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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上传章节 五十八、碧沉(下)
更新时间:2008…8…26 13:15:17 本章字数:2427
连着下了几天的雨,雾蒙蒙的天气直让人心浮气躁。
房外吵嚷声起,我皱眉道:“怎么了?”话音未落,玉落已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抓着我的衣袖哭叫道:“王妃,救救碧沉!”
我道:“怎么了?”
她脸色惨白,眼中垂泪道:“王爷要处死碧沉,请王妃快救救她!再迟些去恐怕碧沉就没命了!我一惊,站了起来,道:“为什么?”脚步未停,向前走去,厉声道:“快带我去!”
…………我最后所看到的,是碧沉的尸体。
那青紫色的面容上并没有丝毫表情。她的眼睛,是微微张开的,仿佛在默然的凝望着这个世界,永远、永远。
玉落在看到碧沉的第一眼,已经晕厥了过去。周围的人一阵纷乱,而我只是平静地站着,缓缓转过身,在那里望住我的,是朱高煦。
二人凝望着彼此,良久,我轻牵着嘴角笑了笑,低声道:“为什么?”
他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道:“大家都下去罢。”走过来扶住了我,柔声道:“咱们回去。”
我冷冷地摔开他手,直视着他的目光,沉声道:“为什么他苦笑:“你定要知道原因么?”
侍卫丫鬟们早已散去,是极晴朗的天气,那毒辣辣的太阳直晒的人睁不开眼睛。我沉默地看着他,道:“是。”
他笑了笑:“父皇前儿找我去,问我一件事。一路看中文网首发16K.CN”他的声音很平静,然而冷漠:“倘若我自比为李世民,那大哥是李建成、父皇就是李渊了罢?”他笑。“我还不至于这么蠢。可偏偏这流言就有人肯传、有人肯信。”
“是碧沉?”
他诚实地看着我:“不是她。可是她也并非无辜。”他凝视着我道:“大哥真就象外人所想的那样仁厚良善么?倘若真是这样,他也走不到今天,坐不了今天这个位子。碧沉是他地人。我原本早该知道,是我太轻敌了。现今如此做。只是为了给他一个交代。”
我惨笑道:“交代?什么交代?你是想杀鸡儆猴,拉她去陪葬。”
他叹道:“是。”他并不隐瞒:“瓦剌的事,虽然当初大哥为此受了牵累,如今要受这苦果的,只怕最终还是你我。当年你和我夜探瓦剌军营去见德宁公主这事。父皇已经知晓。虽然我们和她之间并未有私,然而以父皇多疑地性子,能不能信?况且,现在京中又传言太子失宠,汉王盛眷之下,自比为当年唐太宗李世民,总有一日要逼父退位、逆谋作乱。这一切背后是谁操持?假若不是太子,那又会是谁?”
他如此冷静,如此冷静地分析一切利弊原由。在扼杀了一个鲜活的女子、埋葬了她盛放地生命之后。我知道他说的都是对,然而我没有办法接受。
要怎么接受?忽然就觉得他如此陌生。
“流出传言那人并非碧沉,私下去跟太子接触之人也并非碧沉。你这么做。只是为了给太子一个警告,也是为了迷惑太子。让他以为你还没有发现真正的目标。而且。假若你真的动了太子的棋子,那他下一步会走什么着。你怕只是更加预料不到,到时候就会愈加被动。”我低声道,声音中有异样地平静。然而只有自己知道,那心里冷冷地直直沉沦下去,有一股寒意陡然颤起,渐渐溺遍全身。“………那人是玉落。”
原来,一切并不单纯。表面上的温雅和平,原来暗地里是如此勾心斗角、波澜翻滚。
朱高炽、朱高煦……这,就是政治所必然带来的后果么?
似乎和煦的天空被撕裂了一个口子,阴郁暗沉的天,看不到光亮的明朗。
心开始痛,一丝丝、一缕缕的痛,无声却刺骨。
“当日,”我艰难地出声,“四哥出走,你和大哥怕是早已知道了罢?”
他微微怔住,我看着他的目光却没有丝毫游移,良久,他才叹道:“是。”
“父皇要将我许给大哥,你也早料到了?”
“是。”
“若离并未怀有身孕之事呢?”
他眉头微蹙,道:“你说什么?”
我紧紧盯着他,“她怀孕乃是作假,可是这假,却非得有人帮忙才行。”
笑得很勉强,然而还是在笑,声音凄凉,然而还是要说:“她住在宫中多时,外人进宫,随身不能携带任何东西。她要作假,便需要药材,这药材宫内也自有分例调配,即便是我也无法轻易拿到。区区一个若离,又怎么可能拿到这些东西?她要实行这计划,必得有人帮她,除了皇子,又有谁有这能力?”
他似是回过神来,缓缓点头,道:“原来你是在怀疑我。”
他笑起来:“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他微笑着,眼中神色冷冽:“不错,当日一切因由我全都知道。四弟出走是因为父皇要将你许给大哥,这事原本在我们四兄弟心中早已心知肚明。父皇之意,就是要将你立为太子妃,迟迟不予婚配,是在我和大哥之间无法下抉择。而如今我渔翁得利,你就以为一切全是我在中间算计。”他嘴角凝上一抹冷笑:“我并不否认我有私心,今日既然你以为一切全是我做,那算在我头上也未尝不可。只是…………欧阳以宁,我虽是得到了你,但我有了什么?父皇并没有因为我娶了你而立刻立我为太子,而我…………”他咬牙,一个字一个字地道:“还不至于到这么不堪的地步,要用这么卑劣地手段来得到我想要的女子。”
终于还是说出了口,终于还是这样的原由。………他或许并未做,然而他心中难道就没有算计过?
曾以为一切全是出于真心,却原来,还是这样,总是这样而已。
我不该怪他,然而我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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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上传章节 五十九、反击(上)
更新时间:2008…8…27 12:55:56 本章字数:2232
日头一点一滴地落了下去,并不是木槿花开的季节,然而四周的绿荫如云,浓华敝地,却还是那样醉人的美。
…………我以为走近了他的心,却还是看不清、走不进。
那里还有多少不为我所知的秘密?还有多少阴暗是我所不了解的?
天色苍茫,暮色渐落。我坐在亭子里却一动不动。盈香走了过来,低声道:“小姐,天凉,回房罢。”
我微微一笑:“不碍事。”回头看她,淡淡道:“盈香,我送你离开好不好?”
盈香愣住:“小姐……”
我移开目光,轻声道:“你就不想去另一个地方,过更加自在的生活吗?”
她眼中笑意凝结,跪了下来,道:“小姐,是盈香做错什么了么?”我低叹了口气,道:“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有更好的选择。”握住她手,柔声道:“我总不能耽误你一辈子。”
她重重磕了个头,颤声道:“这二十多年来,小姐在的地方就是盈香的家。盈香哪里也不去。”
她的声音里有绝无犹疑的坚持,我却觉得凄然。莞尔一笑,泪却掉落下来,低声道:“我也害怕失去你。”
盈香,我也害怕失去你。正是因为害怕,所以才想让你离开。这个地方、这些人,我越来越看不透。。www;16K.Cn。我好害怕,如果到最后连你也牺牲。如果到最后连你也不得不失去,那我情何以堪?
碧沉已经死了,玉落去了别处当差。我对她们的感情并不见得深厚,然而还是会觉得悲凉。
西湖之约。到头来,终是成空。
有青灰色的余光洒落进来,一个斜长的影子安静地立在那里。朱高煦的声音漠然:“为了一个丫头,要这么生生折磨自己?”
我苦笑。一个丫头……
在他们眼里。大概真是命如草芥吧?一个丫头地命又值得什么。只是他们想没想过,那毕竟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感情、有爱恨、有希望、会悲伤。
她有什么错?或许,她最大的错,是身为了一个棋子。从此便身不由己。
他冷笑:“大哥心思深沉,行事之利落干脆,令人生惧。当年他与建文交好,二人感情深厚更甚我们几个亲兄弟。靖难之时,建文听从方孝孺提议,遣锦衣卫千户张安赍玺书往北平,暗地交给大哥。企图利用父皇地疑心,使反间计造成内乱。然而大哥竟决然得书不启封,将此书安然送于大军之前。以此除了父皇的疑心。他素日藏拙得极好,然而这份心机决断,又岂是一个仁厚老实之人可以做到地?”
我沉默。他叹了口气。又道:“这些年来,我和大哥之间明争暗斗了多少回。我府中又有多少他的人?父皇当年利用建文宫中的内应终成大事。这一招,倒被大哥用得极好。”苦笑了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大哥之事,我从前并不想多说。而当年不告诉你真相,我承认自然也是有私心的。”
天边似乎有迷雾升起,清冷萧瑟。我迷迷糊糊的仰头看着,低声道:“当皇帝就真那么好?让大家要这样以命相搏。”
他脸上浮起一丝微笑:“父皇和建文之间是怎样结束这场争斗,你也是亲眼目睹地。一山不容二虎。即便我不想去争这个皇帝,他登基之后就能放过我么?”
我心下微沉:“大哥不会这么做的。”
他轻笑,反问道:“他不会么?”眼中笑意微蕴,语气平缓,然而有一些些的无奈和嘲讽。
我的心却渐渐下沉,有一股寒意升起,心底深处都战战发颤。
转过了脸去,不敢细想。天色渐渐晦暗,四周的树木便象压过来一般,让人喘不过来气。北风呼啸,树叶儿簌簌作响。太冷了,这样的冷,冻得人手脚冰凉。
而更苍凉的,却原来是心。空气仿佛凝滞下来。…………也许,就这样凝滞下来,反倒更好。今晚并没有月光,暗沉沉的天里,何曾有一丝亮色?心口似被一只手摁住,又被轻轻拉扯,疼痛翻滚。那石子路上疏疏离离的一地木槿花,犹自盛放地那样肆意。
头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俯在膝盖上。说话声也是闷闷的:“二哥,你还有事瞒着我么?”
疼痛一阵阵加剧,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犹疑,然而还是说:“没有。”
似乎有微汗洇了出来,鬓发腻在额前耳边,嘶一口气都是冰凉刺骨地。“二哥,是我们都变了,还是原本就如此……或许,是隐藏的太好,以为原本就如此……”慢慢抬起头来看他,他地面容恍惚,就仿佛是在梦中一样,虚幻而不真实。眉峰微蹙,然而眼神却依然是温柔地。
我却只是辛酸。会不会……会不会到了有一天,我们越走越远,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再也回不到从前,再也记不起相爱的目地,从此便忘记什么是快乐、什么又是幸福。
我们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有寒冷而苦涩透顶的心悸,冰凉模糊、精疲力竭,全身渐渐失去力气。
世界原来就这样黑暗。
这几天很忙,忙而累。然而心却是快乐而怅然的,因为这个故事,终于,到了快要结束的时候了。我想,下个月应该会完结。
谢谢大家。念青丝、蓝色、风雨燕飞……还有很多很多朋友们,谢谢大家。
网友上传章节 五十九、反击(下)
更新时间:2008…8…28 12:43:42 本章字数:2763
这一场病不知道延续了多久。或许是十天,或许是半个月,或许是一个月。每日里昏昏沉沉,睡里梦里都是这样疼痛难捱。秋意浓了,冬天也就来了。
成日阶的铅云笼罩,眼瞧着就象要下雪的样子。可偏偏就这么溺着,散不开,也吹不薄。这样的天气,只能是让人意兴阑珊,提不起一丝的兴致来。外面有细细的说话声,听得并不分明。我静静地蜷在床上,枕是极柔软的,上好的锦轻抚着脸颊,恍然便忆起幼年时母亲温暖的怀抱,那衣襟妥帖柔软,这么安静的躺着,便似是要漫漫沉睡过去。
然而那声音却丝丝传进耳里,象是朱高煦在和人说着话。屋里并没有人,安静极了,衬得那说话声也显得聒噪。我起了身,悄悄走到窗前,将身子贴在壁上。
“殿下,臣并不敢隐瞒。”这个声音苍老,却并不熟悉。我模模糊糊地靠在那里,恍恍惚惚的想着。
“我不要听那些劳什子的废话,就只告诉你,我要她活,我要她活着!你听到没有?”朱高煦的声音低沉,然而接近于怒吼,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说话,心底不由得一颤。
“殿下……”
“十五年……你告诉本王她只有十五年的寿命,你凭什么……她还那么年轻……你凭什么这么说……”
窗上新糊的纱极好,光润得看不到一丝缝隙。然而那样轻薄的透明,隐隐约约,似乎可以看到风吹过,满地花树摇曳的痕迹。青气漫漫、流光密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