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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时候,嘟地一声,有个东西被人丢到了之前的蓝门上头。
有人押采了!
众人连忙望向那个押在蓝门上的东西,只见到那是一个玛瑙不像玛瑙,琥珀不像琥珀,说是珠子又不圆润平均,说是石头又透然微眩,实在是很难去界定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乍看之下,这一个并下平圆,有点像是珠母还没研磨抛光的原珠,大约有一个人的拳头一半大小,表面并不光滑。初看时有些像是玛瑙的深浓酒红,但是里面却像有什么琥珀般的淡光莹莹流转,加上它的坚硬程度给人一种不如珍珠宝石般坚硬的感觉,综合起来,实在是无法在一眼之下看出那是什么东西。
众人之中,瞧看得最为用心的,首当四方聚宝斋的那位玳瑁供奉莫属。
他的眼光全神贯注在那个珠不像珠的小小玩意儿上头,瞧得眼睛都快凸出来了,拼命地想分辨出这是个什么东西。
飞龙倒没有特别去注意丢出来押门的那个是什么东西,反倒是注意起丢出东西的那个人。
那个东西竟然是挤在飞龙前面的小女孩归萱萱丢出去的。
飞龙一望之下,立刻就忍不住悄悄地说道:“哎呀,萱萱小姑娘可丢错了,得押在白色的那格才对……”
那个小女孩就站在飞龙的身前,飞龙这话一说出来,正好在她头顶上,语音虽然低,但是却被她听个正着,不由得就转头望了飞龙一眼,慧诘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惊讶、及至她上下瞧清了飞龙的穿着,不由得就噗嗤一笑道:“你这人怎地这么穿衣服的?”
飞龙愣了愣,没想到自己弄了许久,满以为应该没有问题的衣饰,还是有些问题,只好有点尴尬地呐呐说道:“呃……这个……这个……因为我只有这么些衣服……这么穿不对么?”
归萱萱大眼睛一转地说道:“你是谁?你怎么会认得我?”
飞龙正想回答,四方聚宝斋的玳瑁供奉已经是朝归萱萱这儿望了过来说道:“这位小姑娘,你确定你要以此物押采?”
归萱萱回头对着玳瑁供奉嘻嘻说道:“是呀,玳瑁爷爷。”
玳瑁供奉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个东西可是非同小可,是小姑娘你的么?”
“这个么?玳瑁爷爷,为什么这么问呢?这个东西很特别么?”归萱萱还是嘻嘻地回答着。
“确实如此,小姑娘……”玳瑁供奉的眼神显然非常慎重:“这个东西的后面牵涉很广,尤其还关系到几个强大正派的纠葛在里面,所以本供奉得问问,也免得被他们找上来时无话可说。”
归萱萱很好奇地问道:“玳瑁爷爷,这个东西是什么?”
玳瑁供奉眼中的光芒突然变得极为锐利:“这个东西不是你的么?不然你怎么会不晓得这是什么?”
归萱萱又嘻嘻地说道:“这是不是我的等会儿再说,玳瑁爷爷可不可以先告诉我,玳瑁爷爷认为这是什么?”
玳瑁供奉愣了愣,有点迟疑地问道:“小姑娘你确定么?这东西可不是一般的宝物……”
归萱萱点了点头,还是一副天真的模样:“是呀,我和朋友打赌,他说我一定不晓得这是什么,所以我就拿出来给玳瑁爷爷的神眼瞧瞧……”
玳瑁供奉又皱了皱眉,说道:“这么说起来,此物不是小姑娘的?”
归萱萱摇着头哈哈笑道:“玳瑁爷爷可不能套我小孩子的话,玳瑁爷爷先说这个是什么嘛,我再告诉爷爷这是不是我的。”
玳瑁供奉其实倒也没有这么个套话的意思,不过被这个小姑娘这么一说,倒显得真的有些在这个小姑娘身上用心机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尴尬。
一旁有些急性子的人已经在那儿叫道:“玳瑁供奉,既是小姑娘不反对,供奉就乾脆点,先说说这是什么宝贝吧,也让咱们长长见识,这么拖拖拉拉得倒显得小家子气啦……”
玳瑁供奉听了这人暗带指责的话,不由得有点生气地说道:“朋友说话注意一点,本供奉是想确定小姑娘真的不在乎本供奉说出来而已,这是本供奉的谨慎,可不是小家子气……”
归萱萱又像在对长辈撒娇般说道:“玳瑁爷爷别生气嘛,就请玳瑁爷爷告诉我们,这是什么,也好让我去臊臊我的那个朋友。”
玳瑁供奉又扶了扶眼镜,望着那个放在蓝门上的东西说道:“似珠非珠,型如温号,外有深玛瑙,内有彩珀母,这个东西本供奉看来看去,好像就是十大奇珠中的‘无相禅眼’……”
“无相禅眼?”众人不由得有点惊讶地在口中心上覆述着道。
“是的,如果本供奉没看错,应该就是正派一向很少见踪迹,六山之中心禅宗的镇山之宝,十大奇珠中的‘无相禅眼’。”玳瑁供奉还是推着眼镜片儿说道。
在场的诸人都在心里觉得极为惊讶。
无相禅眼既是正派心禅宗的重宝,怎么会在这种邪宗大会的弟子门下博弈会场里出现?
而且还是由这么一个年仅十余岁的小丫头给这么地拿来当作博奕的采头?
大家正在那里想来想去想下通时,突然就听到那个小丫头儿的声音哈哈笑道:“好呀!好呀!无相禅眼拼上幻相灯,这可就有意思了……”
玳瑁供奉又很有点疑惑地问道:“等等,小姑娘,这个无相禅眼,可是正派心禅宗的重宝,你难道真的想拿它来赌弈么?”
“是呀,不行么?是无相禅眼的价值不够么?”归萱萱又问道。
“十大奇珠之一,怎么会不够……只是……只是……”玳瑁供奉倒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口了。
“既然是够,那不就行了?难道是怕幻相灯的主人没胆子对赌么?”归萱萱又嘻嘻地笑问道,一旁那位诡刀宗的门下听了小姑娘的话,不由得勃然光火道:“小姑娘说话留点神,你只押了一门,老子八门里占了七门,赢面十成里少说也有个八成,哪个还会怕跟你这小黄毛丫头赌?”
归萱萱高兴地拍手说道:“行啦行啦,那么咱们就来赌上一赌喽……”
玳瑁供奉这时又插口说道:“等会儿,小姑娘,你方才说我告诉了你这是什么之后,你就要说这个无相禅眼是谁的,你想混过去可不成……可得告诉本供奉咧……一归萱萱耸了耸瘦瘦的肩膀,居然朝着飞龙一指说道:“这个无相禅眼是我这位朋友的,听说他是从不知道是谁的身上抢来的……”
飞龙吃了一惊,万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竟会说这个什么无相禅眼是他的,不由得当场直了眼。
随着归萱萱的话说完,在场所有的人眼睛全都往飞龙身上望去,让他有点尴尬地手足无措起来。
四周的众人,见到这个小姑娘的朋友,才发现这个怪里怪气的家伙,居然是穿着三层不伦不类的衣服,俱都同时在私下嗡嗡地暗暗哄笑着。
“你你你……我我我……这个这个……那个那个……”飞龙在困惑之中,有点张口结舌地想要辩别。
“喂!你是不是知道我名字的朋友?你是不是提醒我别把这个无相禅眼押错了?”
归萱萱张大了眼睛问着飞龙。
“是呀……我是知道你的名字……也是我提醒你别押错了……可是……”飞龙结结巴巴地说着。
“这不就得了?既是朋友,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就是你的……难道还不好么?”归萱萱又嘻嘻地笑道。
“这个这个……好是好……但是……”飞龙被归萱萱的话弄得有点糊涂了。
“朋友是那一派的?怎么会身怀心禅宗的重宝?”玳瑁供奉皱着眉头问道。
“我……我……我……之前可没见过什么……”飞龙还是呐呐地说道。
“他是说他之前可没见过有什么人来找麻烦过……”归萱萱又插着嘴说道:“玳瑁爷爷……我们现在可就能继续玩儿了吧?”
飞龙不知道归萱萱为什么要把那个无相禅眼说成是他的,又见她几次拦住了自己解释的话头,想来她不知道是有什么含意,便一时支支吾吾地,迟疑着要不要说出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个小姑娘……
她都已经说我是她的朋友了,我再否认,她必然是会很难过的吧?
不过……她说那个什么东西是我的干嘛?
飞龙想来想去,还是弄不明白归萱萱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玳瑁供奉叉望了飞龙好一会儿,见他嗯嗯啊啊地说下出什么东西,才点着头说道:“既然庄家也同意,那么当然可以啦……”
“不过我还有件事……”归萱萱又道。
“什么?”玳瑁供奉也问道。
“方才我把这个怪珠子丢出来,是想请玳瑁供奉看看我朋友的这个无相禅眼是不是有这个价值可以和庄家互赌,因此丢到比较近的地方让你看,其实我的心里是想押在庄家最远对门的白门,就让幻相灯和无相禅眼真正地打个对台,一定很有意思,方才庄家好像也很有胆量来和我对赌,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呢?”归萱萱还是一副笑嘻嘻地样子。
玳瑁供奉愣了愣,便望了摇鼎的吸丽仙姑一眼,而吸丽仙姑则是望了望诡刀宗的那人一眼。
照赌奕的规矩,丢出来的采头到了哪一门,就是押在哪一门的意思,离手之后就算是押在那一门上,不能反悔。
但是这位小姑娘说她是把采头给玳瑁供奉监定监定,加上之前发生的事,倒也不能说她错,现在还没开鼎时,也可以说是她还没离手的意思。
不过如果庄家硬说她就是下在蓝门,也像是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诡刀宗的那人,本来还在犹豫着是不是要让她改押在白门,但是后来听到小姑娘的语气里,摆明了就是要和他打对台,幻相对无相,黑门对白门,一副他如果不敢就是没胆的模样,忍不住就喝道:“可以,老子庄家就是黑,就让你下在白门又如何?
八门里你怎么也只能选一门,难不成老子还会输给你这小丫毛片子?”
归萱萱立即高兴地挥了挥手,那本来在蓝门的无相禅眼,立即像是从那儿比较高的地方,往白门这儿比较低的地方骨碌碌地滚了过来,停到了和庄家黑门遥遥相对的白色匠格子里:小姑娘的这一下驭物手法,不算是什么少见的玄妙手段,但是在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身上作起来,也可以说是顶不容易的了。
归萱萱把无相禅眼摄到了定位,便回头望了飞龙一眼,还朝着他眨了眨大眼睛。
“好啦,既然如此,我们可就要掀鼎见底啦……”吸丽仙姑单手握住鼎盖,对着众人说道。
白白的手儿把鼎盖掀开,在附近的众人连忙引颈注视,只见真元火鼎里面的八面水晶,正正地翻出白色的那一面。
在旁观众人的惊讶赞叹声中,吸丽仙姑的语音已是清脆地传来:“水晶开白门,庄家赔啦!”
一听到吸丽仙姑的话,那些没能凑头看到鼎内水晶的众人,都不由得嗡嗡议论了起来。
这个小姑娘好运气呀,七比一的局面,居然被她第一记就蒙着了。
在众人的议论中,归萱萱则是回过了头,不知道是有什么含意地望了飞龙一眼。
飞龙则是对着她嘻嘻地笑了笑,也没有说什么话。
倒是作庄家的那位诡刀宗门下,坐在那里可真有点懊恼了。
妈的皮,早知道这样,干嘛要让她换门押采……
咦咦咦?这里面是不是有点问题?否则她怎么会一开始把采头押在蓝门,然后偏又这么巧地在开鼎前临时换成押在白门?
那位诡刀宗的人也没有像奇盾宗的那三人般地大叫抗议,只是沉着脸,阴阴地注视着归萱萱,心中暗自盘算着。
这样也好,如果心禅宗的无相禅眼,就这么公开地被他赢了过来,倒也是个麻烦,还不如另外找个时间再来“自行解决”,也免得日后正派里的心禅宗依了线索寻来,那可是顶难应付的。
就在他心中打着自己的算盘时,大会的人已经把那个幻相灯给送到了小姑娘归萱萱那儿。
吸丽仙姑媚眼很有深意地望着归萱萱说道:“小姑娘,大姐请教你是哪一派的门下?”
归萱萱很自然地回答道:“我就是家里的,不是哪一派的门下……”
吸丽仙姑又接着问道:“那么请教小姑娘贵长是哪一家?”
归萱萱也是嘻嘻地笑道:“这还哪一家?当然就是我家啦!”
吸丽仙姑微微一笑,她见过的人多,眼皮子宽,加上她们派中也是极为擅长以外表惑人耳目,自然明白这位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小姑娘是有意回避她的问题,便也不再追问,素手指了指代表庄家的黑格说道:“咱们这个台上的规炬,赢的闲家,就有资格当庄,否则就要由四方聚宝斋作庄,另开一轮新局,小姑娘是不是有兴趣呢?”
归萱萱回头又望了一眼,把幻相灯和无相禅眼收了起来,摇摇头说道:“我家大人说,赌弈不是件好事,我替我的朋友玩了一下,可不是我自己要玩,所以现在不玩了,我得去找我的那个朋友了……”
说完就转头一溜烟地钻进了周围的人群之中。
吸丽仙姑微笑地望着归萱萱的背影,确定自己这里已经有人暗中跟了下去,便叉再次的开口,对着围着的众人说道:“闲家放弃作庄,所以接下来就由聚宝斋的供奉起庄开新轮……”
归萱萱在回头察看时,发现那个提醒她押在白门,穿着怪里怪气,而且显然不大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