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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慕白点点头,“南抚镇呢?”
“你说呢?”容盈笑得温柔,“把天下扛在肩上,最爱的女人抱在怀里,我岂敢大意。”
“不要脸!”林慕白嗤笑。
这地道的尽头,是京城外头的自由自在。林慕白真想就这样出去,然后这辈子都别再回来。这京城里,有太多不堪回首的记忆,那些过往就像一柄刀子,时时刻刻在剜割着她的心。
她的家族:父皇、母妃,都在这里。
她与他的初识:相逢相知相许,最后生离死别。
站在密道的出口。林慕白笑得有些酸楚,太阳刺得她睁不开眼睛,只能无力的靠在他怀里,“如果就这样走了,该多好呢!可是局是我自己答应的,这条路哭着也得走完。”
“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容盈抱紧了她。
“走了那么久,你不累吗?”她笑了笑,“放下我吧!你有更重要的事!”
黑狐和五月迎了上来,他们想出城自然有自己的法子,这恭亲王府的势力,和女子卫队的势力,都是不可小觑的。可怜容景宸一人独挑大梁,自以为布局紧密,殊不知——智者千虑尚且必有一失。
“抱着自己的妻儿,多久都不会累!”容盈抬步就走。
她不是不知道。他是怕。唯恐不久之后,再也没有机会,能拥着她抱着她。人世匆匆,转瞬百年,韶华易逝。在还能抓住的时候,紧握不放。
容盈直接去了营帐,如今双方对垒,眼见着战事一触即发。但是容盈和林慕白暂时不能现身,因为一旦现身,宫里的人就会有危险。
暗自操作,还是可行的。
他们也在等,等着最后一股勤王大军的赶到。
南陵侯宋久清和世子宋明成惯来是贪生怕死的,所以暂时不会有所举动,他们必得策划周全才能对前朝余党下手,否则一旦被攻破城门,这事儿可就不好办了!进了城,这皇宫也会有危险。
谁都不敢冒这个险!
城内,燃起了大火。
到处可见厮杀的场景,容盈和林慕白底下的人,也都不是个个都能逃开,也有被发现被抓被杀的。城内城外,形势严峻。
只不过——
“好像着火了!”苏婉仰头,听着上头紧张的脚步声。
谁都没想到,这一场火会蔓延至此。密室就在书房底下,因为大火的烤炙,石壁开始发热发烫起来,空气也变得闷热难耐。
“不能待下去,否则我们会被闷死在这里。”如意瞪大眼眸,看着有些黑烟从缝隙里透进来,“快出去,快出去!”
再晚,可就要被烤熟了。
众人急急忙忙的离开密室,这本来就是简单的密室,只是平素里躲一躲,如今真的遇见事可就不够瞧了。也怪如意自己早前没想太多,不知道改善改良,这会就出了问题。
外头很乱,能听到清晰的甲胄声,那是御林军在捉拿逆党。
明月轩着火了,火势很大。
“只能去红坊躲一躲。”如意道。
苏婉点了头,红坊离明月轩最近,只是隔了两条街,除此之外似乎也没什么地方可躲。要么就去布庄,但是布庄是藏不住人的。如意自身倒也罢了,就是个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可是苏婉不同,苏婉的身份不能出现在京城大街上的。
容景甫的人随时都会出现,苏婉随时都有危险。
可是这会子,杏子身上没带着皮面。留在明月轩又只能被大火吞噬。思来想去,只能抱着侥幸的想法,拼一拼。但愿,人生没那么多巧合。
悄无声息的离开明月轩,杏子和叶子搀着如意前行,苏婉蒙着脸畏首畏尾。
这个时候,到处都在厮杀,火光冲天的。自从容景宸掌权,这所谓的天子脚下就成了血海,到处都是烧杀。可又有什么办法,人家手里有权又有刀子,你敢反抗你就是逆党,你就该死。
身后,有马蹄声不断的来来去去。如意带着大家,尽量往偏僻的巷子走,哪怕是多走几步。只要能避开这些官军就好。
蓦地,杏子回头瞧了一眼,突然瞪大眼睛,“是齐王,快走!”
说着,与叶子一道夹起如意,撒腿就跑。这个时候又不能带着如意飞,底下那么多人,飞来飞去技术含量不够,很容易被看见,到时候只会更危险。
苏婉一听是容景甫,当下没命的往前跑。
脚突然崴了一下,疼得她一下子扑倒在地。
杏子惊呼,“姑娘?”
“走!走走走走走!”苏婉咬牙爬起,身边的女子卫队当下夹起她。
可是双脚不敌四腿,后面追的是策马而来的容景甫。到了这个地步。谁都无能力挽狂澜。叶子和杏子心里清楚,留下来也只能死路一条,如今大部分的势力都在城外。可城外要打仗了,出不去进不来,没人能救他们。
如意肚子里还怀着孩子,所以绝对不能出事。
等到容景甫追上苏婉的时候,叶子和杏子早已带着如意消失在尽处。身边的女子卫队,自然不含糊,拔剑出鞘,当下跟容景甫的人交手。
这世上,原来还真的有在劫难逃这一回事。
倒霉的时候,喝水都塞牙,都能把你呛死。
“婉儿?”容景甫下马,步步逼近。
幽冷的巷子,苏婉的身子无力的靠在墙壁上,双眸惊恐的望着出现在跟前的容景甫。他就像个冤魂。几乎可以用冤魂不散来形容。不管她逃到哪里,他总能把她抓回来。就好像冥冥之中注定,她这条命就该落在他的手里。
“别杀她们!”苏婉紧咬下唇,她已经没了退路。
容景甫抬手,三名女子卫队的人被生擒,而后绑缚,嘴都被塞着,避免了她们的自尽行为。身为女子卫队,就如同死士,即便任务失败,也绝不会落在敌人的手里。
可容景甫试过好多次,此前有不少女子卫队为免被生擒,当场自尽。所以这一次,他有了准备。
指尖轻柔的挑起她精致的下颚,容景甫的眼底,泛着凛冽的寒光。就像是猛兽般染血鲜血的颜色。为了苏婉,飞舞死了,他如今身边什么都没了。
“跟我回去吧!”容景甫深吸一口气,轻柔的将她揽入怀中,“你放心,如今齐王府的后院,就只有你一个人,再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也不会有人会跟你争宠。我把她们都杀了,以后你是唯一的。”
眉睫陡然扬起,苏婉的身子止不住颤抖,“都杀了?”
“她们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因为我有了你,谁都不想要。”他笑得寒凉,笑得让苏婉只觉毛骨悚然。
她眼睁睁看着那几名女子卫队的人被带走,一时不注意。已经被容景甫拎上了马背,直接趴在马背上。苏婉所有的声音都卡在咽喉,她想嘶喊,可是马背上颠簸得厉害,压根喊不出声来。
等着她喊出声来,是挣扎着掉下了马背。
身上摔得生疼,感觉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被摔裂了。
苏婉咬着牙,勉强站起身来,“我不进去,我不要回齐王府,我不回去!”
“到家了!”容景甫笑得温和,“婉儿,以后这就是你的家,咱们的家。”下一刻,他突然用力扣住苏婉的手,不容分说,直接将她拽进大门。
☆、第247章 你这个疯子!
苏婉几乎是被容景甫拽着走的,连拖带拽的,一路上跌跌撞撞,好不狼狈。脚腕上疼得厉害,大概是扭着了。可容景甫丝毫不顾及这些,对待苏婉就像发了疯一般,比前几次都要狠戾得多。
这一次,苏婉是真的怕了。
下一刻,容景甫直接推着她进了一间屋子。
这是主院,苏婉是知道的。可她不知道,容景甫带她来主院做什么。身子重重的跌坐在地,疼得苏婉一张脸煞白如纸。
她的身子本就不太好,这些日子又奔波劳碌,吃不好睡不好,是故这么一来她有些眼冒金星。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却见容景甫跪在地上,双手撑在她的左右,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那双染着血的眸子,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好似随时都会将她拆骨入腹。
苏婉没敢吭声,只是小心翼翼的挪动身子,渐渐的往后退去。
“你很怕我吗?”容景甫问。
她退后,他逼近。
“你到底想怎样?你当初答应过我,只要我守口如瓶,你就会放过我,从此你我两清。你跟苏离可以毫无阻碍的在一起,和我再也无关。”苏婉声音颤抖,“齐王,男儿一言九鼎,你不能食言。”
“可我后悔了。”他取出怀中的一纸契约,“这是你当初和我签订的契约,我一直随身带着。婉儿,我是真的爱上了你,你别离开我。”
苏婉颤抖着。“既然契约还在,那么你就该知道,我此意已决。我上次就说过,我不会跟你在一起,除非我死。”
容景甫深吸一口气,“后院还有三条命,你若是寻死,我就让他们来陪你。”
“容景甫,你好卑鄙。”苏婉咬牙切齿,“我说过,我不爱你,我也不想回到齐王府。我不想见到你,不想跟你在一起,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不爱你,我不喜欢你,容景甫你杀了我吧!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我再也不想玩了。你杀了我吧!”
说到最后,她觉得全身的气力都已经被抽离。
容景甫静静的听着她说话,静静的望着她,“你知道我找你找得有多辛苦吗?我把整个京城都翻了个底朝天。我想找到你,我希望你能回到我身边。我知道你不喜欢后院的尔虞我诈,我也知道你曾经吃过她们的苦头,所以你放心,我把她们都杀了,以后在齐王府里不会有人再跟你分享我。”
“婉儿,你别害怕,我是真的爱上你了。你不知道,当你离开我的时候,我有多难受,我恨不能把所有的一切都摧毁。你说你不爱我,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我会好好疼你,好好爱你,但你不能离开我。”
苏婉只觉得此刻的容景甫可怕至极,就连说话的口气,都有种阴测测的感觉。她还在拼命的往后退,不敢跟他靠得太近,“容景甫,我们不可能了。我爱上了别人,你放过我吧!或者,你可以杀了我。我没有心,你得不到我的心,除了这条命,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容景甫低头苦笑,“爱上了别人?为什么?”
“因为我不会在原地等你。”苏婉深吸一口气,“我等了那么多年,等够了,所以不想继续等下去。齐王,我们的缘分尽了,不可能再在一起。你找个更好的女子,陪你终老。我会永远消失,再也不会出现你面前。”
“可我爱你怎么办?”他歇斯底里,吓得苏婉身子一抖,瞬时缩成一团。
许是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吓着苏婉。容景甫勉强笑了笑,“没关系,就算你爱着别人,可我爱你呀!婉儿,我看到你觉得高兴。看不到你,我就觉得难受,好像天都要塌了。婉儿,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有机会离开我。你别怕,不会很疼,我已经特意为你准备了麻沸散。”
苏婉瞪大眸子,“你、你想干什么?”
容景甫笑了笑,“没事,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对你不改初衷。我会好好待你。好好爱你,呵护你一辈子。”
下一刻,容景甫起身,“来人。”
音落,有一名大夫走了进来,提着药箱,将一包东西递给了容景甫。
“下手准一点。”容景甫走向苏婉,突然将她抱起,直接抱出了屋子。
“你放开我,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放手、放开我!容景甫,你这个疯子,你是个疯子!”苏婉挣扎着,可是容景甫很快就将她按在外头,早已铺好的席子上。那包东西快速摁在苏婉的口鼻间,酥麻的感觉铺天盖地的袭来。
苏婉只觉得视线开始模糊,整个人使不出力气。所有的感知都在逐渐麻痹,而后渐渐的,神智都有些不太清楚。可她极力的想要保持清醒,双手死死抓着容景甫的手背,在他手背上留下了道道血痕。
突然间,剧痛从双腿传来,恍惚间,她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饶是上了麻沸散,依旧疼得钻心刺骨。
她喊出声来,顷刻间泪如雨下。
“我的腿——”苏婉歇斯底里,“疼——”
“不是说上了麻沸散就不会疼吗?”容景甫眸光狠戾。
大夫跪在那里,“麻沸散只能止疼,不代表完全不会疼,人的体质不同吸收也不同,所以——”
“马上给我止疼!快止疼!”容景甫慌了。
那棍子落下,骨头碎裂,双腿残废。就这样生生的被人打残,这是怎样的经历?仇恨与愤怒交织,可苏婉使不出力气,歇斯底里过后,已经疼晕过去。
膝盖处,鲜血淋漓。
苏婉面如死灰,已然痛到了极处。
“以后,你再也不能离开我了。”这是她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于是,心也跟着彻底死去。她知道,自己以后都是废人了。
依照容景甫的吩咐,大夫只敢止疼,不敢治伤。因为这个伤是容景甫想要的,他就是要废了她这双腿,折了她的翅膀,如此一来她就再也不会离开自己,能跟自己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不管是爱是恨,他就是希望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