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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庆摇头,半晌,叹道:“那么多人想杀我,一时间还真是无从分辩。”
玄木忍不住抱怨,“自从我遇到了你,原本纵情江湖、逍遥无忧的日子就一去不返了!”
昭庆不语,突感迷惑,自己怎么就惹上了这许多的杀机?楚宫里,是否就能安全?
……
人常说,近乡情切,愈近楚宫,昭庆的神色反而愈发平静,仿佛离开不过是昨日,这中间三年多的时光根本不曾存在……
宫门下,昭庆一眼看到当值的老校尉,心中多少安定了几分,忠心耿耿的旧臣仍在,宫中的变化应该不大。
老校尉以为自己眼花,那端坐白马上的美丽女子难道是……
“公主!”宫门一开,老校尉激动地冲出,颌下的白须在风中飞扬,曾是昭庆少时最渴望的玩物之一。
昭庆目光含笑,尚未应答,贝衣已是横马上前,冷眼睨视,一身凛然杀气,空气也仿佛凝结。
经过那惊魂之役,她已下定决心,绝不许任何生人靠近昭庆半步!
老校尉生生停下脚步,倒也丝毫不介意,只是双目发红,哽咽叫道:“公主,您可回来了,快去见大王,大王他……,时时念着您呢!”
昭庆心头一紧,咬咬牙,也不多言,点头策马,一阵风般急驰入宫……
楚王寝宫,静寂无声,昭庆远远下马,惟恐惊扰了父王。
一步步,却是沉重异常!
彼时的任性离别,可令父王伤心?
如今的自己,有何脸面……
昭庆迟疑着停下脚步,竟有些许的胆怯。
玄木与贝衣从身后赶来,玄木诧异,“怎么了?还不快去,你父王病重,说不定就是为了等你,才悬着最后一口气……”
他一语未尽,贝衣的‘不杀’利落扬起,直奔他喉间而去!
玄木慌忙逃开,远远落地,连声埋怨,“这么凶的女人,出手都不先打个招呼!”
昭庆满眼泪水,心绞不已,突然拔足狂奔,冲入楚王寝宫……
“父王!父王!”昭庆又似回到幼时,每每委屈受伤便哭叫着找寻楚王。
寝宫内,跑出几名惊惶的宫女,有年长者认出昭庆,急忙制止,“公主,不可喧哗!”
昭庆哪里肯理会,也不知何处来的力气,推开众人,直闯楚王寝室。
冲天的药气,熏得昭庆一个踉跄,心头更慌,几乎跌倒,冲至塌前,顿时愣住。
塌上这面色蜡黄、枯瘦无形的老人,真是自己的父王吗?真是自己那面慈和善的父王吗?
怎么,短短三年,三年不见,父王竟成了这般模样?
“父王……”昭庆哽咽轻唤,忍不住去抓老人如柴的手臂,这手臂,曾强壮得可将幼小的昭庆高高举起,这手臂,曾温暖得给予少年的昭庆深深慰寄……
老人的手指动了动,紧闭的双眸无力张开……
“父王,是我,”昭庆急忙凑至近前,悲声叫道,“是不孝的女儿!”
老人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亮色,又转瞬消逝。
有宫女在昭庆身后落泪,“公主,大王定以为又是幻觉……”
昭庆闻听,更加心碎,狠抹一把泪,轻轻抓起老人的枯手,“父王,是我,昭庆,我回来了!我手指上的那个疤痕还在,您摸,还在呢!”
那中指内侧的小小凸起,是昭庆小时误抓利刃所至,流了许多的血,下坏了楚王,惊了整个楚宫,若不是昭庆母妃制止,照料昭庆的宫人们都险些被暴怒的楚王尽数斩杀……
老人的手指在那疤痕上停滞,半晌,突然开始颤抖,老人眼中亮光再现,虚弱地低唤,“昭庆……”,
“是,是我!”昭庆再也忍耐不住,泪如雨下。
“你,终于回来……”老人艰难地喘息说道。
“我……,回来了……,女儿,对不起您……”昭庆泣不成声。
“没想到,父王还能再见,你,一面……”楚王的眼角滑出浊泪。
“父王……,您这是怎么了?我离开时,您,不是还好好的……”昭庆悲声问道。
楚王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父王……,老了……”
“不!不!”昭庆死命摇头,将脸埋入楚王枯掌,却是再说不出话来。
……
“大王!”有宫女惊叫。
昭庆猛然抬头,楚王已痛苦地闭上双眼,喉间传来沉重喘息之声。
昭庆的心骤然下坠,“父王,您怎么了?”
宫女齐唤,“太医!”“太医!”
昭庆醒觉,听得身后传来凌乱脚步,忙回首叫道:“太医快来!”
进来的是二老一少三名太医,最为年长那人,昭庆熟悉,自小,昭庆闯祸不断,大病小伤,均为这位林老太医所治。
老太医见了昭庆,微怔,急得昭庆大叫,“快救我父王!”
两名年长太医这才手忙脚乱地扑到塌前,为楚王顺息平喘。
昭庆一急,反而冷静下来,一瞬不瞬地紧盯楚王反应。
良久,楚王的喘息复常,只是并不睁眼。
老太医抹去满额冷汗,回身禀告昭庆,“公主,大王暂安!”
昭庆沉声问道:“父王为何不睁眼?”
老太医轻叹,“大王情绪激动,暂时昏厥。”
……
昭庆轻轻别过脸去,半晌,又问,“父王,患得何病?”
老太医迟疑,“这个……”
昭庆缓缓抬起眼来,凝视他。
老太医神色间竟似闪过一丝惶恐之色,“公主,白越大军退后,大王就患了急症,重病不起……”
“急症?”昭庆的声音猛地拔高了几分,眼眸中射出一道厉光,“什么急症?”
“这个……”老太医不敢迎视,急忙垂下头去。
昭庆纂紧双拳,“我父王向来少病,身体不弱,倒底是什么急症,害他至此?”
另一名年长太医此时接话,“公主,大王长年心绪郁结,早已埋下隐症。”
昭庆眼一瞪,认得此人是王后的专属太医李目,“你为何在此?”
那名太医急忙恭敬答话,“回公主,大王病重,所有太医皆被王后谴来给大王医治。”
昭庆冷哼一声,那个女人!
“你,你又是何人?”昭庆转头质问那年轻太医,此人面生,不由引起昭庆疑虑。
“小民郭不为,由丞相举见入宫。”那一脸平静之色的细目男子,不卑不亢地答道。
“丞相?”昭庆一愣,若说这楚国的臣子中,有谁是令昭庆敬服的,非丞相施正山莫属!
昭庆沉吟,“你说,我父王患得何病?”既是丞相举鉴之人,本事定不容小瞧。
郭不为垂目答道:“小民入宫不久,尚不敢轻下判断,请公主恕罪!”
昭庆眼角瞟见太医李目似乎轻舒了一口气。
……
步出楚王寝宫,昭庆心中翻腾,林老太医的闪避其辞,李目的神色异常,还有那郭不为的缄言沉默,这一切的不寻常意味着什么?
寝宫外,玄木与贝衣正与人对峙。
玄木抱臂,贝衣冷颜,挡下一名神色高傲的妇人。
“公主!”那妇人瞧见昭庆,高声唤道。
昭庆一见,不由皱眉,“什么事?”,对王后身边之人,昭庆向来厌恶。
妇人冷笑,“王后得报公主归来,特命奴婢宣公主入紫宫,进见!”
昭庆怔然,半晌,微笑,这是在向她宣告,如今的楚宫,已是那女人的天下吗?
贝衣见不得有人对昭庆不恭,目中露出凶光。
昭庆不以为然地开口道:“本宫疲乏,稍后再说吧!”说完,举步便向自己的昭庆宫行去……
第三十二章 逼宫
昭庆宫,紧挨楚王寝宫,是王宫内最为精巧奢华的所在,金顶红墙、玉阶石道,每道宫门上都嵌着流光的各色宝石,每处廊角里都置着如生的绿玉兽雕,无处不在彰显着主人高贵无比的身份。
玄木跟在昭庆身后,一路走来,不住咂舌。
“真是浪费呀!这么大的红玉竟然嵌在门上,这样上好的白玉竟然用来铺游廊……”
贝衣铁青着脸,一副恨不能将他远远抛出去的模样。
玄木更是凑近昭庆,低声央求,“你将园子里的青果赏我几颗吧,那可是疗伤的圣品,你又用不到,不要浪费了!”
昭庆心事重重,随意点头,一时愁虑自己父王奇怪的急症,一时诧异自己宫殿反常的寂静。
玄木得了昭庆的首肯,乐不可支,伸手招来远远落在后面、满脸惊叹的锦书,“去,帮大侠摘几颗青果!记得,一定要连着枝叶,不要将果子碰落!”
锦书一脸地不愿,小声嘀咕,“你为何自己不肯动手?”
玄木笑道:“我倒是也想自己动手,可这果子邪得很,非得女子才能摘得,我也没有办法!你看,你家主子我是不能支使的,另一位我是不敢支使的,就剩下了你,我不支使你还能支使谁?”
锦书皱眉,却也深觉他所言有理,只好无奈地去为他摘果。
贝衣冷眼看着,满眼轻蔑。
玄木不以为然,“你看我做什么?我可没有你那一身好本事,伤了碰了很是寻常……”
不待他讲完,贝衣一甩头,紧赶昭庆而去。
昭庆越走越心惊、越走越心焦,以往的昭庆宫,虽不热闹,却也不似这般地宁静,这不同寻常的宁静中仿佛蕴藏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碧儿!”转过亭榭,昭庆按捺不住,大叫。温柔的碧儿最喜在凉亭中绣花,往日里,昭庆总可在这里寻到她的芳踪。
没有回应,便是凉亭,也空无一人。
昭庆更急,“碧儿,玉儿?你们在哪里?”
贝衣手中的‘不杀’忽地一抖,整个人全身戒备地盯向池塘。
昭庆转头望去,那里,一名素衣女子,手捧一束黄花,正缓缓起身,痴了一般凝视着她……
“玉儿!”昭庆惊唤,心下一暖。
只是,一向伶俐出众的玉儿,怎会出现这样的表情?若是往日,她一定早早迎了上来……
女子的唇动了动,半晌,颤声试探,“公主?”
昭庆急奔向她,“玉儿,是我,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没有昭庆想象中的欣喜,没有昭庆盼望中的相拥,玉儿手一抖,整整一把的黄花散落满地……
‘扑通’一声,玉儿重跪在地,放声大哭!
昭庆硬生生停下脚步,满脸地难以置信,这是玉儿?往日里那个爱说爱笑的玉儿?往日里那个胆大泼辣的玉儿?
“公主,公主,您回来了?您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玉儿,出了什么事?你这是怎么了?”昭庆想要将她搀扶起来,却被她一把抱住双腿,死死不肯放手,仿佛一放手,昭庆会消失一般。
贝衣拧着眉,上下打量痛哭不已的玉儿,似乎在思量,要不要将昭庆从她的手臂之中‘解救’出来。
玄木从后面赶上来,不解地问,“出了什么事?我远远就听闻哭声?死了人吗?”
贝衣回头,狠瞪他一眼。
玄木夸张地吐舌,做了个鬼脸,再不做声。
良久,玉儿的哭声才渐低,昭庆的裙摆已被打湿一片。
“公主,玉儿无用……”玉儿哽咽道,“没能陪伴公主左右……”
昭庆微微放下心来,安慰她,“傻玉儿,这怪不得你,再说,我这不是回来了?”
玉儿摇头,“玉儿无用……”只不断地重复着这一句。
昭庆不解,转头示意贝衣助她将玉儿扶起。
贝衣上前,微一使力,便将玉儿从地上拉了起来。
“玉儿,怎么不见碧儿?还有,那许多的宫人?”昭庆疑惑地问道。
玉儿一双泪眼再次模糊,泣声又起。
贝衣不耐烦,转眼正看到玄木在一旁两眼放光地端详池中石柱上镶着的一颗硕大明珠,不由冷哼出声。
玄木凑近,与她打商量,“你挥挥手,将那珠子卷来,如何?”
贝衣双手抱臂,面色寒得便如同那一池碧水。
“碧儿在哪里?”昭庆见玉儿哭泣不止,只得无奈又问。
玉儿使劲抹泪,“公主,玉儿带您……,去见她……”
池塘边的玉阶上,散着一地的黄花。
“公主,”玉儿手指轻颤,指着那处,哽咽道:“碧儿,便是在这里……,投了水……”
“她生前最喜这小小黄花……,我每日摘些……,带给她……”
昭庆的耳边不住回响,“投了水……,投了水……”,嗡嗡之声,如锥刺脑。
那自小一同长大,亦仆亦姐的温婉女子,那有着一双巧手,为自己缝制无数衣裙的柔顺女子……
“怎么会……”半晌,昭庆喃喃问道,热泪盈眶。
“公主出宫,我与碧儿只怨没能事先觉察,整日忧心公主安危,我欲出宫寻找,碧儿姐姐劝我,公主定会归来,回宫后,若寻不见我们,会难过……”玉儿说到这里,又开始痛哭。
昭庆轻轻阖上眼帘,碧儿年长,最是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