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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覆-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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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是痴痴傻傻的跟着她。如影随形。”鹤道人轻叹一声,“其实若非那些身外之名的纠葛,也许他们会是世上最好的一对璧人。若无功无名,对他们而言,才是最好的。”

黑衣人陡然冷了眉目,“他们天生就是死对头,本就不该在一起。若不是她一意孤行,这天下轮得到容渊做主吗?”

音落,却是一掌拍下。碎了石案。

可见力道之狠,心头之恨。

有些恨,长年累月的沉淀,到了最后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只为了仇恨而活着。

三十三重天,离恨天最高,那是欲的最高境界。

鹤道人随即躬身行礼,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黑衣人拂袖而去,徒留下脊背上微微渗着冷汗的鹤道人。无奈的立于当场。这场仇恨以爱之名开始,终究会以杀戮落寞,鲜血为局。鹿死谁手,又有几人知道呢?

可不管鹿死谁手,对她而言,都是痛。

人生难以承受之重!

所以这世上,有些人生来就没有自由可言。

你曾经最引以为傲的东西,到了最后,往往是你的致命点。

鹤道人出去的时候。早已不见了黑衣人的踪迹,询问了守卫才知道,殿下领着心腹策马而去,不知去了何处。

轻叹一声,拂尘轻甩,道一句,“无量寿佛!”

业障太深,佛也难渡。

仵作验尸后,很明确的告诉了林慕白,元青死在五天前,但绝不是他离开公主府当日。这么说,元青当日离开公主府之后,也有过一段活动时间,那么这段时间他会在哪呢?

这身上细细的划痕,是树枝划痕,想来是上山了。

这一点,从他衣襟里夹带的一些枝叶残碎也能验证出来。

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他们要对他下如此重手。死后分尸。连帝王家对待重犯,也不过是凌迟和枭首,何曾动到五马分尸的地步。

蔷薇吓得瑟瑟发抖,面色苍白,一脸惊慌的盯着如意,“如意姑娘,你说他们下一个要杀的人,会不会是我?金凤姑姑死了,元青也死了,他们死得这么惨,是不是下一个就该把我剁碎了?”

“你别怕,这是公主府,他们不敢进来。不管谁是凶手,有师父在,你大可放心。”如意咽了咽口水,天知道,她看了元青的尸首,如今心里也直打鼓,吓得要死,“你记住,这些日子别走出公主府!”

蔷薇连连点头,“我省得。”

话是这样说,可到了夜里,如意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了。闭上眼睁开眼,都是元青的尸体,走哪都看到血淋淋的。这房间里,她都觉得阴森森的,总觉得能听到马鸣声。

如意觉得,自己快要吓死了,想了想便抱着枕头出门。

去哪呢?

肯定不能去师父那儿,不然殿下要吃人,那比元青恐怖多了。

要不,去蔷薇那儿?

可蔷薇有丁香陪着呢,三个人挤一张床,能挤得下吗?

站在回廊里,如意抱着枕头犹豫,去哪呢?

想来想去都不知道去哪,干脆坐在了栏杆处,抱紧自己的枕头。

“如意?”一声喊,惊得如意整个人都跳起来,险些撒腿就跑。

☆、第115章 乱点鸳鸯谱

如意捂着怦怦乱跳的心肝,吓得面色都发白,一下子软瘫在栏杆处,抱着自己的枕头大口大口的喘气,“原来是你啊,明大人!快吓死我了!”

明恒微微凝眉,“你这是要做什么?”

闻言,如意猛的回过神来,眼皮子跳得厉害。

是啊,她在干什么?穿着单薄的寝衣,披着外套,一个人抱着枕头,披头散发的坐在回廊里的栏杆上,而后被吓成这样的魂不附体。想想,都觉得极为狼狈。

叫明恒看到这样狼狈的自己,如意只觉得面上臊得慌,当即干笑两声,“我瞧着今夜月色不错,一时兴起睡不着,就出来赏月,那、那谁不是说,说什么举头望明月吗?我这厢——赏月、赏月呢!”

明恒站在院子里,仰头看了看天色,“今儿个哪里来的月亮?”

如意这才惊觉,夜里云层极厚,看上去明日兴许会下雨,哪来的月亮?到处都黑漆漆的,只有风呼呼的吹着。初夏夜风虽然不冷,但也凉飕飕的,吹得人脊背发毛。

“呵呵——”如意笑得发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我这——这是赏灯!你看这回廊里的宫灯,不是挺好看吗?就跟游龙一样。”

明恒轻叹一声,握紧了手中冷剑,“你若是怕,只管说一声便是。”

如意敛了笑,面色微白的坐在那里,“你怎么知道?”

“你去给丁香送药之际,侧妃与世子爷说起,说怕你白日里见了,恐夜里梦靥不宁。”明恒不紧不慢道,“今夜是我轮值,我便过来瞧一瞧,哪知道刚看到你抱着枕头便出门了,原以为你是梦游,所以唤了你一声,谁晓得将你吓成这样。”

“这事,不许告诉师父。”如意撇撇嘴,“千万不能说,谁都不可说。”

明恒蹙眉,“怎生得吓成这样?”

如意有些窘迫,“小时候关黑屋子关怕了,所以长大了有些敬神怕鬼的。”

“那这样吧,我帮你守着。等你睡着了,我再走。”明恒道。

如意面色微红,没有吭声。

明恒骤然明白,随即也有些不自在,“你、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是在你床边守、守你一会,等你睡着了我便离开,绝不会有非分之想。如意姑娘莫要多思多想,明恒绝无轻薄之意。”

“我不是那个意思。”如意叹息着起身,抱紧了怀中的枕头,“我本出身风尘,对于世人口中的男女之防本就没多少感悟。我只怕万一教人看见,会误了明大人的清誉。如意受惯了倒也罢了,无谓连累明大人。我——我多点些蜡烛便是,不打紧的。”

明恒望着她。“我并没有这个意思。”他只怕如意以为,自己是轻薄风尘女子,毕竟如意的身份,早前还是有些尴尬的。

“我知道。”如意笑了笑,“你不必解释,我都懂。”

“当日我醉酒,是如意姑娘送我回去的,如今权当还你一个人情。”明恒身子绷紧,显得有些紧张,便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冷剑。

如意噗嗤笑出声来,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明大人说的哪里话,难不成你喝醉了,让我把你丢在院子里不闻不问吗?不过举手之劳,算不得人情。”

“让如意姑娘见笑了。”明恒有些拘谨。

“不过,既然如此,那也行!”如意笑了笑,“咱们一人一次,算是扯平了。那你进来吧,等我睡了你再走。”

明恒颔首,“那是自然!”

于是乎,明恒便挪了一张凳子在床前。因为孤男寡女,明恒也不敢关门,只开着门,背对着如意挺直了坐着。

如意笑道,“你这副模样,倒叫我想起了门神。往门板上一贴,就一动不动的。左不过。你没有门神这般凶神恶煞。”

明恒面色稍缓,继而道,“我惯来为世子爷守夜,还、还从未给姑娘家守过夜。”

闻言,如意躺在床榻上,盖着被褥侧个身望着他僵直的脊背,“你早晚是要娶亲的,如今先试试倒也罢了!我不说,你不说,权当是你我的秘密罢了!”

明恒低低的应了一声,“那你快些睡吧!”

也对,她早点睡,他才能早些回去。

思及此处,如意便闭上了眼眸。

可不知为何,床前坐着一人,她总觉得有些辗转难眠,翻来覆去了一番,明恒低语,“如意姑娘还觉得害怕吗?”

“倒不是害怕。”如意干脆翻身坐起,有些为难的戳了戳明恒的脊背。

明恒没敢回头,“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

“不是!”如意轻叹一声,揉着眉心为难道,“我从来没有遇见过,为我守夜的男子,所以我——我睡不着!”

明恒身子一怔,随即将凳子挪远点,“我离你远点,兴许你便能睡得早了。”

如意撇撇嘴,“这样真的可以?”

“试试吧!”明恒道。

如意“喔”了一声,又躺了回去,但越发的毫无睡意,又起了床。

“不如你睡吧,我守着你,咱们换一下!”如意走到明恒身边。

听得这话,明恒“啊”了一声,当下没反应过来。

“啊什么啊!”她夺了明恒的手中剑,“你去躺着,我给你守夜。横竖我是睡不着了,不若你来睡吧!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你只管放心睡。”

明恒以为自己听错了,自己再怎么样,也不用一个女人来为自己守夜安枕吧?挠挠头,他觉得今夜的如意真的不太对劲,“那、那你不是害怕吗?”

“有两个人在,便不怎么怕了。”如意道,“若是随随便便进来一个人,我又不信任,对你倒也无妨。你去睡吧,我给你守着。若有事,我便直接叫你,你再起来也不迟。”

“不、不用。”明恒嘴角一抽,“不若这样,既然你睡不着,我也不想睡,那咱们坐着聊聊天便是。”

“要不要来壶小酒?”如意忙问。

明恒忙摆手,“不必,若是喝醉,万一世子爷追究下来,便不太好。喝酒之事只可偶得,不可常得!”

如意一想,也对。

这明大人的酒量不太好,若是喝醉了,在自己的房间又哭又闹又吐的,到时候还麻烦。罢了罢了,虽然自己的酒量好,但也不能折腾旁人。

秉烛夜谈,说着无关痛痒的话题,说着曾经的过往。安静的世界里,对自己信任的人。赋予一定的信任空间,是件极为舒服之事。

说着说着,便忘了心中的恐惧,忘了过往的担虑。

只不过,说得累了,就趴在案头睡着了,第二天蔷薇过来,直接吓得跑了出去。等到明恒略显慌张的从如意的房间出去,如意穿着寝衣快速关门,众人才明白过来,敢情这是——谈上了感情啊!

当然,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林慕白的耳朵里。

容盈抱着她,勾唇笑得凉凉的,“看样子。还是爷最可靠。”

林慕白瞪了他一眼,“你莫胡说,如意不是这样的人。这其中必定有所误会,这话还是搁在一旁吧!”

“真的?”容盈轻叹一声,“若是真的,你当如何?”

“你觉得呢?”她问。

“明恒这些年对修儿也算是尽职尽忠,若是真的——那爷不妨成全。”容盈自然有自己的主意,“她是你的徒儿,我必定不会亏待她,如何?”轻嗅她身上的淡雅馨香,唇角微扬,这日子能过成这样,自然是惬意非常。

林慕白推开他,“别闹了。外头来人了。”

不用猜也知道,必定是如意。

果不其然,如意面色慌张的走了进来,眨了眨眼睛,低着头半晌没说话。

“陪我出去走走吧!”林慕白道。

如意点了头,不敢去看容盈,直接推了林慕白往外走,及至院中亭子里,才停了下来。如意想了想,还是给林慕白跪了下来,“师父?”

林慕白笑了笑,“做什么?行了一次拜师礼不够,如今这是要出师门吗?”

“师父,你别赶我走。”如意红了眼眶。慌忙磕头,“师父,如意知错了,请师父不要生气,莫要赶如意走。这世上,如意再也无处可去,实在是——”

轻叹一声,林慕白道,“你先起来。”

如意不敢起身,只是抬头望着林慕白,继续跪着。

“谁说我要赶你出师门了?”林慕白蹙眉,“快起来,教人看见,还以为真的出了什么事。”

“师父。其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意起身,慌忙解释,可一时间她却不知该从何说起。有些话,毕竟是尴尬,慌乱了反倒无从说起。

“我什么都没想。”林慕白叹息着握住如意微凉的手,发觉她的掌心已然濡湿,“你别想太多,我信你,也信明恒。”明恒心里此前对暗香有所愧疚,即便喜欢如意,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与如意发展到这一步。何况如意整日跟着自己,有没有与明恒暗通款曲,林慕白是清楚的。

如意不是暗香,对男人的见识超出常人。

她懂得分寸,所以——在情爱之事上,她不会失控。

即便喜欢明恒,她也会慢慢经营。历经红绡之事,如意更加明白,若是喜欢就该在一起的道理。所以她如今所有的紧张,应该来自于旁人的猜忌,而非自己的心。

如意对明恒,就算有所好感,应该也没到男女之情的地步。

听得林慕白这话,如意先是一怔,而后哽咽了一下,“师父?”

“什么都不必说,我也不会过问。”林慕白轻叹。“我信你。”

只是三个字,已然让如意不能自已,险些哭出声来,“多谢师父。”

正说着话,那头容哲修一脸得意的过来,明恒垂着头,有些莫名的焦虑。乍见此情此景,林慕白心中有了数,想着这臭小子估计得闹腾。

“怎么了?”林慕白问。

“跟小白商量件事。”容哲修笑得贼兮兮的,站在树下望着亭子里的林慕白。

林慕白道,“别的都可以商量,这事没商量。”

如意偷偷抬头看了明恒一眼,察觉明恒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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