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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两房辩白这段时间,厂卫一直冷漠的视线遍布整座京城,谁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同时,辩驳不能影响政务,谁要因此懈怠政务,一样会被问罪。
因此,朝廷上吵得厉害,百姓也在闲暇时讨论几句,国朝的运转一如既往。
在此时,太后圣寿到了,今年乾元帝罕见重视太后娘娘的寿日,宣召勋贵命妇和闺秀如同共庆盛世,因此命妇们准备衣服,首饰,忙个不停。
好不容进宫一趟,谁穿过去样式的衣物首饰?
爱美是女子的天性,不管多大岁数的女子都无法拒绝华服美饰,精巧稀奇的首饰。
同时命妇们也会暗自探听同自己家地位相当的人家状况,她们的衣着打扮,千万别弄成撞衫。
命妇身上有品级诰命,只需着大妆就好,可变得不过是配饰。
待字闺中的闺秀的衣服首饰样样都得精心,尤其是早有风声,此番借着太后圣寿之日,乾元帝会为定国公择一良妻。
顾家满门富贵,又是后族,嫁过去就为一品国公夫人,谁人不想中选?
虽是定国公岁数对妙龄少女来说大了一点,可老夫少妻在国朝挺流行的,年龄并不是问题,不阻碍妙龄少女追求幸福富贵。
越是家族地位不高的少女越是想飞上枝头做凤凰。
当年,定国公夫人出身也不高。
定国公夫人能做到,凭什么她们不行?
京城最‘炙手可热’的地方就是首饰,面料等店铺。
王译信开得首饰铺子,借此机会大赚一笔。
王芷璇也见过新式样的首饰。大多被炒成了天价,王芷璇越看越觉得胸闷,明明她也晓得首饰样式,可她没本金。没人脉开铺子,只能眼看着王译信借着上辈子的经历,大发横财。
这感觉比王芷璇看别人赚钱难受多了。
“小姐,这可是牛夫人特意给您送过来的,方才六小姐在您身边转了半晌,还不是为了这套首饰?”
丫鬟见王芷璇快把首饰掰弯了,忙道:“您不喜欢?”
王芷璇把首饰扔到一旁,愤恨难平,“只是看着好看罢了,外面裹了一层金儿。十足真金做不成这样式。”
“您怎么知道?”丫鬟赞道:“五小姐懂得真多,奴婢光看着首饰好看了。”
“……”
王芷璇眼底的郁闷更浓,怎么知道?法子还是她告诉给王译信的,当然是在前生……前生她所佩戴的首饰都是王译信请专人打造的。
为了好看出奇,王芷璇便告诉王译信什么是熔点。什么是包金。
“你方才说六妹妹喜欢?”
“您没看出来?六小姐对着镜子照了许久,都不舍得拿下来,不是实在不好开口,六小姐也不会失落的离去。”
“把首饰给六妹妹送去。”
“小姐……”
王芷璇把首饰放回礼盒中,递给丫鬟道:“你亲自给六妹妹送去。”
“您把首饰给了六小姐,您随着牛夫人和马小姐入宫佩戴什么?”
“你晓得我受邀入宫的事儿已经让六妹妹心存不满了,便是她得了首饰。一样近不了宫。”
王家男人官职都不高,但他们也有入宫的机会,唯有长房嫡女,王大爷身上没有官职,王家六小姐自然无法进宫去。
为这事,纳兰氏没少折腾。也想尽办法打算让谁把女儿捎带着进宫,可谁也不敢应承下来。
王芷璇得意一笑,“我所佩戴的首饰根本不用急,自然有人帮我送来。”
牛夫人送得首饰虽精致,但王芷璇并不怎么喜欢。她也是会穿戴的人,也盼着艳压群芳,怎么可能用牛夫人送的?
“谁给小姐送首饰?”
“秘密。”
王芷璇起身向外走,“我出门一趟,母亲问起,你就说我去了义父府上。”
拜义父的好处显现出来,王芷璇出门方便许多。
谁也不会过问王芷璇到底是不是去了马巡抚府邸。
*****
文正伯府,王芷瑶被蒋氏安坐在梳妆台前,蒋氏把精挑细选的首饰挨个往她身上‘招呼’。
开始王芷瑶还挺有兴趣,见多了珠宝首饰,她慢慢的觉得没趣,“娘,还要多久?”
“得看看哪样更配瑶儿。”
蒋氏弄来的首饰,可不都是金银的,玉,碧玺,翡翠,珍珠,水晶等等,还有还见番邦的饰品……把女儿打扮得漂亮也是蒋氏的心愿。
“你同顾大人定了亲,身份自然不同往日,此番入宫必会受众人的打量,打扮得太寻常,不仅你没脸,顾大人也会被人说嘴。”
蒋氏再王芷瑶说话前,道:“你可别说什么顾三少知道你的优点就行,顾大人是年轻俊杰之首,瑶儿你便是达不到艳压群芳的地步,也不能太差。”
“既然他是俊杰之首,娘,就是我佩戴最普通的首饰,一样不会有人欺负我。”
王芷瑶把脑袋上的首饰往下拿,“金贵的首饰只有地位不高又想出风头的人才需要,真正让女子人前显贵的不是华服美饰,而是娘家和夫君的地位。于我而言,首饰不过是锦上添花之物。您信不信,只要我说入宫那日我佩戴这只簪子,风声传出去后,入宫的闺秀不会有人佩这款式的簪子。”
旁人尊重的不是王芷瑶,而是王芷瑶背后的顾三少。
“瑶儿,你不开心?”
“没有啊。”
王芷瑶扯出笑容,“我早料到了。在闺阁中是拼爹,出阁自然拼夫了。”
投身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女子就是如此可悲。
套用一句俗得不能俗的话,既然无法反抗。不如乐在其中。
王芷瑶没想过做抗争的女权斗士。
“拼爹?这词不错。”
王译信从门口走进来,含笑道:“瑶儿还没出嫁,自是拼我。”
“四爷……”蒋氏深感头疼,“你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早?”
往常便是天黑了。也难见王译信的影子。
王译信多是和志同道合的人讨论下一步计划,如何对抗马巡抚那派的攻讦。
“我带夫人和瑶儿去一个地方。走,咱们出门去。”
“去哪?”
“同我一起出门,不用问去何处。”
王译信笑着催促王芷瑶和蒋氏,“给你们一个惊喜。”
蒋氏吩咐下人套车,一家三口坐上了马车,王译信居中,蒋氏和王芷瑶一左一右分列两边。
王端淳一直跟着尹薄意学习,这让王译信很感伤。
他这个儿子更入赘了似的,除非大事轻易不会府邸。
王译信盼着王端淳早一点成亲。
“看您今日气色很好嘛。”王芷瑶轻声说道。
“今日只带为带你出门逛逛。不提那些烦心事。”
王译信公私分明的说道:“在忙也得陪妻女。”
蒋氏自是为这句话高兴的。
三人有说有笑走进一间店铺,刚一进门就听见争论声,“凭什么这套首饰不卖?怕我们没钱买不起么?”
果然是冤家路窄,王芷瑶同王芷璇四目相对,彼此都很惊讶。
王芷璇不仅看到了宿敌王芷瑶。更见到了宛若一对璧人站在一起的蒋氏和王译信,她紧紧的咬着牙关,眸子似要喷火。
回京后,她也打听生母姨娘的消息,王译信在生活上倒是没亏待殷姨娘,可至死不见的局面,对殷姨娘来说很是残忍。殷姨娘独守空房,王译信带着蒋氏出门,这……简直太过无情无义了。
王译信挡在王芷瑶身前,漠视王芷璇的愤怒,“我们上去。”
“哦。”
“四爷……”
王芷瑶拽了蒋氏的胳膊,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话。既然王译信主动承担对抗王芷璇的责任,她们母女最好旁观。
“王四爷请上座,小人马上把首饰给您送上去。”
掌柜捧着王芷璇看好的首饰,“这位小姐借过。”
“还有没有先来后到?这套收拾明明是我先看中的,凭什么给他们?”
“这……”
掌柜颇为为难。悄悄打量王译信。
首饰店分上下两层,上层是贵客欣赏首饰的地方,有时候也用于竞拍珍品。
二楼自然布置得很好,视野开阔。
王译信扶着楼梯淡淡的说道:“这套首饰是我给我瑶儿设计的,用料也是我一样样安排的。”
王芷璇冷笑:“既是如此,你摆出来作甚?放在架子上不就是卖的?”
“爹对我心意,我领了,爹,首饰让给她好了。”王芷瑶亲近的挽着王译信的胳膊,娇笑道:“就算不带首饰,你女儿也天生丽质呢。”
“笑话,你若是天生丽质?这世上还有貌丑的人?”
王芷璇扬起自己绝美脸庞,嘲讽道:“七妹妹这话让旁人听去,会笑掉大牙的。”
“我若认为她天生丽质,谁敢笑!”
楼上楼下一高一低同时传来两道声音,话语一模一样,但说话人是不同的。
王译信诧异的向门口看了一眼,无奈的叹息,“哪都有你!耳目够灵通。”
顾天泽一身戎装大步走进首饰店面,目光越过众人,紧紧的坐锁定王芷瑶,“碰巧了。”
的确很巧,他刚从京城都指挥衙门出来,见到标识着文正伯的马车,便一路跟过来。
“四皇子殿下不进门。”
顾天泽扶着腰间宝剑,“她的话是四皇子想说的?我未过门的妻子貌丑?”
第二百章 点破
顾天泽点破四皇子也在,王芷瑶同蒋氏略有惊讶。
蒋氏下意识的去看王译信的反应。
王译信负手站立,俊脸一如既往平静,仿佛对此消息并不吃惊。
“爹……五姐姐同四皇子……”
“她想做什么,谁也拦不住。不是四皇子在后给她撑腰,你当她方才敢直言买那套我专门给你设计的首饰?”
若说最了解王芷璇的人,非王译信莫属。
不说上辈子,这辈子夺舍重生前,王译信也在今生糊涂蛋身上‘住’了许久。
他曾是灵体,见到许多常人难以见到的东西。
“我不是说首饰啦。”王芷瑶摇头道:“四皇子殿下不是有皇子妃么?五姐姐怎么还同他一起出游?四皇子妃不管?”
最让王芷瑶难以理解的,不是王芷璇对四皇子的主动,而是四皇子总能原谅王芷璇。
莫非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在梦中,王芷瑶清晰的看到四皇子是太子呐。
不管前生发生什么意外,四皇子既是被乾元帝册为太子,他身上自然有可取之处。
平时见四皇子内敛沉默,颇有储君之气。
王芷瑶总结过,但凡张扬的,风光的皇子,最终都是炮灰,而那些以吃喝玩乐,或是清净不争,或是沉默内敛掩饰其野心的皇子,大多最后能登上皇位。
四皇子竟然几次三番为王芷璇破例,是该称赞四皇子愚蠢还是说王芷璇手段太强?
“五姐姐不是张口闭口要做正妻的?以前也曾对我说过,誓不为妾,真真是奇怪,当时殷姨娘还在呢,她一边帮着殷姨娘争宠,一边又说做妾都不是好的,若为正妻便要求将来的相公不可纳妾。有了侍妾,后宅必不安稳。争宠不断,影响子嗣的繁衍,家族的兴盛。她还说……”
王芷瑶声音清脆,再搭配上她略显天真。娇憨的口吻,足以取信众人。
王芷璇恨不得把王芷瑶的嘴封上。
顾天泽嘴角微勾,有一句话最适合形容小七——狐假虎威。
没有谁,比小七更会狐假虎威而不惹‘老虎’厌烦,反而‘老虎’都想宠着她,看她活灵活现的借机耍威风,如他,如王译信,将来只怕还会多一个人——乾元帝。
“她还说哪个男人若是纳妾,她绝不会嫁的。管不住*的男人,她不要呢。以前我年岁小,不懂事,五姐姐天仙一般的人物,自然她说什么。我就信什么。”王芷瑶眸子亮晶晶的,银红的小嘴嘟着,“现在我学会了思考,五姐姐是不是双重标准呢,她自己做正妻就要求自己的丈夫不能纳妾,她自己容忍不了侍妾,可她却要求我娘不要同殷姨娘争宠爱。要维护殷姨娘,眼看着殷姨娘同爹和和睦睦在一起,不能吃醋,不能破坏,要心怀感恩接受殷姨娘比自己得宠,是爹最重要的女子的事实……”
“噗。”
顾天泽收到王芷瑶的警告。忙敛住喷笑。
王译信浑身不舒服,毕竟上辈子,他就曾经要求蒋氏像王芷瑶说得那样对待殷姨娘。
只要蒋氏害殷姨娘,他就不满意,认为蒋氏不慈。
如今他虽然明白了。但听这话也如同剥皮一般难受。
他简直愚蠢透顶。
王芷瑶话锋一转,站在二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