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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为了让她高兴，不惜开罪左相让逸言恨朕，不惜坐看大司丞的势力壮大和朕分庭抗礼。她为什么就不能为朕着想，朕是王是这个国家的主人，朕忘不了朕的父王和王兄临终时的眼神，若儿为什么就不能站在朕的一边！”他苍凉的声音，好象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朕不选后是为了若儿，朕不能让她当王后，朕也不允许任何人当王后，朕宁可背负让天下人耻笑的骂名，也要让若儿成为这后宫的女主人，朕这个家的女主人。硕国扩兵大司丞只知道培植党羽，若儿不再象以前一样站在朕一边，她难道不知道，朕是她的丈夫是她托付一生的人吗？”
我呆愣着，原来大司丞他。。。
“被逼无奈朕才选后，以为让若儿明白朕对她的真心，当日你的表现朕认准你，是因为你能让若儿安心。可是若儿丝毫不明白朕的心，她竟然还领来了自己的妹妹。虽是如此朕依旧舍不得，那夜朕去了她那里。但是她当众顶撞你，她敢那样对你就是和朕作对！就是丝毫不领朕的情！朕不舍，可是朕也不能再看着大司丞坐大了，朕不得不。。。”
我冷笑一下，“臣妾万死。”我从来没有这样痛恨自己，我居然会这样的愚蠢。一直以为大司丞是忠臣，大司丞居然是仗着自己女儿得宠就嚣张跋扈的外戚，这么说来左相他居然是站在离王一边的，怪不得他放心将政务交给他。这么说来，逸言是左相一派的人也是当年害我全家的帮凶。再者，老师搞不好也是逸言的人，他利用我家对离王的旧恩把我送进宫，这样朝上有左相后宫有王后，就算以后离王又得子嗣，又有谁能动摇他？要不是凌文，我现在还蒙在鼓里吧。连贵妃是因为知道离王的打算才会同意封我为后，离王利用我警告连贵妃，其实他只是把我当成他和连贵妃斗气的工具。他对我的好只是出于对父亲的愧疚，出于利用我的自责，我竟然还以为是什么宠爱，我真是自做多情。大司丞作大右相夹在中间，成贵妃一定怕左相会担心一旦她得宠会又起一派而谋害她吧，而他们都知道我和逸言的关系，所以她才跑来向我求助让我劝逸言放过她。我，居然还以为只有自己知道，原来这从头至尾都只是耍弄我一个人！
“朕对你父亲很愧疚，朕就想让你实现你父亲的愿望也算报答了你父亲的恩德。朕想善待你给你凤印，让你去管理后宫。可是后来，逸言这些年勾结左相的证据日渐确凿，朕不惜为了王权杀了若儿，朕又怎么会让当年发生在朕父王身上的事在朕身上重演，王子与朝廷重臣勾结不管是忠是奸都决不允许。结果凌文居然告诉朕，连你都是逸言派来的！朕真的很伤心，很失望。”他的声音好象能将我撕碎。如果能，我真希望就这样死在这里。原来，我一直只伤害了他，凌文为了保护我对他隐瞒至今，要不是我要动手帮助逸言他大概会一直隐瞒下去吧，真正保护我帮助我的人，我隐瞒无视，却把逸言当成了好人，我伤害了离王，还伤害了连贵妃，我真是羞愧难当。
“朕当时真想杀了你，可是凌文告诉朕逸言原来也欺骗了你，背弃了你。原来你和朕一样都是一相情愿的可怜人，朕想，或许我们在这深宫里，可以做伴吧。”他缓缓的转过头，我看见了他的泪痕。
“可是朕钦佩你。朕没想到，你竟然这样的坚强，就算你知道了你爱的人利用了背弃了你，你依旧坚强依旧能为这个国家着想。你竟然还能自如得和研君相处，竟然能安然的适应冷宫的生活，竟然能重新鼓起勇气给朕画了这个血墨鹤，将生死交给朕只求担当这个国家给你的重任。你比朕强，若儿病着的时候，朕一碗一碗为她喂下毒药，朕几度想放弃。大司丞看若儿病重知道自己得势的日子不多了就想等硕使走后逼宫铲除左相独霸朝纲，朕不得不下定决心。可朕又是多么的不愿。若儿她都知道，她却宁可选择死亡都不放弃她的家族，都不站在朕一边。左相想将大司丞一网打尽，朕调来了李杰，朕不杀大司丞，朕杀了若儿不能再让她伤心，她死了朕来守护她想守护的人。”他转了过来，憔悴的脸上显现出了一个被抛弃孩子似的哀伤让我的心不由得揪了起来。我忽然觉得，面前的这个人是那么脆弱，那么孤单，那么无助。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君王，不再是那个看着让人迷醉的男人，更象是一个需要安慰的可怜的人。而我们竟是那么的相似。
“夕焉，你是这世上最适合做朕王后的人，朕今生只爱若儿，但是朕不想放你走。”他的语气坚定让我的心微微一缠。
适合？我是你的侄女，主动愿意来到这里被逸言抛弃被他利用，说白了为他管好后宫孤独终老一生，或许我都不会有什么一生，什么时候不需要我了就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我。这就是我的适合？
“可是今天朕想听听，你愿意吗？”他突然这样说让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我是见过硕使，让他立了废，废了又立的王后，难道他现在才想起问我愿不愿意？
我，有选择吗。父亲毕生的心血，母亲还在逸言手里，逸言已经背弃了我，我是四海皆晓的离王后，就象他说的是个孤单的人，注定要和他相依为命的生活在这王宫里直到死去。
“王上，还记得臣妾在大婚当夜向您许下的三桩诺言吗？”我的脸上泛起了笑容，已经一无所有的我还有什么好在乎的。记得父亲曾说就算身无分文到卖自己去换饭吃，笑一笑也能将自己卖个好价钱。没有什么事，能让洛城赵家人绝望。看着这样脆弱的他，我竟然燃起了一种责任。
“王上，家父一生重信守诺，不惜牺牲了一家老小也要兑现对王上的诺言，那么臣妾也不能反悔。”我定定的看着他心里涌起了无限勇气。父亲，你的女儿决不是软弱的知难而退的人，是坚强的为了国家百姓敢于担当的人。
殿外的阳光带着秋日的干爽轻轻拂在我的脸上，明亮而柔和。偌大的宫殿，为了这个国家的王埋葬了自己最后的软弱挂起了丧仪。而我，为了自己选择的征途在此默默祈祷。
无论前路如何，无论最后将以何收场，我都将继续走下去。
回了宫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樱儿收拾东西。我要离开这里离开王后宫，我把这王后宫空出来他才能从连贵妃的影子里尽快走出来，他心里的愧疚就会少些。他尽快恢复我就能做更多的事了。逸言，凌文，昆王的玉令是从何而来，这一切才刚刚开始，但是这一切都离不开他，所以我搬到瑶华殿去，让我有时间把这一切慢慢搞清楚。
第十二章 欲盖弥彰
转眼搬进瑶华殿已经快一月了。虽然我没有请旨，但是看得出，他满意我的做法。
风平浪静的日子转瞬即逝，眼看就要筹备逸言大婚的事。入冬了，成贵妃气焰越来越嚣张，难道她不明白就算大司丞倒了也决轮不到她来跋扈，有时候都不敢相信她是那个跪着求我保住她孩子的人。大司丞的势力远不如前，连贵妃死后那些跟随他的人马上转投了凌文一派。凌文登堂入室拜命大司徒，离王终于有了只属于自己可驾御的势力，连贵妃的事渐渐被人们淡忘，一个死去的妃子就象一场散场的戏，不管曾经多热闹不一会就会被人忘记不留痕迹。后宫的妃嫔们蠢蠢欲动我立刻给以颜色，就算她们说我想借机争宠也无所谓，但是仍然跟随大司丞的人怎么会就此罢休。不过这是朝堂的事，不关我一个后宫的事。不关我的事，我就不能管，这是我在这离王宫的生存之道。
樱儿清点着凌文送来的东西，这一个月他不停的进贡，结果都送到了我这里。
“娘娘，这对夜明珠我看甚好，娘娘留着晚上点灯吧。”这丫头就是没够。
“送李贵妃宫里去，李贵妃夜读用得着。”我继续看手里的帐本，宫里的用度越来越精算，我看着看着想起了李贵妃，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经历了那日的事她依旧与世无争，说起来在这宫里，论出身地位她都是数一数二的，她却在整日呆在自己宫里足不出户也不问任何是事，我不禁奇怪她进宫是为什么。真是让人猜不透。
到了这个季节，就让我想起了赵园，一家人围着各色的菊花坐在园子里清点着下面庄园献上的珍奇玩意，我说好父亲总说不好，不够给我当嫁妆，母亲就戏谑说除了一国凤玺，四国凤冠才配给我当嫁妆。
如今得了这一国凤玺，可是，我算嫁人了吗？我算得到幸福了吗？马上就是我的生辰了，空度了六年光阴以为得到了这一切，可是现在才发觉我其实一无所有。原来功名利碌都是转眼一场云烟，真正站在极高处才知道什么是高处不胜寒。
母亲，您还好吗？虽然逸言还不至于拿母亲辖制我，但是我最近怎么会经常想起在赵园的事，那时的日子平静，没有这满身的天丝锦缎没有这含光玉簪，有的是无忧无虑。
“娘娘，您怎么老是把这些东西分给李贵妃，成贵妃。娘娘还是留着给自己吧，怎么说这也是凌大人的心意啊。”
“凌大人，凌文。”我念叨着。“凌大人他我听说现在可是很得王上的宠呢。”樱儿一脸的痴迷。
“宠爱？”我想起他以前的身份，哑然一笑。
他的确是一个清雅人物，还记得第一次在赵园见他我就眼前一亮，我见过很多的游士，有些是父亲结交的江湖之人，有些是落寞的饱学之士。他却是很特别的一个，那天天气奇寒，父亲的乌蓬马车里抬出了一身白衣的的凌文，那时他一点人色都没有，手上的冻疮触目惊心，父亲只说是从雪地里捡的。家里不希奇这样的人，父亲经常会带这样的人回来，我的习剑师傅就是父亲从山脚下捡来的，那时他中了毒还断了腿，可是现在整天在花园里舞刀弄枪砸碎我心爱的盆栽。
我给父亲端来了参汤，父亲却给他喂了下去，脸上好歹没有那么霜色了。
还记得第一次在御花园见到他，一身的玉锦象个羊脂玉雕的人，映在满园的花色里毫不逊色，也难怪我会认不得。当年满园的梅花，拌着他的箫声我曾思念过逸言，那个文弱书生现在是大司徒大人了，是离王身边的股肱之臣了，是和掌握了离国朝廷将近四十年的左相分庭抗礼的人了。
他在那梅花下曾对我说要用公主之礼迎娶我，我只当是笑谈。如今大司徒大人莫说是请个公主之礼娶妻的旨意，就算真迎娶个公主怕也不是难事。没人再提他当年男宠的身份，只知道他是领了进宫腰牌的天子近臣，是引领着如今离王的亲兵士林大臣派的党魁。
是凌司徒了，听说京里的司徒府已经建成占尽上风上水，没想到他还记得当年赵园的我。想想他已经双十有余了该婚娶了。忽的一笑，想必夫人和小姐又在家里忙活了吧。
缓缓站起来走到窗前，好久没有听到箫声心里反倒空落落的。他在自己的府邸会吹箫吗？吹给谁听呢？想那时我曾经伴着他的箫声弹琴，被父亲戏称是琴瑟相和，把我羞的一天都不想出门，谁要和他相和那时我的心里只有逸言。
月色撩人，我披披身上的锦袍想起了遇到逸言和研君那天。研君，其实她和我一样的可怜。一样被逸言送进这王宫，一样为了他无论牺牲什么都甘之如饴。我已经醒悟了，那她呢？已经被我调去景仪司主管宫里的宝物，这样的闲差这样的被冷落，她还能那么平静，宠辱不惊吗？
心里刚刚升起的暖意就被一阵凉风吹散了。
“去吩咐景仪司，这是大王子的婚事，要隆重。就用宫里的东西做礼器吧。”我吩咐樱儿，研君你知道这是什么滋味吗？我们两个同病相怜的人就一起去尝尝吧。
“就是下个月了，研君都安排好了吗？王子府的管事见过了吗？”转眼，司宫尚仪送来了礼帖，我漫不经心的翻看着研君准备的东西，没想到还真是费了心神的。
“娘娘，王上召娘娘去清心殿呢。”樱儿是我的贴心人，一切的事宜都由她打理，现在只有她让我放心。
起身去见离王，我的夫君。到了门口看见凌文在里面，我等在门外。“请王后进来吧。”离王的声音。
“微臣见过娘娘。”凌文躬身行礼越发意气风发了。我微笑着说“大司徒大人辛苦了。”
等他走了，离王疲惫的靠在龙椅上，我走上前去为他揉揉肩膀，以前父亲看书累了我也会这样做。
他轻轻笑笑握住我的手。一偏头，我看见他鬓边的一根白发。“最近国事辛劳，王上却毫不见疲累，臣妾还担心王上，可忘了王上现在正值盛年这些事怎么会让王上疲劳呢？”我柔声说到。
他松开我的手“以前都是若儿为朕揉肩的。”我心里一凉把手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