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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杨帆也快要三十岁了,都说三十而立,他也该成家立业了。徐蓉松开了杨帆的脖子,苦笑地看着杨帆,“你瘦了。”
杨帆的手触碰到那白皙的肌肤,“你也是。听话,不要再这么折磨自己了。”手落下来,握住了那双冰凉的小手,“相信我,很快,很快我就会来娶你的。”
“我知道。”徐蓉看着杨帆。
两人隔着窗子望了很久,直到门内木梯有了动静,杨帆才道了一声晚安。然后飘然落了下去。徐蓉探出窗口,担心这么高。杨帆会摔着。已经落在了院外大树上的杨帆吹了个口哨,然后招了招手。
“蓉儿。看什么呢?”
“没,没什么。”她转过身,看到自己的娘亲端着一碗银耳。
徐夫人放下银耳,心疼地走过去,“你看看,哭得眼睛都肿了。不能这么折磨自己了,听明白没有?”
“恩。”
“来,过来把银耳粥喝了。”徐夫人舀着银耳粥,道:“怎么。看你这样子,是想通了?”她看到徐蓉脸上带着的一丝红润,以及嘴角的一丝笑意,有些不正常。
“想通了。”
“想好嫁人人?”
“恩,想好了。”徐蓉的脸几乎埋在胸前。徐夫人欣慰地笑了笑,“想明白了就好。你的父亲知道了,一定会很欣慰的。”
徐夫人可能不知道,若是知道了,这徐蓉说的嫁人。是嫁给杨帆,这杨帆还把于家闹得鸡飞狗跳,估计这欣慰要变得被安慰了。
……
……
今夜的应酬,似乎真的有些多。杨帆好不容易抽出空来吃个饭。点了一桌子菜,最后还碰上了一个鬼。
老鬼。
“终于找到你了。”
杨帆塞进一块红烧肉,道:“这话该是我说的吧。以您老的手段。追个小和尚,还给跟丢了。跟丢就算了。人家明明就是万年寺的和尚,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还没有您的身影,这是哪般?”
路上出现了一些差池,就去办了一下。
杨帆喝了口酒,味道还是那个味道,看来酒庄生意依旧。“那这次回来呢?”
“你是我的徒弟。”
“恩,然后呢?”
卜老道眯着眼,道:“湖广的这么多人是不是你杀的?”他的话冷下来。
“差不多吧。”
卜老道杯盏落在桌上,“什么叫做差不多,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
“是。”杨帆望着这张老得不过分的脸,“我是官,他们是贼,有何不可?”
“这样的生灵涂炭,不是我们修道之人该有的。以前你一直说要安抚,我一直没有阻拦,可是这一次,为何要改变你的初衷呢?还是说你本来就是和那些人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
“别说得自己跟圣人一样,我的好师父。”杨帆笑了笑。
卜老道喝下一口酒,“如果这样的事情再发生,我不介意没有你这个徒弟。到时候,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这是警告吗?”
“算是吧。你好自为之吧。”卜老道喝完最后一杯酒,“最好今生就不再见了,若是再见,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师父,这又是何必?”
卜老道笑了笑,“今日,是你叫师父最多的一次吧。”
“龙虎山,你引我过去的吧。您和传师,到底什么关系?”
卜老道的身子一滞,“想知道的话,突破了先天境再说吧,现在的你,还不够格知道。”他的身影消失在酒馆内。杨帆酒过三巡,冷冷一笑,摇了摇头。
……
……
风吹过,杨帆从酒家出来,却看不见鸿胪寺的马车,这京师的路也知晓,不过今夜是回不去了。他缓缓走往老铺街走去,这里,离老铺街很近。
晚风抚衣襟,福伯合上了那算了两边的账本。年纪大了,手下的徒弟还毛毛躁躁的,这账,每次打烊后,他还得再来一遍。老铺街的利民当,如今一连吃下了五六个店面。主要是两边的奇物斋、半间酒都搬走了,利民当八间门大开大合,如今也算是在京师名声大操。
终于是将账都查完了,福伯有些佝偻的身子,看上去轻快了不少。
杨帆看到屋内灯还亮着,便敲了敲门。
“谁啊,这么晚了,打烊了!”
“我。”
“爵……爵爷?”
福伯开了门,看见杨帆手中拎着篮子,便过去搭了一把手。酒菜被打包了出来。在大酒楼很少会有有人这么干,偏偏杨帆还真就将它们打包带了出来。
“这么晚才过来,真是难为您了。”
福伯掀开竹篮上边的盖子,里边是几叠小菜。一盘笋、一碗粉蒸肉,还有一碗梅菜肉。
“哪的话。”福伯的面容有些红润的气色,笑容掩饰不住,“爵爷您还没吃饭吧?要不我去热一热?”
杨帆笑了笑,道:“本来准备明儿过来的,后来出了点岔子,就顺道过来看看了。见里头还亮着灯,就敲门了。饭我吃过了,其他几位,都睡了?”
“恩。”福伯将篮子放在一边,那根绳子吊上,将柜台上的烛灯挪了过来,“这都多少日子了,爵爷您可算是回来了。您要是再不回来,我这把老骨头,可就撑不住这个店面了。”
“哪能啊。”杨帆笑了笑,道:“几位身体都还硬朗吗?”
“托爵爷您的福,两月前,老邱从那木梯上摔下来,差点就这么走了,还好跑了一趟奇物斋,请来了宫里的太医,治好了。要不,老邱可就这么过去了。”
杨帆和福伯闲聊了几句,便找了间厢房睡觉去了。明日早朝,没他什么事情,但注定是热火朝天,唾沫四溅的。杨帆能够想得到那样的场面。()
第418章碑文完美有谁看
恒山崖壁上,悬空寺中,小和尚推着轮椅缓缓从寺中走出来。他看了一看轮椅中枯瘦的老和尚,道:“师父,我们去哪儿?”
“南北,上山。”
“哦,哦。”小和尚的个头不高,比轮椅高不了多少。
“停。”
“师父,怎么了?”
真看出老和尚身上还有什么肉一般,那只枯手伸出来,触摸着那枯黄的岩层,道:“南北啊,等等你要好好看着。”
“看什么呀,师父。”栈道有些窄,仅仅一人见宽,往外边迈一步,就是悬崖。不过小和尚下山上山的,挑水做饭都习惯了,也就没有这样的担忧。他更加好奇的是,老和尚说的话。
岩壁开始有了一丝颤动,紧接着,簌簌地,岩层开始脱落下来。小和尚瞳孔一缩,想要推着老和尚往寺庙中退去。“师父快跑,山要塌了。”
“别动,看着就行。”老和尚声音有些虚弱。
这道裂缝,开始脱落。慢慢的,如同日出一般,山间迸发出金光。小和尚机智地拿脑袋顶着轮椅,双手遮着眼睛,嚷嚷道:“师父,睁不开眼睛了。”
金光逐渐暗下来。过来一会儿,他才在老和尚的提醒下,睁开眼睛。栈道上,沿途望去,一块块石碑,浮雕在山沿上。
小和尚收回眼神,一愣,问道:“师父,让我看着石碑吗?”老和尚身上的袈裟,蒙上了一层石灰,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道:“去吧。能看多少就看多少。”
“哦。”小和尚捡了两块石头,垫在轮椅后边。免得自己一松手,这轮椅就掉下去。可是。问题又来了,碑在前,他还在轮椅后边,怎么过去啊。这栈道又容不下他绕过去的宽度。“哎呀,师父,南北过不去啊。”
老和尚叹了一口气,道:“笨呐。你不会将为师推到前边,然后自己再回过来看吗?”
“对哦,南北太笨啦。”小和尚朝前边走了五六步。又用两块石子卡在轮子下,嘻嘻笑着:“这样,师父退下来,南北还可以帮师父顶着,真好。”
老和尚波动着手中的佛珠,摇头又是叹了一口气,“快看吧。”
“哦。”
小和尚往后退了几步,离石碑很近。
“南北啊,你要仔细看。要不就没本事。没有本事,就永远也不要想着那些不是你应得的东西。”
笨笨的南北又问道:“师父呀,什么又是不应得的?”他的脸色更加恭敬了。
“不应得的就是凭你的本事,连想都不用去想的东西。”老和尚呵斥得很严肃。
“那如果那东西对南北又很重要呢?”这是他第一次反问老和尚。
老和尚背对着小和尚。一愣,继而叹了一口气,有些颓废地看了看远处只留下红霞的天际。道:“那就永远藏在心底,等有本事了再去。”
晚风轻吹。小和尚坐下来。他准备去感受一下碑文。那些东西,对他来说。有些重要。这是他师父告诉他的。
“秋意初来,吾观叶落,青青然而黄之。此意凄凉,吾观之而有感,遂刻碑而录之。”
南北站起来,有些难过道:“师父啊,我不想一块一块慢慢看,能不能看完它们。”
“随你吧。”
小和尚推着轮椅,慢慢朝前边走去。
“有朝一日,吾定会如鸿鹄一般,翀而上云霄,遂录之。”
“与友会于瀚海,抚今追昔,已是百年,人生又能有几个百年。”
……
“浮生若梦啊,已逾二百年。证道大圆满,路漫漫,何其难!”
“佛光重现,吾观之。一抔黄土,朝闻道,夕可死也!夕可死也!”
小和尚看到了碑,心情有些压抑。
“师父呀,南北不想看了。”
“为什么。”
“不知道,有些难过。”
“难过就哭出来,继续看!”
这上边记录的,可能就是记录着某位大能证道时候的心境吧。南北能够从石碑中,感受到那位的壮志凌云,。而就在之后,那刻录下来的文字便出现了一丝心境上的变化,开始有些叹惋、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这石碑,便是这位前辈证道的历程。
虽然短短的几句话,但南北得出,两百多年的证道,最后却是哀婉凄惨的下场。不知为何,南北落泪了,像是老友相见,已是阴阳相隔般,落泪了。
还有最后的一块石碑,南北的步子却怎么也迈不开了。他在等待,等待自己跨出那一步。他想看看,最后一块碑,老者留下的究竟是一个遗憾,还是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的结局。但是有不想看,怕最后还是一个悲惨的结局,心里受不了。
这是老者留给后人的一个谜,也是他自己最后的归宿。只是南北在想,这碑文为什么要留下来给人看呢?
他又用石头将轮椅抵住,自个儿转过头,又重新回到了第一块石碑前,然后再一次缓缓往上看着。
“秋意初来,吾观叶落,青青然而黄之。此意凄凉,吾观之而有感,遂刻碑而录之。”
“有朝一日,吾定会如鸿鹄一般,翀而上云霄,遂录之。”
“与友会于瀚海,抚今追昔,已是百年,人生又能有几个百年。”
……
“浮生若梦啊,已逾二百年。证道大圆满,路漫漫,何其难!”
“佛光重现,吾观之。一抔黄土,朝闻道,夕可死也!夕可死也!”
南北最后停在那边,仔细地看着最后的一句话,可能老者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面对那神秘的佛光,而发出最后的感慨和寄寓吧。
南北徘徊犹豫在最后一座碑前,有些犹豫不决,仿佛跨出那一步,是有多困难似的。他忽然想起老和尚对他说的那番话。若是得不到,就别去想,藏在心里。
他坐下来,然而过不了多久,又往回走着。天渐渐暗下来,他还是不敢最看最后的那一块石碑。天色渐渐暗下来,南北轻声喊了几下师父,然而,老和尚仿佛入定一般,并没有搭理他。一动不动地坐在轮椅上。()
第419章赐婚
时间过得很快,黑暗过去,黎明即将到来。
山中的夜,有些冷。小和尚在最后一块碑前徘徊了整夜,站了起来。他做出了一个决定,那便是要亲自一睹老前辈最后的结局。凡是讲究一气呵成,他重新回到第一块石碑前,又仔细地看起来。
趁着清晨的微光,小和尚仔细看起来。
当看完第一块石碑时,南北似乎有了一丝明悟。他发现,原来并非是自己比较笨,恰恰是身怀大智慧,大智若愚。
所以,小和尚每每穿过石碑,都好像一个无知的孩子一般,能够体会到最深切的情感变化。
春风十里,碑山葱茏的林间,小和尚坚定地踏出每一步,努力绽放着自己的光芒。
小和尚走在石碑之间,如沐春风。
瀚海碑。
为水碑。
浮生碑。
若梦碑。
莫笑碑。
小和尚花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走到最后的那块石碑前。
那抹阳光似乎被闪亮的小光头惊艳到了。老和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弟子,笑了。他清晰的看到,小和尚穿碑而过。从朝阳到晚霞,从瀚海到莫笑,小和尚到最后,并没有看石碑,看得是风景、是感悟。
他开始雕琢自己的法。
如果说以前,小和尚如同一座粗胚子,一块璞玉,虽然有资质,但终究缺少一些精雕细琢的地方。这几天。小和尚一直在感悟,看的是碑文。悟的是人生,而雕琢的便是自己的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