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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庆的心中闪过数个念头,下意识地脱口问出,“子思在哪里?你有无将我的口讯带到?”
青衣人缓缓抬起头来,两道精光含着汹涌的怒气投向昭庆。
“我为何不走?你不走,我如何能走!”
这个声音震得昭庆两耳发麻,似被重锤击打,嗡嗡作响……
这个声音并不大。
这个声音只是太熟悉,萦绕在昭庆耳边长达两年之久,怎能不熟悉!
昭庆的心迅速沉下去,似有无底的沉渊,无论如何都探不到底。昭庆的身子在马上晃了两晃,刚刚燃起重回故国的希望开始一寸寸破灭,多日的病体再承受不住这个打击……
昭庆的最后意识,是一道流星般的白芒划过眼角……
这是哪里?好温暖!溪边的翠柳繁花在艳阳下绚丽多彩,树下的绝色丽人在清风中悦色微笑……
母妃,你怎么躲在这里?这么多年,抛下我与子思!
母妃,你在对我笑吗?那些年里,你从未对我展颜!
母妃,你的怀抱好温暖,不要再离开我,不要再丢下我!
……
“主子,主子,快醒醒!”
“王姐,睁开眼!”
“呼呼……”
不,不要扰我,我宁可在母妃的怀中长眠……
“你快给我睁开眼,听到没有,否则,本王便将你的王弟扔进江中!”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
昭庆一个激灵,倏地睁开双眼。
“醒了,醒了,主子醒了!”是清儿脆亮的叫声。
昭庆的眼中,立时涌入几张熟悉的面孔。
子思的欣喜、清儿的雀跃、贝衣的宽慰,白虎的兴奋,还有,还有定王的愤怒!
昭庆一阵眼晕,这是梦?还是……
再次凝神,没错,这不是梦!
“你,你为何会在这里?”昭庆心慌意乱地问他。惊得小白虎直发愣。
“你问我!你还敢问我!”定王咆哮。
昭庆克制不住地颤抖,却发现自己的身子正被他死死抱在怀中,难怪如此地温暖。
“呼呼……”小虎从闻听到昭庆声音的震惊中回转,率先对紧抱昭庆不放的这个陌生男人表示出不满。
“这个,王姐体虚,还请……”
不待子思彬彬有礼的请求出口,定王的吼声再起,“住口!”
一阵静寂。只余小虎不甘地喘息之声。
“公子,不要理他!”清儿轻拉子思的衣角,小声嘀咕,满脸心疼。
“王爷,何必呢,反正人也找回来了,动怒伤身啊!”又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昭庆咬牙切齿,“玄木!”
“来了,来了!”殷勤的应答声中,玄木高大的身影从不知哪个角落里窜了出来,满面带笑地挤到昭庆近前。
“我将王弟交与你,你……”昭庆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玄木照例嘻笑,“这可怨不得我玄木,我不过是听人差谴罢了,可怨不得我!再说,如今不是也逃了出来嘛!”
“够了!”沉寂了片刻的定王冷冷开口,“你们都先退下!”
几人听闻,面面相觑,又心有灵犀般一同看向昭庆。
“滚!”定王从牙缝里再挤出一字,声音中已散出罕有的威严。
昭庆心知躲避不过,也不愿子思担心,无奈之下,对几双关切的目光轻轻点头。
眼看着几人鱼贯走出,便连小虎也没落下,被清儿匆匆抱走,昭庆按捺不住,拼力从定王怀中挣出,质问那落在最后的玄木,“你为何出卖我?”
定王手臂用力,又将昭庆揽回怀中。
玄木尴尬苦笑,“这又是一件怪不得我玄木之事,要怪,你就去怪庄秀儿那丫头,若不是她找到定王告发,我玄木也不会落到他的手中,被他逼着一同寻你踪迹!”
昭庆的心底迅速闪过一个娇俏的小姑娘,原来是她!
只是,这已不重要。
“你,扮作玄木的师兄?”昭庆艰难转头,疑惑地问定王。
定王拧眉,双目中闪动着莫名的光芒。
“哎呀!王爷可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我玄木佩服得……”
定王一个凌厉的眼神投去,玄木立马闭嘴,嘻皮笑脸地边退边道:“你们谈,你们谈,不打搅你们!”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昭庆与定王彼此凝视。
“真的是你吗?你怎会……”这个男人,自己在他身边两年,以为再了解他不过……
定王的眼中又升腾出火花,“若不是为你,本王怎会露出这保命的绝技!”
“我从未见你练过。”昭庆不自觉地压下了声。
“哼!”定王的双臂用力,惩罚似地拥紧昭庆,“被人看到了,还叫什么保命绝技!”
昭庆无语,半晌才轻声道:“是你在茶棚出手,从长刀下救我性命。”
“你知道就好,”定王松了手臂,昭庆刚缓出一口气,定王脸上的怒容再现,“眼见你被那男人揽入怀中,本王恨不能立刻冲过去,杀了他!”他声色狰狞道。
“我要救王弟,别无它法!”昭庆辩解。
“那你就出卖色相!”定王勃然大怒。
昭庆闻听,如遭雷击,半晌,才缓过神来,“我没有!”昭庆大叫,眼中不争气地涌出热流。
“没有!”定王声音比昭庆还高,双目涨得血红,“你扮哑女,迷惑白越王,诱他灭臣九族、惑他出兵袭歧!你没有,这些该如何解释!你说!你说!”
“我……”昭庆头一次感受有苦难言之痛,心中如翻江倒海,委屈不已、悲愤不已、难过不已!
“白越王召告天下,要册封你为后,你又如何解释!”定王将昭庆的身子摇了又摇。
解释!我为何要解释!
昭庆心底升出忿意,倔强地咬紧牙关,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妒意交加、几近疯狂的男人。
“你说呀!你说呀!”定王不肯放过昭庆,“你死也不肯应允我,处心积虑地从我身边逃离,你是不是早有打算?你想做白越王后,是不是?是不是?”
昭庆心如虫噬,绞痛难忍,却固执地不肯开口。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过惘然!
“他碰了你,他……”定王说不下去,声音都开始哽咽。
昭庆忽然不忍,“没有。”昭庆轻声答。
定王呆呆凝视她,满脸的不信。
“真的没有。”昭庆盯着他的眼睛,轻轻说道。
“我不信!”定王回过神来,大叫,“我要查验!”他伸手去拉昭庆的衣袖。
“你……”昭庆再忍不住伤心,泪珠滚滚而下。
“呲”锦裂声起,昭庆心碎,这般的侮辱,这般的践踏!
“混蛋!”昭庆想也不想,本能地挥掌……
“啪!”一个清晰的掌迹现于他的脸颊上,她用上了全力……
两个人顷刻间双双愣住,她没想到真能打到他,他没想到她会出手打他!
动静太大,终是惊动了门外人,贝衣波澜不惊的声音透过门缝传入,“主人!”显然是惟恐昭庆吃亏,意欲推门而入。
“不要进来!”昭庆下意识地出声制止。两个人,如此狼狈!怎可示人……
过了好久,定王伸出手,摸了下脸颊……
“疼不疼?”昭庆没想到自己会问出声,意识到时,已出口难收。
定王的脸色铁青,不作声。
半晌,才道,“从没人敢对本王动手!”
昭庆从些微的不安中转过神来,脱口而出,“也从没人敢对本公主这般无礼!”
“胡说,在王府里……”定王说不下去了,因为昭庆的脸色也变得铁青。
……
“你,”昭庆的眼眸瞬间明亮无比,颤声问道,“早知晓了我的身份,是不是?”这个念头仅是划过昭庆的心房,已令她颤栗。
第二十三章 痛楚
房间里静得几可闻心跳之声。
“不错,”定王难得地垂下眼,“我早就知道,知道你是楚国公主。”
昭庆默默地流泪,她的泪自从那句话问出,便已停不下。
“你早已知道,却还要那般对我……”昭庆柔肠寸断,泣不成声。
“你怨我!你凭什么怨我!”定王提高了声音,“是你自愿抛开一切,是你自己希望隐姓埋名,为了另一个男人,不是吗?”
昭庆的视线模糊得只能辨出他的轮廓,“从什么时候?从你在河边见我第一眼……”
“是,你在河中痛哭,我一眼就认出了你,”定王苦笑,“但那却不是我见你的第一眼。”
昭庆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原来,自己不过是自作聪明!原来,自己以为可以蒙骗他人,却不过是一直被他人所骗!
“我为何年年春季去楚攸边界行猎?”定王似在问昭庆,更似在问自己。“不过是为了潜入楚境偷看你一眼,看你高高兴兴地放飞纸鸢。虽然只能远远看上一眼,却已心满意足……”
昭庆再也控制不住,放声大哭……
可定王仍不肯放过她。
“我苦苦哀求父王谴使臣去楚国求婚,可使臣还未动身,却已传来你下嫁的消息……”
“你知道我当时是如何地悲伤?你不会知道,我将自己关在书房中,十日未出!”
“不!”昭庆叫,“我不要再听!”
“你要听!”定王也叫,“你必须听!”
昭庆拼命摇头,定王索性伸手捧住她的双颊。满满一把泪,湿了他的掌、伤了她的心……
“后来,又听闻刘武弃婚……”
“不!”昭庆高叫,那是她永远的痛!是她不能揭的疤!
“为什么不!我就要说,那样一个男人,也能让你伤心至今!”
“你不懂!你不懂!”昭庆声嘶。
“我懂!我怎么不懂!”定王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仿佛在安慰一个不喑世事的幼童。
“他伤了你的尊严,比杀了你还要难受……”
昭庆渐渐安静下来,这声音仿佛具有了魔力。
“我当然懂,因为我们是一样的人!你明白吗?”
昭庆不由自主地点头,只盼着这声音不要消失。
“我担心你,不顾触犯父王,日夜兼程地赶往楚国,却错过了你,你知道我有多恨自己?”
昭庆的脸驯服地贴在他的掌上。
“我带着自己的人,不顾一切地边关寻你,错过我王姐大婚,终惹怒了我父王。”
昭庆不由自主地忆起,王府设宴那日,他曾对刘武说过,“……当日你与王姐成亲仓促,本王在边关狩猎,来不及赶回来,一直心有愧疚……”
“那日在河边,突然间看到了你,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高兴?”定王继续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掩不住的酸楚。
“你生病,我心急如焚,你不快,我痛心疾首,你隐瞒,我不揭穿你……”
王府中的岁月在昭庆心中一一闪现。
“可你,”定王的声音沉重起来,“你是如何对我的?那么长时间,我忍耐着不去碰你,不过是等你,等你向我袒露一切,等你心甘情愿!你,你却背着我私会刘武,你可知我有多伤心?”
昭庆的心又痛起来。
“我没有拒绝你抚琴的请求,我明知你们会相认,可我,我以为你对他应已心死,我冒那个险,还不是为了你的楚国!”
定王说着,双手从昭庆脸上滑落。
“你呢?你是怎样回报我的?”定王的声音再次提高,“你背着我私会他!你说,罗山寺,是不是罗山寺?”
昭庆垂下头。
定王咬牙,“我那么宠你,你却背叛我!”
昭庆下意识抬头,满眼迷惘,‘背叛?’
“你逃出去,可曾想过我有多急?”定王口中埋怨之意更浓。
“我料想你定会归楚,便痴痴地守在边关,谁成想,你竟胆大包天跑去了白越,还入了王宫,你可知那有多危险?你可想过?”
昭庆老老实实地摇头。
“你没有想过,为了救你王弟,你什么都不顾了!可你为何不求我帮忙?因为你放不下,放不下你楚国公主的脸面,于是便连性命都不要了!……”
昭庆累了,哭得累了,想得累了,累得再无开口的欲望,终在定王的指责声中,似孩子般蜷身卧下,沉沉睡去……
……
也不知过了多久,昭庆在涛涛的水声、哀哀的鸟鸣中醒转,透窗而入的阳光刺痛了她微肿的双目。
“醒了?”
昭庆下意识地又合上了眼,他为何还在自己身边?
定王的声音很沉,一时竟分不出他是否还有怒意。
这个时候,昭庆发觉自己十分不想面对他。
“醒了就起身吧,总要进食。”定王淡淡地说。
昭庆的心跳得急促,为什么要惧怕他?只因为他昨晚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可是,该面对的总归要面对……
这么想着,昭庆再次睁眼,缓缓转头,迎上定王布满红丝的双眼。
他的神色中带着掩不住疲惫,下颌已生出明显的青须。
“你……”昭庆的声音有些嘶哑,“一夜未睡?”
她希望他答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