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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白净的面颊上闪过一道犹豫,片刻后,还是沉声吐出两字,“阿黄”。
“是亡母给我起的乳名,”他解释,长长的睫毛轻轻扇落,眼中的落寂却没有逃过昭庆的目光。
“她只希望我能好好活着,一个贱名,一条贱命,平平安安,长命百岁……”他渐渐地垂下头。声音中透出淡淡地无奈……
昭庆沉默着移开目光,亡故的母妃,不肯向自己透露身世。也许,心中怀着同样的期许……“我也没有了母亲……”。良久后,昭庆干涩地开口道。
少年抬起头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眸中的悲伤,一点点。被怜惜替代……
昭庆慌忙别过脸,那目光令她不期然想起一个人来,一个如石花般出尘的男人……
有多久了,她没有想起他,只是,那是第一个,用这般目光注视自己地人吧!她如何能忘……
“别难过,”少年安慰她,“逝去了。总好过不快乐地活着……”
昭庆转过头来,这样的安慰,令她有一时的失神……
母妃。是不快乐地,从来。没见过她的欢颜。是不是,早逝。对她,也是一种解脱……
她那么不快乐,是不是,因为,身边地男人,不为自己所爱,心爱的男人,却不得不分离……
“亡母故去后,再没人唤我乳名……”少年惆怅道,“也许,这世上,已再没有人记得我这个名字……”
“阿黄,”昭庆冷不丁唤道,“你,不是还有一个妹妹吗?”
少年微怔,也不知是因了乳名重被唤起,还是因了昭庆提及亲人。z;z;z;c;n
“她,”少年轻声地叹息,“并不在我身边…停了停,他沮丧道:“而我,已失去了她的下落……”
面纱后,昭庆暗暗自责,不经意,却是触到了人家的伤心处……
林中,似乎突然变得安静非常,风游叶隙、虫行草间,一一可闻……
“你……”昭庆犹豫,要不要问他,是否还有旁的亲人?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加入地那个……”
少年抬眼,快速扫过她,即便是隔着面纱,昭庆还是能清晰感觉到他目光中的警觉。
“我只是,”昭庆迟疑,“想托你们,打探一件事。”她终是将心中所想透露出来。
少年默不作声,却是,并没有走开。
“我会付佣金。”昭庆补上一句,心里想着,应该是这样的吧。
少年有好看的眉,浓密却不显粗犷,此时,那好看的眉似不经意间挑起,给整张脸添了几多生气。
“在这之前,我需要了解你们的实力。”昭庆的声音已逐渐坚定起来。
少年低眉沉思。
良久,他似乎选择了相信昭庆,抬眼,沉声道:“你可听说过,红门?”
昭庆瞪大了眼,迷惘地摇着头。红门?回头问下玄木,也许他有所耳闻。
“红门,很隐密,”少年的声音极轻,昭庆不得不走近几步,以免漏听。
“门人均是穷苦百姓,为了生计,为了养家,什么都肯做!”少年说着,目光稍沉。
“付出代价,却能打探出各路消息,上至王室秘闻,下至平民家事,只要红门接下了差事,保证为雇主探听出所需。”
“可是,”昭庆疑惑,“过往,我并未委托什么人为我探听消息,为何,有人提前向我示警?救下我一命……”
少年眼中闪过一道笑意,“有时,”他的声音轻松了几分,“我们偶然得了消息,也会无偿出手。”
昭庆想了想,又问,“谁给你们发出指令呢?”她是真地好奇。
少年照例微笑,看昭庆的眼神无异于在看天真的幼童。
“帮有帮规,门有门例,我不能透露许多,我只能说,我们每个人各司其职……”
“那么,你们必定有一位门主!”昭庆沉声猜测。
少年面色一凛,显然并不打算回答。
昭庆奇怪,“难道你们地门主是提不得的?”
少年摇摇头,仍旧不语。
半晌,他才开口道:“接受委托,我做不了主,你去城南地金铺,找老板。”
“不,”昭庆少有地倔强,“我不与旁人打交道,我只信你!”
少年沉默下来。又是过了半晌,才答,“我需请示。”
“好。”昭庆语气极坚,“我等你地回复!”
两人道别后。昭庆匆匆离去,自称阿黄的少年走出不远,又悄悄地绕回溪边。
不久,有一青白衣衫地消瘦少年,沿溪而至。
阿黄看他一眼。温声道,“很顺利。”
那少年有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庞,嘴唇却是极薄,紧紧抿在一起,似乎常有心事。
“今晚,他们还要送你去驿馆。”少年轻声说,眼中闪过一丝苦涩。
阿黄垂下眼,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据说。那姓何地老家伙,很喜欢你。”少年继续说,神色中带着几分妒意。
“那又如何?”阿黄终于抬起眼来。看向他,“衡园一时还不会将我送走。你担心什么?”
“那是因为姓何的还不够重要。若是,遇上比他身份高贵得多的……”少年毫不掩饰语气中地酸楚。
阿黄抬起一只手臂。轻放于他的肩上。
少年眼圈微微泛红,猛一低头,避开阿黄地目光,“这种日子,我,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阿黄叹息一声,缓缓抽回手。
“刚刚收到消息,门主启程去了攸国。”少年轻舒一口气,接着说道。
阿黄闻听,面色微沉。
“其实,你大可央求门主,离开这里。”少年察看着阿黄的表情,迟疑道。
阿黄的神色冷漠下来,“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少年心有不甘,“他只有你这么一个……”
“够了!”阿黄厉声打断他,目光中罕有地露出凶色。少年懊恼地垂下头,过了半晌,才又小声道:“我听闻,阿玉在攸国出了事……”
他没有看到,也许是不敢去看,阿黄闻听此言后,那满眼的痛意。
此时地昭庆,已离开衡园。
这一日的马车,行得极快,赶车的贝衣,已是许久不曾出声。
昭庆偶尔在颠簸中看到她的半分背影,只觉得,较往日,实在是僵硬得多。
回到城中,昭庆一面叹气,一面交代贝衣,“去将玄木寻来,我有事问他。”
贝衣没有如往常般即刻应声,而是定定地望着昭庆,满眼写着不愿
昭庆只得加上一句,“有极重要的事,不能耽误!”
贝衣垂下眼,昭庆看到她紧紧咬住下唇。“去吧!”昭庆无奈地催促她。
贝衣终是不情不愿地转身离去。
昭庆听着她渐去渐远的脚步声,想着自己是不是太过难为她了?
玄木倒是很快便到了,想来,他可能就守在附近。
昭庆一见他那副明显憔悴的模样,便知贝衣定是不曾给过他好脸色。
叹了口气,昭庆问他,“你可听说过红门?”
玄木愣了一下,“红门?你怎会知道?”
“这么说,”昭庆眼眸微微发亮,“你有所耳闻!”
玄木点头,神色略显凝重,“那是一个很神秘的门派,诸国宫廷、权贵府邸、青楼酒肆、街头巷尾,凡你能想到之处,都可能有红门的人出没。”
昭庆心下不由一喜,这,不正是自己需要地?
“只是,”玄木语气一转,“我劝你不要与他们打上交道。”
“为何?”昭庆不解。
“红门亦正亦邪,门规又极严,外人对其所知甚少。越是神秘的门派,接近就越是危险,这是江湖的常理。”
昭庆拧眉,“我不是江湖之人,不懂你们地常理。”
玄木苦笑,“小的可是肩负护你之责,你不在意,我却不能轻松!”
“护我?”昭庆意味深长地扫视他一眼,“你不是来打探越攸合盟地吗?何时又加上了这个差事?”
玄木正色起来,“王爷嘱我,任何时候,以你地安危为重!”
昭庆本意打趣,却不料他如此作答,心下一震,飞快地别过脸去。
那个人,隔着长水长天,却似红壳松,不忘细叶榕……
第六十四章 古琴
午后的骄阳,在琴室洒落片片明媚。
昭庆极为认真地教着琴,一遍遍,耐心地为弟子做着示范,时有微风,轻轻掀起她面纱的一角,伴着叮咚琴音,生出旖旎风情……
课毕,昭庆抬头,看到了衡园总管。
似乎,他已来了多时,脚边蹦跳的小雀对这静立的老者宛如未见。
弟子们鱼贯而出,经过总管身边,总要弯身施礼。
总管默立,面无表情,直至弟子们悉数离去,他的目光这才闪动了几下,对昭庆点头道:“先生教得很好。”
昭庆读出他眸中的由衷之意,心下一暖,这赞许,并不是给予身份高贵的公主,而是送给地位卑微的琴师,对她的琴技,是真正的肯定。
总管接下来却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家主召见先生,先生请随老朽来。”说着转身,没有给昭庆任何拒绝的余地。
昭庆心下一跳,这么快,看来是避不过了……
整了下面纱,昭庆沉默着跟上。
总管的马车很是普通,与众不同的是车上摆着不少的书籍,十分整齐地推放在小巧书格里。
贝衣不肯离昭庆左右,固执地守在昭庆身旁,冷眉盯着对座的总管,那样的目光,一般人怕是早已受不住,总管却是难得地泰然,手持书卷,一路上头都未曾抬起过……
昭庆竭力回忆与越之彦初见时的情形,记忆中,那时的自己,从头至尾,并未出过声……
越府坐落在城北。诺大的一片宅子,高墙精瓦,深宅大院。丝毫不肯掩饰家主人的富足衡园地马车在侧门停下,纵是侧门。也有五六个门仆侯着,好不气派。
总管照例不多言,沉默着走在前头,昭庆趁机与贝衣低语,“你的身份特殊。难保越之彦门下无人识你,还是留在外面守候。”
贝衣想分辨,昭庆伸手按在她小臂上,轻摇了下头,转身跟去。
总管与昭庆在越府家人引领下左拐右进行至一幽静院落,昭庆抬头,只见门上匾额题着两个苍劲大字长安。
昭庆瞬时被那两字的气势吸引,足底生根,一时间几乎忘记了置身何处。
正沉醉间。闻听身旁传来叹息。
“家主在此地召见?”
昭庆侧头,衡园总管正皱着眉头问那引路地家人。一路看中文网首发z;z;z;c;n.c;o;m家人恭恭敬敬地答道:“正是,家主在内已是侯了多时。”
总管闻听。眉头却是锁得更紧。
昭庆想问有何不妥,可是总管眉目间的那一抹凄色终令她退却。
总管似乎不忍多看那匾上二字。摇了摇头。急急跨入院门。昭庆只得跟上。
院落不大,十分地素静。院正中有一半人多高地硕大鱼缸,昭庆经过,微微探身看去,幽深碧水,未见一尾鱼儿……
正房内有人声传出,“家主放心,在下知道该如何应对,在下告辞。”
门帘一挑,急急走出一人来。
昭庆停步,透过面纱冷冷地瞧着迎面走来的高瘦男子。
不经意间,却扫见衡园总管异样冷漠的眼神。昭庆暗自吃惊,看模样,总管对这姓程的也无好感。
程西延满面踌躇之色,从两人身边经过,快速地向衡园总管点头致意,对厚纱遮面的昭庆,却是连看都未看一眼。
程西延匆忙离去,家人入内通报,方才将总管与昭庆二人请入房内。
入门前,总管迟步,似是有意无意地侧头,看了昭庆一眼,昭庆在那目光中隐隐扑到一丝担忧……
房内点着淡雅地熏香,一室地暗幽。
昭庆看仔细了,才发现在北窗处,静立着一个身影。
衡园总管淡声道,“家主,秦先生到了。”
窗旁那人缓缓回过身来,昭庆的目光只在那张平淡无奇的面庞上一扫,就连忙垂下头去。
这个人,当年在白越王宫向自己献礼,在白越王口中,富可敌国……
“好,”越之彦点头,声音中听不出半点情绪。
“秦先生,闻邝总管提起,琴技了得。”昭庆到了这时,方知衡园总管姓邝。
“这里有把琴,不知先生可弹得?”越之彦伸手一指。
昭庆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
南向的角落里,一张镂空木花的精美琴桌上,静静躺着一把琴。
上好的红木,象牙的柱头,繁复的雕花,无一不昭示着这是一把罕有地古琴。
“好琴!”昭庆轻声赞道。说着,不由自主,走上近前。
看仔细了,昭庆更是由衷心喜,纤长玉指在琴面上轻轻一拨,流水之声跃然耳间。
“家主,这怕是不妥吧。”身后,邝总管沉着声道。
“无妨,”越之彦的声音响起,“这琴,已是寂寞了良久……”
昭庆此时已顾不得琢磨两人对话,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