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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公爷爷,你要不要喝酒?这宫里的御酒,可都是一等一的好酒。”容哲修笑嘻嘻的开口,“我去给你弄两坛来?”
“还是我这宝贝徒孙最乖!”老头欣喜,肚子里的酒虫早就蠢蠢欲动,“多弄点,师公爷爷最喜欢你了。”
容哲修吩咐了两声。这御酒自然是要多少有多少,只要能把这老头灌醉,想喝多少坛都行。
诚然如容哲修所愿,他连哄带骗的,把老头给灌趴下了。
“殿下,这——”随侍上前。
瞧瞧这漆黑的夜色,容哲修嚼着醉鹅,恶作剧般笑道,“把他给我抬到承欢宫去。”
“是!”随侍们即刻上前,三下五除二就把老头绑了起来,而后抬到担架上。容哲修吃着醉鹅边走边得意,扭头望着身后醉的不省人事的老头,邪邪的笑着。
当容哲修抬着老头进来的时候,林慕白正欲歇下。
“这是怎么了?”蔷薇愣住。
“我把师公爷爷灌醉了。”容哲修笑嘻嘻的上前,握住了林慕白的手,“娘,这一次师公爷爷肯定跑不了的。让他给您看病,娘的身子一定会好起来。”
林慕白忍俊不禁,“你师公爷爷要是知道你把他绑起来,肯定会跟你急。他这辈子,最恨别人绑着他。赶紧给松开,免得到时候你会有麻烦。”
“还能有什么麻烦?”容哲修不信。
林慕白看了蔷薇一眼,蔷薇快速绑老头松绑。
当年父皇便是经常绑着师父,所以师父此生最恨被人五花大绑。这大概是老头的心理阴影,或者是他唯一的污点和耻辱吧!
“以后不许胡闹,师公爷爷到底是长辈,知道吗?”林慕白含笑抚着容哲修的面颊,“修儿,你先回去吧,这儿交给我就是。”
容哲修点点头,朝着林慕白行礼,“那娘别太操心。早些安息。修儿告退!”
目送容哲修离开,林慕白轻笑出声来。
只不过容哲修刚走出承欢宫的大门,就看见黑狐快速进去。心下微怔,都这么晚了,黑狐怎么还来承欢宫?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可是母亲的事儿惯来不想让自己插手,是故容哲修只能作罢。
黑狐来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进来行了礼,瞧一眼被人抬出殿门的老头,“这——”
“没什么事,是修儿胡闹把师父灌醉了。明儿醒来就好,没事!”林慕白含笑坐定,“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了?”
黑狐行了礼,点头道,“的确有了消息,卑职也不知道是好事坏。所以主子要有心理准备。”
林慕白扭头看了蔷薇一眼,蔷薇快速出外守着。
“如今我还有什么消息受不住的。”林慕白捋着衣袖。
黑狐深吸一口气,毕恭毕敬的将一支小竹棍递上。这个竹棍应该是从信鸽腿上解下来的,黑狐没敢看,所以直接入宫交给林慕白。
林慕白由于了一下,而后小心的接过小竹棍。
打开来,里头是一封密件。
密件缓缓打开,只是瞧上一眼,林慕白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眉睫微颤,眸色微散。她握紧了手中的密件,呼吸有些莫名的微促。
“主子?”黑狐低低的喊了一声,“您没事吧?这密件上怎么说?”
林慕白徐徐扬眉,定定的望着黑狐,一张脸乍青乍白,“夜凌云——”蓦地,喉间腥甜涌动。她突然身子一颤,所幸快速扶住了桌案。
下一刻,一口鲜血喷薄而出,眼前一黑,直接往地上栽去。
“主子!”黑狐疾呼,急忙冲上去接住了林慕白柔软的身子。
蔷薇自然听得不对劲,疯似的闯进来。
乍见此情此景,当下愣在门口没能反应过来。
还是黑狐反应快些,当即厉喝,“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把老头弄醒,赶紧过来救人!”
☆、第262章 你注定要和我在一起
老头是被水泼醒的,最后又被灌了不少醒酒汤。晃晃悠悠的就去了林慕白的寝宫,然则还是不太清醒,是黑狐两个巴掌直接给扇醒过来,他这才意识到出事了。
的确,出大事了。
好在这些年虽然在外头晃悠着,没个正形,但这一身的医术倒是没有荒废。老头是把林慕白从阎王殿上拽回来的,惊得身旁一干人等大气不敢出。
蔷薇守在门外默默的拭泪,她怕自己没有勇气去等这样的结果。
容盈没想到这结果会来得如此突然,虽然早就知道,可这心里永远都不会有准备。当听得内侍来报,说是林贵妃吐血晕厥,容盈自己差点厥过去。这辈子什么都能运筹帷幄,唯独到了她身上,什么都不好使。一路上他跟疯了似的,身驾轻功往承欢殿赶。
还从没有一个皇帝,会在宫里这样窜动而行。
林慕白没能咽下最后一口气,被老头从阎王殿提溜回来。醒来的时候,看到容盈几近扭曲的脸,羽睫止不住颤抖。
“醒了?”容盈极力压抑内心的悸动,小心翼翼的握紧她的手,“觉得怎么样?”
她无力的摇头,说不出话来。
老头道,“本来就身染剧毒,怎么就气急攻心了呢?发生何事?”他揉着自己疼痛的面颊,狠狠剜了黑狐一眼。这丫头下手太重,差点没把他的牙齿打下来,口腔里的皮都给打破了,真是太狠!难怪嫁不出去。
闻言,林慕白冷了眉目。
黑狐毕恭毕敬的将密件呈上,“是因为这个。”
容盈面色一紧,快速接过。想了想,又瞧了林慕白一眼,见她没有反对,这才快速打开了密件。只见上面写着:十皇子于我手,若要救人,拿自己来换。
落笔:夜凌云。
没有交换地址,也没有其他要求。夜凌云就给了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所以便是黑狐也没有法子去找人。上哪儿找?连落脚点都不知道,怎么找?
所有人都沉默了,从方才的心惊肉跳,到此刻的不言不语。
知道内情的人都很清楚,十皇子对于林慕白的重要,说起来那也是白家最后的根。白少康被林慕白赶尽杀绝。他虽然也是白家的人,但坏事做尽不配林慕白的怜悯与仁慈。
可是天胤……
容盈望着林慕白,“这件事虽然棘手,但我会尽力。知道夜凌云会在哪吗?”
林慕白凝神去想,事实上她跟夜凌云的记忆都停留在小时候,至少那时候她还很小,实在不懂得太多的东西。不过夜凌云比她年长,所以记得的东西自然比她多。
想了想,林慕白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他到底会在哪里,他本来就是他父亲,生在外头的儿子,又在年幼时被悄悄送上山学艺,所以很多事情我都不太记得。我记得当初他非要我送他斜阳道十里亭,而后他要了我一个耳坠。然后我们就分开了。”
“斜阳道十里亭?”容盈凝眉。
“那是在大殷时候,现在的斜阳道十里亭估计没了吧,都是乱石岗。因为太偏僻,所以连官道都已经改道了。”黑狐开口。
“去看看吧!”容盈眯起危险的眸子,“这事儿总该有个了结。”
黑狐颔首,“卑职明白!”
林慕白昏昏沉沉的睡着,人在虚弱的时候,总喜欢做梦,梦见从前的事情。比如父皇还活着的时候,跟自己怎样的嬉笑怒骂,比如父皇和师父下棋的时候,两个年岁相近的人,是怎样的相互抵赖。后来,她梦到了那年的皇宫大火,亲眼看见天胤在火海里挣扎。
她想救他。可浑身无法动弹。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天胤在火海里嘶喊,火蛇吞没了他。
“不要!”一声惊呼,伴随着额头的冷汗,和脸上的泪,一道落下。
“我在!”温暖的怀抱,轻柔的将她揽入怀中。
容盈不敢走开,就是担心她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到时候没人在身边该有多难过。温柔的抱着怀里做了噩梦的女子,也不管一下子跑进来,而后捂着脸跑出去的林老头。他就喜欢抱着她,就喜欢这样宠着她护着她守着她,谁能管得了他?
林慕白窝在他怀里,“我梦到了天胤,梦到了那年皇宫大火。景睿,我不想失去这个弟弟。父皇一脉,只剩下他一人了。”
他不由的抱紧了她,“你放心,我会陪着你,我会帮你救他。”
“你不了解夜凌云,他如今虽然从商,但是他早年学的是奇门遁甲,是阵法。所以如果他想藏起来,你们谁都找不到他。这也是我为什么必须赶尽杀绝的原因,因为他绝对是个祸害。”林慕白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他,“恐怕只有由我引他出来,你们才能杀得了他。”
容盈望着她,“我不会让你去冒险。”
“你想让人顶替我?”林慕白笑得凉凉的,“可你想过吗?如果失败,被夜凌云认出来。天胤就只有死路一条。把夜凌云激怒,没有任何好处。而我——”她已经是如此模样,还能怎样呢?横竖是一个死,不如拿自己的命,去换天胤的命,倒也是值得。
他紧握她的手,她在想什么,他又不是不知道。可他就是不愿她冒险,若是一着不慎落在夜凌云的手里,他实在很难想象,夜凌云到底会做什么。
“景睿,我没多少时间了。”她笑语温柔。
她知道这很残忍,可有些事实,不是你不去想不去理睬,就会消失不见的。她这条路已经走到了尽头,所以没必要再遮遮掩掩的。
他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凝视着她。
眼前这个女人,是他耗费了多少年才等回来的心头朱砂。他以为这是失而复得,却在最后才发现不过是重蹈覆辙。有些人你握住她的手,她就会消失。可他的馥儿,即便你握紧了她的手,她还是会消失。她在他的生命里,死过一次,难得还要第二次?
“我接受不了。”他哽咽了一下,喉结滚动,突然吻上了她的唇。
她笑着回应,笑着落泪。
她也接受不了,可是谁都没办法改变结局。六年前,如果能回到六年前,她一定不会再做傻事,一定会再坚持坚持,哪怕再苦再难,她都不会松开他的手。
可惜,回不去了。
呼吸微促,晕染着属于彼此的温度,却让两颗心如凌迟般疼痛难忍。
老头在院子里守着,一声长叹。
蔷薇哭着跪在老头跟前,“老伯,您救救主子吧!主子和皇上终于能守得云开见月明,您忍心吗?”
“不是我不救,实在是没有法子。这毒昙花便是我师父在世,也没有办法解。”老头冷了眉目,黑狐很少见到他这么一本正经的样子。
是故黑狐心中清楚,这老头也是到了绝境。
“可是,就不能拖一拖吗?十年八年的也行!”蔷薇退而求其次。
老头抚着红肿的面颊,“你以为我不知道拖?她能活到今日,就已经是个奇迹。不过——这毒昙花是夜凌云的,不知道他手里有没有解药。怪只怪,我当初来迟了。早知道小徒弟没死,我一定不会让夜凌云用毒昙花给她治伤。”
黑狐凝眉,“您是说,夜凌云的手里,也许会有解药?”
“我只是这么猜测,谁知道那小子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老头一看到黑狐,就想起她给的两巴掌,当下白了她一眼,哼哼两声别过头去。
黑狐当然知道,自己下手有些重,可当时也是一时情急,哪能想那么多。
“我也不是故意的。御医大人多多海涵。当时殿下吐血晕厥,我这也是一时情急,谁还能想着手下留情是不是?”黑狐笑着,“御医大人,您大人有大量,看在殿下的份儿,别跟我计较嘛!咱都是为了殿下,是一条船上的对吧?”
“谁跟你一条船上的?”老头暴怒,“你看看我这脸,看这边,看这边。到现在还疼得厉害呢!你让我扇两个耳光试试,你当初怎么不扇死我得了?下这种的手,还亏你是个女儿家,难怪没有男人敢要你,就你这样的谁敢娶你!”
黑狐无奈的咽了咽口水,顾自嘀咕,“这跟我嫁不嫁人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去,你看看你们两姐妹,一个比一个粗鲁,一个比一个更狠!”老头捂着自己生疼的脸,这会说着话都觉得疼,“难怪一个个都嫁不出去。”
“咱们是殿下一手教出来的。”黑狐凉飕飕的望着老头,“您这话的意思,是殿下不好咯?”
老头一愣,“我可没这么说。”
蔷薇道,“您就是这么说的。”
“哎,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丫头!”老头没想到两人会联手,“罢了罢了,好男不跟女斗。我可告诉你们,在对待夜凌云这件事上。谁都不能大意。当年诸葛亮大意失荆州,你们可别大意失主子!”
“呸!”蔷薇蹙眉,“胡说什么?皇上不会让主子以身犯险的。”
“夜凌云是什么东西,你又懂个屁。”老头徐徐起身,“他虽然是将门虎子,可是师从旁门左道,习得一身刁钻的本事。虽然这些年他一直隐没自身的能力,但也因为这样,没人见过他真正的压箱底本事。当年白须老怪收了这么个徒弟,可算是倾囊相授。”
“白须老怪是什么?”蔷薇不解。
老头道,“反正不是什么好人,专门练那些旁门左道的功夫。夜凌云学到多少我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