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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哲修轻轻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拽下来,只一眼坑中尸体,转身便吐了。因为昨夜压根没吃什么东西,吐了一肚子的清水。
见的死人多了,林慕白倒没什么,只觉心中愤懑,这些人本不该死,是因为他们的到来,才会死于非命。她也没有想到,追杀他们的人,会这般穷凶极恶,竟然连无辜的百姓都不放过。若是知道这样,她必定不会逗留。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林慕白垂眸。
远处有哒哒的马蹄声响起,一批捕快正快速奔来。第一时间,将众人围捕在内,刀剑齐出的那一瞬,林慕白抓紧了容哲修和暗香的手,百口莫辩。
从村子里寻了一辆车,套上马匹。捕快们手脚麻利的将三人手脚绑缚,丢在车板上拉回去。
“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但现场唯有你们三个,算来都是嫌疑犯,理应跟我们回去受审。”捕头冷笑两声,“若真当是你们做下的恶事,咱家大人必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暗香开口便骂,“你见过杀了人还留在原地的杀手吗?谁出来杀人还带个孩子?你知道他是谁吗?我告诉你,你们若敢诬陷好人,你们的死期就到了。他是——”
“暗香,住口。”林慕白一声低斥。
对方到底是不是捕快还未定!暗香这般口出狂言,万一这些人图谋不轨,又或者是恶人乔装,他们岂非自投罗网。所以不到万不已,不能抬出容哲修的身份。
毕竟,这不是王法大堂。
容哲修没说话,如寻常孩提般,往林慕白的身边靠了靠,佯装出一脸的惊惧之色。
捕头呵斥,“这般猖狂,等抓到你们的同党,就将你们一并就地正法。现在就算你们插上翅膀,也休想飞出去。”
林慕白不语,心里却开始盘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如果真的是捕快,进城倒也罢了,有容哲修在侧,会有所转机。若这些人不是捕快,那么——她倒吸一口冷气,剩下的唯有赌。
渐渐的,林慕白放了心,这条路确实是进邯阳城的。
“师父,他们会不会杀了我们?”暗香压低了声音。
“绝对不会。”林慕白说得肯定,面色微白。说这话的时候,她发现容哲修皱眉看了她一眼,当下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现在,她不想解释,更不想旁生枝节。
至晌午时分,总算到了城门口。
马车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市上,三人尽量将头垂下,毕竟手脚绑缚的模样太过难堪,若让人知道堂堂世子被绑在这儿招摇过市,恭亲王府的颜面,也算丢了个干净。
邯阳城算得上是个大城,临踞江塞要道,朝廷每年都要往这儿拨银子,用于清淤和加强堤坝。是故算是朝廷上的一个肥缺,能在邯阳城当官的,必得有头有脸,少不得跟朝上的人瓜葛。
林慕白小心的环顾四周,视线仿佛在找什么,又好似在躲避着什么。蓦地,她所有的视线在触及人群中一人后骤然瞥开,将头别向一侧,身子稍稍背过去。
容哲修是谁,紧跟着便瞧向了林慕白的身后。
那是个上了年纪的男子,约莫四五十岁,一身灰色长衫。容哲修一眼就看出这灰衣布料,虽说不上贵重但也是极好的,看这男子微微佝偻的姿态,应是谁家的管事之类。
这人好似看见了林慕白,却又像看不真切,一个劲的挤开人群往这边瞅。
可惜马车一晃而过,等他拨开人群,马车早已走远。
“好像是——”灰衣男子瞳仁一缩,撒腿就跑,等着一口气跑进了偌大的庄园,才止步扶着双膝大喘气。奴才上前搀扶,他却一把推开奴才,“快、快告诉庄主,我、我好像看见夫人了。快——去找庄主!还愣着干什么,快去!”
一听“夫人”这两个字,奴才们如临大敌,转身就朝着庄内奔去。
庄外的红漆大门上头,赫然悬挂着“夜家庄”三个字。
☆、第21章 我们是成过亲的
林慕白等人连审都没审,就被投入了大牢。幽暗森冷的大牢,泛着刺鼻的霉味,让本就有洁癖的容哲修,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师父?”暗香嫌恶的瞧一眼角落里的老鼠,“当时为何不说清楚?万一知府老爷是个糊涂蛋,审都不审便把咱们给咔擦了咋办?”
林慕白深吸一口气,微微扶着后腰,面无血色,“当时不知这些人是否真的是衙役,委实不敢吐露世子的身份。如今倒也罢了,只是——”她瞧了容哲修一眼,苦笑两声,“我只怕世子自己,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
容哲修点了头,“从江里上来,我身上的印鉴就丢了。”
“空口白牙,谁会相信?何况冒充世子,咱们也许还没进大牢,便已被就地正法。”林慕白勉强坐定,娇眉微蹙,“不必着急,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
“是街上那人?”容哲修问。
林慕白神色微怔,垂眸不语。
“街上?谁?”暗香不解。
“故人。”言简意赅,林慕白唯有两个字。
是的,故人!
这邯阳城里,谁不知道他?而她进了邯阳城,势必也逃不开他的眼睛。若不是情非得已,她极不愿再踏入邯阳城半步,一辈子守着清河县,安安静静的赠医施药,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此生最不愿做违心之事。
寂静的牢内,三两只老鼠不厌其烦的吱吱声,容哲修站在那里,始终不肯挪动半步。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明恒和五月他们,何时才能救自己脱困。事到如今,也唯有靠林慕白了。
身为世子,他能恣意妄为。而没了世子之衔,他突然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归根究底也只是个六岁的孩子。可想到这的那一瞬,他竟有些莫名的如释重负。
不当世子,也未必是件坏事。
他抬头望着容色苍白的林慕白,心里有了自己的盘算。
“怕吗?”林慕白笑问。
容哲修摇头,“你好像受伤了。”
她笑而不语,然清浅之笑,在接踵而至的脚步声到来时,消弭无踪。
“出来,有人要见你。”狱卒低喝一声打开牢房。
“我们三个,不管去哪都要在一起。”林慕白语气坚定,不容置喙。
狱卒一怔,瞧一眼来领人的衙役,衙役不耐烦的摆手,“走走走。”
“师父,我们这是要去哪?”暗香容色惊惧。
“跟着去就是了。”林慕白向容哲修伸出手,容哲修想了想便握紧了她的手,才觉她手心微凉而濡湿,似有冷汗微渗。
空空荡荡的大堂,无衙役,无奴仆,唯有一人负手而立,背对着门口。
极尽富贵的锦衣罗裳,衬着那颀长无比的身形,格外挺拔。他背对着所有人,掌心紧握,似乎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波动。听得身后细碎的脚步声,他这才慢悠悠的转过身来。
若清风朗月般的俊逸之色,眉峰陡蹙,鼻梁刚直,冷峻的眸,在触及林慕白的那一瞬间,顷刻间百炼钢化绕指柔。
唇微启,声色喑哑,“慕白。”
林慕白微微僵直身子,下意识的握紧容哲修的手。抬头望去,故人依旧,容颜未改。只是胸腔里的那颗心,越发的心如止水,不起波澜。
三步并作两步,他已上前,将林慕白紧拥在怀,双眸微合,似一颗心终于落了地,“你终于回来了。”
暗香和容哲修错愕当场。
千言万语卡在喉间,心却不为所动。她深吸一口气,身子因为疼痛而轻微颤抖,“故人重逢是大喜,只不过庄主这般举动,似乎有些过激,还望自重。”
音落,他骤然松开她,却舍不得将握紧她双肩的手松开,就这样死死盯着容色平静的林慕白,似最熟悉的陌生人,“自重?慕白,我们是什么关系,你都不记得了吗?”
林慕白垂眸不语,微微别过头去。
“你是什么人?”暗香看不过去,快速上前,强行分开了他与林慕白,“无耻狂徒,竟敢对我师父如此无礼!”
“师父?”他一怔,“什么叫无礼?什么叫狂徒?你可知我是她什么人?”
“够了夜凌云。”林慕白突然低喝,“我不想旧事重提,有些话到此为止吧!你今日来见我,我很感激,但我们的事已成过往,当日我离开时就已经说得清清楚楚。”
他不是别人,正是夜家庄的庄主——夜凌云。
在邯阳城,谁不知道夜凌云的名号,富可敌国的夜家庄。多少富贾乡绅,高官豪爵,挤破脑袋都想与夜家庄攀附关系。可偏偏林慕白,想尽法子往外跑,不肯和夜家庄沾上半点关系。
好似夜家庄是毒蛇猛兽,唯恐避之不及。
夜凌云拧眉上前,抬手欲抚林慕白的面颊,却被她下意识的躲开。手,落了空,保持僵持的动作,迟迟没有收回。仿佛沉浸在昔年岁月中难以自拔,他出神的望着她,眸色深情款款,恨不能将她揉碎了,收入心坎里。
可林慕白,只有一脸的拒人千里。
良久,夜凌云苦笑两声,语速平缓而语气坚定,“慕白,你别忘了,我们是成过亲的。只要我不写休书,你就算是死,墓碑上也得刻着我夜凌云的名字,入我夜家祖坟。”
音落瞬间,暗香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便是一侧的容哲修,也跟着瞪大眼眸,满脸的不可置信。
☆、第22章 她撬你墙角
四周一片死寂,谁都没有再说话,包括林慕白也保持了缄默。
直到知府大人——金无数的到来,打破了这一沉寂。
“得罪得罪,未曾想竟是庄主夫人,失敬失敬。”金无数抱拳朗笑,瞧一眼堂内的寂静无语,圆滑至此旋即明白了少许,转头便冲着自己的下属怒斥,“一群废物,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这可是夜夫人,你们如此无礼怠慢,还不快给夜夫人赔罪!”
音落,众衙役赶紧朝着林慕白行礼致歉。
林慕白只是握紧了容哲修的手,置之不理。
见状,金无数面色稍霁,有些下不来台。
夜凌云终于将视线落在了容哲修身上,眸色微沉,但此刻也不好发问,便朝着金无数行了礼,“金大人客气,内人甚少出门,不知礼数,还望金大人莫要计较,此事断然是个误会。内人心地善良又不会武功,更不可能造下如此杀戮,希望大人能秉公断事,还内人一个公道。”
“这是自然。”金无数缓了脸色,继而笑道,“想必夜夫人也是累了,夜庄主可先行带夫人回去歇着,这案子由本府亲自督办,夜庄主放心便是。”
“多谢大人。”夜凌云俯首。
金无数笑容一滞,“夜庄主对着本府还如此客气,咱们是老相识,还说什么谢不谢的。”
夜凌云一笑不语。
马车摇摇晃晃的带着林慕白等人离开了府衙,夜凌云瞧一眼坐在身边的林慕白,“你就真的不想与我说点什么?”
羽睫微垂,美眸微敛,她一身清幽淡雅之气,仿佛不管身处何地、面对何人,都激不起一丝波澜。对着夜凌云这个故人,所表现的淡漠疏离,还不如面对容哲修的温柔慈善。
“那孩子——”夜凌云终于问出口。
林慕白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然抬眸瞧了他一眼,没有作答。
夜凌云是知道她的脾气的,她若不肯说,你便是把刀架在她脖子上也无用。是故他换了话题,转而道,“那女子,为何唤你为师父?这些年,我找你找得好苦。”
“你还不如问我这些年,到底身在何处,做了什么。”林慕白幽然开口。
“我知道,你不会告诉我。”夜凌云轻叹一声。
“既然知道,就不该问。”她坐在那里,举目望着窗外,浑然不再理睬于他。
他苦笑,“我知道,骗你是我不对,可是我——我对你的感情,却是真的。”
“我也说过,即便感情是真的,可你不该编造这样的故事。”林慕白依旧没有看他,“我是不记得过往的一切,可我不希望被人编造过往。我不是傻子,不喜欢被人玩弄于鼓掌。”
“慕白!”夜凌云一声喊,马车却停了下来。
外头传来夜管家的声音,“庄主,到了。”
还不待夜凌云开口,林慕白已经走下了马车,朝着后头的马车走去。暗香带着容哲修下车,略带惶然的望着夜家庄大门。
“师父?”暗香低语,“咱要住在这儿吗?”
“只有这里,暂时是安全的。”林慕白望着容哲修,至少在五月和明恒赶到之前,他们必须找个安全的容身之所,否则以他们三个的力量,估计很难再幸运的躲开下一次的屠戮。
此去云中城,实在太远。
“慕白。”夜凌云走过来,视线总是有意无意的落在容哲修身上,不得不说,这个孩子似乎有些怪异。且不说身着名贵衣裳,只这眉目间,竟与林慕白有几分相似。
“我们很快就会走,不会打扰庄主的日常生活。”林慕白说得温婉,到底是何意思,夜凌云自己心里清楚。
很多事,不是他想解释就能解释的,何况——还是已经发生的事。
就好比,缓步走出大门的林婉言。锦衣罗裳,描眉画唇,肤若凝脂,貌若天仙。夜管家恭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