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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庆纪事-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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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庆吸了一口气,沉声答道:“父王众子,多平庸,王后两子皆不良,女儿自小由父王亲自调教,岂非最适人选?”
    “可是,你非男儿。”楚王皱眉道。
    “哪一历法规定非男儿不可登基为王?何况,史上有女王兴国的记载,别人做得,女儿也做得!”昭庆豪气万分道。
    楚王紧紧盯着昭庆,愁眉不展,显然并未被昭庆说动。
    昭庆方觉这一幕似曾相识,何时?是了,自己当年执意要嫁刘武时,也曾似这般劝说父王……
    楚王似乎也想到了从前,叹息道:“你自小就极有主意,你母妃命人教你女红,你将绣线悉数扔入池中,受你母妃责罚,你便跑到父王面前求饶,害父王受你母妃冷待,你母妃……”
    昭庆不愿楚王过多忆起母妃而心伤,急忙撒娇道:“父王,女儿在与您议立储之事!”
    楚王无奈,“父王自小对你宠爱有加,除你母妃外,无人可及……”
    “父王,女儿与您议正事,您提这些做什么!”昭庆半娇半嗔道。
    楚王摇头,“你自小想要什么,父王都不忍驳你的意,便是你当初执意下嫁刘武,父王也忍痛应允,惟有此事,父王不能答应!”
    昭庆愣住,本以为只要自己开口,父王……
    “为何?”半晌,昭庆还是忍不住问出。
    楚王深深叹息,“你母妃……,父王答应过你母妃,一定为你选个良人,平平安安地过一生……”
    昭庆咬住下唇,母妃,母妃,去了这么多年,在父王心中仍是胜过所有人!
    “便是女儿为王,也可嫁与良人。”昭庆绞尽脑汁,终于想到驳词。
    楚王苦笑,“为王者,岂可平安一生!”说这话时,楚王的脸色已变得十分难看。
    昭庆心下一突,“父王,可是您的病……”
    楚王摆手,不准昭庆说下去。
    昭庆眼眶顿时湿润起来,“父王,正因如此,女儿才非得争这个储君、当这个大王不可!”
    楚王神色复杂地望着她,似有千言,却说不出口。
    “何况,还有子思,”昭庆抹了一把泪,再劝,“子思也是母妃骨血,被王后恨之入骨,一旦她母子得势,子思怎有生路?白越军侵,子思被擒,王后恐怕难脱关系!若是母妃地下有知,她……,怎会心安?”
    “你,不要说了!”楚王颤声打断昭庆,老泪纵横,“父王对不起你死去的母妃,父王只盼早日与她地下相聚……”
    “父王!”昭庆索性一吐为快,“我与子思,要活命,惟有此路!”
    “可是,”楚王声音沉痛非常,“父王如今已是空有君王之名……”
    “父王不必多虑,”昭庆斩钉截铁道,“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
    今天写到一半,电脑出了问题,辛苦付之东流,明日重写,若不能及时更新,只能等到下周了,见谅!
第四十章 谋划
    楚平丰二十七年夏,民间盛传,病入膏盲的楚王因心爱的昭庆公主回归而君心大悦,圣体渐安,并有意将昭庆公主再嫁丞相之子、新封辅相施南林。
    一时间,原本笼罩在楚国上空的夺储阴云表面上平息下来,楚人收起惶恐之心,纷纷企盼喜事再临王家,安康再顾百姓。
    不久,统领边关守军的公子子裕派快骑入王都,带来白越军在边境异动的消息,刚刚因楚王重新揽政有望而安定了几分的朝堂再次人心惶惶起来……
    昭庆下令向楚王封锁此报,再召施南林入宫商议。
    昭庆宫的偏殿,原本是昭庆焚香抚琴之所,那把上等桐木制成的琴还是楚王送给幼年昭庆的一件生辰贺礼,陪伴昭庆度过了那无忧快乐的未嫁时光。
    昭庆的手指轻轻抚过琴弦,往昔种种油然再现,活泼调皮的昭庆趴在琴上肆意乱拨,惹得楚王开怀大笑,琴技初成的昭庆在宫宴上小试身手,赢得众人交口称赞,春心萌动的昭庆抚琴寄情,吸引意中人深情目光……
    ‘叮咚’声起,便如溪中溅出水花,悠扬琴音自昭庆指尖缓缓流出……
    白虎好奇,踱至琴边,盯着跳动的指与弦,跃跃欲试。
    这是母妃在世时常弹的一只曲,昭庆并不晓得曲名,只知道母妃每每弹罢,神情中更见落寂,昭庆因此不喜此曲,却仍是默记在了心中,母妃逝后,昭庆才不时弹起。
    昭庆专心抚琴,没注意到施南林已至,待到一曲终了,才发现他静立窗下,望着殿外桃林,似候了多时。
    小虎终于觅得时机,将毛绒绒的爪子搭上琴沿,昭庆并不阻拦,起身走近施南林,“大人久候了吧!”
    施南林转身,星目中闪过赞许之色,“早闻公主琴技出众,一曲《清流》有如天音。”
    “清流?”昭庆诧异,“大人熟悉此曲?”
    施南林淡淡一笑,“白越古曲,为品行高洁之士青睐。”
    昭庆怔住,母妃为何偏爱此曲?
    施南林平静地望着昭庆,“公主召见臣下,是为边关之事?”
    昭庆收起杂思,郑重点头,半晌,轻咬下唇,道:“实不相瞒,本宫曾于不久之前戏弄过白越王,得他承诺,不犯楚国……”
    昭庆的声音越来越小,内心里深觉此乃见不得人的一段往事。
    施南林并无吃惊,目光温和地静候下文。
    昭庆红了脸,半垂下头,“本宫猜测,白越军的异动,有可能,与民间关于你我的传闻,有关……”
    昭庆说完,只觉窘迫非常,便是脖颈也泛出淡粉色来,偏巧这时,小虎伸爪在琴上大力撩拨,惊得昭庆胸口阵痛……
    施南林终于别过脸,将那双几可看透人心的星目投到一旁捣乱的白虎身上,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公主有何打算?”
    昭庆心想,我若有了主意,还找你来做什么?
    只是想归想,话出口却变成了,“本宫想先听听大人高见。”
    施南林转过头,望了昭庆半晌,神色认真地问道,“公主难道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昭庆吃惊,眨了眨眼,有些茫然,这怎么会是一件好事?
    施南林垂下眼,“公主欲争储君,得外强支持,胜算大增!”
    “不!”昭庆想都不想,脱口而出,她可不要再与那个疯狂的白越王有任何纠葛!
    便是正玩得不宜乐乎的小虎也被昭庆这不容置疑的否声惊住,琥珀双眸中盛满不解,愣愣地盯住昭庆。
    施南林抬起头来,目光定在昭庆略显激动的脸颊上,眼中闪过一道难辨之色。
    昭庆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急忙解释道:“那白越王是个疯子!本宫,本宫可不愿再与他打交道。”
    施南林不语,嘴角边却有一抹淡淡的笑浮出来,半晌,道:“公主不必做什么,只需让人知道,白越王对公主有意。”
    昭庆拧眉看着他,不由抿起双唇,好半天,才不情不愿道:“定要如此吗?”
    施南林脸上的笑意更浓,“臣下只是给公主出谋献策。”言下之意,你听不听是你的事,我该说的我已经说了。
    昭庆暗恼,只是心知自己的眼光心思远逊于他,若想登上王位,还需此人大力相助,不可得罪,当下惟有忍气吞声。
    “那么,便依大人所言。”昭庆咬着牙说道。
    施南林眼中笑意更浓,仿佛对面的昭庆是一个正在闹别扭的小童。
    昭庆微微侧过头,避开他的目光,此人终是与她以往接触过的男人不同,昭庆看不透他!
    “公主可有了对付公子子裕之策?”施南林突然换了一个话题。
    昭庆看他一眼,坦白地摇头。
    施南林的嘴角再次微扬,昭庆更气,这明摆了是在取笑自己,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子,还大言争夺储君之位?
    “本宫愚笨,还请大人指教!”昭庆强压怒火,却仍是忍不住在言语中表露出愤意。
    施南林的目光柔和下来,盯着昭庆,仿佛在说:不要生气,我并无取笑之意。
    昭庆心乱,索性闭口不语,半隐在碧纱袖中的玉手下意识地握成拳……
    两个人均不出声,小虎嗅出气氛有异,不高兴地倚到昭庆身边,忿忿地盯视施南林。
    终于,施南林叹了口气,先开了口,“子裕的兵权不夺过来,公主是万万登不上这王位的!”
    昭庆转了转眼,干脆坦率问道:“如何夺?”
    “公主可知,子裕性情乖戾,嗜武好斗,却是如何笼络住军心的?”
    昭庆摇头,印象中,子裕与其兄子禄一样,不讨楚王欢心,是一个沉默寡言之人,因此也不得王后的喜爱,自己离宫前,只闻得他投身军中,他倒底是如何在短短几载中积累起强势的?
    “公主可知,子裕公子两年前大婚,娶的是何家的女儿?”
    昭庆再摇头,两年前,自己还被那个男人禁锢在幽居,只是一个试图埋头忘却痛苦的弃妇。
    施南林也是轻轻摇头,看向昭庆的目光中,隐现惜色。
    昭庆不由得再次脸红,就这样,还信誓旦旦地夺位,实在汗襟。
    “子裕公子正妻乃赵向岳之女。”施南林紧紧盯着昭庆,沉声说道。
    “解甲的大将军赵向岳?”昭庆讶然,半晌,叹道,“难怪!”
    想那赵向岳两朝老臣,一生戎马,于大将军之位告老,侄生遍布军中,镇臂一呼,确有左右军心之能。
    昭庆羞愧地垂下头,过去的三年,自己虚度光阴,旁人却在聚集力量,如今,自己真有能力与人相较吗?
    施南林仿佛看出了昭庆所想,温声道:“找到症结,终有化解之法。”
    昭庆心下一喜,“大人已有良策?”
    小虎眼睛睁大,也学昭庆,殷切地盯住施南林。
    施南林不禁轻笑,目光在昭庆与白虎间流转,害得昭庆再次发窘,不由懊恼地拍了下小虎的头。
    小虎耍赖翻滚,伸爪抵挡昭庆的手臂,满眼顽皮之色。
    施南林带笑道:“良策倒也谈不上,不过,听闻子裕公子与赵氏并非情投意合。”
    昭庆轻蔑道,“子裕小时曾活活烧死过王后的狸猫,那样的人,若有女子能对他生出情来,本宫倒会奇怪。”
    记得,那只狸猫有双焦黄色的眼睛,全身漆黑,无一丝杂毛,因得王后宠爱,素喜小畜的昭庆从不亲近它,只是,当看到狸猫被烧得焦炭似的模样,王后的气急败坏也不能令昭庆生出丝毫的欢心……
    施南林淡笑不语,一只手轻轻托起案上釉彩的茶杯,细细地端详。
    昭庆不由得又想起那石中的墨花……
    “可是,子裕毕竟还是赵家之婿,便是夫妻感情不良,怕是也不能动摇赵向岳对子裕的支持。”良久,昭庆点出心中疑问。
    施南林放下茶杯,点头,“不错,赵向岳认定了子裕,力荐其为储君。”
    昭庆苦恼,却也气愤,“亏他还为两朝元老,这样做,无非是期望其女有朝一日问鼎后位,光宗耀祖罢了!”
    施南林听了昭庆的气话,摇头,“倒也不尽然,据臣下所知,赵老将军对楚国文盛武衰之势颇为抱憾,白越军侵,怕是促他下决心力挺子裕的关键。”
    那场战事,昭庆心烦,引出了多少变故?自己,子思,父王,还有无以计数的百姓……
    “不过,”施南林口锋一转,“据说,这位赵老将军有一点颇似大王。”
    昭庆好奇,满眼问询。
    “那就是,”施南林望着昭庆笑,“偏疼幼女!”
第四十一章 无奈
    凉爽的雨后,昭庆寻到紫藤架旁读书的子思。
    繁花中的素衣少年,神情专注,有零星的花瓣散落发间、飘于膝上……
    昭庆叹息,这样的男儿,应是所有青涩少女的梦想吧!
    清风将昭庆身上特有的梅香送至,子思惊觉地从书中抬头。
    “王姐”,少年起身,持书而立。
    昭庆突然发觉,子思的身量已是超出了自己一头。
    “你在读什么书?”昭庆想拉子思的手,如儿时一般,手抬了抬,终是没有伸出,只好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
    子思的眼中闪过一抹迷惑,也许是在奇怪,自己这个忙碌得几乎无暇休眠的王姐,怎会有时间来关心这种小事?
    昭庆不由得移开目光,这段时间,真是忽略了子思……
    “一本游记。”子思简单答道。
    昭庆一愣,“怎么想起来读这种书?”
    子思微垂下头,却是不语。
    昭庆不由拧眉,想扳起脸来教训胞弟有时间多读些正经书,转念一想,自己在他这个年纪,还不是一样……
    想起那时父王对自己的娇纵,昭庆不免苦笑,告诉自己,自己做不到的,怎能去要求子思!这么想着,索性直接转移了话题。
    “过些日子,是母妃的祭日,也是,你的生辰,”昭庆顿了下,这接下来的话实在难以启齿,可是,又不得不说,“王姐想求父王为你赐一门亲事……”
    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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