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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地看起电视。黄珊裤兜里装着高寒的手机,鼓鼓的,顶着了沙发。黄珊掏出手机,放在了沙发上。这时,高寒突然站起,说自己要到卫生间,黄珊也没有在意。
原野爬过来,到了沙发边,眼睛滴溜溜转动着,拿起手机又返回了原地,把手机当成了玩具。这一切,黄珊没有看在眼里。
就在这时,手机的铃声响起。原野好奇地按着上面阿拉伯数字。不巧的是,高寒设置的是随意键接听,无论按那个键,都能接通电话。更令人可笑的是,原野鬼使神差的又按下了免提。
“喂,我是司徒小倩。请说话。我是小倩,请说话。你说话不方便吗?那好,我说你听着……”
电话的声音很大,黄珊走过来,从原野的手里接过电话。原野见妈妈夺走了自己的玩具,心里不高兴,就使起了性子,大喊大叫。
电话里的声音还在继续。醉醺醺的,但口齿还算清晰。
“高寒,我向你求证一下。我今天路过省委大院,看见了房间里亮着灯光,就想上来看看。没想到给我开门的是个女孩子。我问她是谁,她竟然理直气壮地告诉我说她是你的女朋友。还说她刚教你开了车,车座上还留着你的体温。我说要给你打电话,她还说真金不怕火炼。你老实告诉我,她究竟是你的什么人?”
司徒小倩说完,在等着高寒的回答。而电话里却传来了黄珊冷冰冰的声音。
“你的声音好熟悉,告诉我,你是谁?那个女孩子是谁?你现在是不是和她在高寒的房间里?”
司徒小倩一听,知道是黄珊,酒也醒了一半。她拉长了脸,怔怔地站在那里。肖梅不知详情,以为司徒小倩碰了一鼻子灰,就幸灾乐祸地说:“这下你相信了吧,我说我是他的女朋友没错吧。我不但教他开车,我们经常在一起,前几天我和他还在一块游泳呢。”
司徒小倩一边哼哼哈哈地应着,一边就往外走。肖梅拉着司徒小倩的胳膊,还在发问:“他究竟说了些什么?”
“他承认了你是他的女朋友,我输了,你赢了。我要走了,你好好地呆着,替他看好门户,恕不奉陪了。”
司徒小倩拉开门,一闪身就要出去。肖梅拉着她不放手,继续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司徒小倩甩开肖梅的手,不耐烦地说:“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你知道自己是谁。”说完,她脚步匆忙,头也没回出了门。楼道传来“蹬蹬”下楼的脚步声。
肖梅关了门回到卧室,一蹦就到了床上,借着席梦思的弹性上下跳动着,嘴里不停地说:“一个老女人,一个电话就吓破了胆。就这副德行,还想和我一决高低,哼。”
“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就像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
她笑着,跳着,蹦着,忘乎所以,在高寒的床上展示着她青春的活力和满足的自信。
吃一堑长一智,黄珊不会再像原来那样,遇事就发脾气,动辄火冒三丈。她学会了克制。见对方挂了电话,知道里面有猫腻,但她没有出声。她关掉了高寒手机的电源,等他吃了饭再作打算。
高寒吃完了饭,接替黄珊照看原野。黄珊心里有事,随便扒拉几口就草草了事。黄珊放下饭碗后,来到客厅坐在高寒的身旁,瞅准机会准备发起进攻。
电视上演的是鬼神恐怖片,一个神婆被鬼神上身,正在喋喋不休手舞足蹈地替人消灾解难。黄珊找到了话题。
“寒,你相信鬼神吗?”黄珊开始发起攻击了,不过她改变了方式。久经吵架的战场,她学会了游戏战术。声东击西,指南打北,还会设伏击挖陷阱。她要让对方摸不准方向,然后在晕头转向中被击败,直到遍体鳞伤。
“我是唯物主义者,无神论者,不信鬼,也不信神,我的救世主就是我自己。你问这个干什么?”
“给你说个事,我知道你不信,但我还想说。昨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中有个老头,也不知是那路神仙,鹤发童颜,手拿法杖,从云层飘然而至,来到我的面前,把我打量一番后,闭起眼睛来,嘴里念念有词。我怕打扰他,没敢说话。几分钟之后,他突然睁开眼睛,向上空招招手,一辆崭新的车子又飘然而至来到我的面前。我还来不及问是怎么回事,神仙又飘然而去。我对着天空大喊,问他为什么要送我车,他告诉我说,这车子不是送我的,是送给我丈夫的。他说这车子是送你给你的,真是可笑。”
黄珊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高寒的脸色。高寒开始还不以为然,当黄珊说到了紧要处,高寒的脸竟然有些发白,然后泛红,然后又发白。红白交替,就像昼夜轮回。黄珊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又问道:“都说好梦能成真,你说能变成现实吗?”
高寒懵了。面对黄珊的问话,他的脑子在迅速地转动着。车子的事黄珊迟早是要知道的,既然提到车的话题,他不妨直说。
“呵呵,还真神了。本来我不想对你说的,怕引起你的怀疑。前两天还真有人送我一辆车子。”高寒说完,尴尬地笑笑,等待着黄珊的反应。
“误会?什么误会?谁送你的车子?什么牌子?为什么要送你车子?”黄珊装作吃惊地问道。
“你还记得那个司徒小倩吗?她想在黄河北岸搞一个开发区,要我帮忙,我就把她介绍给了蒋阿姨。几天以后她就给我买了辆车子,是宝马的,价值五十多来万。她不是女人嘛,我怕你误会。你知道,我不想惹你生气,你要一生气,我心里也难受,所以我就没告诉你。”
高寒讲的还算老实话,黄珊也无懈可击。黄珊疑心在前,高寒告诉她实情后,即使是实情,黄珊也起了疑心。她心里装满了怀疑,嘴上却欣喜地说:“天大的好事,你竟然能沉得住气。我也想通了,一个人要看住一个人,肯定是累死一个人,那个累死的肯定是想看人的人。从现在开始,我对你放开了手脚,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就高兴。这不,你虽然提前没告诉我有人送你车子的事,但我不怪你,毕竟你是为了我好。对别人我也许会起疑心,但那个司徒小倩就不同了。她是个老女人,我不相信我的丈夫会看上一个老女人。”
“谢谢,谢谢你的理解。”高寒敷衍道。高寒没想到,才十几天的功夫,黄珊和以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就在高寒得意之时,黄珊出其不意地说:“我好想去看看你的车子。”
“五十万的车子,和你的雷克萨斯不能相提并论。既然你想看,我也不拦你,改天我带你去。”
“不嘛,我想现在就去。我每天呆在家里,烦死了。趁着周末,咱们就当是放风,好不好?我求你了,啊!”
黄珊一般不撒娇,但撒起娇来还真能打动人心。肖梅还在高寒的房间里住着,高寒怎么能带黄珊过去。但听黄珊的话,今晚是非看不可了。无奈的高寒只能答应了黄珊的要求。高寒要是知道,黄珊醉翁之意不在车,而在于他们省城的家,和正在家里的肖梅,高寒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她的要求。
高寒和黄珊把原野留给蒋丽莎,开了车就直奔省城。
黄珊把雷克萨斯停在二号楼下,然后和高寒一起下了车。高寒领着黄珊走到车前,黄珊要高寒打开车门。高寒明知车钥匙在肖梅手里,却装模作样地在口袋里摸来摸去。
“我的钥匙哪儿去了,晚上吃饭时还在呀。电话呢,要么打个电话到家里,让蒋阿姨找一找。”高寒自言自语,其实是说给黄珊听的。黄珊算定,车钥匙一定在肖梅的手中,但她假装不知情,嗔怪高寒说:“挺大的个子,连把车钥匙都看不住,别不小心把自己给弄丢了。”
高寒心里有鬼,只得油嘴滑舌道:“老婆大人教育得没错,以后我一定小心,绝不敢把自己弄丢了。我要是把自己弄丢了,对不起孩子,也对不起老婆。”
“丢了才好呢,我还能再找一个。别看我成了跛子,可我的心亮堂着呢。说不定你把钥匙丢在路上了,如果被坏人拾起来,把车子偷走了,看你咋办。”
“没事的,你不是说过了嘛,车子丢了事小,只要人在就好。车你也看过了,要不咱们现在就打道回府?”
“好呀,我什么事都听老公的。”黄珊说着,故意抬抬头,往楼上看看,然后故意吃惊地抓住了高寒的手,战战兢兢地说:“不好了,咱们的房间里怎么亮着灯光呢。肯定是小偷。你该不会把车钥匙和门钥匙一块丢了吧。你找找,看房子的钥匙在不?”
黄珊从家里绕到了现在,终于绕到了正题。高寒摸摸口袋,又看看腰带,漫不经心地说:“钥匙肯定是落在家里了。那个房间是咱们的吗?你别看走眼了。”
“没错,就是咱家的房子。”黄珊肯定地说。
“我倒是忘了,今天我出门时忘记关灯了。既然进不去房间,咱们就先回去,反正一晚上也不费不了多少电。”
高寒尽量给黄珊宽心,怕她非要上去看看。黄珊的心里早已有了底,但她没说要上去看看,而是对高寒说:“寒,为了以防万一,咱们报警吧。”
黄珊此话一出口,高寒的头嗡地一声就大了。他知道,他逃不过这一劫了。高寒想到的就是立即想办法通知肖梅,要她赶快从房间里撤退。他下意识地摸摸口袋,发现手机也不在口袋里。
“手机在这儿呢,要不要报警,快说。”黄珊催促高寒说。
“要么你在楼下等着,我上去看看再说。”高寒脑子一转,计上心头。
可黄珊不是三岁的娃娃,不好糊弄。听高寒如此一说,才最后确定,肖梅一定在他们的家。
“好吧,就上去看看吧,不过我要和你一块去。那贼要是对你轻举妄动,我也好做个帮手。”
黄珊说着,不管高寒是否同意,就挎着高寒的胳膊,用力地往前牵着高寒,向楼上走去。
黄珊心里很镇定,但表面上装作十分害怕的样子,边走边问高寒说:“寒,如果碰到歹人怎么办?咱们千万不要和他硬拼,要先保住性命。你说人如果没有生命,还要其他干什么?”她紧紧地靠着高寒,仿佛歹人就在上面等待着她的到来。
这几十级楼梯,就像二万五千里那样漫长。高寒走这步想不起那步,心里在盘算着,如果肖梅真的在房间内,他该怎样向黄珊解释?肖梅和黄珊之间又会发生怎样的冲突和矛盾?如果两个女人打起架来,他是该帮着肖梅还是帮着黄珊?
高寒在脑子里打了无数个问号,但最后所有的问号都没有变成句号或感叹号。他带着一排的问号,终于和黄珊一起来到了房门前。
第510章你不会金屋藏娇了吧
高寒和黄珊站在房门前,听到里面有电视的声音。黄珊示意高寒敲门,高寒两次把手举起,两次把手放下。黄珊悄悄地告诉高寒说:“寒,平时看你胆子挺大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拉稀。要么我来吧。”
黄珊的拳头正要落在门上,高寒一把抓住了黄珊的手,说:“让我再好好想想。”黄珊回答:“想什么?是不是害怕了?我说报警吧,你不让,现在又害怕起来了。你不会是金屋藏娇了吧?”
黄珊话一出口,高寒自己摆手,辩解道:“哪里,我怎么敢呀。要是金屋藏娇,怎么敢带你过来。”听了高寒的话,黄珊靠在高寒的身上,情意绵绵地说:“我想也不会,咱们的感情非一般人能比。不过我可把话说到前边,你要是敢金屋藏娇,我就从楼顶上跳下来,那样你可就身败名裂了,如锦的前程也会随风而去。”
高寒浑身打了个冷战,但还是若无其事地说:“我怎么会做出那种事。”
“我相信你,敲门吧。”
高寒伸出手来,再次放下。黄珊突然站直了身子,猛然出手,在门上“咚咚”地敲了几下。
敲门的声音并不是很高,但听起来瓮声瓮气的,饱含着一种力量。
肖梅正在里面看电视,听到敲门声,以为是高寒回来了。她认为,只有像高寒这样充满力量的男人,才能敲出瓮声瓮气的充满力量的声音。她蹦跳着来到门后,边开门边说:“寒哥,我就知道你放心不下,一定会来的。你不知道一个人在房间里多么的孤独——”
话没说完呢,门已打开,肖梅的猜想只对了一半。除了高寒,黄珊挎着高寒也同时在门口出现。
肖梅看见黄珊,只觉得后背发凉,两腿发软,头发梢发麻,额头直冒冷汗。妈呀,天塌了,地陷了,着火了,咋办?她扶着门框,张大嘴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等她回过神来,只听黄珊笑眯眯地问道:“我们可以进去吗?”
“请进,请进。这本来就是你们的家,有什么不能进的。”肖梅把身子闪到一边,双手垂立,俯首帖耳,像初见公婆的小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