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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翌阳郡主盯着他,“你看清楚,我到底是不是翌阳郡主。”
“不是!”孟麟冷然,“郡主不是这般模样,你并非郡主本人,怎么——还想继续装下去吗?白狐!”
音落瞬间,翌阳郡主突然用力甩开他的手。一个飞旋离他几步远,脸上的皮面已经被撕了下来,随手丢在地上。她面无表情的盯着眼前的孟麟,“算你狠,眼睛够毒,这都看出来了。”
“你冒充翌阳郡主,到底意欲何为?”孟麟下意识的攥紧了袖口,整个人都绷紧,看上去就好像刺猬,把浑身的刺都竖了起来。其实他是紧张,更多的是极度压抑的激动。
容盈徐徐起身,没错,是白狐!
白狐没死!
是白狐把松子糖送来的,所以说——白狐知道馥儿的下落?馥儿没死!一定没死!
容哲修瞪大眼睛。他认得白狐。
“太子哥哥?她是谁呀?”容思慕不解的拽着容哲修的袖子。
“嘘!”容哲修示意她别说话,“你别说话,也许咱们还能见着娘亲。”
容思慕快速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再让自己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众臣在场,有些东西急不得。容盈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白狐,他的馥儿是否还活着。白馥没有回来,就意味着她并不想回宫,或者是她还有些不方便。
容盈极力按捺着自己的激动,这场戏得好好的演完,有些话只能私下里讲,决不能摊在明面上,毕竟白馥是个已死之人,林慕白也早已入了陵。尘埃落定的事情,再搅动纷纭,会惹来议论纷纷,对谁都没好处。
白狐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瞧着满屋子的宾客,面色难看到了极点。这种事情不管怎么说,都算得上一种羞辱。可她等了那么多年,想了那么多年,却还是什么都没了,她有些不甘心。差点死在白少康和鹤道人的手里,被炸得浑身血淋淋的,是因为念着他,她才能靠着胸腔里的一口热气活下来。
可是,他要娶亲了。
娶别的女子!
“没什么,我只是想看看,你自诩聪明是否依然如故。”白狐收手而立,扫一眼满堂宾客,“我只是开了个玩笑,大家都是旧相识,你要成亲竟然也不请我喝酒。”她有些声音哽咽,眼眶有些发红,“翌阳郡主在外头的轿子里,你们把她接回来吧!”
白狐抿唇,“既然不欢迎我,我走就是。这个玩笑开大了点,还望诸位不要介意。”
语罢,她转身就走。
“你就这么走了?”孟麟问。
白狐顿住脚步,望着外头漆黑的夜,满目的红绸与大红喜字,“你不是不想请我喝喜酒吗?我不请自来闹了一场,我们就算扯平了。”
“你既然没死,为什么不回来?”孟麟冷了音色。
“我是没死,可我丢了半条命,只剩下一口气。这一身的伤,我足足养了一年多。我武功废了,只能重新开始,慢慢的打通任督,恢复功力。中间出了点事,所以就没办法回来。”她回眸望着他,“不过对你而言,我回来是个麻烦,走了反倒让你如释重负。”
白狐回眸望着徐徐走来的苏婉,报之一笑,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苏婉冲上来抱住了白狐,“我就知道,你们这些人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这些年,我真的好想你们,好想你,你怎么就不知道回来看看我?咱们是过命的交情,你怎么就不作数了呢?”
有泪在眼眶里徘徊,六年!一走六年!
回想过往,想起当年的种种,宛若昨日重现,怎么不叫人心酸至极?
“当时我以为自己没命回来,好在老天爷给了我一次机会。”白狐回过神来推开了苏婉,“所幸大家都好好的。”她低头苦笑一声,“现在不是叙话的时候,我在这里也不太方便,就先走一步了。等你们喝完喜酒,我再来跟你叙旧。”
她疾步就跨出了大厅。
“你给我站住!”孟麟一声吼,倒是把所有议论纷纷的人都给震住了。
一时间,谁都没敢吭声,不知道这玩的是什么花样,怎么看着看着,有些不太对劲儿呢?身为新郎官的孟麟不去找自己丢失的新娘子,却在这里纠缠假的翌阳郡主,这假郡主又跟沐亲王妃极为熟稔。
一层层的关系,似乎很复杂。
白狐冷笑两声,“你成你的亲,我走我的路,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咱们无话可说。”
“你不是来抢亲的吗?”孟麟放缓了声音,捡起了地上的大红盖头。
白狐面上一紧,“谁说我是来抢亲的?”她扫一眼众人投射而来的灼灼目光,只觉得脸上烫得厉害。纵然是江湖儿女不计小节,但是这种场面,实在太过难堪。她终究是个女子,何况还被孟麟这样戳中心事,让她觉得是一种羞辱。
她深吸一口气,回眸望着渐行渐近的白狐,“再说了,就算我是来抢亲的,你肯跟我走吗?你不是看到了,我抢不走,所以只好放弃。”
孟麟握紧手中的大红盖头,“你都没有抢。怎么知道抢不走?”
白狐揉着眉心,“这话说的,好像是我不够卖力似的。孟麟,你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吗?新娘子在外头,毫发无伤,我没有动她分毫只是打晕而已,你现在就能把她接回来。”
“你真的尽力了吗?”孟麟冷了眉目,“白狐,你确定我要娶的就是外头那个女人?”
“外头的,不就是翌阳郡主吗?”白狐蹙眉望着他,“孟麟,你别再耍我了,我知道你够聪明,我也知道自己比不上你。但是你我相识一场,有些事情我不想再纠缠了。”
“那你以前算怎么回事?一直缠着我,是谁给你的勇气?难道不是你自己的自作主张吗?你纠缠的时候没有问过我,你放弃了也没有问过我,你当我是什么?能任由你折腾?”孟麟嗤冷。
白狐撇撇嘴,“算我对不起你,不过现在你要成亲了。咱们也两清了。”她正欲飞身而去,哪知屋顶上早有御林军撒开天罗地网,她想飞出去也没那么容易。
他早就料到,一言不合,她就会跑。
这女人别的本事没有,消失的本事可是一等一的好,否则怎么可能一走就是六年。没心没肺得,教人咬牙切齿。
“你到底想怎样?”白狐凛然,抬步就往外走。
孟麟一个箭步上前,突然扣住了白狐的手腕,就势往自己怀里拽。
白狐的手高高举起,下一刻却停在了半空中,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包括白狐自己。她不敢置信的望着快速放大的容脸,唇上一热,已被他摄住了唇。他贪婪的摄取着属于她的滋味,熟悉的味道,空了六年的时间。她不会明白,有些东西与日俱增的可怕,那种折磨不单单属于她一人,还属于他。
原以为自身凉薄,对一切都无所在乎,却原来只是小心得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自己不肯低头,也难怪他会失去那么久。
如今回来了,他就再也不会放手。
白狐的手,死死揪着他的胳膊,一时间她没能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庭广众之下,孟麟突然来了这一套,实在出乎她的预料。
记忆里的孟麟一直排斥她,即便离开那一天,他也没有半句好话。听黑狐说,她把玉佩还给他的时候,他也是满脸的不在乎。那么现在,到底是羞辱还是认真呢?到底怎么回事?
一吻作罢,孟麟如释重负,“好了,可以成亲了。”
白狐敛眸,“那我走了。”
“你走了,我上哪儿找新娘?”他问。
她还是不太明白,一脸不解的望着他。
孟麟终于笑了,含笑望着她,“你穿红色真的不太好看,就跟上次那样,穿出了战甲的感觉。不过,我喜欢!”他为她盖上大红盖头,“你就是翌阳郡主,外头那个不过是个宫婢替身。”
盖头下面的白狐,显然是一脸懵逼的,苏婉在旁窃笑,也亏得孟行舟当年教出这么个小狐狸。说是要把人引出来,结果呢?
跟容盈求了个名分,翌阳郡主。
还求了一场盛世婚礼,新娘到位。
这下倒好,名利双收,洞房花烛。
不过容盈也知道孟麟为什么要为白狐求个名分,倒不是为了光宗耀祖之类的,而是有了位份的女子,是上了官籍的,就算跑到天涯海角都没用。他这是变着法的断了白狐的后路,但是选择权还是在白狐身上。
如果白狐现在拒绝,这个翌阳郡主的位份就不会落在她身上,但是孟麟就只能跟别的女人成亲。
如果白狐想要成亲,就得接下翌阳郡主的名分,以后就再也不能行走江湖,浪荡不羁了。
自由,还是爱情,她得自己选。
可是她都能为他跑回京城来,自然是做好了相随的准备。
一拜君王谢君恩,承蒙恩赐结连理;
再拜天地谢天恩,得缘上苍几垂怜;
夫妻对拜成鹣鲽,只羡鸳鸯不羡仙。
礼成。
似乎是一场闹剧,也足以羡煞旁人。孟麟这一局,只是为了她一人而设。送入洞房的那一瞬,白狐的心口还在噗噗的跳着,总觉得不真实。她是来抢亲的,可到了最后,她怎么觉得被抢的是自己呢?
所以说,别以为百无一用是书生。
这书生动起脑子、玩起花样来,能把你整得百无一用。
容盈也是放了心。是白狐那就错不了,自己的推断应该是成真了。因为白狐忠于白馥,也就是说,如果白馥有事,白狐不会这么放心。只有白馥安然无恙,白狐才会这般无所顾忌。
也就是说,馥儿还活着!
容盈欣喜,可他是皇帝,所以不能在外头宿夜,只能等着明日,白狐自己来说。他会等着,一直等着,这么多年都等了,还有什么不能再等的?
“白狐还活着,也就是说慕白也没事。”苏婉望着容景垣,“我就说过,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我就说过,我不信那具尸体就是她。”
“是是是,你说什么都是对的。”容景垣含笑拥着她,眸色微亮,“如今喜酒都喝了,是不是该走了。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她这翌阳郡主的身份昭告天下,是再也跑不出京城,跑不出孟麟的手掌心了,你以后有的是时间。”
苏婉点点头,“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一场婚礼,孟大人可是足足等了六年呢!”
“所以今夜——得好好的弥补!”容景垣意味深长的望着她。
苏婉面色绯红,“上哪学的这油腔滑调?”
“子曰,食色性也。”他学着她,绕口。
她一笑,轻轻的捶在他胸口,“无赖。”
无赖也好,正人君子也罢,能遇见自己喜欢的那个人,能在有生之年还能携手共度,就是世上最美好的事情。
洞房内红烛熠熠,白狐还是觉得跟做梦一样不真实。
盖头被掀开,孟麟就这样面上带笑的望着她,一双眼睛放着光,燃着火。
房内很安静,白狐看了一眼房内,突然愣住。
这屋子里的摆设,跟他们第一次时候的场景是一模一样的。大漠里的地牢,没有过多的大红喜字,但是他们之间的缘分和扯不断的纠葛,就是从那一夜开始的。
她不敢置信的望着他,愣是说不出话来。
“我说过,这场婚礼本来就是冲着你来的。”孟麟扫一眼周围,而后长长吐出一口气,“那一夜的装神弄鬼是不是你?”
白狐撇撇嘴,“知道还问。”
“为什么要装神弄鬼?”他问。
“你都不记得我了,还不能让我来吓吓你?”白狐哼哼两声,“殿下终于安然无恙,彻底将余毒排出,我这才放心来到京城。谁知道人家都说——说你眼光高,多少女子送进府里都不满意,还说你沾花惹草的,我能不生气吗?”
孟麟道,“那你就不知道来问我,旁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白狐哑然。
问?怎么问?
“这么多年你都没有找过我,还相信我死了,你让我怎么来问你?”她反唇相讥。
他二话不说从怀中取出那块玉佩塞进她手里,“以后不许还我,好好收着。”
她微微一愣,“你一直随身带着?”
“废什么话。”孟麟盯着她,“以后还走吗?”
白狐犹豫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留下来,我说的是一辈子。”他信誓旦旦。
白狐笑了,“你这话不早说,早点说,我就不会以身犯险。若是以后——唔——”
还有以后?再来一次,他不得疯?所以啊,得想个更保险的法子,让她安分点。什么法子最直接呢?当然是让她怀上狐狸崽,这下看你往哪儿跑。有本事,你带球跑!
那一夜,白狐死活都想不通,他不是习武之人哪来这么好的精力,足足折腾了一夜。第二天,还是生龙活虎的,明明出力的是他,可最后被榨干的好像是她,双腿打颤走路不稳的还是她。
白狐起来的时候,哪里还有昨日那般清冷孤傲,就像是霜打的茄子,半蔫着。浑身都酸疼,似乎比第一次还要难受。这孟麟几乎是往死里弄,就好像一种惩罚。她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来,这厮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呢?
容盈昭告天下,白狐身为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