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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门开了一道缝隙,王译信侧着身子挤了进去,随手关上了门,把王端淳单独留在外面。
他不能让王端淳看到自己失控的情形,有名臣尹薄意比着,他也不能让儿子太失望不是?
再次亲自踏入这个院落,踏进蒋氏住过的屋子……虽然人去楼空,摆设铺陈也都没了,屋子里只有擦拭不去的灰尘,王译信置身在记忆中……当他拖着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身体赶过来同蒋氏说不要相信任何人时……不要相信王家人时,只看到了蒋氏的身体在空中荡漾……
她宁可死,也要做王译信的夫人,宁可死,也不让他为难。
王译信双腿一软,跪在了蒋氏上吊自尽的地方,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为什么?我明明说过的不会放弃你。”
他对她不好,可她却为他付出了性命,为他抛弃了一切,这份感情,让他怎么还?怎么还?
王译信含泪揪着自己的头发,还好,没有变白,一夜白头,他不想再经历了,而且他头发花白,瑶儿会嫌弃他的,白发苍苍像个老头子……虽然他此时的心态的确像老头子,手背擦拭去眼泪,还好王译信死了,他活了,一切的悲剧还有机会挽回。
……
挽回吗?
靠在床头,默默喝了一碗浓汤的王芷璇仿佛恢复了些许的气力,绝美的脸庞荡起一簇红晕,同王译信的纠结,渴望魂飞魄散不同,当她再睁开眼时,发觉她回到了过去,王芷璇高兴的想哭呢。
这是老天爷给她最后的一次机会。
也许是老天爷怜悯她两辈子死得太冤枉,才又给了她一次改变的机会。
第一世在现代,她死在了车祸中,只是因为她想给自己的情人妈讨个名分,只是想同大娘生的姐妹一样可以嫁给心仪的官二代……车祸,真是个好物。
当她穿越后,她收敛起了一身的本事,骄傲,在王译信面前面前卖乖,扮孝顺贴心的女儿。用自己的天真,善良,美好打动了永安侯,做了侯爷嫡妻,享受到了旁人难以享受到的富贵。
眼看着嫡出的妹妹王芷瑶守寡,王芷璇感到了几分的解气。
后来,因为机缘巧合,也是她想着地位更稳固,她同四皇子……意外的相遇了,她懂得四皇子。四皇子也懂她。可惜她不能去做小妾。她的骄傲不准许自己为妾,哪怕是做皇子的侧妃,哪怕是做未来皇帝的妃子。
她只想同永安侯好好的过日子,在四皇子有危险的时候。帮帮忙罢了。
王芷璇费劲了心血,耗费了无数的努力总算帮四皇子坐到了太子的位置上,也一点一滴的侵入到四皇子的心灵深处,旁人只看到了她是胜利者,谁知道为了能帮四皇子夺得太子的位置,她付出了多少?
绝不是旁人想得那么简单容易。
可她还没来得及享受富贵,占有未来皇帝所有的爱慕时,她被王芷瑶一箭射死了。
她怎能甘心?
她这是携恨重生的,如果上辈子她对王芷瑶还有一分姐妹的情分。不想伤害王芷瑶太多,这辈子……她绝对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享受胜利果实之前,被人一箭射死,王芷璇前生死得实在是太憋屈了。
“娘,爹呢?”
王芷璇问用面纱遮住脸庞的殷姨娘。真奇怪,娘怎么会用面纱罩着脸儿?
因为没有这一世的记忆,王芷璇不敢多说话,不过,她病了,被嫡母折腾病了,王译信没守在自己床榻边,实在是不合常理,她不是王译信最疼的女儿?
以前,哪怕是她割伤了手指,对王译信都是大事。
殷姨娘一双水润的眸子此时更显得泪盈盈的,呜咽道:“璇儿别再提四爷了,他醒了这么久,不仅不见我,还不顾你的死活。”
“怎么会?”王芷璇抬头看到一脸落寞的兄长进门,问道:“哥,娘说得是真的?”
“小妹……”
王端瀚长叹一声,抓了抓头发,痛苦失落的说道:“我也不知道父亲怎么了?不让我侍疾,偏偏留下了王端淳那个蠢货,我看父亲是靠不住了,可如今王家没有世袭爵位,我和小妹的将来……只怕是更为艰难。”
什么?没了世袭爵位?
王芷璇瞪大了绝美的眸子,怎么可能?
王家被夺爵不是因为夺嫡时站错队?离着失去爵位起码还有十几年……当时如果王译信肯扶正殷姨娘,肯向她服软,她不见得不会向太子说情,可王译信简直是茅坑的石头,死活不肯舍弃蒋氏,还……还做了更过分的事儿。
她一怒之下,只接走了早应该享受富贵日子的殷姨娘,眼看着王家被夺爵,王译信被世人嘲笑误解,更眼看着他以卖字为生,王家的叔伯可是没少为难他……他活该,有富贵日子不过,非要坚持什么气节?
王芷璇唇边勾起一抹冷意,气节能当饭吃?气节能让百姓们少骂他两句?
逼死嫡妻,宠妾灭妻,以及导致家族落寞的罪名,王译信一辈子都洗不掉。
王家人也是聪明的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在他身上,好像王译信是王家最为不孝的子孙。
既然王译信能把王芷璇嫁给永安侯,又岂会在夺嫡中看错人?
她是太子的灵魂伴侣,因为不满王译信亏待不肯扶正生母,所以太子没有封赏王译信。
王译信虽然名声显赫,却是四子,无法继承爵位,冠文候也就是王译信的兄长刚愎自用,根本不听王译信的建议,为了一点点好处就钻到了二皇子身边,最终二皇子被乾元帝贬为庶人,冠文候王大爷还能得好?整个王家随着二皇子倒台而被夺爵,落寞了下去。
百姓们哪里会明白,王家被夺爵不是因为王译信宠妾灭妻,恰恰相反,正因为他不肯扶正殷姨娘,在夺嫡中站错队的王家才没能保住爵位。
王芷璇揉了揉额头,低垂下眼睑掩藏起异样,轻声说道:“我脑子有点乱,哥,努力想事儿头就好疼……”
殷姨娘忙保住王芷璇,呜咽道:“璇儿。慢慢想,头便不疼了罢,你忘了什么尽管同娘说,娘一样样的教你,一样样的告诉你。”
“嗯。”
王芷璇轻轻解开了殷姨娘脸上的面纱,再一次瞪圆了眼睛,手指颤抖的碰触殷姨娘脸颊下的烙印,“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谁伤得娘?”
“不,不要看。”殷姨娘双手盖住了脸颊,哭道:“你为何要看?忘了吧。把一切都忘了。忘了就不会痛苦了。”
“娘……告诉我。是谁伤了你?”
“璇儿,我不能说,你别逼我了。”
殷姨娘哭着向屋外跑去,“我去给……给你拿药。”
王端瀚道:“小妹不该提这事儿。”
“哥。你就看着娘受辱?眼看着娘被烫伤?”
“你想我怎么做?”王端瀚眼睛通红,仿佛一只发疯的公牛,“烫伤她的人是嫡母,她是官奴,是侍妾,你想我为她出声?我……我已经浑身的麻烦,再为她……我还要不要进学?还要不要做为官?你知不知道你是怎么被嫡母打得快死了?”
“官奴?娘不是官奴,娘亲的娘家是……”王芷璇咬住了嘴唇,不能说。还不能说,殷姨娘的娘家比蒋家高贵很多。
“小妹,别再说了,你一向是聪明的,也是孝顺她的。你想办法保住她的性命吧,等到父亲的病情好转,她不成体统的丑事一定会被伯父等人翻出来,他们一定不会放过她,没了她,王家才有可能请回母亲,才有可能继续巴望着西宁侯。”
“莫非哥哥不管娘了?你怎能这么没有良心?”
“不是不管,是我管不了,也没能力管。”
王端瀚俊秀的脸庞多了几分阴霾,慢慢的踱步出门,“我还要用功读书,她的事情,以后就全靠你了。”
“哥……”王芷璇不明白王端瀚的无情,不孝,在以前谁敢说殷姨娘一句不好,王端瀚会同那人拼命的,纵使他后来娶了贵女,依然让自己的媳妇孝顺殷姨娘,怎么现在变了?王端瀚甚至在中了状元后,亲自向乾元帝提出请封生母为诰命。
王端瀚不是一向孝顺的?
“璇儿,别怪你哥哥,是我……是娘做错了事儿,让他丢脸了。”
殷姨娘捧着汤药站在门口,痛苦不堪的说道:“我如果死了,他是不是会原谅我?四爷也会记得我?”
“娘,您先别哭。”
王芷璇觉得事情很辣手,起身把殷姨娘搀扶到炕上,轻声说道:“你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同我说说,我也好早日想起来。”
眼前的人是王芷璇生母,环境也是王芷璇熟悉的,但些许的改变,让王芷璇怀疑,只有她重生了么?
活了两世,又有穿越女的知识,她怎么会像普通的重生者一样不晓得蝴蝶效应?
她有穿越重生的机缘,旁人也会有吧。
殷姨娘呜咽着把最近发生的大事讲了出来,然后期望般的看着女儿,“我本该死了的,发生那样的事儿,我本该死了……可我舍不得你,舍不得瀚哥儿,我苟延残喘的活着……只是想看着瀚哥儿娶亲,看着你高嫁。如果你说一句,是我连累了你们,我再怎么舍不得你们,也要死的。”
王芷璇眼里闪过一抹光亮,有趣,有趣得紧,看来原本应该同自己记忆中的一样,可偏偏王芷瑶变了……导致王家被提前夺爵,蒋家却做了西宁侯……
“一直以来我都把她当成蠢货,没想她最后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
王芷璇绝对想不到,王芷瑶在前生给了自己致命一击。
不过,既然她也回来了,就绝不能容忍王芷瑶仗着‘先知’‘优势’欺负殷姨娘,欺负土著们。
她有足够的理由向王芷瑶讨回公道。
“娘,你放心吧,有我在,我是不会让你被蒋氏母女算计的,父亲也会回心转意……”
王芷璇不信,这一次她只能做庶女,她要做嫡女!真正的嫡女!
……
王端淳见王译信从院落里出来,忙迎上了上去,“父亲,您……”哭了,王译信眼角的泪痕很清晰,“您是想念母亲和妹妹吗?”
“嗯,想了一辈子。”
王译信手臂搭在王端淳肩膀上,扬起俊脸,“瑶儿只能是我的女儿!”
第八十章 情势
王译信重新进入这一世的身体里就是为了偿还上辈子亏欠下的感情债。
他前四十多年的人生自以为自己很公正,是个好丈夫,好儿子,更是个好父亲,结果他被自己看重的,宠爱的人利用了彻底。
后二十年中,自打王芷瑶死后,他整日活在忏悔里,为蒋氏母女看守陵墓,为她们写了许多脍炙人口的悼念诗词。
很多人都跑到他面前,求诗,求画。
王译信根本没去理会那群附庸风雅,不懂他诗词的人,哪怕他们千金求取,他也不会动笔。
每日,他必然会去坟墓旁边呆个半日,而后去市井为百姓写家书,把得来的银子都送到寺庙里去,祈祷佛祖保佑蒋氏母女能有个更好的来生,不要再遇见一个像他一样的糊涂蛋。
风雨无阻的过了二十年,王译信……早就习惯了清贫,粗茶淡饭的日子。
因此,他‘活’过来之后,对白粥,咸菜的饭食一点不觉得难以入口,把一直伺候他的墨香吓得合不拢嘴。
墨香本打算宽慰一下四爷的……谁知四爷天条斯理的,仿佛在品尝美味一般和喝着白粥。
甚至王译信把因为手不怎么管用而掉落在桌上的咸菜重新捡起来,在旁边的清水中涮了涮,慢吞吞的吃了。
一碗粥,一盘咸菜,一点都没剩。
“四爷,要不奴才再给您去厨房看看?”
“饱了。”
王译信放下了筷子,修养了两日后,手脚的灵活度显著提高,喉咙也比刚开始的时候更容易发出声音,不过很长语句的话还说不出。
墨香忍不住有落泪的冲动,四爷太可怜了,喝白粥就饱了?以前四爷是锦衣玉食的。
“五小姐想见您。”
“不见。”
王译信再一次拒绝了王芷璇。从他清醒后,不知道这已经是他第几次拒绝王芷璇了。
“五小姐说,您不见她。她就不回去。”
“随她。”
“四爷……”
“我说不见。”
“是,奴才去知会五小姐。”
王译信如今住的院落在王家是最偏避的一处。居住的条件比以前差上许多,好在王译信以前买得书籍,当年科举时做得笔记还在,拿着当年所写的笔记,王译信感慨颇深,万幸没全给了王端瀚。
“淳哥呢?”
“回四爷,淳少爷今儿一早就被尹大人叫回去了。尹大人派来的人说,淳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