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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城里孩子享受一样的招工、招考待遇。单就这个机会而言,当是因祸得福,真可谓“塞翁失马,焉知祸福”。
真是天上掉下馅饼来,让五七家子人惊喜欲狂似疯。这消息一经确认,着实让五七家子人象过年般闹腾了一大阵子。好事的人,敛了许多份子,凑了一千来块钱,在小广场上整整唱了三天大戏,十里八村的都来凑热闹,比过大年都热闹几分。
五七家子人扬眉吐气,以为从此可以伸出头来做人了,然而 ,毕竟是尘归尘,土归土,受益的仅仅是数量有限的孩子们, 老人们仍然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到头来,还是与真正的城里人差了一大截子, 就是比起总公司下属的直属单位来,也还是要矮上几分,依然被人当做“大屯子人”来看待,弄得一些子弟们宁可说是农村的,也不愿承认是五七家子的 ,害怕人家用如刀的眼光把身上所有的尊严刮得一干二净。因此 ,五七家子人以进城务工和进总公司机关以及下属单位为荣,只要出了五七家子,到城里任何单位谋个差事 ,安置好家,过上城里生活,那才是真正的城里人,才可以真正的抬起头来做人。
(批:也难怪人们有如此做法,在中国,城乡差别太悬殊了!)
人人都是这么想,尤其是一帮二十啷当岁的后生们 ,整天就盼着招工,到处搜集以为是招工考试的复习资料 ,废寝忘食地温习着,几乎着了魔一样。到处打听招工信息 ,哪怕是关于招工的一个小道信息,也高兴的夜不能寐,聚在一起讨论半宿仍兴致勃勃,希望来个机会就借桥过河,哪怕是工种孬一些,环境差一点,工资少些个,但总算扑腾出了五七家子,也就当是一种出人头地了。
有一段时间里, 五七家子人曾把老王太太的话当做一个出人头地的标准。说到老王太太的话,这里还有一个典故。
老王太太有个还算象模象样的闺女,到了二十四五岁上,也没找个称心如意的郎君。论长相,论身条,乡里乡亲提亲的还真不少,但都不入老王太太的法眼。老王太太一心朴实想找个城里上班的女婿。一来二去的就推到二十八九岁了,连闺女都有些急了,整天与老王太太因这事计计搁搁,还私下会情郎,结果被老王太太一顿擀面杖,打得鸳鸯两分。闺女又急又委屈,扬言要喝药要上吊,但老王太太就是能沉住气,意志坚定,选婿条件坚决不变,大有不到黄河不死心之势。终于,在八方求援的情况下,找了个在城里当泥瓦匠的男人相了亲。 这男人其貌不扬,三十来岁年纪,实在没啥出众之处,可城里人派头十足。稀疏的头发梳的油光铮亮,西装革履,脖子上系了根花条条,象个大富翁好有钱的模样,眼皮一耷拉,撩都没撩一下捧场的左邻右舍与老亲少友。
老王太太乐得合不拢嘴,老脸上绽开了花,弓着腰,叠着背,陪着笑脸,杀鸡宰羊,大宴诸亲,之后把满心欢喜却还装做害羞的宝贝闺女, 硬塞到人家的车里给拉跑了,后来就成了城里泥瓦匠的媳妇。 每次回到五七家子,小俩口子打扮入时且趾高气扬的招摇过市,你上赶子与她打个招呼,她只是“哼”一声爱搭不理就昂头而去。尽管背地里骂人家是“土包子”开花,但看那满足而得意的样子,着实让人嫉妒发狂的同时,感到自己委实活得有些累,只能仰天长叹:“真是人比人得死呀!”
于是乎,太有正事的老王太太, 成了仅次于老陆太太之后五七家子的又一风云人物,倍受五七家子人的尊重 ,成了各家各户学习的榜样,仿效的楷模。自然,老王太太有得意的心得,逢人便讲:“孩子,出去吧,在五七家子,混不出个人模鬼样来,就是在城里淘厕所,也比在五七家子风光啊! 闹市里要饭的乞丐,都比乡下的财主高三分!”
(批:这话一点不假)
这话听在任何人的耳朵里都如针扎心般难受, 恨不能立马生双翅飞出五七家子。
然而,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或多或少地少不了一种即想走, 又有些留恋的感觉,老一辈子人这种情结更强烈些,毕竟生养在五七家子几十年了。
年轻人的心已长了草 ,想法更直接些,出不了五七家子那是小子没能耐,但万有个机会,还是蹦达出去吧。哪里是最好的,哪里才是应该奔去并安身的乐土。
人往高处走,鸟往亮处飞,这也无可厚非 。好长一段时间,这个话题成了五七家子人茶前饭后的话题。
老的叨咕着生养之地的大地恩情,小的惦念着外边美好的乐土。事实上,老人们的心情也是很矛盾的, 虽说是盼望儿女们脱离五七家子,能有个好归宿,但几十年的感情,不是一夜之间就会荡然无存。心有不甘,但又无力来改变些什么。 五七家子不仅已无人过问,带死不活地残喘着,却还哄哄扬扬的传出这里已经卖给油田开发总公司了,要集体动迁,可能会给俩钱,人还不给安置,闹得人心惶惶,聚到一起,没别的说的,就是讨论五七家子的前景,不说还好,一说个个沮丧,悲观透顶。
可也是,若不是派出所的民警来抓人办案, 一年到头看不见政府的人,也没见谁能听听广播看看电视就能吃透政策的走向。中国的政策,好似三伏的天,变化太快,谁也说不准将来会是个啥样,若是听分公司的头头们叫唤那几声,还不如听公鸡打鸣。再看分公司的大小头头们,自打卖光了土地和牲口后,好象没啥可干的了,整天扎堆地搓麻将,再不就是上大红房子镇上的饭店里喝的醉不成样,有时还开着辆破吉普车,拉着几个头头,上区里和市里头鬼混一通,搂着浓妆艳抹的风骚娘们儿吃喝玩乐。五七家子看来是没指望了,这真是让人愁得慌啊!
“既然有了机会,就让小的们去吧。去心留不住。兴许,会闯出一片天地来,给五七家子挣个名头回来,就算坟莹地冒了清气!这都是说不准的事。” 陆永泽和老陆太太就是这么想的,而且逢人就这么说。大伙认为陆永泽和老陆太太的话虽说无奈,但有道理,一致赞成,心里各自有了谱。
在五七家子牧场开了一辈子汽车的陆永泽,在五七家子颇有声望,是出了名的本分人,是个实干家,当了多年入党积极分子,终于在五七家子没活干时有些沮丧了。
陆永泽人品很好,并有一手远近闻名的修车技术,眼见着五七家子将分崩离析,市里马上有许多修车单位向他伸出了橄榄枝。
兢兢业业的老公仆,失望之余,不得不考虑起自己的将来。最近一个劲地跑城里,和几家大些的汽车修理厂讨价还价。一句话,不想接受聘请享受高薪待遇,就想把工资关系和户口落到城里,不改变全民职工性质,把家搬到市里去。
陆永泽有时说话不抢上风头,只好让老伴出马。老陆太太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没费多大劲就把陆永泽的工作理顺得有了眉目,并且完全是按着即定方向发展。
老陆太太是个勤劳并要强了一辈子的人,把个家操持的无人不羡,走在当街,哪个不景仰三分?
老陆太太在五七家子声名盖人,威望首屈一指,过日子是一方面,主要是把姑娘陆青青送到城里后,把工作、对象、楼房安排的妥妥当当,被一大溜轿车风风光光娶走的第一人。这是老陆太太一生最得意的杰作,一向爱在五七家子抢上风头的老王太太都得让上三分。
老陆太太是开明的,对五七家子的现状看得明白,下了走的决定,一意支持老伴离开五七家子,亲自出马帮老伴到城里打点打点,只待老伴工作一落实,福利房一分到手,马上进城,不想在五七家子多待一天。
陆家家境不错,在五七家子当属上等人家。女儿风光嫁到城里了,陆永泽也将调到城里去干老本行,修理厂厂长亲口许诺给一套高级平房。老陆太太还攒了一笔钱,憋足劲要到市里开个大酒店,一切都算顺风顺水,现在只剩儿子陆一平的工作没有落实了。
头几年两位老人还不太上心,随着儿子大了,想法自然增多,也就愁上心头。于是,老陆太太给城里的姑娘下了死令,务必在近期给陆一平把工作的事摆平。
老陆太太清楚,在大元总公司当审计处长的女婿周海洋有这个能力。
姑娘、姑爷耸然动容,恭恭敬敬地做了向天保证般的承诺,这让二位老人放宽了心。可是,这个不安分出名的陆一平,却越来越不让老人宽心,甚至有些担心。
云鹏、云程是个劣迹名声在外的人物,本分人家的孩子, 无不避之若虎狼,他不,一天天的与“云氏兄弟”混得火热,还自称是云鹏的军师,与徐山一伙打架不断。
有人曾来陆家好心地劝陆一平离开云鹏,谁家好孩子与云鹏打交道?可是,陆一平不肯,也不听劝。
二十好几了,来硬的也未必见效,何况陆一平比较执拗,认准的事不管不顾。
有人见陆一平端着一把大扫巴撵着齐辉直跑,这要是打坏谁都不好,与陆家关系不错的忙告诉了一平父母。
一平父母自然要劝。每回一劝,陆一平总是说:“这事你们别管了,这是多大的事呵!”
不知道陆一平与云鹏是怎么个好法,更弄不明白这当中的事。陆一平与云鹏称兄道弟,亲密无间,吆三喝四,不分彼此。越劝他远离云鹏,似乎越走得近,不劝了罢,反而君子之交淡如水了。
陆一平还真就这么个人,老俩口道也无话可说了。谁知一波刚淡,一波又起,工作还没个着落,却又闹了个招蜂引蝶的名声,混了个“风流小子” 的绰号。
众口不一,褒贬不一,但老陆太太自有其想法,还有点护犊子。这事也不能全怨儿子风流,现在这些小死丫头也太疯张,没个保媒的就忙三火四地搞什么对象,急着嫁人,生怕晚了嫁不出去似的。
前年秋季那会,陆一平与屯北丁锦芳弄得沸沸扬扬,老丁家也有心与陆家攀个亲家,只想待两个孩子上上岁数再说,偏偏赶上丁锦芳考上采油技工学校,成了油田准职工,陆一平差一分名落孙山。丁锦芳见陆一平没有考上技校,直接回绝了陆一平,使他的尊严受到了点伤害,直说是脸上无光。初受打击,总算消沉了几天,可最近又传出与娄雅芝、迟丽丽搞得不清不浑,屯里屯外的议论纷纷,让老俩口子心烦不已。
陆家几辈子人都是本本分分,陆永泽更是见了女人就心跳,五十多岁的人,从不敢擅自与谁家老娘们儿多唠几句闲嗑,更不敢在风骚娘们儿身上多瞅一眼,这是怎么了,偏偏出了这么个风流坯子,弄得风言风语,让老俩口子老脸发烫,若不是吃以前的老本,现在真的没脸见人了。可是回头想上一想,孩子大了,能说的,也说了一大堆,但孩子也有自己的想法。各安天命,由他去吧,连个娘们儿都拢不住,也没多大尿水子,将来也干不出点亮堂事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切都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尽管陆一平不安分,但毕竟没做出什么不要脸的事来,现在这个时候,还是顺其自然吧。
老陆太太不服人,知道丁锦芳放出话来,说她如何如何漂亮,怎么也不可能找一个没有工作的,话里话外地表白她是五七家子最漂亮的姑娘,还有了工作,有些没瞧上陆一平。
老陆太太可是横草不过,发下狠守住此关,丑媳妇不能进入陆家的门,最次也得找个与丁锦芳差不多的,比丁锦芳漂亮的优先考虑,若是工作比丁锦芳强些,倒插门做上门女婿也无所谓。
(批:老娘因此较劲,陆一平因此较劲,弄的一生波折,也弄的许多女人伤情一生,最大的受害者是史俊英)
陆一平确实有些不安分,做起事来,令五七家子人咋舌不已,甚至一片哗然。
前年秋天,陆一平看上了与自己同学一场的丁锦芳,一路猛追,把个丁锦芳追的心活,跑到屯西小树林里玩亲嘴。(批:这个玩字颇让人玩味无穷)大家都以为此事板上钉钉了,没想到过了年考技校时,丁锦芳榜上有名而考中油田技校,陆一平未及录取线而被淘汰出局。陆一平说来点背,就差一分。老丁家首先发难,把两个孩子的事一推溜光,丁锦芳也变了卦,嫌陆一平没有工作,把陆一平凉场了,并说自己是五七家子一枝花,一朝技校毕业上班,想找个比陆一平强一些的。为此,陆一平有些沮丧和恼愤,躺在床上如病一样。好在一平母苦口婆心做了几天工作,总算哈哈一笑而站了起来,走出家门。
有人以此做为把柄取笑陆一平,想出他的丑,他心态已平和, 不以为然地道:“不干就拉倒吧,强扭的瓜不甜。天下就丁锦芳一个吗?比她漂亮的多得是,赶明个找几个回来,让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