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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陈太医来了。〃玉龄打起帘子,我正坐在床边守着小瑜。
〃快请。〃
陈太医一进来便跪下磕头,〃微臣叩见佟贵人。〃
我赶紧拉起陈太医,这都是什么时候了,还磕什么头。而且我这景仁宫里也不兴这一套了。这几年来,同崔嬷嬷,玉龄,兰舒,芸枝几人更是熟络,也没什么规矩了。就像一家人似的。〃陈太医不必多礼了。我这儿不兴这套。这么晚了,还有劳陈太医来一趟实在是心里惭愧。陈太医还是快瞧瞧小。。。熙儿吧。〃
陈太医坐下为小瑜把脉,神色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过了一会儿便站起来说道:〃回佟贵人。熙格格的病并无大碍。只要再继续喝上回微臣开的药,很快便会大愈。微臣会吩咐小德子每日熬好药送来。贵人大可放心。〃
总算是安心。没有大碍便好。〃有劳陈太医了。我的光景不如从前太医也是知道的。还劳烦太医实在是。。。〃
我话还没说完,陈太医便抢道:〃贵人言重了。此乃微臣职责所在。贵人若是没有旁的吩咐。微臣便告退。〃
我点点头道〃玉龄送送陈太医。〃
送走陈太医,我一直守在小瑜床边,帮她擦汗,换毛巾。又让兰舒熬粥,怕她一会儿若是醒了饿着了没东西吃。
折腾了好一会儿,我也是累得腰酸背疼了。忽然听到旁边有人〃扑嗵〃一声跪下说道:〃奴才给佟主子请安。〃
96病重
我微微别过头。只见一个看起来熟悉而又陌生的公公跪在地上垂下头。我无心理会他,便敷衍地问道:〃公公不必多礼,公公快请起罢。〃
公公始终跪在地上,不愿起来,〃奴才恳求佟主子随奴才去一趟乾清宫。〃
随他去一趟乾清宫?我微微打量他,看清楚后才知道,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多年伺候在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梁九功。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恳求我随他去一趟乾清宫?这话儿也太严重了吧。莫非是我又犯了什么连我都不知道的事儿,皇上他老人家又要找我兴师问罪?嗯?上次是四公子,这次,该不会是换成大公子或者太子爷吧?
想罢,我便站起来,走到梁九功身边问道:〃原来是梁公公,是我失意了。请梁公公且说说看,皇上究竟是为事儿让我去乾清宫?莫不是我又犯了错?若是这样,请梁公公先给我说说,这回我又犯什么错了?也好让我心里有个准备,一会儿好回话呀。〃
梁九功又磕了几个响头,焦急地说道:〃回佟主子话儿,您没犯错儿。佟主子,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奴才也不瞒您了。万岁爷病重,不进药。奴才恳求佟主子随奴才去一趟乾清宫!奴才求您了,佟主子!奴才知道您心善,奴才求您了!〃
梁九功说着便哭起来,跪在地上使劲儿的给我磕响头。怪了,皇上他病重了关我什么事儿?难道他还想说是我害他病的不成!怪了,怪了,怪了!这个世界真的太疯狂了!
我真想把梁九功轰出去,可好歹梁九功也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怎么说我也要给他几分薄面的。而且小瑜正生病,我也不想浪费时间多同他理论。
我拉起梁九功不温不火地说道:〃梁公公你这是走错地儿了吧?快瞧清楚我是谁,这是景仁宫,我是佟佳氏,你走错地儿了!看清楚了吧?看清楚就快回吧,今晚的事儿我自当没有发生过。我也不会跑去告状说你梁公公闯进景仁宫。且我女儿正病着,我没空同你闹。再者我这景仁宫也不是随便你梁公公想来就来的地方。〃
我以为梁九功看清楚我是佟佳氏后他就会离开,不料他却又再次跪下,不停地磕头,嘴上还说道:〃佟主子,奴才没瞧错。就是您,佟主子。奴才求您了!万岁爷生病了,嘴里还不停地喊着您呐!您才是万岁爷心里最挂念的人呐!您不知道,这些年来万岁爷每天都在念着您呐!佟主子,奴才求您了!主子您是活菩萨!〃
我愤怒,不理梁九功。我去看你的万岁爷,那我女儿呢?你的万岁爷病了有一大群人围着关心,而我的女儿病了则只有我一个当妈妈的在她身边照顾。让我放弃我的女儿跟你去乾清宫看你的万岁爷,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儿!开什么玩笑!
小瑜又出汗了,我赶紧拿毛巾替小瑜擦汗。可梁九功还是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而病人是最需要休息的。我担心梁九功磕头会吵到小瑜,便怒道:〃梁公公。我看在你是皇上身边大红人的份儿上,我给你一个面子。叫你一声梁公公。请梁公公马上离开!可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若是把我惹急了,你也不好受的。梁公公可不要敬酒不喝喝罚酒!〃
可是梁九功根本就不理我的话儿,仍然是不住地磕头哭道:〃佟主子,奴才求求您了!万岁爷病重,万岁爷身边少不了您啊!奴才求您去瞧瞧万岁爷!只要一眼就成,一眼就成!〃
我笑道:〃一眼是吧?〃
梁九功听我这么说,忽然抬起头,充满希望地看着我。我冷冷地扔下一句:〃不可能!〃
梁九功顿时失望,又不住地磕头哭道:〃佟主子,奴才求您了!以后奴才保准儿听佟主子吩咐。佟主子让奴才赴汤蹈火,奴才都在所不辞!〃
我厌恶地说道:〃梁公公,我不要你死。我也不需要你为我赴汤蹈火。我佟某人可没有这个福气。我只求梁公公马上离开。〃
〃奴才不走,奴才请佟主子随奴才去乾清宫。〃
我快疯了。〃梁公公,我女儿正发烧,如果我现在离开她,谁照顾她?且我是我女儿的亲额娘,女儿生病,我离不开她!我必须要留在女儿身边照顾她。还请梁公公去请其他主子。她们一定会非常乐意的。〃
梁九公又叫道:〃只有佟主子您去了万岁爷的病才会好啊!〃
我缓和下语气分析道:〃梁公公可知道你在这儿吵闹会影响到我女儿休息?且我是被皇上打入冷宫的人,皇上心里最痛恨的人也必定是我。如今皇上病重,若是梁公公现在请我去乾清宫。只怕皇上会。。。〃
我停了停又继续说道〃梁公公是个聪明人,我的意思,梁公公应该明白吧?所以,我认为梁公公最好去请个最得皇上心的主子比较稳妥。〃
梁九功仍然没有走的意思,还是不依不侥地哀求道:〃佟主子,奴才跟随在皇上多年。自然是最清楚皇上心里想什么。奴才求佟主子随奴才去一趟乾清宫!〃
躺在床上的小瑜又喊了声〃妈妈〃。我又跑到小瑜身边。小瑜转了转身,侧着身子睡,嘴角也正带着笑容。想是定在做梦了,而且也一定是梦见什么好吃的,所以才笑的甜。
梁九功又求道:〃佟主子,奴才求您随奴才去一趟乾清宫!〃
梁九功这几句话我已经听烦了。而且是非常烦!看来刚才来硬的不行,只好来软的。我半蹲在梁九功身边,也学着梁九功哀求着说道:〃梁公公!我求你了,你快回去吧!〃
梁九功见我也学着他,急了,赶紧将我扶起,换成站着打千儿道:〃佟主子,奴才求您随奴才去一趟乾清宫!〃
梁九功语气的坚定,好象今晚若是我不随他去一趟乾清宫,他是不会离开的。且我也曾听说过梁九功是会武功的。跟他来硬的我不行,来软的也没用。软硬兼施了他扔是赖在这儿非要我随他去乾清宫。
我坐在床边,拿起主子的架子正色道:〃既然梁公公还是一口一个佟主子的唤我。想必梁公公心里还是有我这个主子的。既然梁公公叫了我一声主子,那么就应该听我的话儿。主子说不去乾清宫,是不是做奴才的还要硬逼着主子去?有这个礼么?
〃佟主子。奴才求您了!万岁爷可是不停地喊着您的名儿。若是您去了,万岁爷定会好起来的。若是佟主子不愿意去,奴才就一直跪在这儿给您磕头了!〃梁九功像是求累了,无力地说道。
梁九功今晚已经第二次提起这句话。这也是我最不愿意听到。哼!叫着我的名儿?怎么可能呢?当年是谁不信我?当年是谁说我背叛他?当年是谁说我暗渡陈舱?当年是谁说我是爱新觉罗家的耻辱?当年是谁说错信了我?当年是谁狠狠地将我推开?能够说出这番话儿的人竟然会心里念着我?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除非他的智商有问题!爱新觉罗。玄烨,即使是你死了,我也不会用正眼去瞧你一眼的!你带给我同我女儿的伤害,我这辈子永远都不会忘记!
我冷冷地说道:〃如果我是你,我定会去查查这后宫的女人里,有谁是与我同名儿的。你说皇上心里有我,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儿。若是梁公公认为这景仁宫舒服,不愿意走,我也不留你。你若是愿意便呆在这儿慢慢磕头吧。〃的f7
说完我便抱起小瑜回我的房里休息。
〃佟主子,不可呀!不可呀!从前您可是最心疼万岁爷的!〃我不理会身后梁九功的叫声,如今我一心一意照顾我的女儿。你的万岁爷是死是活于我无关。
几天后,小瑜的病也渐渐好起来了,身体也恢复了。小瑜这一病,人倒是也瘦了许多。就当是一次减肥吧,省得以后成了标准型大胖妞。
而小瑜康复后,我又向往常陪着小瑜学习玩乐。而我也听玉龄说起,那晚梁九功也在景仁宫磕头磕了一天。第二天是晕了过去。后来还是后门的两位侍卫送他回乾清宫。
对梁九功,我心里也有些愧疚。我不是喜欢糟蹋人的主子,我知道生命是可贵的。但是谁让他来求我去看皇上呢?且我也一直让他走,是他不走而已。这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他自己。至于皇上的龙体如何,就不是我关心的范围了。但是我知道他一定会很健康的活着。因为我曾经听说过,康熙帝是清朝最长命的皇帝。所以,他死不了。
〃妈妈,妈妈。〃病好后的小瑜,比往常更爱玩儿了。成日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今天准是又抓到什么好玩儿的东西上我这儿来炫耀了。
〃妈妈,叔叔来了!〃小瑜边跑边兴奋地叫道。
小瑜跑到我身边,我搂着小瑜问道:〃什么叔叔呀?〃
小瑜腻在我怀里,高兴地应道:〃穿蓝色衣服的叔叔呀!〃
穿蓝色衣服的叔叔?莫非是四阿哥来了?我〃咯噔〃一下站起。心里不襟兴奋。可是四阿哥他怎么进来?没有得到皇上的允许,他能怎么进来?不知道这些年他过的怎么样?
我抬头一看,对上那双乌黑的眸子,看到一个清瘦的身影。
而我那灿烂的笑容也渐渐凝固。。。
97认女(小修)
〃琳儿。〃他的声音沙哑,就像是几年前,我在院子里隔着红墙听到的那个声音。难道,那个扔鞭子进来给我的人是他吗?原来,小瑜口中念着的蓝衣叔叔就是他。
我闭着眼睛,用力地摇摇头。再次见到他,没有激动,没有兴奋,没有怨恨。只觉得心里空荡荡。十二月的寒风吹过,更是扎进我的心窝,很痛,很痛。没有理由的痛。
〃琳儿。〃他冲上前来,将我揽入怀中。那个曾经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气息,现在闻起,却让我好生厌恶。我奋力地想推开。却敌不过他强劲的力气。
〃你放开我妈妈!放开我妈妈!不许抱我妈妈!〃小瑜也上前用力打他。〃妈妈,小瑜会保护你。妈妈不要怕!〃
小瑜不停地打他,他却紧紧地搂着我,疯狂般地吻我,我为了保护自己,我用力地咬他,而他又用舌头翘开我的牙齿,鲜血也顺着流入。我几乎快窒息了。小瑜也大声地喊道:〃叔叔是坏人!不许抱我妈妈!不许亲我妈妈!〃小瑜见他迟迟不放开我,便开始抽泣,也更加用力地打他,〃小瑜要保护妈妈。不让别人欺负妈妈。〃
许是他现在才听到小瑜地叫喊声。他慢慢地松开我。他红着眼睛,失望地看着我。他的脸上已经写满〃后悔〃两个字。可我去不愿意去看他。
〃妈妈。〃小瑜扑到我怀里。我半蹲下来,擦干小瑜地眼泪,〃小瑜乖。。没有人欺负妈妈。小瑜,以后可不能再叫他蓝衣叔叔了。他是皇上,知道吗?见了皇上,要请安的。〃
小瑜听完我的话后,虽不愿意,但还是很礼貌地走上前去,落落大方地行了个礼。而那〃礼〃,是我闲来无事时,教小瑜跳芭蕾舞中的〃行礼〃动作,小瑜充满敌意地看着他,满不情愿地说道:〃皇上您好。〃
皇上一听小瑜唤他〃皇上〃,却变得更是失望了。皇上也俯下身,双手拉着小瑜,小瑜本能地往后倒退。但仍是被皇上拉住。皇上目瞪口呆地看着小瑜,双手也不自觉地抚摸小瑜的脸儿。小瑜用力推开皇上。但皇上却紧紧地拉住小瑜。
我心里也万分无奈。我想,我最担心的事儿,终究是要发生了。果然,皇上嘶哑着声音问小瑜,〃熙儿,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吗?〃
他竟然用〃我〃,而不是他一向自称的〃朕。〃他这么做,又究竟是在想什么?是想上演父女相认的戏码吗?如果是,那么很抱歉。我是不会配合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