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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宋贵妃,才是掌握后宫实权的圣母皇太后。毕竟,她才是容景宸的生母。
“妾愿留下。”徐慧伏跪在地。
“好!”皇后点了头。
众妃嫔投去鄙夷的目光,这个时候还跟皇后靠近,不是自己找死又是什么?眼下大权都落在了宋贵妃母子的身上,还敢跟皇后沆瀣一气。
不过转念一想,徐慧有个不成器的五皇子,被免为庶人流放千里,也就不足为奇了。毕竟有什么样的母亲,才有什么样的儿子。
方才还乱哄哄的寝殿外头,顷刻间冷清下来。
皇后瞧一眼躬身站立的徐慧,轻叹一声,“进来吧!”说着,便进了偏殿歇着。
徐慧一声不吭的跟着皇后,面不改色,极尽卑谦。
端坐在案,皇后道,“坐吧,长夜漫漫,陪本宫说说话。”都说八月十五是个好日子,是个团圆的大日子,可对于今年的宫闱而言,只怕是血腥与杀戮的开始。
在冰冷的宫里,只有弱肉强食,没有同情和怜悯。
徐慧行了礼,依言坐下。
“陪本宫下棋吧!”皇后笑了笑,“本宫好久没下棋了。”
徐慧淡淡应了声,“好。”
棋坪里,黑白厮杀。棋坪外,人心险恶。
“你就不担心吗?”皇后落下一枚棋子。“如今毓亲王被册立为太子,也就是说大权旁落。本宫空有皇后之名,只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娘娘这是在告诉妾,该离您远点?”徐慧浅笑落下棋子,“事实的确如此,趋利避害乃是人之常情,可偏偏妾是个硬骨头。皇后娘娘对妾有恩,人不能忘恩负义。纵然娘娘来日失势,妾可能会受到连累,然则心中无愧,又何惧之?”
皇后轻笑一声,“世间还有你这样蠢笨之人吗?”
“如今妾什么都没了,景垣已被免为庶人流放千里。这宫里也没什么是妾能够长久牵挂的,她们若是不忿要将我碎尸万段,也不过是一口气的功夫。争来争去,还落得麻烦,不如就随缘吧!生也是缘。死亦为缘。”徐慧面不改色,语速平缓。
“本宫念了一辈子的佛,却不及你。”皇后轻叹一声,“这些年,难为你了。”
徐慧摇头,“后宫之事,妾从未沾染分毫,能让景垣平安长大,已是上苍庇佑,娘娘之德。妾心满意足,不敢奢求其他。惟愿皇上能快点醒来,免教小人作祟,朝堂不安,后宫不宁。”
皇后点了点头,“但愿吧!景垣流放,你毫无怨言?”
徐慧深吸一口气,“皇后娘娘觉得这宫里好吗?”
“如果宫里好,会把人熬成这也吗?”皇后反问,低眉望着棋坪里的棋子,举棋犹豫了半晌。
“既然这宫里没什么好的,没什么可留恋的,离开京城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徐慧笑了笑,“远离纷争和喧嚣,去寻找自己的海阔天空。不必想我这样,永久的困在这四四方方的城里,不见天日。”
皇后垂眸,清浅的吐出一口气,“你与本宫,怕是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皇宫了,除非死。”
徐慧轻笑,“咱们这样,算不算等死?”
“约莫是吧!”皇后落下棋子。
却听得徐慧道,“娘娘,得罪了。”音落,已侵吞皇后的大片棋子。
皇后愣了愣,有些惋惜的放下手中棋子,“长久不曾下棋,技艺都生疏了。想当年,倩云还在,我们姐妹两——”她下意识的顿了顿,低头苦笑,“怎么好端端的又说起她了。”
徐慧不敢吭声。
毕竟那个名讳,是整个皇宫的忌讳。不管皇帝在或者不在,活着还是死了,这个名字都该随着岁月的流逝,消磨在回忆里再不被人提起。
皇帝还在昏迷,徐慧陪着皇后下棋,直到两个人都累了,何时睡着都不知道。
容盈回来的时候,林慕白已经睡下,整个人恭亲王府显得格外安静。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褪去衣裳,悄悄钻进她的被窝。轻轻揽住她的腰肢,温柔的带入怀中。
林慕白知道是他,连眼皮子都懒得睁开,任由他抱着就是。
因为是夜里宣读的圣旨,所以暂时没能影响十五月圆的热闹。十里长街依旧繁华鼎盛,到了明日,容景宸被立为储君之事很快就会传遍整个京城乃至天下。
容景宸站在毓亲王府门前良久,负手而立盯着匾额上的金漆描绘。
刘瑜上前,“恭喜殿下贺喜殿下,打今儿个起,您就是太子殿下。这下子,什么恭王什么齐王,哪怕是皇后娘娘,都不是殿下的敌手。贵妃娘娘重新执掌后宫,殿下执掌前朝,势必锐不可挡。”
“这话还是留着以后说吧!”容景宸进门。“不到最后一刻,都不算赢。”
太子终究是太子,称不上万岁就不是天下之主。皇帝只是暂时昏迷无法打理朝政,这立太子与废储君,说到底也只是皇帝的一念之差。许与不许,都不过皇帝的一句话。
推开门的时候,今夕和衣而睡,躺在软榻上,约莫是在等他。
上次他险些殒命,所幸得林慕白施以援手才能捡回一条性命。如今被容景宸细细的养着,才算逐渐恢复了元气。只不过,他还是太过纤瘦,仿佛风一吹便会随风而去。
听得开门声,今夕当下便睁开了眼眸。
下一刻,已有温暖的身子倾覆而来,吻上他微凉的唇瓣。
长长的睫毛微微扬起,容景宸那张极度温润的容脸。快速撞进他的眼底。
今夕笑了笑,垂眸时极尽温柔,“殿下,累。”
容景宸一笑,和衣睡在他身旁,“那便睡吧!今夜暂且放过你。”
他闭着眼眸,唇角扬起浅浅的笑意,“无赖。”
“明日你便会知道,我到底有多无赖。”十五月圆,搂着自己心爱之人安枕于榻,果然人生最美好的事情。这纤弱无骨的男儿,犹如他手心里的瑰宝。那素白无痕的肌肤,微光中泛着晶莹剔透的光泽,直教人心猿意马,涟漪万丈。
今夕一大早就被容景宸折腾了一遍,等着容景宸更衣离去,他才缓过劲来。
皇帝都病了,容景宸还要上朝?
却听得外头敲锣打鼓,人人奔相告走。
慌忙起身,今夕气息微喘的站在房门口,听得有人高喊。细听之下骤然愣住,“太子?毓亲王——太子?!怎么会——”不该是皇帝最宠爱的恭王吗?
大祁储君,怎么会是毓亲王?
今夕身子一颤,好在快速扶住了门框,才不至于滑坐在地。
容景宸变成了大祁的太子殿下,那么他会怎么对付恭亲王府?对付恭亲王府,势必会连累她。如今她身怀有孕本就身子虚弱,若是受了波及,岂非更加危险?
思及此处,今夕慌忙披上衣裳,抬步便往外走。
☆、第213章 今夕被擒
只不过,没走两步,今夕便顿住了。身子微微僵直,所谓关心则乱,似乎一点都不假。他怎么就忘了自己此刻的身份呢?
这是毓亲王府,自己是毓亲王的人。
不对,现在应该是太子府。
他是何今夕,东宫的家奴。
心头苦笑,今夕抚着栏杆怅然若失的坐下。突然觉得上天跟自己开了个大玩笑,玩笑大的教人接受不了。除了自己险些病死之际,林慕白前来府中治病,这段时日他还真的没再见过林慕白。
然则这样也好,至少知道她还活着,她还是周全的。
那么自己这副残损的身子,便是就此折了,亦是甘愿。
只不过这世上有些东西,往往计划赶不上变化。
一转身,今夕遇见了不想见的人。
白少康眸色微冷的站在他身后,惊得今夕骤然急退,哪知白少康陡然上前,伸手便擒住了他的胳膊。下一刻,一个纵身,如同老鹰抓小鸡一般,直接将今夕带离太子府。
因为白少康来府中,是经过容景宸默许的,是故他才能轻而易举的将今夕带走。若是知道会有这一日,容景宸只怕悔之莫及,必定不会让白少康登堂入室。
今夕本就柔弱,被白少康擒住,愣是使不出半点挣扎的气力。
除了王府,白少康一记手刀落下,今夕便失去了意识,直接被人丢在墙外的马车内,快速驶离京城。马车飞快,扬长而去。
等容景宸回府,得知今夕失踪,已经是晌午时分,车子早已走远。
“白少康!”容景宸咬牙切齿。
护院们跪了一地,“属下等未曾料想他会对公子下手。”
“马上去追,把公子带回来。”容景宸眯起危险的眸子。
“殿下,那白少康——”刘瑜犹豫了一下,毕竟此刻的白少康,手中掌握着容景宸最需要的东西。
“生死不论。”容景宸拂袖。
刘瑜面色一紧,这才意识到,殿下是真的生了大气,是故慌忙行礼,“卑职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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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亲王府。
容盈握住林慕白的手,俯身蹲在她跟前。
林慕白正要歇息。不觉笑道,“有什么话便说吧,这般神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犯了多大的过错。赶紧说,我有些累。”
“你别激动。”容盈把话说在前头。
眉睫陡然扬起,林慕白正了颜色。他说这样的话,她已经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今夕失踪了。”容盈说,目不转瞬的盯着她的脸。
眸光恍惚间溃散少许,林慕白反握住他的手,“然后呢?”
“探子在京城内,发现了白少康的踪迹。”这意味着什么,就不必容盈细细解释了,林慕白心知肚明。白少康是什么人,奸邪小人,最喜欢在背后做小动作。当年大殷尚在便是如是,今日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慕白深吸一口气。徐徐松开容盈的手,“我知道了。”
“虽然不知道白少康的目的为何,然则敢在太子府下手,显然是有过考量的。是故他不可能轻易伤害今夕,所以你别太担心。”容盈道,“这件事,恭亲王府不好插手,毕竟是太子府的私事。容景宸不会明目张胆的去追人,但也绝对不会放过白少康。”
“偌大一个太子府,连个人都护不住,简直废物。”林慕白眸色冰凉。
这话意味着什么,容盈心里很清楚。偌大一个太子府,怎么可能任由白少康穿梭自如,还把人给劫走。是故这件事容景宸不敢声张,毕竟白少康身份特殊,一旦被人查出自己与前朝太子纠缠不清。其祸非小。
容盈抚上她紧蹙的眉眼,而后将掌心温柔的贴在她的小腹处,“放宽心,这件事我会让人跟着。”
“不。”林慕白摇头,“这事你不能出面,我会让黑子去办。江湖人江湖事,你一个朝廷中人若是掺合其中,难免会给人落下把柄。容景宸已经是太子,但你还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根刺都长了那么多年,也该拔了!”容盈笑了笑。
林慕白深吸一口气,“那就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这事,林慕白与容盈细细的分析过,最后得出一个比较靠谱的结论。那就是白少康的手中需要足够的筹码,来要挟容景宸,达到自己的目的。
那么白少康的手中,到底握有什么筹码呢?
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那些东西。
黑狐领命,派出大批的探子去城外搜寻今夕的下落。当然,他们的人不能惊动太子府的人,否则容景宸知道还有人在搜寻今夕的下落,势必会对今夕起疑。到时候,今夕就算救了回来,也会有危险。
容景宸的眼里,容不得沙子。
今夕醒来的时候,手脚皆被束缚。他躺在木板床上,扫一眼周围的环境。这里破破烂烂,也不知是什么地方。透过破碎的窗户纸,依稀可见外头的天色灰暗。
白少康下手够狠,以至于到了现在他还是晕晕乎乎的。今夕的身子本就不好,这会子连喘气都觉得有些费力。调整了很久,才逐渐缓过劲来。
这是什么地方?
他挣扎了一下,奈何绳索绑缚得太紧,他根本无法挣脱。
许是听到了屋内的动静,外头传来了隐约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走越近,今夕的一颗心顷刻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可没忘记,自己昏迷之前见到的那张脸。他认得那张脸,知道那个人的秉性。
门开了,鹤道人和白少康一前一后从外头进来。
今夕缩在墙角,极力让自己看上去无害。林慕白初见他时,都未能认出他,所以他不相信白少康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他抓了自己,无外乎是觉得容景宸与自己的关系,是可以值得利用的。
鹤道人拂尘一甩,“看上去果然是个极好的货色,难怪容景宸这般珍爱。”
“出世之人,说这般风尘之话,也不怕三清降罪。”今夕冷笑两声,“就你这样的,也配这一身行头吗?”早年,这鹤道人就跟着白少康跟白馥作对,是故今夕见着眼前这两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逞一时口舌之快没用。”白少康嗤冷,只不过看这美男子的容色,隐隐总觉得有几分熟识。然则一时半会的,他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今夕,“你叫何今夕?”
“这话你可以去问太子殿下。”今夕可不是傻子,白少康眼中的疑惑摆明了有所怀疑,他不可能自报身份。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