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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当然明白林慕白的意思,握着手中的蒲扇,也跟着叹息一声,“其实安静的生活,比那些所谓的荣华富贵都强很多。彼时红绡姑娘,也只是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罢了!只可惜天命不佑,世事难料。”
林慕白望着午后逐渐淡去的阳光,转眼间就会变成如血残阳,“如意,你说一辈子,有多长?”
如意笑了笑,“这个还真的说不好,师父觉得呢?”
“应该很短,闭上眼睛的功夫,就是一辈子了。”林慕白说得温和,眉目间晕开凉凉的蕴意。她突然有些莫名的感触,容嫣然原本高高在上,突然就误了一生。不管莫青辞爱或不爱。能让一个女人发疯到了这样的地步,而且还在药里动了手脚,想来都足够让人疯狂了。
不管这药是不是莫青辞下的手,应该都是和莫青辞逃不脱关系。
要么是莫青辞心狠手辣,至容嫣然于死地。
要么是莫青辞包庇凶手,在隐藏某些秘密。
但不管是哪一种,能让结发夫妻形同陌路,彼此折磨相杀,内中情由,想想都教人心寒如斯。
“师父,你说若是两个人真的深爱不已,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如意不解,“两个人在一起,有什么问题为什么不能摊开说,非得一个死扛着,一个硬撑着呢?最后,渐行渐远,背道而驰。”
林慕白笑了笑,“因为信任这东西,错了一次,就没了。就好像杯盏,碎了能修补,但裂痕永远都不会消失。人与人之间,亦是如此。”
将煮好的膏药敷在纱布上,等到膏药凉一些,如意才小心翼翼的拿回房去。这膏药是要敷在容哲修眼睛上的,短时间内也许不能见效,但坚持下去一定可行。
一个坐在院子里,林慕白长长吐出一口气,抚着自己的膝盖,垂眸寂静。
这双腿,再也不能好了吗?
虽然是大夫,可大夫看得了别人,治不了自己。说起来也是可笑。
容盈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身后,“想什么?”
林慕白愕然一怔,随即回过神来,“什么都没想,就是想空一空脑子。”
轻叹一声,“什么都不想,才是对的。”
“连你也不想吗?”她笑问。
他挑眉,“不准!”
“小气。”她嗤笑,阳光下面色微红,泛着极好的颜色,“对了,你知道公主与莫城主,是怎么在一起的吗?”这事问容盈,应该是最好的。
一则他是兄长,二则他不必骗她。
容盈蹙眉,“不是很清楚,不过当年是嫣然哭着闹着求父皇赐婚的。一见钟情,死活要嫁给莫青辞。因为莫青辞祖籍云中城,父皇干脆就将云中城赐给莫青辞,明面上是册封莫青辞为城主,实际上谁都知道,这云中城不过是公主的嫁妆。莫家,是沾了公主的光,才有的今天。”
林慕白点了头,“莫青辞此前不是与纪家女儿格外亲昵吗?怎么会娶公主?是因为皇命难为?”
“约莫是吧!”容盈薄唇微抿,倒有些难得的认真,“不过,也可能是别的原因。当时纪家正处于定罪之期,莫青辞若真的喜欢纪家女儿,如此答应成为云中城的城主,对纪家有利无弊。”
“你是怀疑,纪家还有后人,所以拿公主下手?也因为是纪家人,所以莫青辞,才会如此包庇。”林慕白想了想,“不过,公主在云中城多年,怎么可能毫无察觉呢?”
“听说纪家满门抄斩,无一活口。当年这件事因为涉及公主婚嫁,母后特意留心,我也知道一些。”容盈继续道,“纪家有两个女儿,大女儿纪琉月,二女儿纪琉云,说是生得如花似玉。可惜纪家人冥顽不灵,誓死不肯归降,父皇无奈只好赶尽杀绝。”
林慕白不愿置喙朝堂之事,只是笑得凉凉的,“不愿归附,就得死吗?还得死全家?皇上认识纪家人吗?认识那些如花似玉的面孔吗?那些死去的人,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死吗?”
容盈微怔,没有吭声。
因为不愿归降,只是不愿点头罢了,便满门抄斩,男女老少无一幸免。说起来,也不过是牺牲品。皇帝一句话,生灵涂炭,在所难免。
万里江山万里尘,一朝天子一朝臣。
所有的杀伐不过是为了鉴证,一个朝代的更替是多么艰辛。
“对不起!”林慕白敛眸,“我不该冲你发脾气,我只是觉得性命太脆弱了,在权势面前,说死就死了,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容盈的面色有些难看,伸手将她打横抱起。
“去哪?”林慕白一怔。
“回房!”容盈脚下飞速。
林慕白不知道,他为何如此这样,是因为自己方才说错了话。不该发脾气。可是——她已经道歉了,怎么他还这样不依不饶的?
房门关闭的那一刻,容盈将她压在软榻上,眼睛里透着凉薄寒光。她不知道此刻的他,到底在想什么,因为他什么都不做,只是这样盯着她,一直看一直看。
“对不起。”她道,“我知道方才说话重了些。”
他摇头,微暗的眼底敛尽寒光,抬头见只剩下黯淡失色。俯身在她的唇瓣上辗转低柔的摩挲,他轻轻的含住她的唇,“告诉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准离开我。”
她蹙眉,“我不会走的。”
他扬眸看她,“前朝与本朝之事。我不想沾染,也不希望你会沾染。有关于那些杀戮和无辜,都跟我们没有关系。不要问,不许问,就当我求你,永远不要追究人心的贪婪。有些事只该出现在史官笔下,不该出现在现实之中。”
“你在害怕什么?”她问。
容盈苦笑两声,“我所害怕的只有一件事,就是你。”
林慕白笑着吻上他的唇,“那么现在,你可以放心了。我会在你身边,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说过的话就如同刻在生命里的印记,永世不可反悔。”他低语。
可这话语,让林慕白觉得心头好疼,好像记忆里也有人这样与自己说过。但她想不起来,到底是谁说的,好像是个女人。一个女子的声音。
“看着我!”他捧起她的脸,“记住了吗?”
她点头,“记住了。”俄而又笑得凉凉的,“那么,现在可以让我问你一个问题吗?”
容盈颔首。
林慕白深吸一口气,好像下了极大的勇气,“如果有朝一日,你的馥儿回来了。”
他骇然盯着她。
她心头一窒,憋着一口气,继续道,“你还会要我吗?我的腿废了,又或者我身有隐疾,这样的一个我,你打算置我于何地?”
他紧紧的盯着她,眼睛猩红如血。
“馥儿不会回来了。”他斩钉截铁。
林慕白苦笑,“若是回来了呢?那我呢?”
“我只要你!”他毫不犹豫,那双染血的眸子。似乎要将她生吞活剥。
“不骗我?”她问,圈红了眼眶。
“我若骗你,必当——”
不待他说完,素手快速捂住了他的嘴,“不许发誓。”
他只觉得心被人撕开,疼得鲜血淋漓的。可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靥。缓缓捂住她的手背,就势在她的掌心落下轻轻一吻,“我不怕发誓,更不怕与你发誓。此生若负,天地不容。愿利刃加身,死无全尸。”
泪,突然滚落,林慕白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顷刻间,竟什么都不想再知道了。
整个公主府被闹得天翻地覆,更让人糟心的是,第二天一早,元青也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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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慕白等人赶到的时候,只看到元青空空荡荡的屋子,莫青辞派了不少人在搜元青的房间,“里里外外,都给我搜清楚,别错过任何蛛丝马迹。”
听得这话,如意下意识的看了林慕白一眼,有些东西师徒两个心知肚明。只不过看莫青辞如今的阵势,难不成真的知道了什么?
元青失踪了,好端端的怎么会失踪?
此前金凤失踪,尸体在纪家旧宅被发现。
如今元青失踪,难道也——
这种可能性,显然是极大的。
没想到安静的过了一段日子之后,竟然会掀起这般巨浪。眼下公主府乱做一团,元青去了何处已然成谜,也不知是生是死。
“城主!”有风快速从屋内出来,手中奉上一样东西。
“是剔骨刀?”如意蹙眉望着林慕白。“师父?”
剔骨刀上还有些血迹,以及显而易见的黑色皮毛。
林慕白没有做声,但听得莫青辞道,“拿去厨房,看看厨子认不认得,是不是厨房丢的那一把!”如果是厨房丢的,那就证明沈玉莲屋子里的猫脑袋,就是元青捣鬼。
元青既然能做这样恶毒可怖之事,那么杀了自己的母亲也许——也会变成一种可能。
有风拿着剔骨刀快速退下,莫青辞缓步走进元青的屋子。
元青性格孤僻,很少与人交往,平素也不怎么说话,所以他的房间无人进去过。房内,一股子木头的霉味。莫青辞下意识的蹙眉,这房间怎么能住人,气味实在太刺鼻。
林慕白给如意递了一个眼色,如意便开始随意的在房内走动。将这房间内的一景一物都悉数记在心里,她的记忆惯来是极好的。
蓦地,有人喊了一声。
在元青的床底下,竟然有一捆绳索。
“看样子,元青跟金凤虽为母子,但——”
不但莫青辞说完,林慕白淡淡道,“莫城主此话言之过早,就凭一根绳索是不足以取信的,还是交给仵作,让仵作细细对比为好。”
莫青辞点头,“侧妃所言极是,来人,把这个送给仵作查验。”
绳索被送了下去,林慕白的脸上仍是无波无澜。
如意翻看元青的枕头,竟然摸到枕头里头好像有什么东西,瞧一眼四下,也无人注意她。她下意识的将手摸进了枕芯,取出那东西快速收入袖中,而后随手便将枕头丢回床榻。
这房内确实没什么可查的东西,到处都是霉味。
重新回到林慕白身后,如意默不作声,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走吧!”林慕白道,“看样子这里找不到什么线索。”
如意颔首,“是!”
转身离开。
殊不知身后,莫青辞面色僵冷,眸色微沉,终不置一词。
☆、第105章 旧宅往事
推着林慕白往回走,如意小心的用眼角余光往身后打量。等到回了房间,如意确信身后无人跟随,这才松了一口气,“师父,我在元青的房间里找到了一样东西。”
语罢,从袖中取出一把曾经断裂过的玉篦子。
这玉篦子被人从中摔断,而后又由能工巧匠小心的嵌回去,看上去虽是完整,但终归也不是完好如初。玉篦子上头刻着一朵含苞欲放的花骨朵,看枝叶,好像是一朵牡丹。
“看上去值不少钱。”如意道,“我见过不少玉篦子,早前红绡姑娘也有不少。我方才摸了一下,这玉质不错,应该不是寻常人家可以用得起的。至少,不是寻常奴婢用的。”
林慕白点了头,“这花纹雕刻得栩栩如生,确实有些富贵之相。这一看就是女儿家用的,只不过元青一介男儿,怎么会收藏女儿家的东西?”
如意快速环顾四周,继而压低声音道,“师父,会不会是——公主的?”
眉头微挑,林慕白没有说话,只是略有所思的盯着手中的玉篦子。想了想,林慕白道,“如意你去找蔷薇准备一下,待会我们去找丁香。”
“是,师父!”如意颔首退出房间。
房内,只剩下了默不作声的容盈端坐在案边。
林慕白将玉篦子放在桌案上,“这东西,你可认得?”
容盈摇头,“这是女子的私物。即便是嫣然的,我也不可能认识。”想了想,他勾唇笑得邪肆,“不过若是你的,便是用鼻子轻嗅,我也能闻出来。”
她蹙眉,“又不是牲畜,还用鼻子嗅?”
他笑得凉凉的,若刀斧雕刻的脸上,溢出少许撩人流光,“牲畜么?既然已经被冠上了牲畜之名,是不是也该对你这雌性做点力所能及之事,以为鉴证?”
她一愣,眼角眉梢淡淡晕开了若隐若现的桃花,面颊微红,“没个正经,不与你说了。”语罢,转动轮椅就想离开。却被他快速握住了手腕,随即心下一窒。
他道,“撩拨了人就想离开,哪有这样容易的事?”
林慕白左思右想,自己这哪算撩拨,不过是言语间的无心之失。随即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哪里有撩拨你,分明是你自己发情,与我何干?”
“当然与你有干,否则你如何能与我增进感情呢?”他将那“干”字咬得更重了一些,直教林慕白面色通红,浑然不敢正眼看他。
“还说是什么亲王,如今看来连个地痞流氓都不如。成日的不着调,成日想着那些事,没个正经,也不怕人笑话。你这堂堂恭亲王,原是个登徒浪子,浑然没有半点亲王气势。”她低低的训斥,终于抽回了自己的手,呼吸有些莫名的微热急促。
他凑了过来,指尖轻柔摸索着她的面颊,“我这登徒浪子,所有的气势都压在你身上了,不好吗?”
她张了张嘴,愣是说不出话来。
这般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