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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城。
亦是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难以掩饰的痛楚,十五年了,整整十五年了,那双顾盼倾国倾城的双眸静静的扫视这里的一切,有一种情愁似要从眼中翻涌而出,替那双眼眸宣泄十五年来的恨。
他将那些喧闹叫卖声统统抛之脑后,脑中不住涌出的是当年的一切,一切的一切叫他无法忘记。
人生第一个十五年是他一辈子的恨,一辈子的痛。而十五年后的他只想宣泄仇恨,一报心中之仇,不要他死,他要那个人生不如死。
“秦大哥,你怎么了?”弄月痴愣的望着他微微泛红的眼眶,他怎么……哭了吗?
刺目的光挡住了弄月的视线,她甩了甩脑袋,可能是看错了吧。
“我没事。”秦翊影目光一偏,握住她的手紧了紧,随手指着一家客栈说:“我们就暂且住在这里吧。”
“可是王爷,已经到京都了,您不住在驿馆吗?”夜风从身后迎上。
“驿馆……”他喃喃的念了一声,又道:“也好,打点打点趁早面圣。”说罢又偏头问向一旁的弄月:“你不是说家在这里吗,要不要先去拜会一下你的父母?”
“不用了,你先去忙你的吧。”
“你离家这么久,不怕家人担心?”秦翊影玩味的看着她丝毫没有游子归家的眷恋与焦急,倒是多了几分狡黠。
弄月挽着他的胳膊大步朝前走着:“不怕不怕,要是你不在我身边我才会担心。”
“如果不见你的父母,我又要怎么去下聘礼提亲,娶你呢?”
“这……”弄月愕了愕然,随后笑道:“等你进宫面圣后再说吧。”
说话间,三人已到了驿馆,望着门口肃立的侍卫,弄月做贼心虚下意识的往秦翊影身后挪了挪,虽然这些士兵可能根本不认识她,但偷偷溜出宫的她看到一身铠甲的士兵总是会下意识的心慌,误以为是父皇派的兵马来捉她回去了。
“王爷”秦翊影出示了令牌,刚踏入大门便遇有一人出门相迎,那是跟随秦翊影同行的大燕的礼部尚书慕云溪,一个不惑之龄的男子,脸上尽是和蔼之气,让人情不自禁的想去亲近他。
慕云溪识得夜风与秦翊影,颔首施礼后目光落到了秦翊影身后的弄月身上,那个小姑娘衣衫虽不是太过华贵,但一身贵气浑然天成,举手投足间虽没有大家闺秀的优雅端庄,也无半点小家碧玉的娇柔做作,却是天真如水,灿若朝霞,可谓是一个这个年纪的姑娘真真的性情。
眼中的怀疑本要脱口而出,却在见到那两只交握的手后,生生的将话咽了下去,只换成了一句关怀中透着提醒的话:“王爷,您来大胤是有要事要做的。”
平川王双十之龄,尚未娶亲,家中也只有两位王妾而已,当然,在知情者的心中,平川王一直是孑然一身,别谈女人,就是一位红颜知己都不曾有过,所以国君派他前来大胤迎娶胤国公主以此两国交百年之好是在合适不过的。
但此事,他们的王爷正拉着另外一位女子的手,这要是传到宫中,岂不是会被人说成不将大胤放在眼里了?
秦翊影对他的话丝毫不放在心上,依旧拉着弄月的手径直步入正堂之中,端坐在上座,一只手将弄月拉到他一旁的副座上,动作自然而然,并无忌讳一说。
堂下坐着的皆是随行的几位大臣,他们的目光交错间盈满了诧异于疑惑。
杯中是大胤颇为有名的‘幽竹’一品入喉清,二品香溢齿,浓浓茶味夹杂着幽幽竹香,秦翊影揭开杯盖,热气氤氲,匀了匀茶末,轻品一口道:“备给国君的厚礼都准备齐了吗?”
“回王爷,一切都已备好,敢问王爷何时去面见圣上?”
“你们来了半个月,大胤的国君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回王爷,大胤的君上派过人前来,不过下官们以‘王爷初来贵地,想多游历此处’给打发了,后来稍话来说,让王爷玩得尽兴,还欲派些人陪王爷游历,下官亦谢绝了。”说话的正是慕云溪。
秦翊影放下茶杯,淡淡的冷笑:“本王以游玩为主,不急着去拜访他,他倒是一点也不生气。”
下方官员无人答话,只是悻悻的赔笑。
有时安静也是一种残忍。
偌大的屋子里只剩揭盖、合盖、品茶的声音,大臣们静静的注视着上座的秦翊影慢条斯理喝茶的动作,也在心下暗暗揣测他此刻到底在想什么,以及他身边的小姑娘是谁。
这时,礼部尚书又大胆的开口询问:“敢问王爷,这位姑娘是?”
弄月的目光在他们身上转悠,听到询问起自己刚要开口,秦翊影却抢先了一步,一双玉手藏于红色华服下,只露半截长指端着杯盏,品茶的他凤眼微抬,不急不慢的反问:“慕大人认为她会是谁呢?”
“下官愚昧,实在猜测不出。”看着秦翊影面无表情的脸,慕云溪暗自为自己捏了一把汗,早知道他就不问了。
秦翊影却也不生气,依旧那副不温不热的语气:“既然慕大人不知,那其它大人不妨来猜猜。”
此言一出,一群人纷纷应道:“下官等愚昧,实在是猜不出。”
此刻的秦翊影放下了手中的杯盏,扫视众人一眼并无想象中的生气或别的什么情绪,却只是偏头对弄月唤道:“月儿,你过来。”
弄月不明的走到他的面前,想问他要干什么,却见秦翊影拍了拍自己的右腿笑道:“坐上来。”
脸唰的红了,索性是背对着众人,不然她真求能有个地洞钻进去,这个秦翊影怎么忘了这里还有人呢,她小声的支吾道:“秦、秦大哥……”
秦翊影毫不在意,不由分说的拉过她的手让她端坐在自己的腿上,不同于方才的淡漠,此刻的一双凤目盈满柔情,他抚着弄月散在肩头的一缕青丝幽幽道:“看来我是对你不够好,才让众位大人看不出你——是我秦翊影未来的王妃。”
话语一出,屋内一阵哗然,他们不可置信的望着坐在秦翊影腿上的小姑娘,而弄月更是红透了一张脸蛋,若不是背对着大家,她会羞死的:“秦大哥、这里好多人的。”她低声呢喃,秦翊影却高了语调:“怕什么,你是我的要迎娶的妻子,未来的平川王妃,难道不该告与众位大人知晓吗?”
“王、王爷、当真要娶她?”同在礼部的李放大人不可置信的反问,其他官员一同应和道:“是啊,王爷当真要娶她?”
“怎么,本王不能娶她吗?”语气里有潜藏的愠怒,弄月则是把头抵在他的胸前静静的听着他们的对话。
“敢问王爷对这位姑娘的来历,身家都已清楚了吗,这位姑娘的父母是否知道了王爷的身份,还有王爷您身份尊贵……”
‘啪’桌上的杯盏被秦翊影挥落在地,他拍桌怒道:“够了李放,你不觉得你的废话太多了吗,什么来历,什么身家,你是看不起她,还是认为她是在攀求富贵?李放,你不要跟本王太放肆了。”一阵怒吼,叫弄月微微抬起头偷偷窥视他的面色铁青,秦翊影很少这样发怒的,藏于大手中的小手微微动了动,却被那双大手握得更紧了,仿佛是要让她放心。
“王爷”开口的是慕云溪,他语重心长的说:“王爷若是喜欢这位姑娘,大可以纳了她,但王爷您要娶的绝对不能是她,您来此地不就是为了成婚的吗,请王爷顾全大局。”
“秦大哥,顾小姐不是已经……你还要娶谁?”弄月诧异的望着他,顾唯裳已经死了,他还要娶谁?
秦翊影刚欲说话便被李放抢先了一步:“什么顾小姐,朱小姐的?姑娘,我们王爷要娶的可是堂堂的……”
“李放!!”秦翊影怒目视他,叫他住了口,因为他看见自己拥着的人已经红了眼眶,弄月怔怔的问他:“秦大哥,你还要娶谁?你骗我……”
她狠狠的推开他,头也不回的跑出了这里。
秦翊影倏地站起身满目怒火的指着地上的碎杯,满目怒火的说:“我要娶谁是我的事,逆我者有如此杯。”说罢大步的追了出去。
四月里,都城的黄昏总掺着丝丝凉意,弄月一口气跑出了很远,直至气喘吁吁再也跑不动才蹲坐在一处墙角,双手抱膝,任泪水打湿脸庞。
秦翊影居然骗她,他要娶的根本就不是顾唯裳,他在骗她,花言巧语都是假的。
心中酸痛不已,泪水悄然滑落,脑中想起那几个骇人的夜,她哽咽的说:“你就是嫌弃我!!你嫌弃我!!你要娶别的女人,你骗我,你根本就是骗人的!!!”
“我没有骗你,也没有嫌弃你。”一双黑靴出现在眼下,那人焦虑的声音在上空响起,弄月还未反应,便觉身上一暖,秦翊影脱下了自己的外衣披在了她的身上,一双手将她从地上扶起,然后轻拥入怀,一遍遍顺着她的后背:“我真的没有骗你,不要听那些老顽固们胡言乱语,信我月儿,我说了会娶你就一定会娶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一生只得你一妻好不好?”
“我不信,我不信。”她在他怀中挣扎,却被他搂的更紧了,一只手伸到胸前轻轻的为她拭去泪水,他柔声的哄着:“我说的是真的,秦大哥不会骗你,等明日我去面见君主后便去向你的父母提亲好不好?”
“明日……?”她泪痕满面的看着他,忽的又埋入他的怀中,将欲溢出的泪水压抑在他的胸前,她道:“好。”
明日,皇宫中,我等你证明给我看。
作者有话要说:要知道她的身份了,嗷,要虐了
☆、身份
大胤皇城,乾坤殿。
群臣手执玉笏,恭敬的立于大殿两侧,玉阶高台上端坐的君王面色沉重,一双幽深的眼直盯门前的广场,出了东卿门就是长乐巷,只要过了长乐巷便是广场,而这恢弘的殿宇就伫立在广场中央。
殿内寂静中夹杂着几丝沉闷与压抑,忽的,宫人尖锐的嗓音响起,高昂中的尖细让君王的面色更是深沉。
“燕国使臣平川王到——”
声音一声声通过不同宫人的口中划破长空,直到传入殿内。
“宣——”帝王一声令下后,一行人的身影渐行渐近,君王望着那群人影只觉心在颤抖,有一种情绪好似要从心中翻涌而出。
“小王秦翊影拜见陛下万岁。”
撩袍跪地,颔首言语。掩藏在垂下发丝后的那张薄唇在笑,残忍讽刺的笑。君王一声‘免礼平生’,那张脸缓缓抬起,掩去了笑容换上了一副从容不迫:“谢陛下。”优雅的理好衣摆,秦翊影起身直视上君王苍老的面容,四目触及,在看到高坐上的人骤变苍白的脸,他隐藏在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双掌凭空一击,身后的侍从抬着数十红木箱立于堂中央,秦翊影随手打开其中一个箱子,里面慢慢一箱的夜明珠令堂中大臣不由深吸一气,感叹燕国的出手豪放,秦翊影慢条斯理的说:“素闻大胤兵强国富,陛下治国更井井有条,小王此次奉家父之命特来拜会胤国,更欲借此次出访与大胤结百年之好,这些都是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陛下笑纳。”
说话间数十只箱子系数被打开,慢慢的金银珠宝,丝绸布匹看得人眼花缭乱,大臣们不禁交头接耳了起来。
只有高高在上的君王未曾看它们一眼,只是愣愣的盯着秦翊影的脸,一时竟语塞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而秦翊影也在望那双染上风霜的眼眸,忽的,他漫不经心的嗤笑了一下,一只手下意识的敛袖轻掩嘴角,恍惚间像是一位风华绝代的美人翩然起舞后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娇羞。
这个动作令君王愕然的从龙椅上站了起来,隐于珠帘后的脸白的惨不忍睹,大殿中顿时静了下来,无数双眼看着沉稳的君王慌乱的走下龙椅,慢慢行至平川王的身边,一双眉眼里皆是不可置信的错愕。
“瑶儿”这两个沧桑的字眼艰难的从他口中吐出,他颤颤的伸出手,想抚一抚那张倾世容颜,指尖还未触及到那白皙的肌肤便被秦翊影按下了,他勾唇浅笑,沉声道:“陛下,您认错人了。”
君王恍惚回神,那一刻,他的眼中有泪光闪烁,沉痛的阖上眼眸,龙袖一挥,吩咐道:“寡人身体不适,今日先至此,带王爷下去休息,有事明日再议。”
一声吩咐,群臣伏拜,万岁悠长。
而大殿中墨色华服下孑然站着的人在看到君王慌张离去的背隐后,嘴角的笑意转为冷若冰霜。
承晖殿
君王遣散了宫人,兀自端坐在龙案前,面前是一张铺好的宣纸,一只染墨的笔,脑中不住的浮现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只是,笔提了放,放了提,怎么也描绘不出那张脸。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道不愿提起的伤痛。
一国君主的伤痛便定格在了那个女人的身上,巧笑倩兮顾盼生姿,一颦一笑都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里,十五年来,从未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