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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厮杀的快感和破坏的乐趣一涌将上来,不到将对手杀死的那一刻,就再也无法平息。这种一直困扰自己的情况自从和楚楚重逢后,曾一度在自己身上消失过,但此刻不知为何,却又如复燃的死灰一样,再次纠缠在自己心上。他试图去压抑过,但在这里似乎根本办不到,自己的情绪只要稍稍起点变化,一切都将变得不可收拾。
他落在千疮百孔的地表,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叫道,“小球,你还活着吗?”他喊了两声,不远处被泥土深埋的一面破碎的屋墙下,一个小小的土包鼓了鼓,林风走过去,一脚将压在上面的半截房梁踢开,小球胖胖的身子立刻从土堆中弹了出来,它趴在地上咳嗽了两声,大口喘息着,仿佛是被闷了好久。当它缓过劲抬起头来时,却不由双眼圆瞪地呆住。
“真不敢相信……主人。”他喃喃道,环视了一下四周,处处都是一片破败之相,目所能及的方圆几里内,再无一所犹能挺立的房子。怎么回事?自己不是一直呆在广场上吗?怎么会这样。它趴在地上呆呆想了一会,终于接受了眼前这个事实。
这个广场是小球平日无事常来消遣的场所,可以说它在虚灵城中一半的时间都是在此度过,已是有了些许感情。此时看到自己熟悉的玩乐窝变成这个样子,再也找不到半分曾经的影子。心中不禁微微有些伤心。
401。 瞳
周围的环境已经变得大亮,随着身边黑暗元素的不断抽走,以林风为中心半径五百米的范围内,逐渐形成了一片毫无半点黑暗存在的真空。长久浸泡在黑暗中,已经习惯了被黑暗元素包围的林风感到皮肤微微有些刺痛,但除此之外并无不适之感。而像小球这类纯种恶魔,离开黑暗的缠绕后,只感觉浑身像是要裂开一样,无论怎样大口喘息,都吸不进半点空气。那莫名奇妙的白光就如同炙烈的火焰,不断灼烧着它的身体。
林风一把抓住小球,伸臂一甩,将其扔到范围以外,没有被抽尽黑暗的地方。此时强烈的白光已经笼罩了整个领域,没有了黑暗的掩衬,所有物体全都迷失了踪影,被耀眼的白光吞没其中。林风的身影和周围的废墟瞬间一齐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被白光纠绕的那一块地面,在破损不堪的城里,就如同一个虚无飘渺,脱离实际存在的真空。
林风心中微微有些诧异,他低下头,自己的身子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耀眼的白光。常人目能视物,全依赖光线的传递使映像投射入眼睛,在这期间,光与影的密切联系总是无法分割。如环境中无一丝光射入,满目尽是黑暗,眼前的景物必然不能被常人瞳孔视到。反过来,若无黑暗存在,因暗灭而生的光也会带来相同的效果。
林风抬起头,在白光的映衬下,远处那个浑身漆黑的躯体就格外醒目,也是所有人在这一片光之真空中唯一能见到的物事。
将方圆五百米内的黑暗尽数收进体内的梅尔多罗斯,此刻身高足有五米多高,通体都是浓浓的黑色,不断又烟雾一般的黑色从他体内溢出。操控着所有黑暗的自己,对领域中的一切却是了如指掌。他望着林风笑了一笑,喷出一口黑雾道:“怎么样,容器大人,现在感觉如何?就算你操纵黑暗的能力再强,倘若是周围并无黑暗可取,你又能怎么样?换句话说,离开了海水的鲨鱼,到了陆地上,就连一只小兔子也不如!”
他说完这话,满身的黑暗忽然一晃,已是不给林风说话的机会,刚才对方让他身受重创,此刻便要报那一箭之仇。
吸收了巨量黑暗元素的他,在体内元素的催动下,机体的速度和力量上都获得了巨大的提升。等林风觉察出对方身在自己身后时,梅尔多罗斯足有林风一个脑袋大的拳头已经挥在了他的脸上。这一拳击在林风左颅上,只发出了一声脆响,一团浓烈的黑暗在林风头上猛然炸开,巨大的冲击力登时将他整个人扭曲着轰了出去。
梅尔多罗斯身形一晃,循着林风的飞落方向,出现在他的前方。又是一记黑暗厚裹的手刀斩在林风背部,将其弹了回去。不让他落到真空以外的地方。
“哈哈哈!”梅尔多罗斯狂笑着,在自己创造出的暗灭领域中不断高速移动,一次次将林风从范围边缘击入中央。范围以外的恶魔们只看到一团黑色的雾气不断在那个怪圈子里晃动,却是看不到林风的身影,只有肉体被撞击的砰砰声让他们胆颤心跳。
梅尔多罗斯几乎陷入疯狂,不知击出了多少拳,方才觉得心中的仇恨得以发泄。他击出一拳后,方才微微感觉到被自己屡次大力轰击的林风,多少次下去,竟是一声不吭。他心中忽然一跳,打架归打架,对方毕竟是承载着菲尔法多大人的眼睛的人,如果导致其死亡,菲尔法多大人的容器一破,那自己便是有百万条命也难逃一死。失去了容器的眼睛会变成怎么样,任何人都是难以预料。
想到着,他抽身向前,一把抓住正在跌飞中的林风。对方被他捏在手中,已是遍体鳞伤,满脸的血污辨不清面容。一片血迹狼藉中,眼前的男子微微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嘴角竟然划过了一丝嘲弄。
还没有死!梅尔多罗斯心里一松,同时又是大为诧异,经受了自己如此攻击下的人类,竟然还能用那副表情对着自己,他想到此,心中突然又是一怒,提着林风飞身上天,巨力一甩,将其狠狠摔在了地上,砸进了土地之中。
“怎么了,容器大人,站起来让我领教你的高招啊,脱离了黑暗元素的你,就是如此的毫无还手之力吗?看一看,你虽然能用黑暗制造出怪物,但我却能从你身边夺走所有的黑暗,现在我要让你亲口说出,谁,才是操纵黑暗元素最终的强者!”
一只挂着破烂衬衣袖子的手臂从土里伸出来,鼓臂借力,将它的主人从深深的土坑中带了上来,林风颇有些吃力地从坑中爬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土,望了梅尔多罗斯一眼,“你终于打够了吗?”对方身泽黑暗,一拳拳下去,的确是力道沉猛,受了数以百记轰击的林风,此时对伤痕累累的身体,却并无伤痛之感,反而内心涌上了一股强烈的亢奋,他舔了舔嘴边的血迹,忽然眨了眨眼睛。
梅尔多罗斯摆动着身体,炫耀般地将体内的黑暗之气晃动出来,徐徐笑道:“这下你终于该认输了吧,说实话,凭借人类之身,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了不起了。下面就请随我一起去见莉莉丝女王吧,在下一定会把您的英勇事迹尽数讲给她听,女王一定会更喜欢大人你的。”
林风摇了摇头,他嘴角忽然微微翘了一下,眼中露出了一种奇怪的神色,带点讥讽,又带点好笑。他用这种眼神望着对方,仿佛站在他眼前的,是一个永远也无法理喻的人。
“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他轻轻地说了一句,仿佛微风拂过大地。
“你说什么?”梅尔多罗斯好笑地朝前探了探肩膀,然而就在这股微风飘过他身畔的时候,面前的男子忽然抬起头,直直望向自己,他右眼紧闭,左眼忽然睁大,定定逼视了过来。
“说什么胡话!”梅尔多罗斯哼了一声,想抬动手臂,再给对方一个教训,却惊悚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突然之间竟然不受控制,沉积在他身体内各处,原本随自己心念而动的黑暗元素,此时忽然像炸了锅的油一样,开始剧烈地沸腾起来。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原本乖乖呆在体内的它们,此刻忽然分成了很多股,纷乱而又仓猝地向四面八方奔离着。
402。 三巨头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他充满惊恐地看了林风一眼,只见对方圆睁的左眼内,黑色的瞳轮之上,突然出现了一道红色的光圈,围绕着瞳仁正在飞速转动着,而男子嘴边邪恶的微笑,促使着他眼中的红芒更加疯狂地轮转。
随着对方瞳轮的运行,梅尔多罗斯整个身子登时如同筛糠一样剧烈抖动起来,身体内的黑暗元素变得更加疯狂,疯狂地冲击着自己的体壁。梅尔多罗斯恐惧地望着自己乱颤不止的胸膛,他终于明白,眼前这个男子,正在将他本已容纳入体内的黑暗元素,一点点地夺走。在男子面前,它们竟然毫不犹豫地背叛了自己,倒戈选择了对方。
体内的黑暗不受控制地激烈乱撞,相比之下,梅尔多罗斯脆弱的肉身已经无法继续将他们封压在体内。他因容纳过多黑暗而变得巨大的身躯,慢慢离地飞起,在空中撕裂地摆成一个大字,他痛苦地嘶吼着,望着体内的黑暗元素突破体肤,穿碎皮肉,带着鲜血一同从身体的各个部分喷涌出来。
已经千疮百孔的身体带给他的恐惧,已经压盖住了所有。
“混蛋!”他无力地咆哮着,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哀怨,他怎么也想不到,为了活命,努力避免被女王惩罚的自己,却会死在这里。
林风只眼看着对方无力挣扎和一脸绝望濒死之相,心中的快意更加猛烈地涌了上来,就如同大夏天当头淋下一桶冰水那样痛快淋漓,他嘴角上邪恶的笑纹更加浓重,眼中转动的红芒已经将整个瞳孔都染得通红。
“纵欲黑暗,就凭你,还不配跟我谈啊!”他大笑着发出一声叫喊,对面梅尔多罗斯同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地痛苦哀嚎,就像泄闸的洪水般,他的一只手臂一瞬间被大量的黑暗穿体而过,整只臂膀所有皮肉筋骨立刻被淹没腐蚀不见。
“接下来是哪里呢?”林风猩红的目光慢慢在对方身体上游移着,寻找着欲望中想要破坏的结构,此时的他已经完全陷入了疯狂,心中另一个自己站在一旁,胆战心惊地看着这一切。
这时一个黑影忽然掠过林风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双手合力抱拳,一记重击大力轰在林风后脑勺上,随着后者一个趔趄翻倒在地上,那边被定在空中的梅尔多罗斯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一般,摔落在了地上。
倒在地上的他还未从刚才的惊惧中缓过神来,恐慌的眼神仍一直盯着倒在地上的林风,浑身的冷汗和鲜血混在一起,慢慢地流了下来。直到那个身影走到了他身边,他才似乎觉察出来,抬头看了眼来人。
“喂,还不打算起来吗,以这副狼狈样子惨败在狱中,公爵大人真的很丢脸唉。”站在眼前的是一个相貌颇为英俊的年轻恶魔,他摇了摇头,浓密的长发下露出的尖耳上,穿在上面大大小小的耳环随之叮叮作响。他低头望着刚从死亡阴影中脱离出来的梅尔多罗斯,眼中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坐在地上的梅尔多罗斯大脑还暂时处于空白状态,他呆呆盯了躺在地上的林风,直到确认对方似乎不会重新爬起来后,这才从恐惧的笼罩中一点点解脱出来。
“混蛋!”他骂了一句,动了动如同败絮一般的身体,用剩下的一只手臂,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谢天谢地,无论如何自己总算还活着。
旁边的青年恶魔仍是用那种皮笑肉不笑的眼神看着他,梅尔多罗斯瞥了对方一眼,登时感到随之而来的某种东西瞬间侵犯到了他的头顶。
“切。”他冷冷地哼了一声,“谁要你来多管闲事,提亚丹,我一个人完全可以应付,你总是喜欢跑来碍手碍脚。”
“喂,有没有搞错,大哥?”听了他的话,提亚丹立刻委屈地大叫起来,“我可是救了你的命唉,你就这样回报救命恩人吗?”
在同僚面前,自尊心受到极大创伤梅尔多罗斯憋着一张脸,悄悄驭动黑暗疗着身上的伤,一语不发地走向林风。
“琳娅,你来评评理,公爵他是不是不知好歹?”提亚丹仍跟在他身后,不依不饶地叫道。
在倒落的林风旁边,一名身披华丽铠甲的少女蹲受在林风身边,眉间带着深深的忧意,望着倒地不起的男子。细细的锁子甲咬合在她身上,将她动人的曲线诱人地展放出来,在背后两只巨翼的映衬下,有种说不出的美丽。
“琳娅,他怎么样了?”梅尔多罗斯走到她身边问道,即使被对方弄成是这样,他心中还是有些担心此时的林风是不是挂了。
“只是昏过去了而已。”少女低下头,栗色的长发盖住了她晶莹剔透的脸庞,她低低道。
“这样就好。”梅尔多罗斯吁了一口气,放心地点了点头。
“如果不是刚才我那一下,你恐怕早就……”提亚丹叨叨着走了过来,蹲在地下的少女忽然站起来,美目一抬,恼怒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气冲冲转过头去。
“今天这都是怎么了,都吃什么药了?”提亚丹碰了个钉子,呆呆愣在原地。一群小蝙蝠从天空落下来,簇拥在林风的身下,将他的身体缓缓抬起。梅尔多罗斯和少女一道,护送在蝙蝠的两旁,展翼飞起。
“靠,我做好人,还倒招不待见了。”提亚丹一脸郁闷,他一脚踢飞地上一个小石子,嘟囔着跟了上去。
直到三只恶魔的逐渐远去,一旁废墟中的一根横梁下颤颤微微地露出一张惨白的小脸。
“完了,这下主人死定了,被虚灵之狱三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