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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老,看您眉宇紧缩,有什么事,还不向皇上呈上?”上官婉儿向狄仁杰使了一个眼色。
“哦!”狄仁杰反应过来,立刻上前一步,拱手说道:“皇上,最近河北一连发了十四封紧急公文前来,言突厥大军破我天朝兵马,河北全境恐怕不日就要沦陷了。”
则天皇帝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尖尖的下巴抬起,阔步,向前走。
上官婉儿跟在身边,低眉敛手随行。狄仁杰一愣,随即跟随其后。
群臣先是纷纷躬身退让两边,低头静静等待则天皇帝经过,随后才跟在圣驾之后。
“圣上……若再不拿主意的话……臣恐怕……”狄仁杰低声再说。
则天皇帝不言不语,只是缓慢地走。
“诸位有好的建议吗?说说看吧……”上官婉儿清脆的声音响起。
一看上官婉儿开口,群臣明白这是武皇授意,要大家表达立场的时候。
“皇上,臣以为突厥实力强大,暂且不宜若其锋芒,不如暂且退避,求和为上。”右相身为群臣之首,首先说道。
中书令一看右相发话,立刻跟随说道:“薛相说的是,突厥这次有备而来,连破我六州,若再不及时割地求和,恐怕打来中原,指日可待,到时候悔之晚矣。”
御史大夫苏哲也低低说道:“是啊皇上,京城百姓也已经惶惑不安。”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军机阁。
而则天皇帝,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群臣摸不着头绪,只得跟随,一边献策纷纷,进了军机阁,排了顺序行了君臣礼节,则天皇帝坐在首席,目光淡淡扫过群臣面上,随即低头,看着旁边一盘未曾下完的残局。
黑白子蹉跎。
“狄阁老,未知你有什么想法?”
恍然之间,她开口问道。
“这……”狄仁杰皱眉,低头答道:“就目前形式而言,的确危急,但是……天朝亦不能说完全没有胜算。”
“哦?”眉毛一挑,“说来听听。”
“圣上,圣上心中已有盘算,微臣亦未曾窥的全盘,请圣上指点。”狄仁杰不答,反而回道。
“哈!”则天皇帝一笑,随即收敛笑意,忽然问道:“各位爱卿,不知诸位对黑齿常之这人是如何认识?”
“黑齿常之?”狄仁杰肩头一抖,“此人骁勇善战,但……”
群臣亦交换眼色,不解深意。
则天说道:“突厥势大之时,朕先以左玉钤卫中郎将淳于处平为阳曲道行军总管,讨击突厥。四月八日,淳于处平引兵救援代州,行至忻州时,被突厥击败,死伤五千余人。十一月,朕又以韦待价为燕然道行军大总管,出击突厥。成绩平平,后,朕遂以黑齿常之主持边务。”
老臣们听则天将战事一一道来,却无丝毫差错,个个心中又惊又叹。
“黑齿常之是朕亲自挑选之人。”而她睥睨着地上一群,继续侃侃而谈,“朕亲自选拔他,将他派为燕然道行军大总管。”
群臣屏息静听。
武皇伸手,捻起一枚棋子:“黑齿常之就是朕的一枚棋子,现如今,朕让这枚棋子做帅。”
眉间淡淡的,锐利的目光在星罗棋布的棋盘上一顾,尖尖的手指捻着白子,向着被黑子包围的中心,蓦地一放。
白子落棋盘,乾坤已定,电火交加,发出“啪”地脆响。
群臣全是一惊。
则天抬眉:“朕要看看,黑齿常之是否会值得朕的这番信任。”
薛臣礼一惊。刚要说话。
“各位爱卿,可知朕用人原则是什么?”
重臣不言,俯首听则天教诲。
那身处九五的女子缓步下台阶,一边缓缓说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她踱过群臣之中,在薛臣礼面前一停,伸手搭在他的肩头:“所以,朕对黑齿常之的能力,绝无怀疑。”
薛臣礼肩头微微抖动,显见心情十分激动。
狄仁杰则面,目睹女皇无上容光,只见那略见苍老的脸上横着一股决然坚定的气概,她昂首走到军机阁门口,忽然回头,锐利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大声说道:
“朕将天朝的大门,交给黑齿常之!”
她洒然转身,凤步出门,凤声清越:“朕将朕的后背,交给黑齿常之。”
上官婉儿侧身在旁,扶住她的右臂,随着一声“圣上起驾!”銮驾一干人等缓缓离开众臣视线。
话音还在绕梁不绝,人已经不在。
狄仁杰的眼睛忽然呆住。
众位大臣见他异状,纷纷围了上来,却看到狄仁杰正盯着那盘未曾下完的死棋。
此刻,白子落定,将本来在周围围得密不透风的黑子们震慑的惶惑不安,岌岌可危,白子此举宛若横空出世,一举打破僵局死局,引发无限勃勃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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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上林苑。
“婉儿,”低沉缓慢,却无比权威的声音唤道。
“臣在。”身材窈窕的女官上前一步。
“你说,这上林苑中百花,能否如朕所愿,在这数九寒天,冰雪严酷的季节竞相绽放?”
听到如此异想天开的要求,上官婉儿为之一愣,她看着软榻之上斜倚着的人儿,躬身,恭敬地回答说道:“这……天威难测,婉儿实在无法预知。”
“天威?哈!”人儿淡淡地笑了一声,“朕贵为九五至尊,乃天之子,若上天连天子的这点要求都办不到,那朕这天子的天威又何在?”
上官婉儿心中一凛。
“何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百花自然也是朕的臣子,受朕关怀浇灌,日夜呵护,自然须尽心竭力,为朕办事;若有忤逆……朕好对它们这般好做什么?”
一双高挑凤目流转有光,说话的人,面上含笑,却显见是若有所思。
上官婉儿心中一亮,忽然明白了她竟会为何如此执着于寒冬之月,百花盛开之事,圣意高深,又怎能单纯好玩?想到这里,上官婉儿躬身恭敬回答说道:“皇上说的极是。”
“嗯,所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也该是它们知恩图报的时候了。”
软榻上的人儿慢慢地直起身来,上官婉儿急忙走上前,伸手扶着她的右手臂。
人儿微微斜睨了她一眼,嘴角含着一丝笑容:“给朕备墨宝吧。”
“是!”上官婉儿答应一声,旁边立刻有宫人奉上纸笔砚台。
在面前的几案之上展开徽州宣纸,狼毫酱满了浓浓墨汁,则天皇帝沉腕,提笔,挥毫——
“明朝游上苑,火速报春知;
花须连夜发,莫待晓风催!”
一旁侍立的上官婉儿看着这诗,双目闪烁,露出惊诧之色。
则天停笔,轻轻点了点头:“把朕的旨意,挂到上林苑的梅枝之上。”
两旁宫人火速上前,接过宣纸。
“皇上这是何意?”上官婉儿扶着武皇,从软榻之上下地,站起。
“朕要看看,此次的天,到底是站在哪一边。”
天朝权力第一人的脸上浮出顽童般的笑,眼底却沉静不动,似隐藏着大海般的波澜。
那是上官婉儿熟悉的,踌躇满志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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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一吻定情
4 轰动一时的神秘杀人案件终于告破。
警方威信重振,市民奔走相告,无孔不入的传媒亦为之精神振奋,公安局门口人头窜动,各式各样的摄影机照相机冲锋向前,咔嚓咔嚓,闪光灯一阵乱晃,明亮如探照灯。
周竹生揽着武则天的肩膀从门口走出,几乎像母鸡抱小鸡一样将武则天紧紧护住怀中,一见有记者蜂拥上前立刻摆手:“退后退后,无话可说。”
有个记者排除万难将话筒伸过来:“请问周先生,据说你是一位私家侦探?而这次警方是在你的帮助下才破了这个杀人狂魔案的?”
另一个则注意到周竹生怀里的武则天,眼疾手快举起微型录音机冲着武则天问:“这位小姐,据说你也是当事人?请问……”
武则天被周竹生揽在怀中,几乎无法动弹,闻言才抬起头来,微微一笑,不语。
一时之间周围喧哗声顿时都停住,连相机的喀嚓声都隐约听不到。
一干见过大场面的记者跟电视台的主持人呆呆看着男人怀里的女子,浑然忘记此时正是拍摄的最佳良机。
周竹生心中苦笑,却也乐得趁着这个大好时机,拉着武则天强行突围而去。
在不见了绝色佳人的瞬间,惊醒过来的专业人士们才不约而同抄起家伙,冲着两人的背影一通撒气般的疯狂乱拍。
天和市的新闻频道主持人江盈盈身后,摄影机的镜头还在略略晃动。
“还拍什么拍?赶紧关了,咱们找找警方的人去,看看能不能套出点内部资料!”英姿飒爽的新闻频道美女主持江盈盈跺跺脚,脸上露出罕见的恼怒表情。
扭身,五寸的尖细高跟鞋踩在地上咚咚作响仿佛战鼓声起,而美女硬是走得无比平稳,且如一阵风般向着采访车走去。
背后摄影师望着她的背影一笑,不知这个刺玫瑰又怎么了,刚才那美女抬头的瞬间,仿佛看江盈盈的脸色变了变……嗯,难道连自信如江盈盈大美女也会在那位可人儿面前自惭形秽吗?
摄影师低头检查了一下镜头,心想:不过刚才那个美女可真是面熟,简直太惊艳……不知在哪里见过。嗯,说起来,刚才应该有拍下来了吧?好吧,回去再好好欣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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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无其事拉着武则天上车,飞快发动车子,吉普车咆哮似的冲出去。
武则天坐在副驾驶位上,静静地望着车外景象。
周竹生开着车,不时地斜眼偷看她,因为心不在焉,有好几次差点跟前面的车撞在一起。
“周竹生,你没事吗?”一连几次,连石头人都会发现他的反常,而她却只是那么随便问了一句。
周竹生心头好像烧着一把火,方向盘一打,将车停靠在路边。
“怎么了?”她挑挑眉,微笑着看看外面,“事务所好像还没有到,而且这也不是回家的路呢?”
“元飞真!”他惊雷似的吼了一声。
“什么事?”她回头来看他。
“我……我……”他望着她坦然的样子,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了?脸色很红。”她一本正经地说。
“红?”他一怔,伸出手蹭到脸上,靠!何止很红,还烫手呢!
焦躁不安的周竹生低头,皱眉,不说话。
“你是不是……不舒服?”她问。
“不用你管!”他忽然大吼一声。
“哦……对不起。”她垂下双眸,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他转头瞪着她。
“我……”她抬眉看了他一眼,“你是否在气我没有告诉你,私下去见袁宜之事?”
他的心口一堵。
靠……他居然忘记了还有这码事了……
是啊,她还做了这么意见对不起自己的事呢,怪不得要说对不起……
哼哼,想想看,要不是他天生聪明睿智,事先在她的手机里加了追踪器,又怎么会查到放学后失踪的这家伙跟那危险的变态分子在哪里呢?
想到这里,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下:“你为什么不对我说?”
她低下头,叹了一声,这一声让他的心也揪起来,还有种柔柔地感觉。
“你跟我说,不是可以商量一下吗?如果出了事怎么办?像那家伙都压住你了,多危险?”他语重心长地说。
忽然想到最后那一幕……忽然又有点心堵。
“可是……”她望着他,忽然说,“我有跟哥哥说过。”
“什……么?”周竹生心一跳,“你跟大哥说过?”
“是的,大哥还教我用了微型录音机,并且我一直将手机开着,打在他的电话上,他就在那边听着,一有不对,他即刻会赶来……”她认真地解释。
“怪不得头儿他们那么及时就赶到了……还说是我通知的,可是……我没有看到大哥的影子……”周竹生喃喃地低语。
心头好像刺了一根刺。
“飞真。”
“嗯,我在。”
“你为什么宁可跟大哥说,不跟我说?”
“因为……”她皱着眉想了想,“因为我更习惯跟哥哥的谈话方式,而且……我相信他。”
“你!”如此坦白的回答,让周竹生自尊心大大受创,他瞪着她,一言不发。
“呃,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
“我说相信哥哥,并不是说我不相信周竹生你……我只是担心你太担心我,不会让我去冒险。”她慢悠悠解释。
“我……担心你?”他挑挑眉。
“是啊。”她笑微微看着他。
真漂亮。
明明是跟以前一模一样的元飞真,为什么记忆里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