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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个面无表情的人盯着,这种滋味实在不好受,我忿忿然瞪着他,舌头却活像打了个结:“你、你别以为……别以为眼神很恐怖哀家就怕你了!”
他眉头拧得更紧。
反正我打定主意他是不会对我怎么样的,说出的话也就越来越口无遮拦,玩笑道:“我说韩林秀,你该不会是其他国家的什么奸细吧?”
“……”
韩林秀抿了抿唇,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这样一瞬不瞬盯着我,仿佛要一眼看到我的心底。
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我搓搓手臂:“干、干什么这样看着我!”
我本来就没指望他会认真的回答我的疑问,谁料他面无表情看着我,突然出声,道:“我只是在还恩。”
我用力眨眨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说起来,当初我给他半只醉鸡的恩情,他居然没忘?我还以为他这个忘恩负义,目无尊长,玩忽职守,没大没小,没上没下的混蛋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呢!
“你说还恩,果然是还记得哀家对你的好吧。”我笑嘻嘻看向他。
他抬眼给我一记冷眼,面无表情吐出两个字:“做梦。”
我也不恼,半认真半玩笑道:“你不是给我哀家还恩,难道还是墨然不成?”
他抱着剑的胳膊蓦地一僵,尽管只是很微妙的动作,却没有错过我的眼睛。
抬眼看着他渐渐放松的手臂,我的视线掠过他的左手上,他今日带着一副黑色的护套,我唇角的笑容加深,笑道:“说起来,韩林秀,最近哀家见到一个人,感觉跟你很像啊。”
说完我不顾他的反应,自顾自站起身来,缓步走到大殿门口,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感慨道:“哀家正说这阵子热得让人烦躁,这雨……可真是一场及时雨呐。”
“……”
背后,韩林秀不置一词,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
我转身,对着他伸出手,忽然说道:“把左手给我。”
他低垂了眼帘,没有依言将左手给我看,只是默默的脱掉了手上的护套。
左手背上,赫然是一道刚刚开始结疤的伤口!
那柄之前收起来的短剑拿出来,我看也未看就丢给韩林秀,那短剑“哐当”一声在地板上砸出一声脆响,我凉凉地笑道:“韩林秀,你该给我个解释。”
他沉默良久,就在我以为他今日不会开口理会我时,终是出声:“你要装到什么时候?你明明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件事到底该问谁。”
我脸色一僵。
看着韩林秀默默收起那柄短剑,我忽然想起来一些被我忽略的细节。比如,当初韩林秀为什么会那样巧合的出现在出宫的我身边,又为什么,会被我当做侍卫使唤没有拒绝……
韩林秀说得对,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件事到底谁是幕后主谋。
只是,我不敢面对他……
因为我怕,一旦我开口,我们这样久的和平安宁就会被打破,再也回不去过去!
“为什么连你也要逼我……”心口处一阵窒息般的疼痛,让我痛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
豆芽因为一大早要为我去太医院拿药,我便领着绿萝在宫中胡乱转悠,绕了好几圈只觉得越发无聊,经过如湮宫时,本欲抬脚就走,最后还是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
负责守在这里的小宫婢莫言今日不在,整个如湮宫里面依旧空荡荡的,冷清到让人心慌,待到走到大殿中的书桌前时,我逐渐放慢了脚步。
书桌上那些书画都还在,我一张一张慢慢翻看,上面都是一些写的诗词和临摹的画,偶尔也夹杂着几幅用毛笔随意勾勒出的水墨画,意境生动,可以看出画画的人功力不错,与那些临摹的字画显然是两个人的笔迹。
“啊,这画……”绿萝偏头看了一眼我手中的水墨画,突然惊叫了一声。
我狐疑地看向她,问道:“你认识?”
“这画……好像是平王的画。”绿萝凑了过来,手指一路滑到那张画的最底下,指着一方小小的印鉴对我说:“太后您看,这里还有平王的印呢。”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下去,果然,宣纸的最下面,印着一枚小小的印鉴,上面写着平王的字——逸之。
先皇兄弟众多,他是第三子,在他登基前其他兄弟渐渐的都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因病去世”,后来在先皇登基后,身边就只剩下大皇子一个兄弟,也就是绿萝口中的平王裴逸之。关于先皇和平王的事情我只在一些传言中听过,据说他温文尔雅,文采无双,本来是皇上和朝中大臣们看好的太子人选,但他却因为天生体弱而无力继承帝位,最后先皇继位后,他被封为平王……
“听说以前德庄皇后十分喜欢水墨画,想来这画应当是平王送的。”绿萝饶有兴致地翻着上面几页的水墨画。
我随手往下翻了几页,不经意间想起前不久看过的那张德庄皇后的画像,翻着字画的手一顿。
“怎么了?”被我突然顿住的动作吓了一跳,绿萝疑惑地看向我。
“没什么。”我摇摇头,低头看着桌上的字画,却突然没了兴致再看下去,将字画放回原位叠好,“算了,没什么好看的。”
见我不再动这些东西,绿萝也就识趣的收回手。
“太后,您怎么突然想起来如湮宫了?”走出大门时,绿萝忍不住问我。
我停住脚步,回头望一眼如湮宫,淡淡地笑道:“大概是好奇吧。”
“好奇?”
我正欲说什么,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朝这边而来,不禁一愣。
数步之外,沈离廷身着一身青色长衫,宽大的袍袖在风中轻轻晃动着,清俊的眉眼好比一笔一画勾勒出来的水墨画。许是感应到我的长久注视,他忽然抬眸看向我,眼底沉淀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仿佛早已等待千年……
我忽然觉得呼吸一窒。
恍惚中,仿佛回到了与他初见的时候。
那时,他亦是穿着一身青衫,就这样撑着伞出现在我面前,却让我瞬间惊为天人,从此再难忘记……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直到触及沈离廷含笑的眸,我才惊觉绿萝和一众侍婢不知何时退了出去,这里就剩下我和沈离廷俩人。
“不、不是。”我忽然有些局促,像是当年第一次见到他那样紧张,忙解释道:“只是想起了当初第一次见到沈太傅的情形。”
他微微一笑,没有作声。
外面还下着下雨,我正想着要怎么跟他继续说下去,就见他动作缓慢的收了伞,说:“去那边水榭坐坐?”
我下意识地就想拒绝,转念一想,有些事情我实在想跟他问个明白,也就没有反对,帮他推着轮椅到如湮宫对面的水榭。
在长长的木椅上坐下,我低头,默不作声地看着湖面上泛起的层层涟漪,沈离廷亦没有开口。水榭中出奇的静,我正犹豫着要怎么开口,就听沈离廷说道:“昨日里的事情我听说了,你没事吧。”
他在问我,语气却是肯定的。
我在心中喟叹一声,摇摇头,说:“没事。”
“你上次曾说,你不想恢复记忆。”他又说。
我一怔,旋即,坚定地摇摇头:“我上次就说过,不要过分沉沦在过去的记忆里了,记忆恢复不恢复,又有什么关系。”
闻言,他薄唇微抿,沉默了一阵子才说:“有些东西,一旦得到过,就再也丢不掉了,记在心里,藏在回忆里,与我的生命息息相关……”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住了,抬起眼帘直视着我,如墨的眸子里沉淀着浓浓的落寂。“你说,我可以把命随意丢掉吗?”
我心中巨震,呆呆地望着他。
只见他唇角抿出一抹艰涩的弧度,微微笑道:“所以……即使伤心难过,即使黯然失落,我也想要找回来。”
我喃喃道:“为什么……”要这样执着?
沈离廷,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执着?难道只因为想要得到无上的权势!
深吸口气,我抬头直视着他,问道:“你还记得围场那件事吗?”
他眉头一皱,迟疑片刻才点点头。
“那时我曾怀疑是你在幕后策划了一切。”我静静地说着,他也不打断我,就这样听我继续说下去。“可是后来你说,如果说这一切是墨然策划的,我信不信,现在我告诉你答案……”
说到这里,我顿了顿,握着长椅围栏的手紧了紧,好半晌才吐出最后两个字:“……我信。”
语气一转,我看向他:“可是那件事,也有你的功劳才对吧。”
沈离廷讶异地看着我,眼中沉淀着令人难以辨别的深邃。
“你知道吗?昨夜我和扶摇带去的地方是沈府旧宅。”
他依旧没有作声。
我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继续说着:“那里和沈府的摆设一模一样,甚至连所有细节都做得一切,扶摇带着我在里面兜兜转转走了好几圈,现在我甚至闭着眼睛都能摸清楚那里的所有格局和摆设。”
说完,我定定地注视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沈离廷看着我,许久才开口,道:“沈府旧宅,自然与我的府邸是一样的。”
“可是……”
我抿唇笑笑,只觉得口中一片苦涩。“为什么当时扶摇那么巧进宫寻我?又为什么会那么巧合被人和我一起抓到沈府旧宅,甚至带着我将整个宅子走了好几圈?难道……不是为了强迫我恢复记忆?!”
沈离廷没有回答。
“你这样想让我恢复记忆,沈离廷,你究竟在谋划着什么?”
他始终没有回答我。
我深深吐出一口气,忽然觉得从未有过的累。
沈离廷,你说是不是人一旦接触了权势,就会变了样子?
就算是你和墨然,也不能免俗!
“沈离廷,你也想要争一争这个皇位吗?”这个问题在唇齿间辗转许久,最后到底是没有说出口。
须臾,我转身欲走,手腕却突然被人拉住。
回头,沈离廷低垂着眼帘坐在轮椅上,他的手紧紧攥住我的手腕。
我试着挣扎了一下,他的手却握得越紧。
“放开。”我低声道。
他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依旧紧紧握住我的手。
“沈离廷!”我不禁气急。
语落的瞬间,他攥着我手腕的手猛地收紧,正当我吃痛地低呼出声,他却又突然放开了我。
揉着有些疼痛的手腕,我正欲发作,却见他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弧度,一句叹息般的话语自唇齿间缓缓溢出。
我身体一僵,所有的话都哽在喉咙口,再也吐不出来。
他说……
“你永远不会明白,我这样不顾一切渴求权势,想要飞上九重青天,是因为……你就在那里啊……”
☆、第三十四章 意乱【一更】
“太后。”
见我迈步进入大殿;绿萝忙放下手中的刺绣迎了上来。
我实在没有心思理会其他,摆摆手,吩咐道:“哀家今日太累了,不用准备午膳了。”
“奴婢知道了。”
缓步走到床榻边;我任由自己无力地摔在柔软的被褥中;只觉得从未有过的疲乏。
“太后;皇上方才来找过您;后来见您不在又走了。”
“哦。”
想了想;我问道:“他有说什么吗?”
“皇上只是问您怎么还没回来。”
“是吗。”
我但笑不语;透过梳妆台上的铜镜;看着绿萝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挑着桌上那鼎青铜镂空刻铭三角鼎钟的熏香;缭缭然上升的白色烟雾在空中形成层层雾圈;一眼望去,竟是说不出的妖娆。
深吸口气,鼻息间充斥那股淡淡的馥郁清香,我忍不住缓缓阖上双眸,闭眸静待。
今日经历的事情,恍若一场不可思议的梦境。
“你永远不会明白,我这样不顾一切渴求权势,想要飞上九重青天,是因为……你就在那里啊……”
我心心念念了整整七年的沈离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