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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复似笑非笑,“娘喜欢修儿,不喜欢别人的孩子。”
“修儿也只喜欢娘,不喜欢爹的身边有别的女人。”容哲修破涕为笑。
“那修儿,可要帮帮娘。”白复眸光利利。
容哲修重重点头。
等着容哲修从屋内出来,见着迎上来的明恒,当即变了脸色。主仆二人交换了眼色,抬步就走。及至走远,容哲修狠狠跺脚,然后一屁股坐在栏杆处,“气死我了!”
明恒环顾四周,朝着身边的随侍使了个眼色,众人快速撤退,形成一个包围圈,免教旁人轻易靠近。深吸一口气。明恒道,“她竟然教世子勾心斗角去害人,实在该死。”
容哲修冷笑两声,“我就是要让她去对付苏离,然后把苏离弄出去。这样不必让我娘动手,我都可以直接借刀杀人。她是个什么东西,我在宫里折腾的时候,她还不知道流落何方呢!跟我玩心计,也不看看我是谁教出来的!”
可不,他是皇爷爷亲手教出来的。
这世上的亲生母亲,都希望孩子无忧无虑的成长。哪有母亲,亲手推着孩子去当替死鬼的?就这一条,她就露了馅。
“世子,苏侧妃无恙,如今该怎么办?”明恒问。
“我爹呢?”容哲修问。
明恒道,“好像出了点事。殿下出去了。”
容哲修邪邪一笑,“爹不在,你跟我一起演戏。”他徐徐起身往外头走去。
“怎么演?”明恒楞了一下。
“不难,你见机行事就好!”语罢,容哲修猛搓眼睛,愣是把一双迷人的大眼睛,搓得血红血红。看上去,就好像受了委屈大哭过一场。清了清嗓子,容哲修突然嚎啕大哭,惊得明恒下意识退后半步。
明恒慌忙宽慰,“世子别难过,世子——都过去了,苏侧妃没事呢!”
容哲修边哭边往外走,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娘给我抓的蜘蛛,又不是我刻意的。为什么非要说是我使坏,蜘蛛又不是我抓的!都说了不是我干的,为什么要冤枉我!”
门口的守卫扑通扑通跪了一地,容哲修哭着往外走,“给我备车,我要去找皇祖母!”
明恒急急忙忙去备车,“世子莫哭,皇后娘娘一定会为世子做主的!”
“我讨厌恭亲王府,我讨厌这里的每个人!”容哲修快速上了车,明恒二话不说驱车而去。脊背早已冷汗涔涔。
对于明恒,你让他杀人,他可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面对刀光剑影都能坦然无惧。可若说是演戏,他这老实人确实有些为难。
上了车,容哲修光剩下呜咽和揉眼睛,再也挤不出眼泪。
“世子,真要入宫?”明恒问。
容哲修道,“当然是真的,所谓恶人先告状,总不能让他们抢先!”
明恒颔首,“卑职明白!”
马车快速朝着皇宫驶去。
林慕白得知,一脸无奈,这孩子是越玩越起劲了。早前这府里谁都不敢惹他,谁都不敢轻易跟他玩心眼,他自觉没劲。如今来了个白复,跟他动心思,他还不得使劲的玩?!
轻叹一声,让一个六岁的孩子逗着玩,这暗香实在是太让自己失望了。就这点脑子,还敢进恭亲王府?
倒是蔷薇骂得好,“纯粹找死,早晚得死在她自己手里!”
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苏离并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吓。说到底在这恭亲王府里,容哲修还是唯一的孩子,唯一的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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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宁府。
苏婉与玉弦跟在容景垣后头已经很久很久,离开京城,远离家乡,只为这梦中一眼,执念不灭。玉弦从包袱里将冷馒头取出来递给苏婉,“主子,吃两口吧,这附近荒山野岭的,估计连客栈都找不着。吃一些充充饥,才有气力继续往前走。”
如今正值夏日,火辣辣的太阳当空照。
苏婉以袖拭汗,一张脸热得通红,“你也吃点吧!这一路上,苦了你!”
“这算什么,咱们当奴才什么苦没吃过,倒是主子您——”玉弦撇撇嘴,狠狠咬了一口干馒头,“如果这一次还不能拿下,才是大损失。”
“什么拿下不拿下。”苏婉瞪了她一眼,“不过是大恩未报,我不能如此忘恩负义罢了!”
“啧啧啧,主子,咱们都到了这份上了就不打马虎眼。”玉弦笑嘻嘻的凑上去,“主子,你若真念着奴婢随你一场,来日你与沐王殿下真的成了,记得让奴婢喝杯喜酒讨个彩头。”
“死丫头,尽胡说!”苏婉心里是欢喜的,只不过八字还没有一撇,她哪敢说大话。男女之事,她也是初初相遇,哪知道太多。
前面的歇够了,又开始继续往前走了。
因为是流放,所以容景垣不可能有什么好待遇。破旧的马车,已经是徐婕妤能买通的最好脚力。车内的容景垣,手铐脚镣齐全,这也是为了防范重犯逃离的举措。
被流放的,多为穷凶极恶之人,或者是政治上惨遭失败之人。
容景垣想了想,自己似乎都不符合。可偏偏,诸多皇子之中,他是唯一一个被流放的天之骄子。轻叹一声,此生不公已然太多,唯一幸事便是母亲安好。这么一想,似乎又坦然了不少。
出了余宁府,是一条山道。山道崎岖难行,再加上一侧悬崖峭壁,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
容景垣坐在车内,听得外头两名押解的役夫交谈道,“当心点,这儿算是虎狼之地,到处是匪寇横行。”
虎狼之地?
这算什么虎狼之地,想当年他深入漠北,为大祁九死一生,险些全军覆没,那才是虎狼之地。如今烈日昭昭,还怕什么匪寇呢?
正想着,突然车子好像卡住了石头,猛然颠簸了一下。
车子剧烈颤抖,紧跟着便停了下来。
容景垣神经一紧,只听得外头传来浑厚的吼声,“都给我下车。”
役夫缠着声音道,“大胆,这是官家的车子。你敢劫道,不要命了吗?”
“劫的就是官家的车子!你们一个个当官的,逼得我们没饭吃,还敢跟我说官家!弟兄们,今儿个就割了他们的耳朵,掏出他们的心肝肠肺,给咱们哥几个下酒!”这一声音落,容景垣已经掀开车帘,快速探身查看情况。
七八壮汉,一脸络腮。
手执大刀,拦路不去。
那一副副凶神恶煞模样,眉目间透着无温杀气。见着容景垣的瞬间,都将视线齐刷刷落在了他身上。
☆、第196章 玉弦尽出馊主意!
那一刻,容景垣突然萌生了一种感觉,好似这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而并非真正的匪寇。然则事实却不容他多思多想,这些人已经飞扑而上。
容景垣下了车,役夫开始拔刀迎战。
这些人的功夫显然在役夫之上,可故意表现出毫无章法的厮杀模式。由两人缠着两名役夫,剩下的五名匪寇直接扑向了容景垣。
虽然容景垣手铐脚镣,可功夫底子不弱。驰骋沙场那么多年,岂会怕了这些宵小之辈。
脚镣束缚,难以踢腿难以挪动,所幸手上的铁链子却能当做致命的武器。乘人不备,当下一铁鞭将一名壮汉毙命在地。
这下子,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想要杀容景垣,还得看有没有这个命,有没有这个本事。
可前面厮杀不断,远处停着马车的苏婉和玉弦,愣了半晌没敢动。
“主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人家有刀子呢!”玉弦摸了摸随身小包里的墨砚,身子止不住颤抖。她就一个砚台能防身,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主子瘦弱,论打架肯定吃亏,绝对不能拼死往前冲。
苏婉急得团团转,“那么多人打一个,实在太不公平。”
“主子,这是杀人呢,哪能论公平!”玉弦拽着蠢蠢欲动的苏婉,“主子你别过去,人家沐王得三两刀才能砍倒,你估计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总不能干看着!”苏婉急得眼睛都红了。突然取出一块布,拼命的刨了沙土拢到一处。
玉弦慌了,“主子,你傻了?这东西不当吃不当用的,你刨土干什么?”
“我有用!”苏婉拎起满是沙土的布包,“玉弦,你驱车,咱们冲过去。”
“主子,你打算美人救英雄吗?”玉弦傻了眼,“就拿着你这一包土?主子别傻了,土只能埋人杀不了人,而且你这点土,都不够埋一个人的!”
“废什么话,信不信我现在就埋了你!赶紧的!”这个时候,苏婉哪有心思跟玉弦闲扯,这一门心思都扑在了前面的战局上。她发现了一个问题,似乎这些人并非真正的匪寇,好像纯粹是冲着容景垣来的。且瞧着他们纠缠容景垣时那发狠的模样,根本就是来杀人的。
思及此处,苏婉一颗心愈发悬起,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都得搏一搏。
大不了就是一死,一个人若是连死都不怕,便可无所畏惧。
主子都发话了,玉弦自然得往前冲。横竖自己也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不管怎样这几日的活头都算是赚的。这么一想,玉弦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高大起来,没什么可怕的!
一声马鸣,马儿撒开马蹄,紧跟着就直冲过去。
玉弦故意扯着嗓子慌张喊着,“马惊了马惊了,快让开!”
所有人的目标本来就是容景垣,对着突然冲过来的马车。人的第一反应是退开一步。毕竟马蹄无情,被马蹄子踩着或者伤着,都不是闹着玩的。
容景垣一怔,胳膊上被锐利的刀剑划出了一道口子,顿时鲜血直流。
马车冲过来的时候,苏婉突然抓住布包一角,布包里所有的沙土顷刻间朝着匪寇四散而去,挡了人的视线。她扶着车门,朝着容景垣大喊,“快上车!”
一个翻身,容景垣已经坐在了车架上,玉弦一声厉喝,“驾!”
马车飞驰而去。
容景垣紧捂着伤口,面色陡然一沉,“剑上有毒!”
苏婉愕然瞪大眸子。
却见容景垣眼睛一闭,直接躺了下去。
玉弦这下慌了,“主子,他不会死了吧?主子,怎么办?”
“继续驾你的车。”苏婉勉力将容景垣拖入车内,“玉弦,马上找最近的镇子,咱们需要大夫。”
“可是主子,这方圆十数里都没有镇子,上哪找大夫?”玉弦急了。
苏婉一颗心怦怦乱跳,“去找水源。”她从包袱里一堆瓷瓶里,取出一个白色小瓷瓶,这还是离开京城的时候,林慕白为了以防万一给她备的解毒丹,怕的就是半道上遇见什么蛇虫鼠蚁或者其他不测。没想到,还真的用得上。
山溪潺潺,苏婉和玉弦勉力将容景垣抬到溪边。
容景垣一张脸漆黑如墨,看上去毒性蔓延得很快。
她方才费了好大的劲儿,都没能把解毒丹给他喂下去,看样子得拿水灌。偏偏她们带着的水袋,在此之前被玉弦喝了个精光。若不是如此,也不至于拖到这个地步。
玉弦取了水,可是容景垣口齿紧闭,压根喂不下去。
“主子,奴婢去找小竹棍,咱们给他吹下去!”玉弦撒腿就跑,这个时候人命关天,什么都得试试。
“吹下去?”苏婉愣了愣,眼见着玉弦跑远,犹豫了一下将水含在嘴里,对着容景垣的唇便俯身下去。但似乎不太管用,因为容景垣已经无法吞咽,药到了咽喉愣是下不去。
苏婉慌了,把心一横。直接伸出舌头抵在他的喉间,愣是将药给推下咽喉。
药到了咽喉下头,她又含了一口水,嘴对嘴的给他灌下去。
“咽下去了!”苏婉欣喜若狂,一回头,刚好看到目瞪口呆的玉弦站在那里。只见玉弦嘴角直抽抽,定定的望着面颊绯红的苏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良久,玉弦咽了一口口水缓缓靠近,“主子,那个——奴婢没找到竹子。”
苏婉点了点头,视线只是落在昏迷不醒的容景垣身上。虽然药喂下去了,可是这里荒郊野外的,上哪找大夫?留在这里纯粹就是听天由命的。
也不知对方是什么毒,更不知这解毒丹能否解毒。
苏婉一颗心七上八下,可算一点主意都没了。
如果容景垣死了,苏婉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是寻找真凶为他报仇,还是——她眸色一滞,天,她在想什么?好端端的,怎么想起了这些?
容景垣还喘着气,还活着呢!
“主子,咱们这算不算吃亏?”玉弦犹豫了很久才低低的问。
苏婉瞪了他一眼,“人都还没醒,你竟还有心思想着这个?”
“主子,奴婢不关心沐王殿下,奴婢是主子的奴婢。”玉弦好心提醒,“奴婢只关心主子会不会吃亏!主子跟齐王殿下都没有、没有主动——”她指了指自己的嘴,“如今跟沐王嘴碰嘴,这算不算打记号了?若是沐王醒来不对主子负责,那不是亏大了?”
苏婉轻叹一声,“等沐王殿下醒来咱就走,无需他负责,你懂吗?”
玉弦撇撇嘴,“那不是便宜他了?”
闻言,苏婉蹙眉。
玉弦慌忙改口,“没没没,是便宜了主子!”
“什么?”苏婉一愣,面色噌的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不不不,奴婢不是这个意思。”玉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