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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混日子
我回了学校，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不知道该做什么，该听什么。我背着债务，逃的课比所有人都多，几个班大部分男同学都替我点过名。我没学什么东西，挂科的挂科，最可怕的是英语四级没过，我将得不到毕业证了。
我从床上爬起来，决定去看英语，明年六月毕业，我要考过去，最起码，我要拿到毕业证。
这半年过得如同蜗牛散步，没了期待，没了激情，只有无法形容的难受。宿舍成了我害怕逗留的地方，他们几乎都或明或暗地提醒过我。由于盲目的自信，我看不起他们，我以为毕业就可以轻松地进入上海工作了，不必像他们那样四处奔波，求爷爷告奶奶，动用一切可以用的关系和背景，过猪狗不如的生活。当时的狂妄自大与现在的悲惨处境相比真是太讽刺了。我更多的时间是在发呆，渴望远离尘嚣，到一个既原始又荒凉的地方去，谁也不认识我，谁也不知我为什么来，一个人流浪。
准备考英语成了我一个很好的理由，使我起早贪晚地躲在自习室里，尽管看不下去。准备各种考试的人是那样多，以至于自习室都十分抢手，考试结果出来了，我仍然没过。
大四了，感觉大家都很不一样。蔡勇俊、江盛强、顾黎民和李星星，加二柱两口子都奔赴在考研的路上，杨子坤的父亲已经安排好出国留学，他要去德国。周大可的母亲神通广大，给他找了个北京的工作，据说相当不错。林林回南方老家。金垒的土皇帝爸爸成功地把他留在了本市，他在论文库里东拉一段，西找一块地抄着，发愁毕业设计的问题。我就这么混日子，不找工作，我没钱没关系，成绩好多不及格，难度太大。我已经想好了，读第二学位，两年学完，大四读一年，毕业读一年，到时候再找。
我想起以前大家在一起谈天，我说刘二柱的话：“他有什么呀？除了陈颖芯他一无所有。”言犹在耳，真是无地自容。我有什么呢？最起码，他还有个陈颖芯呢！
大喇叭张国庆当然也没过级，他大概是同年级里脱课数唯一与我不相上下的人。但是我们很不同，他是校园网的元老，从三个人小打小闹，到成为有名的大网站，一步步历练成熟。现在光网站上的广告就收入可观。他一直在外企里做程序，有时被请到其它大学给电子系的学生上上课。人还没毕业，主动找上门的公司就不少。他也不喜欢自己的专业，但是他钻进了计算机领域，并小有成就。
于是每天我和张国庆一起上下自习，为过四级而奋斗。太久没有看书了，拿起词典我很高兴地发现我还是喜欢学习的。对于基础教育如此完善的国家来说，能够凭实力考入大学的学生哪个不是身经百战、训练有素？
考完试出来，我们都很高兴，觉得这回差不多，最后证明我们感觉没错，真的过了，尽管我不明白学校为什么非要求我们过这个糟烂玩意儿。张国庆把手搭在我肩上，“兄弟，走，哈一杯去！”我们去大汉王吃每人五十元的烧烤自助，到底是大喇叭，金垒最多请我们吃二十八元的。
吃饭时我一直在灌啤酒，我不是爱喝的人，也不知道自己量有多大，就是心里难受。后来怎么回的宿舍我都不清楚，杨子坤说我哭了。我楞了半天，我怎么会哭呢？
过了几天，张国庆来找我，“小冷，我在网站住，一个人怪没意思的，要不你搬过来吧！”我当然应允，马上就把东西搬过去了。
网站在第八宿舍的顶层，多出来的一个阁楼。原来据说是建筑系的画室。面积很大，有三间。最大的房间当然摆满了电脑，是工作室；另一间稍小，放着锅碗瓢盆等杂物，大家吃吃喝喝兼打牌的地方；最后一间十分小，摆两张床就只能侧身进出了，弥漫着一股臭味，也没办法，它没有窗户，长期开着灯，这是我们两的卧室。网站只有六七个人，他们不住这儿，后来我才理解他们不住这儿是有原因的。
网站上网真是太方便了，灯都是彻夜不熄的。时间长了，我发现学校给了我们许多优待。比如回来晚了，说是网站的工作人员，从来没人拦你，因为也给学校创收嘛。学校每年都会给网站几个保送研究生的名额，只要成绩不是太差就可以。想想一个班那么多人争那一两个名额，我在心里感慨不公平的事到处有。
电脑摆在这里，我疯狂熬夜上网，生活开始不规律。有的时候也是没办法，张国庆常带不同的女孩子回来，有学生，也有社会上的，他已经不是学生的心态与生活方式了。张国庆比我们优越的地方不仅是有钱，当年理工大学风采大赛国庆是亚军，虽然大家都觉得他各方面比冠军强多了，但冠军是校学生会主席。谁都明白学生干部与领导之间的关系，互相依赖，彼此利用，干部多拿荣誉为自己毕业推荐添加筹码，多给点甜头他就会更加努力地帮你监控草根阶层学生的动态。所以张国庆对女人的杀伤力至少是三星半，他是特有希望的潜力股。像张朝阳之类才是五星。
每次张国庆带女人回来，我就通宵上网。我在论坛上开了个版面，把《第一次的亲密接触》一章一章地敲上去，全部置顶，直到和苏菲在一起后才换掉。打字时就像重温与李白相识相恋的过程，心里又酸又苦。
国庆有时带回来的女人是嗓音高亢型的，就不可遏止地听到些不该听到的东西，这时我也很亢奋。情欲这个东西怎么说呢，尤其是有过性经历的人，压抑苦闷就更难过。春梦一个接着一个，有的能看清人，有的看不清楚，无一例外的全是李白的脸，使我醒了更加惆怅。
第八章 堕落
我长得也不难看，干吗不试试一夜情之类的呢？主要是缺乏资金，认识一个女生，总要吃点喝点或者看场电影什么的才能上床，这还是最低消费标准。
但是饥渴时时困扰着我，看毛片像喝海水解渴，越看越饥渴。我整天对着QQ上的女人胡说八道，什么色情我讲什么，令我意外是勃然大怒的很少，欣然接受的很多，更可怕的比我还黄。当然我知道她们在生活里可能是十分端庄贤淑与高贵的。
这时大家盛传XX大学的一个壮硕男生做了几个月鸭为自己赚取了不菲金钱的事件，弄得我浮想联翩。但是如果对方是年过半百的富婆或者有什么虐待癖好的女人，以我的脾气肯定伺候不好，细一想，这活并不好干，服务业有服务业的难处。
我必须找个女人解决内需，自己解决永远像隔靴搔痒，总差点火候。
我以为迈出这步很难，事实上相当简单。我们论坛上鱼龙混杂，有的女生比我大方多了。“我们外大宿舍四朵金花，下半年都要出国，诚征临时男朋友，费用AA，身体健康，非诚勿扰！”还是爱国啊，到国外要被大鼻子干，还不如先在国内让同胞用用。太好了，我立马联系。
二柱学生证弄丢了，去学生处补办。后来我找东西时在床下发现了它，于是换张照片用他的证出去见人。这样万一有麻烦就让她们找二柱。
对方显然对我较满意，她长得也算清秀。久旱逢甘雨，进了宾馆我就往上扑，她说“先洗洗吧！”我说：“洗耽误时间，再说洗完了又弄脏了，多可惜，先来吧！”于是就先来。我是个比较粗暴的人，何况又饿了许久，动作大得她一直在惨叫。完事了她满意地拍着我的脸说“挺不错的，很有劲。”我们躺着聊天，然后她去洗澡。一会儿她叫我，“咱两一块洗吧。”于是一起洗。
就一个龙头，澡间非常小，我们挨着享受热水哗哗冲在身上的感觉。我伸手摸着她的胸脯，很小，但是挺有弹性的。她撅起小屁股蹭我的下体，很快我就冲动了，又把她抱回床上，不过这次换了个姿势，从后面进入。这次时间非常长，她嗓子都叫哑了。离开宾馆她相当高兴，“拜拜，下次有时间再联系。”我笑着往回走，心想：妈的，我还真有当鸭的潜质！
陆陆续续的我见了许多美眉，有的过得去，有的似乎是刚进化成人，有的还停留在爬行类。大小恐龙之间也偶尔遇到一个顺眼的。特别漂亮的没有，特别漂亮的也不需要上网找情人。年龄越大相貌越丑的也最急色，一见面就抓住我的手。
印象最深的是一个胖乎乎的女生，一百三十多斤。她特别爱吃，一直到招待所嘴都没停过。结果我运动了几下，就听到“卟”地一声，紧接着一股极其难闻的气味飘出来，我差点窒息。她也不好意思，说“没事了，你接着来。”可是一会儿又“卟卟”连声，我实在受不了，赶忙滚下来。直到她去了趟厕所回来才好了。我说“你不要吃那么多东西嘛，对消化也不好。”她摇头，“女生要么喜欢首饰服装，要么喜欢逛街玩耍，我就爱吃，别的都可以没有，就是吃挡不住。”我们聊了半天，她很豪爽，脾气不错，可能胖子性格都比较好。
这时候叔叔来看我了。爸爸死后我们联系甚少，奶奶家人和妈妈相处得一向挺糟糕。爸爸没去世以前关系就很僵，死了以后完全断了联系。妈妈痛恨她们眼看着我们生活困顿而不施以援手，提起来就骂声不休。
叔叔在一个国营企业当头头，条件很好。对农村的几位姑姑也十分照顾，所以妈妈心里就更加的不平衡。
原来我堂弟也考到这个城市来了，叔叔找我吃饭。席间给了我一千块钱和几件衣服，我欣然笑纳。没过几天妈妈知道了这件事，她伤心欲绝，说我没骨气，小时侯吃不上饭与厂里打官司时没一个人管，现在假惺惺地来了。我是个机灵的人，一犯错误就会有一种悔不当初的样子，而且十分真诚，谁也看不出是假装的。
我好言抚慰了她，同时盘算着用这钱加节约下的生活费给自己买部手机，连蔡勇俊都用上手机了。
叔叔又来了一次，给我五百。我把李白给我的吉他、水晶灯等等类似物品在BBS上卖了，买了块日本手表。林林看到我的手机与表，略微有些不快。我马上表示，欠他的钱一定还，容我缓一缓。他性格比较随和，连说不急不急。
我也开始往回带女人了，张国庆很知趣，马上闪人。他也经常熬通宵上网，有时候是为了赌球。刚知道时我很惊讶，也随即明白了为什么国庆赚了那么多钱却积蓄不多，不仅他，网站其他的人也赌，只是国庆胆子最大而已。我们网站还有个学土木的，绰号“光头”，是这所城市校园网上的风云人物。国庆苦心孤诣地把他拉进站是有原因的，他的各种游戏出神入化，可以彻夜不眠地从其他网站上下载片子，充实我们网站的电影资源。光头热爱网络像爱自己的家一样，这话不对，比自己的家还爱护，修理、更新、维护，不啻于国庆家养了条好狗。他是铁定毕不了业，已经留级了。
光头妈妈来了一次，哭着哀求他不要总上网，他答应了。国庆很担心，怕他离开网站，事实证明担心是多余的，他妈妈前脚一走，光头就回来继续上网。每天都有人来挑战，光头应接不暇，把各路高手纷纷挑落马下，然后把战果公布于网页上。他获得成就感，国庆要点击率，要不那些广告商怎么会来和国庆谈合作事宜呢？我见识过光头的魅力，我搬来不久，网站举行了纳新活动，互相认识一下，国庆再分配工作。因为我电脑水平太差，所以就写写文字，做宣传工作。我悻悻地想，要是像李星星或蔡勇俊那样把计算机四级过了就好了。当介绍到光头时，几个新生一起“啊”了一声，都纷纷上前握手，崇拜无比，一个个的表情就像时下的追星族遇到了自己的偶像，弄得会都开不下去了，国庆很有些做酸呢！
时间长了，我们俩交流关于女人的一些私密话题，以及自己什么时候成为男人的。张国庆当初还真是个好男人。他喜欢的是建筑学系花，家就在本市。像许多刚谈恋爱的傻小子一样，他每天打水买饭伺候老婆，鲜花礼物不断奉献。时间长了，家里给的生活费自然就捉襟见肘。张国庆开始打工，他认识我们一个计算机的师兄，给外商做项目，他打下手。师兄很尽心地教他，他学得也很认真。活干得好，学生价格又低廉，老外的眼睛是雪亮地，活源源不断地给他。其余时间要仔细地学习相关知识，还要组建网站，忙得焦头烂额。那段日子极其辛苦但是相当充实，让老婆过好的心愿鞭策着他。国庆打算努力奋斗，毕业留在本市，跟老婆天长地久。他对未来的岳父母礼数周到，逢年过节必带丰厚的物品登门，有时间请俩个人去饭店小聚。他们对国庆也十二分地喜欢，时不常就煮点螃蟹扇贝的让女儿送来。只是张国庆太忙了，他赶一个项目甚至到了年三十老外才允许他回家。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