼神,认真而专注,满含深情,像是要将我整个人都刻进骨子里一般。
我任由她看着。
看了许久之后,我轻轻握住她的手,低低问,“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出去,现在这幻境还没完全消除,外面的景色倒还不错。这么多年,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再跟你一起去看看绿草,看看黄泉路上的彼岸花……”
当年孟婆遇到的男人不是我,是林萧。
可在孟婆挺身而出,牺牲自己的生命替我毁坏这幻境时,我已经认定了,不管她当初遇到的是谁,绝对不能让她知道:林萧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当年不过是利用她而已!
在我说要一起出去看绿草看彼岸花的时候,孟婆的眼里忽然绽放出了惊喜来,只是她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即便是她眼中绽放出惊喜,那种惊喜也是一闪而逝而已,很快就消失不见。
“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孟婆虚弱摇了摇头,脸上带着虚弱却绝美的笑容,“等来世,我早点找到你,然后再看……”
我重重点头,眼眶热辣辣的,“好好好,你一定记得,不要喝你的汤,一定要记得我!”
孟婆又点了点头,然后缓缓闭上了双眼。现在她已经算是回光返照了,刚才的一番话,差不多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和体力,她现在需要休息一下来缓一缓。
我紧紧盯着她苍白但依旧绝美的小脸,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呐喊:他妈的老天爷你睁睁眼,像孟婆这么纯真美好的女孩子,你为什么也不肯放过,非要带她走?
老天爷显然没有听到我的怒吼声,因为孟婆越来越虚弱了,她闭了很长时间眼睛,但却没有再睁开眼,只是努力而艰难的呼吸着,被我握在手里的小手忽然反握住了我的手,像是在跟某种东西抗争一样。
“申东锋,她就要死了,你还这么含情脉脉,不觉得难为情?”一旁的溜溜不敢轻易冲撞我结成的结界,眼里都是对我的恐惧还有恨意,见状出言讥讽道。
我蓦然扭头,厉声冲溜溜吼了一声,“你给我闭嘴!”
溜溜骤然闭了嘴,接着脸上绽放出不服气来,又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
“她说的没错,我要死了……”孟婆终于睁开了眼睛,却一点都没有埋怨溜溜的意思,看我满脸都是怒意和难过,她吃力摇了摇头,“锋子,你,你别这样,我活了,活的时间太长了,太寂寞了,死了反倒是一种解脱。”
我心中升起一阵不安:孟婆的话,怎么听着好像有点不对劲?
“如卿,你……”我想宽慰一下孟婆。
“你,你听我说。”孟婆冲我摇了摇头,虚弱笑着对我说道:“锋子,其实我,我知道你不是,不是他。”
这一句话,孟婆分了好几次才说完。
我心中猛然咯噔一下,她之前不是一直认定我就是林萧吗,为什么现在忽然反应过来了?
“你,你虽然跟他一模一样,身上也有极乐花的,的味道,但你不是他。”孟婆闭上眼休息了片刻,然后又睁开双眼,说话也比刚才流利了不少,“什么都可以假装,唯独为人做事不能假装。所以,我知道,你根本不是他。”
我没有吭声,只是深深看着孟婆,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孟婆吃力继续说道:“只是,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你给了我这一切。你,你去找晓楠吧,我,我……”
她“我”了好几次,却始终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知道她的意思,紧紧握住了她的手,用力点点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稍微歇歇。”
“锋子……”孟婆乖巧点了点头,深深看了我许久,轻柔叫了我一声。
我点点头,“我在。”
孟婆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看着我。
“其实,你错了。”我紧紧盯着孟婆的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就是他。”
第378章 我的生死薄
我说完之后,孟婆猛然瞪大了双眼,直勾勾看着我。
“在你出现的那一刻,我就是他了。”我深深凝视着孟婆如水的眸子,发自肺腑说道:“遇到,就是一种缘分,老天爷安排好的,咱们随缘就是了。”
孟婆眼里,渐渐弥漫出水雾来。
看到孟婆眼里的水雾,我笨手笨脚替她擦去了流出来的泪水,声音柔软到了极点,“我喜欢的女孩子,我都不会看着她哭的。”
“锋子,你好,好……”孟婆眼里全是感动,一句话说了很久,但却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我好怎么,又哭又笑的表情,瞬间在脸上凝固,一瞬秋水翦眸还是深深看着我。
她还是那么美,那么出尘。
就像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一样。
只是,你好什么,她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微笑含泪的表情,已经成了她的永恒。
她……再也不会睁开眼了。
“如卿。”我声音哽咽到了极点,紧紧将孟婆娇弱的身子搂进了怀里,搂的紧紧的,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揉进我的怀里一样。
可是,就在我将孟婆搂进怀里的时候,我怀里的孟婆身子却在一点一点变的冰冷,接着一点一点消失。
我猛然看向怀里,却见孟婆的身子竟然化成一朵朵彼岸花的花瓣,正从我怀里一瓣一瓣坠落到地上……
刹那间,花瓣陨落。
本来铺天盖地的彼岸花,在孟婆变成了花瓣之后,几乎在一瞬间枯萎、消失,再也不见了踪影。
终于,香消玉殒!
我颓然跌坐了下来,我记得孟婆刚刚说过,她死的模样,不会太难看。
果然,我从没有见过这么浪漫有诗意的场景。只是,再浪漫,我也见不到孟婆了。
溜溜一直待在结界之内,看着孟婆死去的过程,她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脸色眼神都很深沉,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我在地上呆坐了很久,直到我的身体压的我的双脚麻木到了极点。接着,我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在花瓣满落的地上转了一圈儿,心中却惆怅满满:刚来的时候,孟婆小脸酡红,眼神迷离,就像是一杯醇酒,恨不得一下子将我整个人都吞进肚子里;可现在,孟婆竟然在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有一刻,我甚至怀疑孟婆的出现,到底是不是真的。
就在我摇摇晃晃站起来的时候,溜溜本来凝重的脸上,瞬间带了警惕,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我,生怕我在悲愤之下,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可还不得我走到她身边,她忽然惊疑的“咦”了一声,眼睛却是紧紧盯着我身后。
当时,我以为这是溜溜的什么鬼把戏,并没有回头看。
可就在溜溜惊疑的发出声音之后,我身后竟然响起了一道娇脆的声音,“锋子……”
那一刻,我怀疑自己听错了。
因为响在我身后的声音,是孟婆的声音。
我生怕是自己的错觉,僵硬着缓缓转过了身子,等回头看时,却见孟婆真的正站在我身后,笑靥如花。她依旧一身无尘白色衣裙,笑容绝美,犹如仙子一般站在我面前。
只是,孟婆并不是真正的孟婆了,而是一道虚影。
“锋子。”看到我回头,孟婆冲我绚烂笑,“我还有一件事,心愿未了,所以不能走。”
我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孟婆,心里难受的要命,张了张嘴,终于僵硬着声音问,“什么心愿?如卿,只要你告诉我,我定会帮你完成。”
孟婆却摇了摇头,“不,是我来帮你完成心愿。”
帮我完成心愿?我有什么心愿?
“若是真要统一阴阳两界,非你莫属。我虽力量弱小,但愿意尽一己之力,助你一臂之力。”孟婆见我满脸疑惑,灿烂笑着解释道:“我本是阴间使者,虽然灰飞烟灭,但却还有一丝生气。我可以凭着这丝生气,帮你最后的忙。”
我想也没想,立刻摇头,急急问道:“你这丝生气能坚持多久?如果我能找到菩空老祖的冥魂器,能不能救你的命?”
孟婆脸上的笑容终于一点一点消失。
“锋子,我知道你的心意,来这世上走一遭,我已经知足了。”片刻之后,孟婆终于接着说道。
然后,不等我回话,她虚无的身子忽然飘起,然后缓缓飘到我头顶上。她在我背后,我看不到她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感觉两个肩头猛然一凉,接着我体内就有什么东西奔涌而出……
那种感觉,若是不亲身经历,根本没有办法描述。我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一个正方形的光晕,缓缓将我罩在了中间。然后,就是溜溜惊骇又焦灼的面容,“生死薄,居然是生死薄!”
之前峻猁他们告诉我,我已经成了生死薄的主人,只是我一直都没有找到过生死薄到底在我身上什么地方。而现在溜溜一脸惊骇看着我,我心中明白:我圆了孟婆的心愿,她凭着最后的一丝生机,将生死薄给我弄了出来!
具体她是怎么弄出来的,这段时间这生死薄又在我身上什么地方,我都不得而知。
我虽然看不到生死薄,但却能从地上投下的虚影看到生死薄方方正正的影子,然后生死薄的影子渐渐缩小、再缩小,最后变成了一帕方方正正的东西,缓缓落在了我的手上。
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生死薄,就见这东西像是皮又像是革,薄薄的一层,前后都是一片空白,也看不到什么阴人阳人的记载,就像是一块鹿皮眼镜布一样的东西。
生死薄到了我手里之后,我心里暗暗惊诧:这就是林萧费尽心思拿到手,又将阴间搅和的天翻地覆的生死薄?
“如卿……”看了看手中的生死薄,我心中有诸多疑问,习惯性叫了一声孟婆,然后转身想要问问她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我身后,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孟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知道,这一次,孟婆是真的消失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没想到,她死都死了,居然还帮你将生死薄给拿了出来。”溜溜表情复杂,说不出来是嫉妒还是羡慕,但很快她冷冷看着我说道:“不过这样也好,就省的我以后费心思拿了……”
我没有搭理她,只是默默将生死薄妥当放进了怀里。
这时,不仅之前铺天盖地的彼岸花消失不见,就连刚才地上孟婆临死之前变成的花瓣,也消失不见。
之前金碧辉煌的屋子,也变成了一片废墟,那些纠缠在一起的男男女女,自然也跟着消失不见——溜溜利用地宫场景幻化出来的幻境,终于被破了!
而这一切,全靠孟婆。
我环视了一下整个屋子,心中微微喟叹了一声,正要朝溜溜跟前走,却听到一阵脚步声响起,接着冰冷男、峻猁还有秦觅岚跑了进来,看到我之后,他们三人都齐齐松了一口气,但秦觅岚却飞快别过脸去,表情瞬间又恢复了这次见到我们时的冷淡模样。
我知道,之前她看到我和王亚楠“亲热”负气而走,如今又看到我身边跟着一个孟婆,自然要对我冷淡一番。
“锋子,你吓死我们了……哟,这不是咱们赫赫有名的天胎吗,怎么会被抓住了?”峻猁急急奔到我身边,确认我没有事之后,它瞥到了一旁被锁在结界里的溜溜,立刻嘿嘿笑了一声,缓缓逼近结界,作势要打溜溜,“看我要怎么好好教训教训你,是你害的我们东奔西跑的……”
它的话还没说完,秦觅岚就环视了一下四周,低声问了一句,“孟如卿人呢?”
听到孟婆的名字,我心中像是被针狠狠刺了一下一样,疼的全身猛然一哆嗦,这才低低说了一句,“走了……”
“走了?好好的,她为什么会走?锋子,还不会是你趁着我们不在,欺负人家孟婆吧?”峻猁性子急,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我说的走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听我说孟婆走了,它还笑嘻嘻跟我开玩笑。直到秦觅岚和冰冷男冲它缓缓摇了摇头,峻猁愣了愣,这才忽然反应了过来,嘴巴一下子张的老大,喃喃翻来覆去说了一句,“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可孟婆偏偏就消失不见了。
冰冷男见我表情凝重,他缓缓走到我身边,重重拍了拍我的肩膀,低低安慰了我一句,“锋子,节哀。”
他不善言辞,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可能的安慰了。
秦觅岚则是一脸震惊,小嘴微张,似乎也一下子难以理解,孟婆跟我一起出来的,怎么忽然就没了?
我重重点点头,接着走到了溜溜跟前,回头问了他们三人一句,“你们谁有比较好使的暗器?”
“我有,怎么了?”峻猁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听说我要暗器,它立刻走到我跟前,也不知道它的爪子怎么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