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凤随歌目瞪口呆的听着,忽然探身将一笑从桌子那端拎了过来,撞的满桌瓷盏乒乓乱响,一笑猝然不防间一下子给他拖到跟前,想也不想的举拳朝他胸口重重捶了一记,“你要做什么!”
凤随歌不避不让的生生受了她一拳,龇牙咧嘴而又语无伦次的说道,“你受了那么多气,多打我几下吧——我真是混帐到顶了”,一笑怔了一怔,嗤的一声笑起来,“我只见过找活干的,还没见过找打的——这时候我是不是应该大方点,说不知者无罪?”
凤随歌见她笑意潋潋,更是无地自容起来,“你怎么不早说……我的意思是,你总算肯说了,嘿,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他话音一顿,猛然拥住一笑,霸道的吻上她的唇。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只知道,这样抱紧她,心里就盈满了幸福。
他爱这个倔强得过分的女人。
“凤随歌”,他弄痛她了,一笑忍不住挣扎着低喊,“你就不能轻点”,“不能”,凤随歌仍是紧紧的拥着她,“我要把你刻进身体,埋进骨血,让你再也不能从我身边逃开”
“疯子”,一笑气得用力捶打他的背,“你怎么不说要把我煮了吃掉……”,陡然一声惊呼,一笑被凤随歌猛然打横抱起,走向内室,灼热的气息吹拂在她鬓边,“那天你问我从前的承诺还算不算数——今日,我便证明给你看。”
第81章
夏静石一连三日没有回过明德宫,凤戏阳犹豫再三,还是传了车马,一路驶向城郊的殊像寺后的陵园。
虽已入秋,但天气却未见明显的凉快,每到午后,仍是犹如炎夏一般,凤戏阳接过侍女递来的浸湿的丝帕轻轻印了印额上沁出的细汗,极目向工地上碌碌的人群看去,但满目皆是精赤着上身的大汉在来回奔走,羞怯之下,哪寻得到夏静石的身影。
不知是谁注意到这边太阳地里的两个快要晒晕的女人,喊了一声之后,几乎大半个工地的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计,一窝蜂的拥到一旁去穿起上衫,剩下几个抬着重木与石板的也加快了脚步,面对着数十双或好奇或探究的眼,凤戏阳只得硬起头皮向那边走去。
只套着雪绸褂衫的夏静石排众而出,对众人抛下一句“都休息一会”,面带不愉的迎上看着不速而来的凤戏阳,淡淡问,“什么事?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凤戏阳的心抽痛了一下,垂下头低低的问,“夫君前几日没有回去……”
“再过几天便要迁坟,但还有好多未尽之处,所以,后几日本王也不回去了,你若嫌闷,与明德宫的管事说一声,让他为你寻个世居帝都的下人,带你四处玩玩吧”,夏静石简单的交代着,不甚在意的掸了掸已经脏得不成样子的小褂。
凤戏阳沉默片刻,忽然昂首不甘的问道,“为什么你肯为她做那么多事,就不肯陪我半日?在夙砂时你答应过父王要照顾我的!”夏静石只是微微一笑,“你缺什么尽管提,回到麓城,本王尽力帮你置办起来”
“我不需要那些!”凤戏阳的声音因激动而陡然拔高,引来远处的军士偷偷的觎视,“成日对我不理不睬,却那么尽心的帮一个外人,你有没有想过,别人会怎么想我?”
“收起你的公主脾气”,夏静石的眼中隐有怒意,“你若那么在意别人的想法,就不会站在这里”,凤戏阳眼底波光颤动,声音也跟着微微发颤,“那我呢?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你若能多为别人考虑一点,本王或许会多考虑你一点”,夏静石冷冷道,“回去,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夏静石,你混蛋!”,凤戏阳仿佛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瞬间羞恼交加的怒喊道,“她能为你做的,我也一样能做到,为什么你心里只有她!我不甘心!你告诉我,到底我哪里不如她!!”
夏静石倏地转身便走,同时暴怒的喝道,“未然,将她送走!”萧未然远远应了一声,迅速向这边奔来,凤戏阳早已几步抢上去拦住了他的去路。
夏静石停下脚步,冷眼看着状似疯狂的凤戏阳,萧未然也已赶到跟前,轻扯着戏阳的衣袖轻声劝道,“王妃还是先回去吧,有什么事待殿下回去再谈……”,“别碰我!”凤戏阳大力的甩脱未然的牵扯,“他若不把话说清楚,我是不会走的!”
萧未然眉头一皱,还未来得及再出言相劝,夏静石忽然一把攫住凤戏阳的手腕,强行拖着她朝工地走去,萧未然只来得及喊得一声“殿下”,便匆匆追了上去。
夏静石走过的地方,众人纷纷让出一条通路,将凤戏阳拖曳到堆放着各色石料的场地中央,夏静石振臂将她一推,怒道,“你几次三番在此时上与本王纠缠,无非是想知道为何大家都偏向一笑”
他抬手朝周围的人虚虚一指,“你看仔细了,除去几名工匠,剩下的全是本王当年旧属,战事结束后受封留在了帝都,此次一笑亡母追赐诰命,未等圣帝安排工匠,他们已主动寻到本王要求帮忙,你既然喜欢问,今日就当众问个明白,问问他们为何会这样做,你再好好想想,她做得到的,你做不做的到!”
凤戏阳被他一路拖过来,已受了不小的惊吓,此刻被他这样一喝,更是口不成言,正在呐呐时,一旁人群中已钻出一名虬须豹眼的大汉,昂然道,“我娘过世的时候,正好前线战事吃紧,付都尉知道以后代我向殿下告了假,还接下了我的一切军务——我到后来才知道,付都尉的娘亲那时病重,也托人带了信让她回去,结果付都尉因为代我值营,等我返回军中,她才急急忙忙朝圣城赶,却仍是没能与她娘亲见上最后一面”
说到这里,这个军将眼眶都红了,“那时我懊恼得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她面前,当时我便发誓,今生今世若偿不了付都尉这个情,下辈子老子做牛做马也得还上!”
他话音一落,众将顿时群情激昂,七嘴八舌的说起来,一时间,凤戏阳只觉得四面八方全是一张一翕开合的嘴唇,群蜂过境般的嗡嗡声裹着同一个名字铺天盖地的朝她压过来。
付都尉,付都尉付都尉付都尉付都尉……
“我不要听”,凤戏阳忽然掩耳喊道,“我不要听不要听不要听不要听……”她一口气喊完,已是泪流满面,“我来错了,我嫁错了,我更爱错了!!!”她泣不成声的哽咽道,“我不该爱你的,我几乎将你当神来膜拜,你却一点也不在乎……”
一片安静中,夏静石呵呵的笑了起来,“这便是你与一笑的最大差别,对于你,我是神,但对于她,我只是个普通人”
只一句话,却将凤戏阳浑身的血液都冻成了冰。
没错,她没有办法把他当成普通人。
在她心里,夏静石一直像个神一般永远站在遥不可及的高处,她甚至觉得,他原本就应该在天上,她又怎么会把他看作凡世间的普通男子。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输在这个地方。
凤戏阳骤然狂喊一声,跌跌撞撞的冲出了人群,向停在原处的马车奔去,萧未然担心的看向夏静石,“殿下……”,夏静石苦笑了一声,“由她去吧”
萧未然还要再说什么,忽然听到轻微的一声响,“嘣……”
随之而起的隆隆声混着众人的惊呼遥遥的传入奔出不远的凤戏阳耳中,“殿下——”“萧参军——”
凤戏阳下意识的停下脚步回头望去,一片烟尘起处,堆得高高的巨木堆已消失不见,整个工地一片混乱。
第82章
圣帝执着一柄金剪细细的修剪着花架上一盆葱翠的盆景,悠然道,“怎么,舍不得?”“可帝君答应过不伤他性命的”,凤戏阳低喊,“若不是萧参军,他只怕……”
金剪喀嚓一声,又掉落一片花叶,“寡人要的,正是萧未然”,见戏阳不解,圣帝微笑着放下金剪,“他太碍事,让他多躺一阵也好——待寡人安排好一切,其余的就看公主了”
“我不明白”,凤戏阳略惶惑的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不必担心”,圣帝温和的拍拍她的肩,“付一笑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寡人再教你”
“付一笑?!”戏阳惊呼起来,“她为何会回来?”“因为镇南王身受重伤”,圣帝诡然一笑,“所以,她将不远万里的从夙砂赶回来”
“可是……夫君他并没有……”,戏阳仍是不明白,圣帝却已拿起金剪,重新开始认真的修着花树,不再对她做任何解释,她呆呆的站了一会,终还是无可奈何的告退了。
庄妃焦燥的在寝殿里走来走去,随身的侍女也不时跑到殿门前张望着。
快到黄昏的时候,付一笑便遣人捎来口信,说今夜将在殳臣殿判定密林袭案,邀她前去监席,她心中有鬼,自是倍觉不安。
为何不在白天审案?殳臣殿是处罚犯了内律的宫人的刑殿,距冷宫只有一步之遥,也是整座王城中冤魂最多,阴气最重的一处,入夜根本没有宫人愿意靠近那里半步。
又为何要请她前去听审?她只是一个宫妃,这样的刑讯大案何时轮到她去监席。
此时联系父兄是不明智的做法,而为了火烧客栈之事,凤歧山恼她办事不利,也有数日不肯见她了,她只得差了个机灵的宫侍前去其他宫妃那边探听消息。
宫侍去了一个多时辰还未见回来,她的心也跟着悬了一个多时辰没有放下。正在忐忑,侍女忽然小声欢呼道,“来了来了,回来了”
话音未落,一个宫侍一溜小跑从外面奔了进来,利落的上前跪倒叩首道,“娘娘,臣下去探过了,其余几宫的娘娘也收到了少妃的邀请,都是请她们一会到殳臣殿监席的”
庄妃顿时松了口气,恢复平日绰约的样子,懒懒道,“好了,没你的事了,下去领赏吧”
也许真是过于紧张了,但记忆里的殳臣殿和冷宫,都是阴森可怖的。
刚被册为嫔的时候,她曾怀着一份好奇偷偷的来到殳臣殿后的冷宫,她想看看从前因各种原因被贬谪的嫔妃们是怎样生活的。
当她推开其中一扇摇摇欲坠的木门,只看到简陋的木桌上置着一碗残羹,几只苍蝇正在其间嗡嗡的上下翻飞,角落里蜷缩着的一个面容枯槁犹如骷髅一般的女子,见她站在门口怔怔的看,嘶声喝道,“看什么看,早得几年,我比你美出百倍,国主宠幸过我六次,你呢,你被宠幸过几次?”
初入后宫的她花容失色,转身逃出了冷宫,却险些在门口撞上另一个面容娇媚的嫔妃,她认得的,是国主最宠的慧妃。
慧妃高傲的立在那里,只横来淡淡一眼,“够胆子偷偷来冷宫,我还道你是个厉害人物,原来也被吓成这副德行”
一开始只道慧妃是专程来拿她的,她惊得口不成言,忽然脚步声细细,一名宫侍提着一根沾血的竹鞭小跑过来,向慧妃禀报道,“笞刑已毕,娘娘你看……”,慧妃仍是高昂着头,朝她睨来嘲弄的一眼,口中漫声问道,“她可有悔过之意?”
宫侍只犹豫了一下,慧妃又问,“她说了些什么?”宫侍只得战战兢兢的说,“她说,她就算作鬼也要从阴间里爬回来找娘娘算帐”
她微微打了个寒颤,却听慧妃对她轻声解释道,“那里面是这回被查出在膳食中投毒,意图谋害于我的柳嫔——你可听见了,不是我不肯放过她,是她自寻死路”,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于是慧妃不再理她,转向那个宫侍吩咐道,“将她的手足都砍了,用火烧死,骨灰也给我扬了”
宫侍转身离去的时候,她听见慧妃冷冷的说,“我看你用什么爬”
而两年之后的一次后宫哗变,被指为兴巫蛊之术谋害皇子凤随歌而被国主凤歧山下旨废黜的慧妃对行刑的宫侍们又踢又咬,最终,宫侍们踩着她的手足施完了笞刑,慧妃一声惨叫夹着一声诅咒,“我作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而她,这时已是庄妃,她莞尔一笑,在慧妃面前蹲下,低声问道,“还记得那时候你说的话么?”慧妃一抬头,她对着那双又惊又恨的眼轻轻说,“我看你,用什么爬”
慧妃忽然张开满是鲜血的口疯狂大笑起来,“我会记住你的,你也要记住我……我会回来的,我要让你尝到今天我受的一切……我会加倍讨回来的……”
“娘娘——”,冷不防被人轻轻一碰,沉浸在冥思里的庄妃倏的掩胸跳了起来,惊魂未定之下定睛一看,原来是留在室内的那个侍女,当下想也不想,抬手就是一记耳光,骂道,“小贱人,想要吓死我吗”
侍女委屈的掩着脸呜咽道,“奴婢知错,只是,时辰快到了,请娘娘早些梳妆起驾吧……”
庄妃一踏入殳臣殿便吓住了。
空旷的殿上,铺天盖地飘悬着的全是素白挽纱,加上幽暗的烛光,阴森得让她