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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面上的神情渐渐变得柔和而放松:“如果那个声音是真的,那记忆就是假的,是你强加的。我仍能感觉到他在我身边,不曾离开,我不会上当。”
忍似乎呆了一呆,随即笑得更大声:“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你自我欺骗的花招还真是层出不穷!骗别人倒也罢了,骗自己骗得这麽起劲的人倒是难找!你就那麽肯定你不是幻听,不是在自我安慰?”
“真可怜!你的人生就一直生活在谎言中吧?最可怜的是,这谎言还是自己编造的!”
“不是这样的!一定不是!”他在迷乱中苦苦挣扎,寻找著一个支撑,一个理由,“没道理十多年的记忆,到了这里就变成另一个样子,一定是你在弄鬼!不会有第二个答案!”
“难道不是你的记忆在欺骗你?”忍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娓娓地道,“难道逃避残酷、追逐光亮不是人的本性?”
轻轻一笑,笑声里不无嘲讽:“或者说,不是你最爱干的事?”
“醒醒吧,再美丽的梦终究有清醒的一刻,修饰过的记忆,其实与谎言无异。何不面对现实,面对你记忆深处的惨痛,面对你下体的鞭痕?只有如实地接受,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脱。”
声音又变得轻佻放纵:“对了,还有你那顽固的不肯为人口交的毛病,也是那时候留下的後遗症吧?呵呵,你到底陪那家夥玩了多少肮脏的小游戏?”
“不过我倒是很佩服山下,那家夥的眼光很准啊,一眼就能看出你是个天生的性奴隶。”
“这麽一个人,居然是你的精神支柱?养父之後,他就是你心目中真正的父亲吧!偶像坍塌的感觉怎麽样?”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麽?生命原本是一场幻觉,世间从来就没有真正的神灵。”
羽慢慢地蜷缩起身体,那些话每个字都听得明明白白,却又似乎全无意义。
他只觉得冷,明明是间密闭的房间,却仿佛有风,直直地吹到他的骨缝中来。
“就算这样,那也说明不了什麽。”握紧发抖的手,他倔强地道:“人本来就有善恶两面,你不能否认他帮助过我。我尊敬山下老师,是因为他後来慷慨热情的帮助,而不是别的什麽。谁能说他一辈子都没有做过亏心事?”
他仍然说得很大声,可是心却在慢慢地沈下去,沈下去……
黑暗之中,有什麽东西正在碎裂,分解,融入溟溟漠漠的虚空之中,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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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滑的长方形骨牌,拍成漂亮的S形,间隔匀称,灯光下闪动著莹润的光泽。忍微笑,伸手轻轻一推,一连串的清脆声音响起,骨牌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只有两处S转弯的地方,还孤零零地立在牌桌上。
忍拈起其中一枚,放在掌心轻轻摩挲著,感受著冰凉的骨牌在他掌中渐渐变得微温。摊开手掌,骨牌静静地戴在他的掌心,灯光映照下光华隐隐流动,如玉般澄澈。
现在一切都清楚了。忍淡淡一笑,任由骨牌从他的指缝中滑落。那少年的人生,就如他手心掌纹一般清晰而分明。
也该结束了吧,他已浪费了太多时间在这少年的身上。也许,还不仅仅是时间。
不想再多想,忍长身而起,大步向监控室走去。
值班的是木户,正在播放鞭打的录音,通过特定的设备传送到密室里去,见了忍立刻站起身来,叫道:“老板!”
忍示意他坐下,问道:“他怎麽样?”
木户撇了撇嘴,道:“老板自己看吧,一直保持那个姿势。很长时间没动过了。。”
忍看著屏幕中的羽,双手已经没有被反铐,只戴著例行的镣铐,抱著膝头,头深深地埋进怀里。那是婴儿在母体里的姿态,意味著最大限度的拒绝和自我保护。
“不象以前那麽又叫又闹了。我觉得,那小子快撑不住了。”木户在一旁解释道。
忍笑了笑,道:“我看也是。”
木户顿时有些兴奋:“我们是不是快拿到钱了?这下发财了!”
“还差最後一根稻草。似乎还有什麽在支撑著他。”忍沈思著道,“他说一直有人在他身边鼓励他,得把那个人找出来。这可不太容易,目前唯一的线索是那个声音是他见过山下以後出现的。”
木户瞠目道:“这样啊,这小子的花样还真多。不过老板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
那口气里毫不掩饰的崇拜不禁让忍笑了起来:“喔,我可不是万能的神。不过我们手里的牌一定比他好,迟早能找到答案。”
木户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我知道我蛮笨的,不过这小子的档案我已经来来回回地看了好几回了,实在看不出还有什麽人没有被揪出来。”
忍若有所思地道:“我怀疑,这也是他的自我欺骗之一,就像山下的事情一样。可是记忆虽然能够欺骗大脑,潜意识却还记得一切,这就是他为什麽看起来对生活满怀希望,但实际上什麽人都不信任的缘故。”
他盯著屏幕上羽蜷缩的身影,喃喃地道:“毕竟二十刚出头,对生活有太多不切实际的奢望和贪恋。年轻真好,就算再惨痛的经历,也可以装作若无其事。”
木户一呆,道:“老板这麽说,我也觉得大概就是他的幻觉。可是如果这个人根本不存在,那我们怎麽找出来?”
忍轻轻地敲了敲桌子,道:“也不能排除确有其人,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起码主意识并不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一定要考虑周全,我不想在最後关头出岔子。可是他现在的状态,也不适合催眠。”
他沈思了一会儿,决然道:“看来只有强攻了。木户,你安排一下,你们几个轮流守著他,务必把消息逼出来,这几天别让他睡觉了。”
审讯已经持续了两天两夜,还是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一束强光照在密室中的囚徒身上,他已经无法维持婴儿般的蜷缩姿态,象一袋倒空了的土豆袋,软软地瘫倒在地板上。皮肤因为长久缺乏阳光和水份,变得纸一样的惨白,嘴唇干裂,现出几道血痕。
强光缓缓移动,直射著他的眼皮,但即使这样的刺激,也无法将他从沈睡中唤醒,木户用力掴了他一记耳光。鼻血顿时涌了出来,羽的头被打得一偏,呢喃道:“请主人允许奴隶睡觉……”
“现在还不行,你得回答问题。”
然而羽已经又睡过去了。木户一呆,只得攥住他的头发将他硬拖起来,反反复复打了他四记耳光。他才恢复了些许神志。摇摇晃晃地爬起来,跪好:“主人……”
“说,你是什麽?”
“我是奴隶,最卑下的存在。”
“你属於谁?”
“属於主人,奴隶的身体、意志、灵魂,都属於主人。”
“你必须对主人坦白,因为你的一切都属於主人。”
“我必须对主人坦白,因为我的一切都属於主人。”他麻木地重复著一再被要求说出的话,大脑没有任何思考的余地。
“纠缠你的噩梦是什麽?”
“面具,鞭子……”他梦呓般地道,“一个戴面具的男人在挥舞鞭子……”
“那个男人是谁?”
即使是在浑浑噩噩半梦半醒之间,他的脸上亦流露出深刻的痛苦:“是……是山下老师……”
“那个一直在你耳边鼓励你的人又是谁?”
沈默。
“说!那个一直在你耳边鼓励你的人又是谁?”
他终於道:“对不起,主人。奴隶自己也不知道。”
一记耳光。“那你最好记起来!”
“对不起,主人……”
又是一记耳光。
“对不起……”
一记迅猛的耳光将他整个人打倒在地,已经肿胀变形的脸颊上扯出一丝惨淡的微笑:“对不起,主人。可是奴隶说的是实话,真的想不起来……”
只要头一挨地,难以抵挡的睡意立刻袭来,那是人体在达到极限时自动启动的保护机制。尽管身体还维持著一个极别扭的半跪半躺的姿势,肢体仍然僵硬,但他已经睡著了。
木户看著他,不由得叹了口气。接连两天的无功而返,真是怀疑自己在做无用功了。也许……是时候采用老板所说的办法了?
强光再度照射在羽的眼皮上,身体被人猛烈地摇晃,耳边有人在大声嚷嚷著什麽,声音愤怒而焦急。羽疲惫不堪地爬起来跪好,机械地重复著那些字句:
“我是奴隶,最卑下的存在。”
“……奴隶的身体、意志、灵魂,都属於主人。”
先是身体,现在是头被捧起来摇晃,声音吼叫得更加大声,但听起来好遥远,只是一片模模糊糊的音符,没有任何意义。
他忍住越来越重的晕眩感,忽略那个声音,继续单调地重复:“我必须对主人坦白,因为我的一切都属於主人。”
身体突然一紧,仿佛被什麽东西强硬地禁锢住,让他动弹不得。然而不同於冰冷的金属或皮革,这禁锢是温暖的,甚至是灼热而有生命的,那是仿佛要将一切都燃烧殆尽的火热。
羽迟疑了半晌,才发觉自己是被拥进了一个强健而温暖的怀抱中,那人急促的呼吸摩擦著他伤痕累累的肌肤。
是幻觉麽?还是做梦?他为什麽觉得自己听到了清孝的声音:“天啊!他们对你干了什麽?”
他闭著眼睛,屏住呼吸,害怕自己一睁眼,所有的幻象就会烟消云散。
他的背就紧贴著那人的胸膛,感受到那平稳而有力的心跳,下意识地靠过去,依偎得更紧。於是他得到一个更为热烈的拥抱,那人抱得那麽紧,几乎让他不能呼吸。
“怎麽会这样?他们怎麽会把你变成这样?”
那声音哽咽著,一滴液体落在他光裸的肩上,然後有更多的滴坠,打湿了他的面颊和前胸。
羽迟疑著睁开了眼睛,那是泪。
是的,那是泪水。是久违了的、从他人眼中为自己而滴坠的热泪。
是他朝思暮想、却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再见到的人。
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幻觉,不是做梦。
是清孝。
就在他的身边,抱著他,为他而哭泣。
被泪水打湿的肌肤,仿佛都在被火焰炙烤,太多的情绪涌在心头,竟然呼喊不出。良久,他才哆哆嗦嗦地道:“真的是你,我终於见到了你……”
飞扬的眉,英挺的鼻,紧抿的唇……那是他在记忆中描摹过千百次的容颜,蓦然乍显现於眼前,却只并非梦幻。羽只觉心神激荡,想哭又想笑,然而干涸的眼眶,僵硬的肌肉,却让他哭不出也笑不出,只呆呆地伸出颤抖的手,沿著那俊伟的轮廓细细勾勒。
他看见清孝的眼里盈满泪水,满是对自己的怜惜和不舍,陡然想起了目前的状况,下意识地一缩手,神经质地道:“不,不,这一定是假的,一定是一个阴谋……”
清孝冷不防被他推开,明显有些受伤,道:“你怎麽了,小羽?我是清孝啊,你在胡说什麽?难道你不认识我了?”
羽的头脑一片混乱,眼皮重得快睁开不来,真实、幻觉、梦境,掺杂在一起,让他难以分辨。他咬破舌尖,鲜血的刺激让他清醒了一些,看著眼前的人。
是清孝。仍然是那日在屏幕中见到的样子,手脚上的镣铐说明了他的囚徒身份,好在衣冠整齐干净,不象受了很多折磨的样子。
羽松了口气,喃喃地道:“我不知道你为什麽会在这里出现,可是我只有这个机会,不能够再错过……”
清孝发觉了他的异常,惊疑不定地道:“小羽,你究竟……”
话还没说完,已经被羽掩住了口:“你先不要说话,听我说,时间宝贵,我不知道他们能让你呆多久……”
他停下来,喘了口气,忽然一口重重地咬在自己的手臂上。
清孝惊呼一声:“你……”
羽肿胀变形的脸上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别害怕,我没有疯,可是我很长时间没睡过觉了,这样可以让我保持清醒。”
清孝的面上,现出激动的神情,但仍然竭力抑制住,没有追问,只是静静地听著。
“那些绑匪针对的是我,他们用了很多办法想让我崩溃,变成失去自我,只知道听命於人的奴隶。”如何用最简单的字句说明情况,已经在心里酝酿过多时,此刻说出并不困难。羽停顿了一下,苦笑道:“糟糕的是,他们的办法似乎很有效,我想我快支持不住了。”
他感觉清孝抱住他的双臂陡然一僵,那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