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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我是谁,不晓得我是哪儿来的,你也敢救人?”苏婉蹙眉。
“瞧着你长得好,还打算给我那跛脚的徒弟娶个媳妇。”老者嘿嘿的笑着。
苏婉一听,当下黑了脸,“你最好赶紧放了我们,否则——”
“否则怎样?”老者若顽童一般,欣喜的盯着她,“否则怎样?你能插上翅膀飞出去?”
苏婉冷着脸,一言不发,她在考虑要不要说出自己的身份?林慕白手中的女子卫队,想来在江湖中有所威名。可自己若是说了,万一连累林慕白,又该如何是好?是故,她有些犹豫。
“对了对了,你跟小白狐狸是什么关系?”老者若好奇宝宝似的盯着她,“你好似很担心她。”
“什么小白狐狸?”苏婉不解。
“白狐啊!”老者指了指屋内,“这会子正颠鸾倒凤呢!”
听到颠鸾倒凤这四个字,苏婉的脸微微红了少许,“她是来找我,你若是有什么恩怨只管冲着我来。”横竖她不会武功,逃不出这里。若是白狐能逃出去。也许自己还能有一线生机。
“她能听你的?”老者绕着苏婉走了一圈,突然小心翼翼的问,“你来自南诏?”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苏婉疑惑的盯着老者,“此话从何说起?”
“南诏之人多蛊,你该不是对小白狐狸下了什么蛊毒吧?”老者突然拽着苏婉走到一旁的棚子坐下,“来来来,快跟老头子说一说,这蛊毒是怎么炼制怎么下的?”
看着他那副疯癫痴迷的模样,苏婉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我不是南诏人,我也不会什么蛊毒。你先告诉我,你到底要把白狐怎样?你为何认得她还要作弄她?”
“她是丫头的人,那个小子老头子认得。”他神神秘秘的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册子,翻了几页指着上面孟麟的绘影图形道,“喏,孟行舟的儿子。孟行舟不是当今丞相吗?如果让他跟白狐扯在一块。那丫头不就多一分安全吗?多个帮手总比多个敌人好得多!”
苏婉蹙眉,“你说的丫头,是林慕白吗?”
“林慕白?”老者想了想,“好像现在是叫这个名字。”他突然贼贼的笑着,快速靠近苏婉,惊得苏婉一下子把心肝都提了起来,不知他要做什么。
哪知老者做贼一般压低声音问,“你认识小丫头啊?”
苏婉想着,这该不会真的是林慕白的师父吧?可慕白那么稳重一个人,怎么有这也不靠谱又疯疯癫癫的师父呢?
然则听他口气,似乎不假。
“我们是朋友。”苏婉试探。
老者一蹦三尺高,突然就跳到了桌案上,惊得苏婉眼睛发直,他又要怎样?
“你是丫头的朋友,难怪跟她一个鼻孔出气,脾气都那么像!”老者兴奋不已,“我告诉你,丫头的眼睛贼毒,看人是一看一个准!既然你是她朋友,想必也知道她如今的状况。快跟老头子说说,她现在是胖了瘦了?高了矮了?还守着那医馆?”
“什么医馆?”苏婉一震,俄而想起如意说过,林慕白以前在清河县开过医馆林氏医馆,“她如今在京城,并没有医馆。”
“不开医馆那她吃什么?”老者担虑,“是不是被人欺负了?”蓦地,他面色一紧,“你说——她去了京城!”下一刻,老者快速跳下桌案,“这丫头怎么这样不懂事,还敢回京城,不是找死吗?”
慢着慢着!老者顿住脚步,突然转身狠狠捏住苏婉的胳膊,“你在骗我!”
苏婉疼得脸色发青,“我骗你作甚?我也是京城来的。”
老者有些慌乱,“她怎么就回京城了呢?天下之大,去哪儿不行,非得回京城!要死啦要死啦!”他咽了一口口水,“她那个笨徒弟还跟着吗?要是两个人,兴许还能有个照顾。”
“你说暗香?”苏婉面色微沉。
老者点头如捣蒜,“对对对,就是那个笨徒弟。”
“她给了慕白一刀,然后背叛慕白!”苏婉实在不想提起暗香。
“什么?”老者又开始往身上摸,终于摸出一支银针来,“我非得戳死她不可!”
“诶诶诶!”苏婉慌忙拦着,“你做什么?”
“我杀上京城,我戳死那笨徒弟,老头子都不敢伤丫头一根毫发,她敢拿刀子捅。”老者一脸怒气,气得那白胡子都跟着轻颤起来。
显然,是真的动了气。
“慕白没事,就是伤了心。好在有殿下陪着,很快就恢复了。”苏婉轻叹,这老头子疯疯癫癫的,一惊一乍的,她都快要被他吓死了。
“什么殿下?”老者瞪大眼睛,“就那个逼得她跳崖的混账东西?”
苏婉没明白过来,一时间接不上话。
“那我更得去京城一趟了,万一那混账东西又想娶别人,再逼得丫头跳一次,我可没那么大本事再救她一回!”说着,直接朝着屋内跑去,“我去收拾东西!”
苏婉急了,“你别说风就是雨!”
这老头子这般冒冒失失,若是去了京城,只怕帮不上忙反而会坏事。如今林慕白的状况堪忧,再添个累赘,只怕是更要折腾。
“怎么,老头子去看我小徒弟,你还敢拦着!”老者面怒。
“殿下很疼她,而且她如今有了身孕,你去不方便。”苏婉轻叹一声,“你既然那么担心她,不如我跟你好好说一说,这些时候慕白身上发生过的事情!”
这么一说,老者突然来了兴致,一下子忘了方才的火急火燎,乖乖坐下来,“你说你说!”
苏婉心里喟叹,慕白怎么会有这么个不靠谱的师父呢?
但面上,还是温润至极,慢慢的将自己遇见林慕白的事情,以及后来发生的那么多波折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当然,苏婉并未提及自己的事情,有关于她和容景垣的故事,被悄然隐没。
可这话说完,天都大亮了。
苏婉实在太累,趴在案上睡了过去。
等着太阳升起,她才惊醒,“白狐?”
白狐被折腾得够呛,还真别说,这孟麟的后劲十足,实在不是她能消受的。虽说是个书生,可折腾起人来,一点都不比那些习武之人差多少。也亏得他平素阅女无数,所以做起这种事也算是得心应手。
只是可怜了白狐,人家假戏真做,她也跟着乱了心绪,随他起伏。
醒来的时候,身子疼得厉害,纵然习武多年,可这种疼痛比受伤更刻骨。孟麟睡在身边,双目紧闭,她只能看到他俊逸的侧脸。
随手撩开了帷幔,白狐轻叹一声。倒是可惜了,这守了二十多年的身子,说没就没了。等她出去,非得把始作俑者剁成肉泥不可。
蓦地,墙壁裂开,是一道石门。
外头的光有些刺眼睛,白狐微微凝了眉目。
“喂,可以出去了!”白狐慌忙推醒孟麟。骤见他光洁的胸膛,想起昨夜的事情,当下面红耳赤的别开头。快速穿好衣服,也不管伸手的孟麟到底在干什么,白狐忙起身。
倒吸一口冷气,耻骨有些疼,好在她是习武之人,这点疼倒是可以忍耐。握住案上冷剑,白狐疯似的冲出石门,早已将身后的孟麟抛诸脑后。
可走到外头,白狐愣了半晌。
只见一个长袍老者坐在台阶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
她这失了身的还没哭,他哭什么?
“老头,原来是你害我!”白狐拔剑出鞘,可跛腿男子快速挡在了跟前。
“我害你什么了?”老者抬头,“你不是好好的吗?”
“你!”白狐哑然,这事怎么说出口?
老者继续道,“现在生米煮成熟饭,我这是帮你。要不然你老死江湖,还不知道男人是什么滋味!”
白狐愤然,“你怎么知道,我老死江湖也不知道男人的滋味?你一个老光棍的,懂什么?在这里不懂装懂尽会祸害别人!你敢对付我,我一定会如实禀报殿下!”
“诶诶诶!”老者起身,“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怎么一个个都要告状呢?
苏婉站在那里,“白狐?”
“苏姑娘?”白狐愕然,慌忙上前,“你没事吧?那疯老头没对你怎样吧?”
苏婉摇头,“我没事。”只不过——她觉得有愧于白狐,自己没能制止得了这个疯老头。
“没事就好!”白狐如释重负,她这条命都是殿下的,清白算什么。没了就没了吧!回头望着走出来的孟麟,白狐快速避开视线。
“我的人在哪?”孟麟冷着脸。
老者道,“出了这个门,就还给你!”
孟麟头也不回的离开,“苏姑娘,赶紧走吧!”
“孟公子是——”
不待苏婉说完,孟麟止步看了她一眼,“是景垣让我来的。”
心下一动,苏婉面色微紧,“是他?”骨子里是欢喜的。
“走吧!”孟麟看了白狐一眼,“有人不知天高地厚,折腾了县太爷的女儿,再不回去,只怕冤没头债没主,景垣要倒霉了!”
音落,孟麟头也不回。
白狐知道,他说的是自己。
“谁让那县太爷敢动沐王的心思!”白狐嗤冷。
“喂,你们都走了,那我呢?”老者怒斥,“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白狐提着剑就想冲上去,“到底谁欺负谁,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我告诉你,如果不是看在殿下的份上,我今儿个就把你剁碎了喂狗!你敢这么对我,我绝饶不了你!”
“你是挺享受吗?”老者翻个白眼。
“你还敢说!”白狐拔剑。
苏婉慌忙拽住白狐,“那是慕白的师父!”
白狐气得浑身发抖,搀着苏婉就往外走,“我们走!”
“诶,你们回京城的时候,记得通知我,老头子我也要去!”老者焦躁的喊着,可惜没人搭理他。
跛腿男子蹙眉。“师父,好像真的有点过分了,白姑娘到底是个姑娘家,您这样不是折腾人吗?乱点鸳鸯谱,来日她怎么在江湖上立足?”
“你懂个屁!”老者瞪了他一眼,“如今她是孟麟的女人,怎么说都是丞相府的人,男人嘛——床上情义还是很重要的。丞相府就这么个根,只要牢牢抓住,还怕孟行舟不帮着咱家丫头吗?”
“话是这么说,可这都是您的一厢情愿!”跛腿男子嘀咕。
秋朝焦急的迎上去,见着孟麟无恙,苏婉也找到了,当然是一脸的欣喜。只不过,苏婉有些犹豫,“玉弦还没找到呢!”
当时一场风沙。悬崖落马,也不知道玉弦现在是死是活。
“我会让人继续找!”白狐与孟麟异口同声。
音落,各自看对方一眼,而后各自别过头不去看对方。白狐只觉得尴尬,有种莫名的想要逃离的冲动。
苏婉是知道实情的,但是这个时候的确不适合再留下来,“好!”玉弦没找到,只能继续找,自己留下来也没用,她的腿受了伤行动不便,反而会拖累所有人。
思及此处,众人决定打道回府,留下一些人继续找寻玉弦的下落。
“公子,那这家客栈——”秋朝切齿。
“费什么话,滚滚滚!”技不如人还好意思说,何况——孟麟是谁?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会看不出来白狐与那老头是熟识的,很显然就是人家闹着玩,结果把他给折腾进来了。
本来依着孟麟的脾气,还不得拆了你这个破庙,可毕竟他还是沾了人家的身子,自己也没受伤,所以——你说算吃亏吧又不算吃亏,男人跟你女人嘛也就那回事。可你说没吃亏,他又觉得憋屈,要不然依孟麟的性子,是怎么着也不会招惹那个母老虎的。
什么白狐,分明是白老虎。
母老虎!
轻叹一声,孟麟抬步就走,秋朝不敢多言,毕竟是自己无能。看主子这副模样,可别是叫那老头给糟蹋了吧?心里这样想。秋朝自己被自己吓了一跳,坏了——不是真的吧?
远远的,跛腿男子瞧着渐行渐远的队伍,“师父,为什么不让他们把玉弦姑娘带回去?”
“你懂什么?那可是我把柄!”老者抚着自己的胡子,一脸坏笑,“到时候他们要是拍拍屁股走了,那我找谁算账去?留个人在手里,看他们还敢丢下我一个人,悄悄回京城吗?”
“师父,这么做不太好吧?白姑娘可都生气了!”跛腿男子轻叹。
老者瞪了他一眼,“胳膊肘往外拐,别叫我师父!”气冲冲就回了客栈,“关门,歇业!”老头子不高兴了!
苏婉这一来一回的,已经数日,木架上的容景垣还剩下一口气。
阳光那么烈,他被绑在木架上,唇瓣干裂出血,身上鞭痕累累。纵你是皇子沐王,可到了这儿那就是罪臣,比寻常百姓还不如。
县太爷是这儿的地头蛇,容景垣即便曾经尊贵,此刻也是无可奈何。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南抚镇可谓山高皇帝远,就算容景垣死在这里,到时候一句暴毙,就能让一切长埋地下。
“把人给我放下来!”孟麟暴怒,秋朝纵身落下,快速解下奄奄一息的容景垣。
白狐冷剑出鞘,眸光利利,“敢伤沐王者,杀!”
“白狐!”苏婉快速拦阻。
这是官兵,不是江湖人。
虽然苏婉更气愤,但是此刻心疼胜过一切。慌忙行至容景垣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