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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歧山铁青着脸喝道,“方才新婚便为丈夫张罗妾室,你想做贤妻想昏头了?”
一笑也不可置信的看着凤戏阳微笑的侧脸,她笑得勉强,手比一笑的还要凉,但仍毫不相让,“戏阳自小受大家宠爱,从来没有操心过什么,更学不来宫妃争宠夺势的手段,所以与其让陌生女子相伴身侧,不如和脾性相投的一笑共侍夫君。”
凤随歌定定的看着一笑,心中扭曲般的剧痛,终于明白,心动,所以情牵。
胸前还残留着她的温度,那么真实,仿佛她仍然立在宣德殿外,仍然被他揽在怀中——原来早就注定了只能远远的望她,望着她来,再望着她去。
罢了,他苦笑,其实也没什么,人一生中能遇见一个令自己心动的人已经不易,比起那些碌碌一生仍不知道自己追寻的是什么的人来说,遇见过她,生命与她有了交集,即使不能长相厮守,也无憾了。
只因这红尘中有一个你,我的心,便装着幸福和满足,满满的。
第24章
凤歧山眼中的狠色仿佛一把刀,落到一笑身上,好像想将她全身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还真是小瞧了你的手段,不过这样一来,孤对你是越发好奇了”
一笑轻轻扬唇,逸出一丝微笑,“权利在握的自信,顺昌逆亡的霸气,随意践踏和摆布无法反抗的人,到今天的高高在上,你是踩着多少人的血泪甚至尸体才走到这个位子上的?”凤歧山被问得怔住片刻,冷哼一声,“此为王道,你又怎么会懂”
“我当然不懂,所以你才是王,但我看不起你利用人心玩弄权术的手段”,一笑脸上的倔强和坚韧如反射着阳光的冰川般冷冽夺目,“你永远只会做出一副高贵的样子,扮演着仲裁者的角色,在我心中,你就是虚伪,你是相当令我作呕的伪君子!”
“大胆!”“一笑!”“付一笑!”四周同时响起喝止声,有男有女,但显然已经迟了。
出人意料的,凤歧山脸上反而露出罕见的兴趣,笑得邪恶而张狂,“孤很欣赏你的勇气,是不是可以这样问,你已经决定了什么吗?”
一笑却不理他的问话,轻轻拥住一旁满脸惶惑的凤戏阳,在她耳边轻声说,“不管你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他,谢谢你,但我有我的自尊,我不想欠下太多,也不能欠下太多”
察觉到她的抽身后退,戏阳急急的抓住她的手臂,“我说的全是真心话,不是同情你,更不为讨好他,你要相信我”
一笑忽然笑了,柔媚的近乎刻骨,抬手抚过戏阳的脸,“我自然相信,不然我不会向你道谢,但你知道吗,哪怕没有这些事情,我也已经决定不再回去”,她转头对雪影笑笑,“别人或许不懂,但雪影懂的,回去以后你可以问问她”
好像有人在他的心口上重重的刺了一剑一般,夏静石目光失去了聚焦,虽没听到一笑在戏阳耳边说的话,但他已从两人的对答中听出大概——她拒绝了,她要留下。
“付一笑,本王不同意你留在这里”,他听见自己说,语调低沉缓慢,“你是锦绣的军将,没有本王同意,擅离国境便是叛国!”
萧未然和宁非同时一震,齐声唤道,“殿下!”
一笑沉默了许久才侧过头看他,眼中没有任何感情,只是淡淡的看着,“第一,你说的那个军将早在几年前就被你射杀了,第二,我不介意求凤国主帮我向圣帝请旨,以便‘名正言顺’的留下来”
雪影清亮的眼眸里早已的聚起雾气,鼻尖也慢慢的红了起来,此刻更是冷冷讥讽道,“夏静石,我总算明白一笑为什么宁愿留在夙砂都不愿嫁给你了”,她忍泪对宁非看了一眼,“终于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了,虽然有些晚”
一直静静看着一切的凤歧山轻笑道,“听起来里面有不少典故,幸好以后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慢慢的听,不然孤会觉得很遗憾呢”
眼中支离破碎的痕迹一闪而过,挣开凤戏阳的手,一笑上前两步,抱臂慵懒笑道,“我倒怀疑自己活不活得到国主有兴趣听的那天,也许今夜一个转身就给人下了毒手也说不定”
凤歧山脸色一沉,冷然道,“就凭你今日对孤所说这些话,当堂定你死罪也不足为过,但看在戏阳面上,孤不与你计较——行了,孤倦了,若没什么事,这便散了吧。”说着,转头对一旁呆若木鸡的宫侍命道,“带付都尉去毕安宫暂歇”
“父王”,凤随歌一个箭步上前,声音冷过雾气寒夜,像是结了冰,冻了一池的水面,“那里是后宫,安置客人恐怕不合适吧”,凤歧山漫不经心的摆摆手,“只是一夜,明日送戏阳启程后孤会命人整理个空置的宫苑出来……”
凤随歌表情淡淡,一字一句说,“儿臣的水绘园里有她的房间”
夏静石的眼里有簇怒火在跳动,他一步步从阶上走下来,“她要跟本王回行馆”
仿佛风过竹林一般,原本死寂的席间响过一阵轻微骚动,未等凤歧山凌厉的眼光扫过,又迅速恢复平静。
一笑安静的仰着头,双眼微闭,嘴角似翘非翘,仿佛正等待着他们得出结论,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琉璃宫灯里金黄的光线投在她脸上,透明而又灿烂。
这份矜贵,是他们坚持要给的,物尽其用的简单道理,她很明白。
逃不过,就要面对,这是一场没有硝烟却最为激烈的战争,每个人能看见的,不过是自己的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战场,这是阿修罗的战场,非赢,即死。
尽量用最简单最直接最快捷的方法去达到最好的效果,这是夏静石教她的。
想要达到目的,手段是必须的,代价也是必须的,力量更是必须的,这是凤歧山教她的。
“我要去水绘园”,一笑缓缓睁开眼睛,眸中掠过游戏般的狡黠——既然自己已经避无可避的趟进了混水,那,他们还站在岸上做什么?
夏静石加快步伐向一笑走来,一笑不躲不闪,任他攫住自己的手腕,啧,真疼。
将扑过来的雪影挥开,夏静石一把把一笑扯到自己面前,怒道,“你为何总是这样任性,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看着雪影跌进赶来的宁非怀里,一笑才懒懒的转回头来,“怎么,真打算娶我?”
毫不意外的,夏静石给刺扎到般的放开了手,正要说什么,众人惊呼声中,随后而至的凤随歌已骤然出手扳过夏静石的肩,用尽全力一拳揍在他小腹上,夏静石猝然不防中吃了他一拳,忍痛向后一仰,堪堪避过凤随歌挥向他脸的第二拳。
殿内顿时乱成一团,凤戏阳奔过去扶住夏静石,萧未然也挡在了他和凤随歌之间,宁非制着情绪激动的雪影,而凤随歌一击不中已经停手,冷然将一笑护在身后。
外面值守的禁卫已冲进门来,见这一片混乱,也不知该如何进退。
凤歧山早已气得手足颤动,“当廷殴斗,成何体统!”,又见禁卫愣在门口,怒喝道,“你们进来做什么,滚出去!”顿时一干禁卫撞做一堆,挤挤攘攘的涌出去,不知谁还顺手关上了殿门。
一笑有些发楞的站在凤随歌背后,他回护的左手甚至还揽着她的腰侧,手心的温度几乎烫痛了她。
从前以为只有雪影或者戏阳这样的娇弱女子才会让男人兴起保护欲的,一笑轻轻的笑着,仿佛有水雾蔓延进她的眼睛,疏远,迷离,有丝捉摸不定的氤氲,有点若隐若无的脆弱,隐隐听到有人在私语着,“……祸水……”,祸水吗,她冲说话的人笑了起来,清冷的声音在空气中漂浮颤动,那人硬生生的打了一个激灵,飞快的把目光转开去。
凤歧山瞪着对峙的几人,忽然有种无力感,强压抑下紊乱的呼吸,迫自己冷静下来,忽然听到付一笑的笑声,油然怒道,“付一笑,这便是你的目的吗?”
她充满玩味的笑声放肆的充溢四周,“一笑在水绘园住了那么久,很喜欢也很习惯,这有什么不对吗——若国主已经后悔留下一笑,可要早说呀。”
凤歧山哈哈一笑,恶狠狠的回应,“孤决定的事,从不后悔”
第25章
终于离开了那座充斥着魔魇的大殿,一笑微微吐出一口气,仍忍不住回头去看了一眼,看看吧,这壁垒森严华丽堂皇的宫殿,一场看起来和乐喜庆的婚宴,背后却早已暗潮汹涌,可又有谁看得出这中间的杀戮、血腥、悲痛、愤怒、恐惧和仇恨?”
发现她在回望,凤随歌停下脚步,“在看什么?”一笑收回目光,问道,“这样的地方,不会让你觉得累吗?”
心像被什么割划着一般,凤随歌苦笑,“我没选择,但是你有”,她笑起来,“错了,应该说我们都没有”,“为什么?”凤随歌不解,“你有机会走的,只要离开夙砂,他想要对付你也要多费许多周折,只要你……”
“你问我为什么,”一笑打断他的话,笑容衬着鸦色的长发,犹如暗夜中绽放的昙花,“就如同你问黑夜为什么不改变自己的颜色一样,站在白天的你不能理解黑夜的黑,甚至认为黑和白是可以任由它来选择的,其实黑夜的黑是因为只能如此,而不是非要如此,若本身能够选择,它又何苦要当冰冷黑暗的夜呢”,风吹起她未绾起的长发,丝丝缕缕悠然飘荡。
凤随歌默然,的确,若父王决定要做一件事,那必是不死不休的,虽然一笑有能力自保,但她的弱点是永远都不会只为自己而活。
快到聚着车马的广场时,背后传来纷杂的脚步声,一笑和凤随歌一起回头看去,是夏静石他们。
一笑看着夏静石朝她走来,不,他只看了她一眼,就像一个陌生人似的从她面前走了过去。
一阵冷风擦过她的脸颊,好像一块冰塞进了她的喉咙,那是怎样的一瞥呵……
有那么一瞬,一笑想朝他追过去,却迈不动双腿,只好紧紧盯着他的背影。
“一笑”,雪影停在她面前,声音中带着哭腔,“你说过我们定能一起回去的”,一笑冷静的盔甲似乎在瞬间被击碎,她抬手拂了一下眼睛,勉强笑道,“对不起,我食言了”
边上的人都默默的看着她,宁非的声音也有些干涩,“殿下只是一时生气,不会真的丢下你不管的”
“那个男人,爱不透彻,也恨不刻骨,就是看透了这点,我才决定放弃的”,一笑眼中有泪,更多的是坚定,“你放心,我能照顾自己,你对雪影好些就行,别总是惹她生气”,雪影终于忍不住抱住一笑,脸埋进她肩里哑声哭道,“一笑,我舍不得……一起走好不好……”
“其实挺想把你留下来陪我的”,一笑低声调侃着,轻轻拍扶她的背,眸中却是化不开的浓重悲伤,“不过又怕凌叔把我杀掉——和宁非成亲时候要记得告诉我,你们是我见过的人中,最有资格幸福的”
远处传来呼喝声,夏静石的车辇准备启动了,宁非略一犹豫,抛下一句“自己小心”,不顾雪影的挣扎,硬拉开她向广场走去,其他人也紧紧跟上,一笑下意识的追了几步,又被凤随歌揽回身侧。
萧未然走在最后面,经过一笑和凤随歌身边,停了一停,对凤随歌说,“一笑看起来很聪明,其实很别扭,更容易把人气的七窍生烟,也让人很不放心,实际上她只是个孤独的笨蛋,还很自卑,一不注意她就躲到没人的地方去偷偷伤心去了,所以,要照顾好她不容易,你若保护不了她,便早些将她送回锦绣吧”
似是在宣告什么一样,凤随歌环住她的手臂紧了一紧,“我可以,我会让她开开心心的笑”
萧未然微微一笑,伸出手轻抚着一笑的脸,轻柔道,“丫头,世上最无用的即是匹夫之勇,纵然满腔热血,百般武艺,终归双拳难敌四手,想要纵横天下,唯有靠计智。这段路不好走,但只要你明白了我说的话,就没什么是过不去的”,见一笑点头,他才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呆呆的注视萧未然离开的背影,一笑仍愣在原地回不过神,过了很久,忽然笑了,那天说的没错,最了解自己的人真的是萧未然——为何自己喜欢的不是他。
“该走了”,凤随歌轻叹,“若实在舍不得,明日我带你去送送他们吧”
夙砂城外。
黑色镶金夏字大旗在队伍最前方飘动,凤戏阳泪迹未干,仍不时回头看那座越来越远的城池,仿佛还能看到父王强颜欢笑的在城墙上向她挥手道别。
雪影低垂着眼坐在车内,表情清冷柔和。
一笑没来送行。
凤歧山并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主,但有凤随歌在,一笑应该不会吃太多的苦,至于凤戏阳,或许不应该责怪她,但刚才她派人过来请雪影去她辇上同乘时,雪影还是拒绝了……
忽然车板哚的一声闷响,车旁禁卫紧张的叫了起来,“有人伏击,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