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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到水穷处-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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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翔苦笑道:“我现在不过是个废人了。”
  小玉惊讶地站着,楚翔挣扎了半天站起来,复把她搂在怀中,小玉终于妥协了。伏在他肩上,无声地抽泣,泪水沾湿了楚翔的衣襟。楚翔地心也似浸泡在蒙蒙的泪水雨水之中。这女子,本是自己该一生守护的人。现在却无法让她依靠……良久。小玉方抬起头来,断断续续呜咽道:“哥哥死了后。王允派人抄了我们地家,父母不久都死在牢中,我被卖到这船上,老鸨天天逼着我接客,用尽了手段,还差点把我送给秦军,若非我以死相争,怕早已受辱……”
  楚翔骤然一惊,曾听说妓院里对付烈性女子的手段极为阴毒,怒道:“他们把你怎样了?我去找那鸨儿算账!”
  小玉忽又沉下脸来,冷冷地道:“算账?虽然楚公子是秦朝皇帝身边地红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为我出头,但我一个不识时务的前朝孤女,又怎敢沾你的光?”
  楚翔语塞,心头似被刀捅了一下。小玉擦去泪水,又要离开,楚翔忙道:“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虽知小玉父兄亡故,抄家籍产,孤苦伶仃,于情于义自己都该照顾她一生,但又怎能将她带在符陵身边?
  小玉惘然遥望前方,雨雾重重,什么也看不清,幽幽叹道;“还能去哪里?青灯古佛,了此残生而已。”
  楚翔微怔,但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低声道;“小玉,昨日我去为令兄安澜下了葬,就葬在你家的祖坟地里。”
  楚翔回宫时天已全黑。他还是执意雇了辆车,将小玉送到了济慈寺旁地无相庵中,看着她剪去了万缕青丝,卸下红妆,换上缁衣,她既毅然了断尘缘,自己所能做的也仅限于此了,从此槛外槛内,已成陌路,所有的过往都已灰飞烟灭……
  重伤初愈又在雨中奔波了一天,楚翔浑身骨头都象是散了架,手足更加酸痛难当。来到雍璃宫前,发现宫门禁闭,窗户黑漆漆的,全无半点灯火,侍卫们个个神色惶惶。见了楚翔,忙将他拉到一边,道:“皇上今日龙颜不悦,游湖回来后便要了几坛烈酒,独自关在寝宫里,谁也不见。楚公子,你看……”
  楚翔吃惊,符陵竟然在借酒浇愁?自己今日明知他生气,仍扔下他去见小玉,也确实过分。楚翔心生愧疚,对那些侍卫道:“你们先到旁边去休息,皇上这里我来劝他。”侍卫们互相对视,皆知眼前这人极受符陵宠幸,今日之事多半也因他而起,恐怕也只有他能平息符陵怒气,便齐齐向楚翔施了一礼:“那就拜托楚公子了!”一群除留下巡逻值夜的外,其余退下到寝宫两侧的偏房中。
  楚翔轻推宫门,大门已从里面闩上了,纹丝不动。楚翔也不敲门,撩开衣摆,双腿一屈,跪倒在宫门前的石板上,膝盖着地时,突然袭来的寒气让他不由皱了皱眉头。接着,湿气透过坚硬的石板侵入膝盖,侵入每一寸肌肤,关节处如剔骨剜肉一般地疼痛,愈合不久伤处也开始抽搐。楚翔咬紧牙关,挺直身躯跪着,如一尊石像。
  过了良久,远远地听到宫里传来打更声,已经三更了。夜色愈深,寒意愈甚,楚翔地腿已麻木得失去了知觉,全身上下也早被冷汗和细雨湿透,但寝宫内仍静悄悄地毫无动静。楚翔咬牙坚持跪着,但脑袋却象是灌了铅似的,愈来愈沉重,不听使唤,一片黑影在眼前渐渐扩大……楚翔用双手撑着地面,努力支持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最初地刺痛已感觉不到了,只有彻骨的寒冷渗入四肢百骸……四更了,雨下得没完没了,楚翔企图稍稍挪动一下双腿,刚刚将膝盖往前移了半寸,便如千万枚钢针齐齐扎入腿中,钻心地疼痛,楚翔不由轻哼一声,摔倒在地。
  巡逻地侍卫恰好经过,见状忙过来扶起楚翔:“楚公子,你没事吧?皇上恐怕已入睡了,我扶你去偏殿歇息,明日再拜见陛下不迟。”
五十三 永怀愁不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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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翔坚决地摇了摇头:“不!我在这里等皇上出来,他若睡了,我便等到他醒。”
  话音刚落,宫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脸怒容的符陵出现在门口,一件龙袍斜披在身上,衣襟半敞,胸前尽是酒渍:“深更半夜,是谁……大胆……在此喧哗?”话说得含含糊糊,显然醉得不轻。
  侍卫忙放下楚翔,磕头道:“回陛下,是楚公子在此等候陛下多时了。”
  “楚公子?”符陵转头,却见楚翔倒在地上,酒意顿时醒了大半,“翔儿,你几时回来的?怎不通报?”
  楚翔勉强笑笑:“我听说陛下喝了许多酒,怕吵了陛下……”
  符陵俯身将楚翔拦腰抱起,摇摇晃晃走进宫门,楚翔只觉一股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侍卫刚跟进门,符陵转头怒道:“出去!把门关上,没有朕的许可,谁也不许进来!”侍卫默默退下,沉重的宫门在身后咣地关上了。符陵将楚翔抱入内室,放上龙床,一面除去他的鞋袜,一面道:“翔儿,朕还以为你今日不会回来了!朕喝了些酒,不知怎么就糊里糊涂地睡着了,竟未听见你在外头!”
  楚翔苦笑道;“我不回来,还能去哪儿?”
  符陵正色道:“翔儿,你若愿意,朕可以放你和你的青梅竹马远走高飞。”
  楚翔只是摇头,黯然道:“不。我和小玉再没有任何瓜葛了。我只是陛下的人,除非陛下厌倦了,我永远不会离开。”见宫内虽没有点灯。但仍可见四处一片狼藉,酒碗酒坛碎了一地。酒液横流,酒气刺鼻,便挣扎着起来,“陛下喝醉了?我去倒碗醒酒汤来!”
  符陵双眼发红,怒意闪现。猛地将楚翔压倒,一把扯开他的前襟,那内外的衣服都已湿透。“朕什么事都可以依你,但朕不要再听你敷衍!”再一下,扯断了楚翔腰间地衣带,“衣服湿成这样,你在外面跪了多久?你就会用这种法子折磨朕!”
  楚翔惭愧低头:“是我惹了陛下生气,跪一会儿也是应当。”
  “生气?”符陵怒意更炽,用力撕扯着楚翔的衣服。“你知道朕为什么会生气?”
  楚翔不能挣扎,周身的疼痛几乎让他失去了意识,迷迷糊糊地回答道:“我不该扔下陛下。独自去找小玉……”
  “呵呵,”符陵怒极反笑。打断楚翔。“不该独自去找小玉?你当朕是吃醋了?你怕朕要和你地青梅竹马过不去,才来演这出苦肉计?朕在你眼中就是这样小肚鸡肠?你只是一味害怕。但从不肯去了解朕究竟想要什么?”说着话,将楚翔最后的衣物也悉数剥去。楚翔一丝不挂躺在床上,闭上眼,却听到符陵地声音越来越急,几乎是愤怒地吼道,“朕可以忍受你的刺杀、谋反、一次又一次的欺骗背叛,放你回国,朕什么时候为难过你?你竟会认为朕会去为难一个落难的女子?你对朕何尝有一丝一毫的信任?朕地心,你从来都不会懂么?”
  楚翔说不出话,脑袋昏昏沉沉,想不清符陵的意思。接着一具炽热的躯体重重地压了上来,热气喷到脸上,烫得就象是着了火,双唇被野蛮地捕捉住,牙齿撕咬着,带着酒气的舌头长驱直入地狠狠地掠夺,就在楚翔快要窒息时,符陵放开了他,咬住他的耳垂,放低声音:“这才是你该得的惩罚!”
  楚翔惊醒,明白下面将要发生什么,他很久未和符陵行房,本能地想要闪避,符陵却捉住了他的双脚,向上蜷起,楚翔咬紧牙关,忍耐着膝盖关节的刺疼。这是自己该得的惩罚?符陵用两根指头插入楚翔地幽穴,楚翔瑟缩了一下,符陵却用双腿抵住他,不许他躲避,尽力将楚翔的腿向两边分开。没有润滑和前戏,趁着醉意朦胧,一下子贯穿了身下的人!
  痛!似乎有轻微地裂帛之声,冷汗再次湿透了全身,楚翔一声不吭,只努力挺起腰身,迎合着符陵毫不留情的冲刺,每一次大力地抽插都如一柄尖刀将身体分为两半,又象是要把自己碾成尘埃……楚翔觉得自己似赤身****被放上了一座高高地祭台,台上供奉着一排排神明,神像庄严,那目光让自己无处遁形,仿佛在向世人宣布;你的罪过天地不容!你将成为这祭抬上地供品!接着锋利的刀刃切开了骨肉,一刀一刀,身体被分成了无数小块,一片片和着鲜血被献上正中的供台,成为祭祀……
  献祭式的痛苦如茫茫大海,无边无际,持续了有多长时间,楚翔已不知道,痛得连意识也越来越模糊,恍恍惚惚中记得很久以前,符陵似乎问过自己“朕有没有让你快乐?”,快乐?曾有过吗?也许不能否认,自己也曾在这具坚实火热的躯体下有过一瞬间的失神,也曾渴望那激情如火的拥抱和温柔似水的细语,但那只是梦中的海市蜃楼,些许的快乐与醒来后无边的苦难相比,是多么渺小,微不足道!自己罪有应得,让痛苦和暴虐来得更加猛烈吧!自己本不配得到温柔,就如沙漠只应有骄阳的暴晒,而不能用清泉润泽……如果天上真有神灵,能听到自己的心声,不要幸福,不求宽恕,只要地狱之门为我打开,用熊熊燃烧的炼狱之火,将自己吞噬……
  楚翔醒来时,发现符陵正侧坐抱着自己,刚动了一动,浑身上下每一处骨头关节都痛得如同折断。床头点上了红烛,窗外天色仍是漆黑,却已听不到雨声。“陛下!”楚翔艰难开口。
  “翔儿,朕伤了你!”符陵俯身看他,深邃明亮的双眸已没了醉意,却是深深的懊悔和关切,“朕伤了你!朕真是糊涂,一定是喝醉了,你为什么不阻止朕?”
  楚翔想起夜里发生的一切,挣扎着低声道:“为什么要阻止?这是我应得的惩罚,陛下若未尽兴,我还可以……”
五十三 永怀愁不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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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符陵惊慌失措地叫起来,“这是朕说的?朕竟然这样说,真是该死!朕不是这意思,绝不是!翔儿,你不能当真!”符陵紧紧地抱着楚翔,象是要把怀中单薄的身躯揉进自己身体,合而为一,声音里也带着一丝恐惧,“你知道朕为什么会生气?”符陵吻了吻楚翔的额头,不带一点情色挑逗,“朕就那么可怕吗?让你如此畏惧,凡事都要瞻前顾后,小心翼翼,怕朕伤害你的亲人、朋友或者人民;你也顺从朕,因为你的诺言,因为朕对你的恩义,你觉得你欠了朕。这些朕都知道,但朕要的不是你的顺从,更不是你的畏惧,如果你相信朕,就该明白,朕只是希望能帮你分担,分担你所不能承受的重压。但为什么不管朕怎么做,离你的心仿佛越来越远,你既不肯走出自己筑成的藩篱,又不肯让朕走进你的内心。翔儿,你告诉朕,到底要怎样做才行?”
  楚翔的身体微微颤抖:“陛下,你根本不用想该怎样做,你对我的大恩,翔今生今世为奴为仆也报答不了,来世结草衔环……”
  符陵气得脸色发白,用力扼住楚翔的手腕:“翔儿,难道你除了这些冠冕堂皇的托词,永远都不能和朕说两句心里话吗?你心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装的是什么?”楚翔低声重复,眼神茫然,“我的心里,只有……只有几座坟。”
  符陵痛苦地叹了一声,不再追问。只默默地披衣起身,放下龙床帷帐。楚翔听到他唤人进来收拾寝宫,还听到他传太医送了几样药来。半晌。符陵重新钻入帐中,将楚翔翻过俯卧。分开他双腿,先用温水清洗了身体内外,再为撕裂红肿伤处上了药。抱楚翔起来穿了衣服,将他双脚捂在怀中,道:“脚怎么冻成这样?在雨里跪久了。得用热水泡泡脚,擦点药酒,以免日后留下风湿腿疾。”
  楚翔坐在床沿上,床边一只圆木桶中半桶水正冒着热气。符陵挽起袖管,楚翔想要拒绝,又恐符陵生气,只好任他将自己发僵的双腿放入桶中。那水温恰到好处,几近僵硬的双腿浸泡在水中既温暖,又不觉刺痛。符陵不断为他搓揉脚底地穴位。泡了片刻,符陵又加了些热水,如此反复。水温渐渐升高,直到原本冰冷的双腿恢复了血色。符陵擦去水渍。在膝盖周围涂上虎骨制的药酒。仔细为他按摩,楚翔感到一股热气从膝盖地委中穴注入。微微的疼痛过后,却如偎着冬夜地炭火,暖意融融,知他是用真气为自己驱寒。过了约半个时辰,符陵让楚翔活动下双腿,已能收缩自如,这才收了功,道;“你真要报答朕,以后就再不要这样做了,就算不相信朕,也不许任性折磨自己,不然……”符陵停下,转头望着窗外微露的曙光,低低地叹息,象是喃喃自语:“不然?就算你任性又如何?你可以一次一次地考验朕、折磨朕,但朕怎能……怎能放手,抛开你不管?不知朕还能不能等到那一天,等到你真心说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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