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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万;从读书俱乐部还能搞上一百万;再加上卖给英国以及其他20个国家的海外版
权,其总收入可达一千五百万美元。其中百分之十归他的代理商,百分之五给宣传
策划人。扣除那些之后, “爱尔兰标准协会”也要伸手。不过埃里克一向精明,
投资石油、畜牧业和房地产——他早就垂涎这些避税的防空洞了。他把欧洲之旅作
为考察。他组建股份公司。他的房产、喷气式飞机和豪华游艇都列入成本开销。处
于他这种地位的人毕竟需要私人空间去写作,为政府赚更多的钱。通过避税他到手
九百万美元。尽管没考虑通货膨胀因素,这份40元的投资还不赖。但愿能找到一个
办法多挣几百万。
好了,就别再贪心了。
“不过约翰尼;金钱不是万能的。哦,当然啦,如果有人要给我钱,我决不会
把它扔进哈德逊河。”埃里克大笑起来,而且听到听众的反响很好。
他们的笑声是善意的,你可以断定他们也不会那样做。 “但是,约翰尼,实
际上我最欣赏的回报还是看到书迷们的来信。他们从《弗莱彻的小海湾》中获得的
乐趣胜过我在物质上的成功。这是我们这一行当的宗旨——为读者服务。”
埃里克停顿了一下。采访十分顺利。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的书销售顺利。
人们需要的是争论。
在耀眼的灯光下,他的腋下汗水直冒。他担心会弄脏而毁了那套鲨鱼皮西装,
但立刻意识到随时能买件新的。
“我知道特鲁曼·卡波特说过, 《弗莱彻的小海湾》几乎不是写出来的——
它完全是用打字机打成的。他以前也好几次作过如此评论,如果你想知道我的想法
的话,我要说他以前也多次说过其他的事呢。”
听众们发出笑声,不过笑声中带着嘲讽。
“约翰尼,我还等着他承诺写的那部长篇小说呢,很高兴我没屏住呼吸在等。”
听众们哄堂大笑,充满了嘲讽的味道。假如特鲁曼在场的话,他们会向他扔石
子。
“说老实话,约翰尼,我认为特鲁曼已经失去与读者群的联系,而这个群体在
美国中部。我也尝试过写现代派小说,却使我感到窒息。现在人们需要的是内容丰
富的小说,应充满魅力、浪漫、动作和悬念。芦狄更斯写的那种故事。”
听众们鼓掌表示赞成。
“埃里克,”约翰尼说, “您提到了狄更斯,使我想起另一个作家,他的作
品在50年代后期深受欢迎,即温斯顿·戴维斯。要是我不知道您写了《弗莱彻的小
海湾》,就会深信它是戴维斯的新作。当然啦,这种可能性不存在,因为戴维斯已
逝世——死于一场悲剧性的翻船事故,当时他只有48岁。我知道事故就发生在长岛
外面。”
“你提到戴维斯让我甚感荣幸,”埃里克说, “事实上并不是你一个人作此
比较。他是我所崇拜的此类作家典范。他对作品中的人物和情节都倾注了深深的关
爱,书中写到的新英格兰州的那些小镇均流芳百世。另外他的散文作品很丰富。我
研读过戴维斯的全部作品,力图继承他的传统。人们需要真实、诚挚、人性化的小
说。”
其实在书迷们开始把埃里克的书与戴维斯的作品互相对照之前,他根本没有听
说过温斯顿·戴维斯其人。怀着疑惑埃里克去了纽约公共图书馆。费力地翻阅了戴
维斯五六本书之后,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没有从头到尾读完~本书,都是些索然
无味的垃圾,行文死板,但埃里克不得不承认有相似之处。《弗莱彻的小海湾》很
像温斯顿·戴维斯写的书。埃里克离开公共图书馆时大皱眉头,他再次感受到那种
刺痛。尽管相同的感觉在《弗莱彻的小海湾》成形过程中频繁出现,他却从未喜欢
过这种感觉。
“最后一个问题,”约翰尼说, “您忠实的读者渴望着您的下一部小说,能
否透露一点它的有关内容? ”
“我很乐意,不过我有点迷信。我很忌讳在写作期间谈论它。但我能告诉大家,”
埃里克用怀疑的眼光打量一下四周,似乎害怕有作为竞争对手的出版商潜伏在播音
间里。他笑着耸耸肩说, “我想我可以说这句话。毕竟在几百万人当面听我声明
以后,还有谁会剽窃一个书名呢? 新书名叫《帕森的小树林》。”他听见从听众那
儿传来一片狂喜的叹息。 “故事发生在佛蒙特的一个小镇,并且——得了,我最
好别往下说了。等到该书出版时,大家都能读到。”
“妙极了。”埃里克的代理商说,他名叫杰弗里·艾姆高特,虽然年约30岁,
却由于操心,头发灰白稀疏。他经常皱眉蹙额,胃也麻烦不断。他行色匆匆,似乎
总在跟时间赛跑。 “十分完美。您对卡波特的评议——保证再销出十万册书。”
“我也这么认为,”埃里克此时已走出播音间,爬进一辆大型高级轿车。“但
是您看上去不大高兴。”
那个“卡森”展览会是在下午晚些时候录制的,但浓雾使得看上去像黄昏时分。
“我们碰到了难题。”杰弗里说。
“我尚未看出有什么问题。来吧,喝点酒松弛一下。”
“弄坏我的胃吗? 谢谢,哎哟不能谢。听着,我已跟您的经销经理谈过了。”
“我听说这事了。你们俩都过于担心。”
“不过您花钱似流水。那架喷气机、豪华游艇以及豪宅。您负担不起。”
“嗨,我有九百万美元,让我享受一点美好人生吧。”
“不,您没有那么多。”
埃里克瞪大双眼: “请再说一遍。”
“您没有九百万美元。所有那些欧洲之旅、马里布的海滩屋、巴艾米尼的房产
都得花钱。”
“我还有投资项目,石油和畜牧业。”
“油井都已枯竭。牛群死于口蹄疫。”
“你在开玩笑。”
“我的胃可开不起玩笑。您有房地产的银行抵押货款,你的法拉利豪华车还没
付过款呢。那架‘李尔号’喷气式飞机也没付款。您刚好破产。”
“我生活奢侈,好了吧? ”
杰弗里叹了口气: ‘‘奢侈? 是挥霍! 您干的事已失去理智。”
“你是我的代理人。另外再为我做笔生意。”
“已经做了。您怎么啦? 大脑是否丧失了记忆? 一周以后,您的出版商要从您
这儿得到一本最新作品。他出价三百万美元买断精装本版权。我交书。他给钱,那
就是合同。难道您忘了吗? ”
“哪那么有什么问题? 三百万美元可以付我的账单。”
“但那该死的书在哪里? 如果你不送出手稿,就得不到钱。”
“我正写着昵。”
杰弗里悲叹道: ‘‘仁慈的上帝啊,您是说还没完工? 我问过您。不,我请
求过您,赶快停止笙歌达旦,抓紧时间写出那本书,然后再过你的好日子。你怎么
啦? 所有那些女人,是不是她们吸干了你的精力、你的脑汁,还有其他什么? ”
“从现在起,一周后你将得到那本书。”
“噢,埃里克,但愿我有您这样的信心。您想想看,写作就像拧开水龙头吗?
它是工作。再设想写作中遇到障碍,患上流感之类的。不管是谁,能在一周内写出
部小说来? ”
“你会得到书的,我保证,杰弗里。不管怎么说,即使我动手晚了点,也没关
系。对于出版商而言,我是摇钱树。他会放宽期限。”
“见鬼,你没在听我讲。一切都在于时间。新的精装本已经宣传出去了。数月
前就该送出手稿加以排版了。 《弗莱彻的小海湾》平装本的发行也和这部长篇小
说连在一起,书店盼望同时进两本书。印刷商也在等待,宣传广告即将推出。假如
你不送出手稿,出版商会认为你在愚弄他们,你就失去了媒介宣传。读书俱乐部也
会生气,更不要说那些早已把你的新书列入目录的国外出版商了。他们都指望着你
呢。埃里克,你还不明白。大生意,你不能毁了大生意哟! ”
“不用担心,”埃里克以微笑消除他的疑虑, “一切都关照好了。今晚我和
罗伯特·埃文斯共进晚餐之后,将着手工作。”
“上帝保佑你,埃里克。敲键盘吧,伙计,只管击键。”
“李尔号”喷气式飞机从洛杉矶国际机场升空。城市上空,埃里克在黑暗中向
下眺望着那些星罗棋布的街灯和闪闪烁烁的高速公路。
开始写吧,埃里克极不情愿地作出决定。
机舱里传来沉闷的引擎声,他从一个橱柜里取出那台庞大的打字机。他不论上
哪儿都随身带着它,惟恐它在没人侍候时会有什么闪失。
经过一番折腾,他把它安放在桌子上。他已下令让飞行员不要回到乘客舱。一
块厚厚的隔板将驾驶舱与埃里克隔开。这儿好似他在哈德逊河岸上的府邸,埃里克
可以在严格保密的状态下打字。
这项工作实在令人厌烦。当时在打《弗莱彻的小海湾》的结尾部分,他甚至没
有面对键盘。他曾经看了~周的电视节目,同时让手指按下键盘上偶然碰到的任何
字母。不管怎么样,它没有出差错,自动在编辑。每次节目结束时,他都看一眼这
部奇妙的机器打下的最后一页,希望能看见“结束”两个字。直到有一天,那结束
语终于出现在他面前。
在《弗莱彻的小海湾》取得成功后,他又开始打字。他选了《帕森的小树林》
这个标题,虽然毫无热情,仍耐着性子打出20页稿子。他从自己的经历中得出的结
论是:他从未喜欢过写作,与此相反他只喜欢谈论写作和被称为作家。写作的痛苦
使他望而生畏。所以,每当他无所事事时。
写作就更加缺乏吸引力了。
十分坦白地说,埃里克认为,我应该是位王子。
他尽可能久地推迟打出《帕森的小树林》。钱既然来得这么容易,他就不想遭
受哪怕是一周的痛苦。虽然这一周时间他认为是必需的,以完成这部手稿。
但是杰弗里警告过他。不是没钱了吗? 那么我最好重返金矿,回到那台下金蛋
的打字机旁。作家的帮手称什么来着? 秘书。对啦,那就是我对你的称呼,埃里克
对那台不可思议的机器说道。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秘书了。他无法相信他实际上
成了百万富翁——至少纸上如此——乘坐他自己的“李尔号”喷气式飞机,飞往纽
约,出席“今天”发布会, “明天”发布会,然后在“早安,美利坚”节目上作
秀。真难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
但这是真的。如果埃里克想要继续享受美好人生,他最好像魔鬼般地打字,花
一周时间产出他的第二部书。
喷气式飞机急速穿越夜空。他将一张纸喂进他那“秘书”体内,感到枯燥无味,
便啜饮~杯“香槟王” ( 以法国香槟之父修士命名) ,挑选出一盒《诸圣日前夕
》,放进录像机。他一边观看屏幕上的孩子刺伤大姐姐,一边动手打字。
“第三章……拉蒙娜感到一阵狂喜。她还从未有过这种愉悦。她的丈夫,她的
情人,也从未在她体内产生过这种心醉神迷。是的,那个送奶工人……”
埃里克打了个哈欠。他看见一个疯子逃出了疯人院,看见那个发疯的医生极力
找出那个疯子。一个保姆尖声呼叫。那个疯子被追杀五六次,然而生存依旧,因为
他实际上是个迪斯科舞者。
没看过键盘一眼,埃里克打着字。他旁边的稿纸渐渐堆高。他喝完了第5 杯
“香槟王”, 《诸圣日前夕》录像片也已放完。他看了《异形》,一个被困住的
穿着贴身内衣的女子与妖怪搏斗。在科罗拉多州的上空——埃里克事后估计发生事
故的地点时——他瞥了一眼刚才打出的稿纸,突然发现上面纯属胡言。
他在纸堆中摸索半天,方才明白有半个小时里打出的东西简直莫名其妙。
他脸色苍白,目瞪口呆,差点呕吐。
“仁慈的上帝,究竟是怎么回事? ”
他发疯似的打字, “小流浪汉皮普丢失了她的绵羊。”这便是他读到的句子。
他又打下去: “那只敏捷的狐狸。”后来读到的与这~模一样。
他乱打一气,面对着他的也就乱七八糟。
当他抵达拉瓜迪亚机场时,身边已有厚达2 英寸的一堆狂乱而莫名其妙的东西,
更糟糕的是打字机卡住了。他听到机器内部有令人恶心的吱嘎吱嘎的声音,键钮死
死地动弹不了。他无法再打出哪怕是莫名其妙的东西。出毛病了,他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