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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容嫣然抬步往外走,金凤拦不住,苏离更是不想拦着。
乱吧,越乱越好。
容嫣然毕竟是公主,容盈再怎样也得念及皇后娘娘。容嫣然毕竟是在皇后手底下长大的,算是养女。而容盈与容嫣然青梅竹马,想来这份情谊也不足以让容盈杀了容嫣然。
擅杀公主,那可不是简单的事。
容盈捏死别人,就跟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唯独容嫣然,他就得三思而后行。
“公主别闹了,殿下还在呢,你杀谁啊?”苏离上前问。
容嫣然一愣,“是四皇兄吗?”
“对啊,就是四皇兄,如今还陪着林慕白呢,公主去了不是自找苦吃吗?”苏离浅叹,“公主还是先别激动,若是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得了。不如先按兵不动,时机到了再行处置也不迟。”
金凤忙道,“公主,侧妃说得极是,如今有恭亲王殿下守着她,公主去了讨不得好处,到时候恭亲王殿下若再行杀戮,那咱们可就死定了。公主应该明白,殿下不是好惹的,早些年他就这般狠戾无情,如今只怕更甚。”
容嫣然站在那里,“奶娘,我觉得好冷,你陪我回去睡一会,我好冷。”
“是是是。”金凤急忙搀着容嫣然回床。
“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他们都杀干净,一个不留,一个不留!”容嫣然絮絮叨叨的上了床。
苏离站在那里,扳直了身子,“那我先回去,改日再来看你。”
“说好了,一定要来看我,不许食言。”容嫣然忙道。
“是,公主!”苏离颔首,含笑离开了公主的院子。
走在公主府长长的回廊里,秋玲笑着凑上前,“主子看上去,心情很好。”
“有吗?”苏离嗤笑一声,“我只是在感慨,当年风光无限的公主,如今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她说她后悔了,问我可曾后悔。我只想告诉她,这世上什么都能做,唯独不能后悔。一旦后悔,就等同于前功尽弃。我岂能后悔,而且——早已没了后悔的机会。人就该争取,只有争取才能抵消心中的恨。”
秋玲一怔,“主子这样跟公主说,不是刺激公主吗?奴婢听府里的人说,城主已经下令,不许公主轻易离开房间,而且——公主的病,似乎越发的严重,好像已经到了无可遏制的地步。还会时常晕厥,也不知这是不是——”
病入膏肓四个字,秋玲是不敢说的。
苏离当然能意会,随即笑得凛冽,“她的情况确实不太好,只不过——不太好也有不太好的价值。疯了,就没那么多痛苦。疯了,就能肆无忌惮的为人所用。”
秋玲笑着点头,“主子所言极是。”
不远处就是小公子莫浩的房间,五月不在院子里,想来这容盈应该也不在。如意刚端着脸盆走出房间,一眼就看到了回廊尽处的苏离主仆,当下黑了脸哼哼两声。
如意没想到,这对主仆还有胆子过来,唯恐天下不乱吗?
思及此处,如意将脸盆放在栏杆处,含笑朝着苏离行礼。行了礼,也免得到时候师父被人诟病,说是教不严师之惰,连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
“苏侧妃怎么过来了?也是紧赶着来给小公子瞧病的?”如意左看看右看看。
秋玲冷斥,“你找什么?”
“找药箱啊!”如意笑道,“来瞧病的,不得挂着个药箱吗?难不成苏侧妃与我师父这般,已至化境,只需带着针包在身,再来点笔墨纸砚,就能与人诊病?”
“你胡说什么,主子是来探视小公子的。”秋玲冷然。
如意小身板一挺,笑得温和,“那就来得不巧,不久之前师父刚叮嘱过,不许任何人打搅小公子的静养。小公子的病情已经好转,若是再有个好歹,谁来担当?如果苏侧妃执意要进去,那也容易,等我禀报了师父,你们再进去。”
“放肆!”秋玲上前,面色沉冷,“咱们主子与你家师父可是平起平坐的,若是真的论辈分,你家师父还得尊我家主子一声姐姐。你如此放肆无状,竟然不将我家主子放在眼里,实在是大逆不道!主子是来看小公子的,你竟百般阻拦,到底是何居心!”
“我道你们是何居心才是,小公子受伤了。就躲得远远的。如今伤好了,就赶忙来瞧一瞧。怎么,是来抢功劳的吗?咱家师父可不稀罕这功劳,苏侧妃若是喜欢,师父必定会拱手相让。只不过这小公子的身子委实虚弱,委实需要静养,真的不便二位进去。你们若不信,那也罢了,若是有个差池还请二位自己担当!”语罢,如意侧身让出一条路来,“二位,请吧!我丑话都说在了前面,有事你们自己担着!”
如此一来,反倒让苏离和秋玲不敢进去了。
这里头的情况,苏离毕竟是不知情的。若真的像如意所说,莫浩需要休息,若是扰了莫浩。生出个好歹来,只怕自己还真的会吃不了兜着走。
换句话说,这个时候如果林慕白给自己设个套,这小公子的病其实压根没有起色,而对外界宣称快要苏醒了。苏离这一进去,岂非就成了戴罪羔羊,到时候自己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当然,这自然是苏离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在孩子这件事上,林慕白是不屑玩花样的。医者救人乃是本分,她不会拿这个开玩笑。
里头响起了车轱辘的声音,林慕白从里头坐着木轮车出来。
苏离有些错愕,林慕白怎么还坐在木轮车上,可转念一想,不示弱不矫情的,那怎么能夺得殿下的宠爱呢?女子就该柔弱一些,就该装得娇滴滴的。
眼前的林慕白。一袭柳色青衫,容颜未改,哪里像有病的人。
“师父?”如意快步上前,“师父怎么出来了。”
“外头闹哄哄的,我出来看一看。”林慕白瞧了如意一眼,而后将视线落在了苏离主仆身上,“什么风把苏侧妃也给吹来了。”
如意将林慕白推出了房门,小心的关上了房门,里头有蔷薇照顾着,自然是放心的。
苏离冷笑两声,瞧一眼外头极好的阳光,“妹妹好大的架势,这徒儿教得那可真是伶牙利嘴,果然是风尘女子,不管到了哪儿都没有半点规矩。”
如意面色一紧,听得苏离说风尘女子,当下微微白了脸,慎慎的去看林慕白,低低唤一声,“师父?”
闻言,林慕白拍了拍如意至于自己椅背上的手,示意她莫要紧张。轻叹一声,林慕白笑得释然,“着实,如意出身风尘,不过能让我的徒儿拦下,苏侧妃怎么就自降身份了呢?”
“你!”苏离一怔。
林慕白继续道,“你们说的,我也都听到了,小公子如今正在康复中,自然是不便见外人的。”
“外人,那你是自家人吗?”苏离冷笑。
“我是大夫,怎么苏侧妃若是病了,都不用大夫?”林慕白云淡风轻的笑着,“看样子,苏侧妃的身子果然比我强上百倍,我这副残躯尚且需要药膳调理,倒是苏侧妃,不管怎么着都能不药而愈,真是极好。”
苏离被林慕白笑着打脸,心里虽然愤懑至极,但仍需端着她侧妃的端庄大气。扳直了身子,苏离道,“既然妹妹的医术这样精湛,那就该普度众生。”
“普度众生可不敢,那是菩萨的功劳,我这厢只是为自己积福罢了!”林慕白不是傻子,苏离这么说,必定有其用意,她在等,等苏离道出真正的目的。
果不其然。苏离笑道,“这公主府内,可不止小公子一个病人,妹妹若是真当如此心善,记得自己的医家本分,是不是该去一趟那里?”
如意顺着苏离的视线望去,当下明白苏离的意指,那可是公主的院子。
冷笑一声,如意道,“师父若是给了苏侧妃一个耳光,苏侧妃可还愿意为师父提鞋?”
“放肆,你说的什么话?”秋玲李生呵斥。
“可不是吗!”如意冷道,“人家都把刀啊剑啊架在师父脖子上,你还要师父去给人看病,我看有病的是你自己吧!苏侧妃尚且做不到如此肚量,怎么就来要求我家师父,有如此气量呢?这宽以待人。宽的是自己,严的是旁人。果然是事不关己,说起来也不疼不痒。”
如意这番话可谓是针针见血,直说得苏离面上臊得慌,可愣是找不到词来反驳。
良久,苏离点了点头,“这话倒是不错,我与公主乃是至交好友,我来这儿也是因为朋友之谊。都说医者父母心,与我这凡夫俗子自然是不同的。你医得好小公子,医不好公主的心,来日受罪的还是小公子。有那样一个发疯的母亲,你觉得你这是在救人还是在害人?继续让小公子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就是你的医者本分吗?妹妹,你觉得我这么说,可有道理?”
林慕白淡淡的笑着,“公主已经药石罔效。她的病在心,再多的药也没用。至于小公子的事,那就不劳烦苏侧妃担心了,这是莫城主的儿子,他自然会有妥善的安排。”
“可是发了疯的女人,是最可怕的。”苏离上前低语,微微伏下身子望着近在咫尺的林慕白,笑得这般诡异,“就在方才,公主听说小公子即将苏醒,又发了疯。你要知道,她不管怎样都改变不了,公主位份尊贵的事实。她的身份,就是她肆无忌惮的依仗。除非你有本事,能让殿下请旨皇上,让皇上废了她这个公主,否则这公主府里还是由她说了算。疯子有多疯狂,你身为大夫,应该——比我,更清楚!”
语罢,苏离呵笑两声,徐徐直起身来。
林慕白眉睫微扬,脸上依旧是清清浅浅的表情,始终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好像苏离的话对她而言压根不起作用。
苏离心中是担虑的,担心林慕白真的狠心如此。
可她还抱着一线希冀,因为林慕白所做的一切无疑不在表明,她对孩子的喜欢。就像一种天性,与生俱来的母性。
如意也不知该说什么,这次苏离说的一点都没错,那公主就是个疯子,还是很疯狂的那种。早前在行宫想要杀师父,就已经表现得失控,若是——要知道莫浩的身份。毕竟见不得光。
来日公主若是真的杀了孩子,那莫浩可就可怜了,连诉冤的机会都没有。
孩子,才五岁!
林慕白不说话,苏离瞧一眼紧闭的房门,“你要明白,公主恨着莫青辞,所有的恨一旦转嫁到孩子身上,她就会变得不折手段。早晚有一天,她会弄死小公子,借此来报复自己的丈夫。”
如意看了林慕白一眼,这话就说明,苏离还不知道莫浩的真实身份。
想了想,林慕白道,“不管你目的为何,现在我可以正式通知你,这一局。你赢了!”
“师父?”如意疾呼,“那公主就是个疯的,你若去给她看病,不是给她机会,让她杀了你吗?”
苏离笑得凉凉的,“妹妹好气魄。”
“我会带着殿下一道去。”林慕白笑得惬意,眸色无温,“必定不负苏侧妃所望,恩爱到底。”
“好极了。”苏离冷笑,看着如意,“能否与妹妹借一步说话?”
听得这话,秋玲极不甘心的退了下去。
“如意。”林慕白侧了脸,她知道苏离要说什么,而且这是在公主府,苏离也不敢造次。
如意深吸一口气,师父聪慧过人,想必不会吃亏,只要苏离不动手,师父应该没事。她如今担心的就是师父的腿,别的倒也罢了!但如意相信师父,所以——极不放心的看看苏离,如意这才退了下去。
回廊里就剩下了林慕白和苏离两个人。
“说吧!”林慕白开口。
苏离轻叹一声,“你这双腿,是废了?”
“与你何干?”林慕白挑眉。
苏离继续道,“可殿下是恭亲王,你要知道大祁开朝以来,唯有这两位亲王。若不是殿下痴癫多年,宋贵妃之子未必能成为毓亲王。皇上对殿下寄予厚望,殿下的声名岂容沾染。”
“你是说,容盈身边不能有个废人做侧妃?”林慕白嗤笑一声,“这话你该在很早之前就说,如今——不好意思,太晚了。木已成舟,恕难从命。”
苏离耐着性子又道。“你觉得你如今这副模样,殿下还会待你如初吗?他不过是因为一时内疚,你这双腿是因为世子爷才会落下这样的毛病。等到时日长久,殿下心中的愧疚就会散去。你不早些为自己做点准备,打算就这样下去吗?”
“做准备?”林慕白笑了笑,“苏侧妃的意思,是让我赶紧给殿下添个一男半女?”
音落,苏离面色骤变,脸色难看得如同吃了一只死苍蝇,咽不下吐不出。
这话确实够打脸的,苏离嫁入恭亲王府数年,膝下仍无一儿半女,外头都在传言,说她无法生育。唯有苏离自己知道,沾不上容盈,上哪儿怀孕生子?所以林慕白这话,无疑是狠狠的给了苏离一个无形的耳光。
当然。这是林慕白故意的。
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林慕白可不是兔子。被人欺负,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她是废人,她还能笑着容忍,那就不是林慕白,是孔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